雹耀突然觉得很火大,别的女人想要他碰还求之不得,他只不过是碰到她的手臂,她就表现出一副嫌厌的模样,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尽避他满肚子疑问,耿耀还是依照约定放开她的手。好不容易重新获得自由,江冬茉先是起身揉一揉被抓疼的手臂,然后转身落跑。
这个狡猾的女人,他就知道她不会遵守约定!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幸好耿耀早有准备,几乎在她转身的瞬间便抓住她,利用身体的重量将她压进床褥,柔软的弹簧床垫随之凹陷。
身体不期然与他亲密接触,江冬茉第一时间愣住,耿耀也一样。江冬茉是因为从来没和异性如此接近而吃惊,耿耀是因为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到触电的感觉,可江冬茉却真真实实触动他的心。
她小鹿般无辜的大眼、小巧挺直的鼻梁和不合时尚的樱桃小嘴,在在挑动他的神经,给他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他明白他的感觉是荒谬的,是可笑的,然而他就是挥之不去,在拿掉她的口罩,初见她容颜时的急促心跳,这一刻又回到他的胸口,随着每一次跳动,敲碎名为理智的砖头。
Love is feeling。
雹耀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随着理智的砖头一块一块的碎裂崩塌,他心里的感觉却相对活跃,就彷佛一只被禁锢许久的蝴蝶,终于破茧而出。
微风吹动窗帘,透过半掩的窗扉窜进房间,吹拂两人的脸。
冬季的风透着些许冰凉,然而经由彼此的凝视,他们灼热的视线驱走了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宣泄的热气,在彼此的体内流转找不到出口。
怦怦!
怦怦!
不只是耿耀胸口如小鹿乱撞,江冬茉的心也跳得很快,她甚至怀疑自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因为她已经感受不到呼吸。
“放、放开我。”她的声音由原本的高亢激动,变得像蚊蚋一般细不可闻,喉咙因为紧张而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
雹耀明白这个处罚游戏已经太过分,然而他就是停不下来。
他将她的双手抓得牢牢的,生怕她从他的身下溜走,江冬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小嘴自然而然的张开,看在耿耀眼里就像是邀请。
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一吻芳泽,在她的柔唇留下湿润的痕迹。江冬茉作梦也没想到,她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奉献出去,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一吻既罢,总算是满足耿耀的好奇心,原来她的唇这么柔软,吻起来如此香甜,真是个可人儿。
他还来不及赞美她,只见她陡然睁大眼睛,紧接着陷入黑暗。
雹耀见状难以置信,他只不过碰了一下她的嘴唇,还没深入她的芳腔,这样她也能昏倒,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体质,值得研究。
这回他懒得喊她,更不会帮她叫救护车,反正她早晚会醒来,他只需耐心等待。
耐心?
这两个字让耿耀不由得发出冷笑,怀疑自己哪根神经不对劲。
他最缺的就是耐心,可自从碰见她以后总是不停等待,就某方面来说,她也算是他的克星。
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就这样没了!初吻小姐不要走,等她一下,她马上把初吻追回来——
猛然睁开眼睛,江冬茉原本是想阻拦她的初吻离她而去,未料却看见夺走她初吻的凶手,正一脸无聊地看着她。
“你醒了。”他无聊到猛打呵欠,江冬茉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她走。
“你、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她用手肘撑起身子离他远远的,怕他出其不意又偷吻她,她可没把握不再昏倒。
“我叫耿耀,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还有你光顾的蛋糕店,我也有一份权利。”他总算有机会跟她做自我介绍,之前她不是尖叫就是昏倒,烦都烦死。
“那家蛋糕店是你开的?”江冬茉闻言愣住,无法把他和蛋糕师傅联想在一起,完全不搭轧。
“我只是股东。”他说。“我真正的身分是画家,主攻油画。”
雹耀得意洋洋的解释,多少以自己的名气为傲。江冬茉虽然听懂了,却是一脸茫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拿出来炫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她从来也不觉得拿画笔的一定比拿菜刀的高尚,到底民以食为天,若认真计较起来,厨师还比画家更可贵,因为他们可以填饱人们的肚子。
“我知道你的身分了,很高兴认识你。”江冬茉匆匆丢下这一句话,便翻开棉被跳下床落跑,留下耿耀一个人坐在床沿。
他像被施了魔法无法动弹,连最基本的反应能力都失去,直到听见江冬茉在走廊奔跑的脚步声,才如梦初醒。
“江冬茉,你站住,别跑!”他下床还来不及穿鞋,随即拔腿狂追,一边下达命令。
“你别追我!”她回头苦苦哀求他别为难她,但这就像叫猫别去追老鼠一样困难,特别她身上还有他要的东西。
“不可能,我要定你了。”他大步一跨,伸长双手就想来个大海捞月,被她巧妙闪过。
她轻快的冲下楼梯,一楼大厅明亮宽敞,几乎是她家客厅的四倍,但她却没空欣赏装潢摆设,一心一意想找到出口,好在大门就设在客厅的正中央,轻轻一推便可逃到屋外。
尽避江冬茉的体育成绩不是非常出色,但却精于短跑,一百公尺短跑只需要十三秒六三便可跑完全程,说她是飞毛腿也不为过。
“江冬茉!”可惜耿耀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不像她有一双飞毛腿,脚程却也不慢,加上男人跑步的速度本来就比女人快,江冬茉眼看着就要被追上。
俗话说:山不转路转。
本来江冬茉还指望能够马上离开耿耀的房子,怎么想到大门之外居然是更宽阔的庭园,花木扶疏还种了许多大树,每一棵树龄看起来至少都有二十年,一棵长得比一棵还要茂盛。
江冬茉压根儿不知道台北市区还有这样的地方,绿化程度媲美大安森林公园,虽然不至于古木参天,但也够夸张。
“停下来,江冬茉,我们把话说清楚!”耿耀真受够了她逃避的态度,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不想听!”她只想安安静静生活,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放过她,非招惹她不可?
