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的传播速度永远是最快的,而且加油添醋的人绝对不会少,董惠雯与男人苟且之事爆发后,不过两日,这等丑事就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男的身分也传出来,不是高门大户、富商名流,而是一间名不经传的小商铺掌柜。
无人能理解这样无才无貌的男子怎么会入了董惠雯的眼?再怎么说,倪家也是皇商,她虽是继室所出,也是嫡出,若要嫁个什么皇亲国戚还是不能,但就他那副德行,她也愿意贴上清白与他私会偷情?任人想破头也想不出个道理来。
不管如何?两人已成事,董惠雯也只能嫁过去,只是,掌柜的正室可是只公认的河东狮、母老虎,还得请示妻子能否将她抬过去当妾。
至于倪府,近日是闭门不见客。
主院里,董育博待在书房,看着桌上的书,却是一个字也没入眼,他无法置信、心痛又失望,他怎么会生出一个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女儿?
此时,敲门声陡起,他甫抬头,就见小倪氏脸色惨白的走进来,这几日她从后门进出,与那该死的小商铺掌柜商量大女儿的婚事,看能不能以平妻身分进门?没想到,小商铺掌柜还被自己的妻子打得鼻青脸肿,只答应可以抬进去当妾。
她垮着双肩坐下,尴尬又难堪的将这事儿跟丈夫说。
董育博一听脸色都黑了,好好一个女儿只能当人家的妾!
“有胆跟外男在木屋幽会野合,清誉尽毁,妾又如何?一女不事二夫,难道还能给嫁别人吗?”他也火了,说着气话。
“可是惠雯在夫家也会抬不起头来,只能任人拿捏。”小倪氏不忍心。
“尚未出闺就失了贞节,她还能抬起头来做人?”他简直要气疯了。
小倪氏忍不住鸣咽哭了,这让他更为烦躁,他都没脸出门了,她还敢哭。
小倪氏也是会看脸色的,哭泣一阵,见他也不出半声安慰,只能起身恨恨离开,但在经过玉华院时,她手倏地握拳,千错万错都是倪芳菲的错!
惠雯说了,如果她没有跟倪芳菲走散,她们主仆也不会为了找她而被人欺侮了。
偏偏她又无立场版官,那天太多人看到那不堪的一幕。
惠霁她甚至是享受的,而且她若再问女儿一些细节,她就吞吞吐吐的,只一再强调她是被那个男人喂了药才会跟他苟合,至于百合为何会一人昏睡在坡地后方的小径?董惠雯不知,百合也是一脸的无知。
想到这里,小倪氏抿紧薄唇,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但没人说实话,她也无从惴测。
映月斋里,董惠雯也没想到她的害人之心会害到自己,一想到那天那么多人看到她跟人赤果交缠,她就羞愧的不敢外出见人,天天躲在闺房以泪洗面。
“姑娘,夫人来了。”百合怯怯的声音响起。
董惠雯有气无力的半坐卧在床上,她拭去脸上泪水,看到百合又是一肚子火,那天怎么会阴错阳差的变成她出了事,她不知道,连百合也不清楚,百合只知道她正要点燃线香时,就突然失去意识了。
一定是倪芳菲搞的鬼!她明知道她人就在木屋,结果,她回到母亲跟妹妹那里,却没叫她们来木屋找她!
此时,小倪氏走进屋来,看到脸上又是忿恨又憔悴的大女儿,她在床边坐下,铁青着脸问:“你老实说,是不是芳菲害你的?”
董惠雯用力的摇摇头又点点头,没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倪芳菲而起,是她害的!是她害她被污辱、被看轻,也一定是她将计就计,来个李代桃僵。
小倪氏绷着一张脸,将到小掌柜家的情形说了,“现在你只能当他的妾,而且,嫁过去还得忍受他妻子的火气,你好好跟娘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董惠雯低下头,不敢说真相,怕娘会更生气。
“夫人,老爷、大姑娘跟三姑娘来了。”
小倪氏看向门口,果真见到董育博、倪芳菲跟小女儿走进来,见到丈夫一脸的难堪与痛心,再看到倪芳菲那张俏月兑儿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还有董惠芳一脸忐忑。
三人一进屋,董惠雯就有些紧张的看向董惠芳,只有董惠芳知道她做了什么事,而且里面有许多是她替她想的。
“怎么回事?”小倪氏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姊姊她……”董惠芳担忧的看着半坐卧在床上的董惠雯,嗫嚅的道,“大姊姊将二姊姊你做的事都跟爹说了。”
“我——我做了什么?”董惠雯脸色一变,不管她说了廿么,她都不会承认的!“爹,你别听大姊姊说的,她是恶人先告状啊,就是她害了我的清白,明明她是跟我一起到木屋的,我扭伤了脚,她说要去看百合找了人来没有,结果,她没有再回来,而我却莫名其妙的中了药,让一个根本没见过的男子将我……”她痛哭出声,再恶狠狠的朝倪芳菲厉声指责,“我已经要跟你当好姊妹了,你却心思歹毒的设计我,把我的一生都毁了,呜呜呜……”
真是活见鬼了!竟将脏水往她身上泼,一个人怎么能丑陋至此,真是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能力无人能及。
倪芳菲都要气笑了,“太妹妹口中的真相真是精采,只可惜我不愿意背黑锅,这才在思考几天后,先去找父亲道明真相。”
什么真相?董惠雯怯怯的看向脸色青白的父亲。
“大妹妹应该知道一个叫赵大虎的人。”倪芳菲直视着她道。
董惠雯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全身簌簌发抖起来,那是她花钱雇用的人,要他找一个貌相差,最好有个凶巴巴的老婆的男子,不能太有钱,她就要送一个天仙大美人给这样一个男人,还给了赵大虎一百两银票当酬劳。
见她脸色一变,董育博本来还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他沉痛的怒问:“你怎么会如此糊涂又如此心狠?你还是菲儿的妹妹啊,花钱雇个男人来污辱自己的姊姊,还用了药!”
“老爷,你到底在说什么?”小倪氏完全无法置信。
“就是父亲说的那样,只是当时,我在木屋觉得不太舒服,想离开,大妹妹还对我生气,硬要把我留下,我挣月兑她跑了出来,她也追了出来,”倪芳菲说谎也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我的确迷了路,当我走着走着又回到木屋旁时,我听到木屋内有男人的说话声,我就听到大妹妹跟赵大虎的人在说我的事,还说着药的线香都烧到一半了,怎么还让我逃了?还说找的男人就要到了,我一害怕就跑了,后来遇到金吾校尉,他见我神情慌张,才好心的陪我走一段,去找二娘,我深知家丑不该外扬,所以,他不知道那些事,而我不想见大妹妹,也不知该怎么跟二娘提就没说了,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何大妹妹会自食恶果。”
屋内,每个人都看向董惠雯,她半句不吭的僵在床上。
“你倒是说句话啊,真的是这样?”小倪氏简真快疯了。
董惠雯脑子里乱烘烘的,她也不知她怎么了,她想开口辩解,却出不了声音,想摇头,竟然也动不了!她好害怕,她快吓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屋外,一株紧贴着墙面生长枝叶茂盛的高树上,一个黑色身影隐藏其中,嘴角微扬的看着屋内的一切,再看着自己的手,他隔空点穴的功夫真是愈来愈强了。
“两个妹妹不喜自己,二娘对我的婚事又有太多想法,为免以后不明不白的失了贞节,被伤害,我已向父亲提出搬出去住的请求,父亲说若大妹妹真的做出那样的事,他便允了,而我不会动用家里的任何一文钱,母亲留下的钱已足以让我在外自立,二娘不必担心。”
倪芳菲的心寒是真,伤心也是真,此刻,她美丽双眸泪水盈盈,虽然她不奢望亲情,但如此卑劣残酷的作法,让她就算尚未要回母亲所拥有的一切,也不愿再在这里多待上一刻。
董育博的脑中一片混乱,他虽然应了她的请求,但那是他始终相信惠雯不会做出伤害菲儿的事,怎么说两人也是同父异母的血亲。
然而,惠雯不辩解,就是默认了,再见她那张脸青白交加,眼中都是惊惧,这不就是被揭穿后的害怕?
脸色苍白的小倪氏虽然也有跟董育博一样的想法,但还是想确定,“惠雯,你真的做了这种事?”