“Shit!”耿耀气到飙脏话,发誓捉到她以后,要把她的双脚捆起来,看她多会跑。
你跑我追的游戏,看似没完没了。
眼看着她就要被高耸的围墙困住,情急之下,江冬茉竟想到用爬树逃避耿耀的追缉,教他大开眼界。
雹耀站在大树底下,气喘吁吁地看她越爬越高,钦佩之余不禁纳闷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事实上,江冬茉还当真没有考虑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既然碰到了死胡同,就要找活路,这个庭园唯一的活路就是这些大树,她如果不往上爬,万一被他抓到怎么办?怎样都得爬上去。
别看江冬茉平时动作慢吞吞,可一遇到紧急状况,倒也颇能发挥火灾现场的力量,动作变得奇快无比。
双手抱胸仰看她施展爬树绝技,害得耿耀差点以为自己来到泰国欣赏摘椰子表演。
“我知道你的决心了,下来!我会好好考虑。”他叹口气,要她别再当无尾熊,她爬的人不累,他看的人脖子却是酸得快要断掉,到底谁吃亏?
“你不让我回家,我就不下去。”江冬茉找到横生的树枝一坐下,耿耀只能赞叹她挑得好,因为她爬的这棵树最强壮、树龄也最长,足足活了三十个年头。
“那你就一辈子坐在上面好了,因为我打算绑架你。”明人不说暗话,他赤果果表明自己的心迹,现在就看她怎么回应。
江冬茉的响应是呆滞,是不可思议,他竟然大言不惭说要绑架她?
“你……你这是犯法的行为。”她喃喃自语,无法相信他敢如此胆大包天。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他在下面喊道。
“我说,你无法无天!”她朝他大吼,而他很满意,他们总算能正常对话。
“下来吧!”他会让她见识他有多无法无天,现在惊讶还太早。
“除非你答应不碰我,我才要下去!”她跟他讲条件,又进步一些。
雹耀朝她比了一个特大号的OK,承诺他绝不碰她,江冬茉才松一口气,抓紧树干准备下去。
只是爬树就是这样,上去永远比下来简单。江冬茉仅仅只是看了树底下一眼就被吓死,这到底有几公尺高啊?
“怎么了,下来呀!”耿耀拼命朝她招手,江冬茉用力吞下口水,双手死抱着树干不放。
“太高了,我不敢下去!”她承认自己胆小,不敢挑战这最少高达两层楼的高度。
闻言,耿耀偏过头偷笑,江冬茉则是脸红不已。糟的是她还不能松手遮掩羞红的双颊,怕自己一旦放开手便会掉下树,因此而将树干抱得更紧。
着实笑了好一会儿,耿耀摇摇头将视线重新投注到江冬茉身上,紧抱着树干的她看起来就像只无尾熊,无辜得可爱。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以等比级数前进,他担心自己的心赃若是一直维持这个速度,他可能会因此休克而亡。
雹耀笑着从裤袋掏出手机,在拨号的同时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这个决定不容拒绝,即使当事人都不能说不。
“老杨吗?是我。”他打电话给专门管理庭园的领班。“去把家里最高的那把梯子拿过来……对,三楼高那把,别拿错了。”
吩咐完领班后他将手机收回裤袋,站在树底下仰望江冬茉,颇为佩服她闹场的本事,她似乎总能不断引起他的兴趣,这一点,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做到过,真该为她拍拍手,称赞她厉害。
此外,打从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居高临下看着所有人,唯有她能够迫使他从底下出发,实话说有些气人。
“少爷,梯子拿来了。”老杨及另一名工人扛着长梯,气喘吁吁地赶到树下。耿耀伸出手指朝树顶的方向点了点,老杨顺势抬头一看,差点没吓坏。
“唉呀!这不就是那位昏倒的小姐,怎么已经能够爬树了?”老杨显然也被江冬茉的特异功能吓着,卯起来大呼小叫。
“可不是吗?”耿耀扬起一边的眉毛,要老杨架好梯子,打算亲自爬上去迎接江冬茉。
由于他的笑容太过灿烂,老杨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
一向没有好脸色,总是嚷嚷着无聊的少爷,眼底竟散发出兴奋的光芒?这可是件大事啊!
“小陈,用力扶好楼梯,别让少爷掉下来。”老杨抓住楼梯,高兴地吩咐属下。
“是,领班。”小陈两手抓住楼梯的另一边,使劲顶住。
有了强力的支撑做为后盾,耿耀总算能安稳的做一次罗密欧,就是不知道他的朱丽叶愿不愿意赏光,接受他的邀请?
“我来接你了。”爬到江冬茉所在的位置,耿耀朝江冬茉伸出手,彷佛真的王子降临。
江冬茉简直快喜极而泣,她从来没爬过这么高的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肯救她下去,最好不过。
也许是情况实在过于危急,江冬茉竟然忘了不接触男人的原则,老老实实把手伸过去——
“不行,还没谈好条件,不能就这么便宜你。”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柔荑时,耿耀主动缩回手,比江冬茉还要矜持。
“条件?”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耿耀,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要我救你下去也可以,但你要答应当我的情人。”这就是他花了一秒钟时间所下的决定,谁都别妄想更改。
“你……你要我当你的女朋友?”江冬茉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看见他摇头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果然是幻听。
“不是女朋友,是情人。”他再次强调。
“蛤?”他到底在说什么,这两者不是一样……
他笑了一笑,索性伸手抓住她的下巴,用猛烈的吻,帮她区分其中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