“看来二娘是不信,那二娘可以报官抓赵大虎,请衙门严刑逼供,总能问岀真相,只是到时候,大妹妹就不是一个被毁清白的闺女而已,还是一个设计陷害长姊的蛇蝎女,到时,更没有人敢娶她。”
小倪氏脸色刷地一白,不行,现在的状况已经够难堪了,再告官……女儿这一辈子是完了。
“二姊姊,你就承认吧……娘,我其实知道,可是,我劝不了二姊姊,对不起,娘,呜呜呜……”董惠芳突然鸣咽的哭出声来。
董惠雯头脑袋轰地一声,难以置信的瞪着妹妹,想说话却说不出话来。
“娘,二姊姊是担心大姊姊有她娘亲在调香上的天赋,怕她愈来愈出风头,又气她占了她嫡长女的位置,所以,她想毁了她,让她嫁个普通人,她才能高高在上。”董惠芳抽抽噎噎的说。
董惠雯好想扬手掴亲妹妹巴掌,但她动不了,吼不了,只能恨恨的瞪着对方,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董惠雯此刻终于体悟。
董育博全身无力,他惭愧到没脸看倪芳菲,哽声的道:“爹很抱歉,爹不挡你了,你想搬出去就搬出去,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疲累的再看向小倪氏,“别去告官,就定个时间,把惠雯抬过去吧。”
语毕,他谁也不看的走出屋外。
倪芳菲看着神色灰败绝望的小倪氏,“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她也走出去,屋外,小莲跟海棠见到她,就跟着她离开。
屋内,小倪氏神色怏怏,看着董惠雯,口气也变得极为不善,“木已成舟,离开家门就当个妾室,再怎么吃磨或吃苦都得吞,这家里也容不下你了。”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董惠雯有种欲哭无泪的恨,她死死的瞪着亲妹妹,说来,最毒的人是她!
董蕙芳要屋里的丫鬟都出去后,再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这才压低声音,靠近董蕙雯道,“二姊姊,事情出了错,赔上二姊姊闺誉也该够了,难道你还要把我供出来?咱们姊妹俩名声都臭了,不是让倪芳菲开心?而且,妹妹也会乏人问津的。”她脑海浮现季睿麟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粉脸儿蓦地一红,“总之,姊姊替妹妹遮掩这事,这份情我承了,日后若嫁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一定帮你出口气,好不好?”
董惠雯没说话,只是以恶狠狠又痛心的眼眸瞪着她。
她被姊姊看得心虚,头愈垂愈低,“姊姊不说话,妹妹就当你是应了,那你休息,我出去了。”她也急急的步出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董惠雯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她哭出声音。
她可以说话了,可是她还需要说吗?莲惠雯痛哭失声,哭得无法自抑。
“滚!”她猛地一把揪住帕子朝百合怒吼,在百合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后,她死死的攥着丝帕,手背责筋暴露,满口苦涩,她觉得自己好傻又好可悲,嫡亲妹妹没替自己伤心难过,竟还在思春!
“哈哈哈——呜呜呜——”
倪芳菲主仆回到玉华院后,夕阳已西下,整个院子浸染在橘红色的光芒中。
三人一进屋内,就见屏风后方站着一位高大英挺的男子,小莲偷偷笑说:“校尉回来得真快。”
海棠半认真半开玩笑的瞪她一眼,“你胆子忒大,这话也敢说。”
调侃堂堂校尉大人吗?小莲吐吐舌头,还不是返京路上大家混熟了些嘛,再加上若不是他的帮忙,主子在桃花林时哪能将计就计的让董惠雯栽了?
那事儿在听主子说时,她跟海棠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好在,老天爷开眼,将校尉送过去帮忙。
如今,她敢调侃他是表示亲切,没拿他当外人看嘛。
季睿麟对海棠、小莲笑了笑,两人连忙行礼,退出屋外,很认真的站在屋前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屋内,屏风成为一道很好的屏障,可以阻挡屋外的视线,倪芳菲俏生生的向季睿麟行个礼,“谢谢,我又欠校尉一次人情。”
他摇头,“你别放在心上,我很高兴我能帮上你的忙。”
两人四目交对,她嫣然一笑,对他仍然很感激。
他在董惠雯出事的当晚,竟然夜探她的闺房,而警觉性高的海棠立即握拳差点跟他打起来,结果,他是来商量如何善后的,他担心她没法子处理,会吃亏,又没人可以商量,所以,特意来找她。
今日所有的事及说词,也都是他深思熟虑、细细推敲才计划出来的,如此一来,她才能全身而退。
“但我没想到你会干脆搬出去。”他的声音低沉中带了股担心。
“这里水深火热,怕久待不是烈火灼身就是沉身冷潭。”
他立即点头,“好,我也帮你找房子。”
“不用麻烦了。”
“我们是朋友。”
闻言,她就不好推辞了,再说,他对京城也的确比她熟。
“既是如些,那我也不客气,其实我还需要一家店铺,我要开香坊,我想要铺面跟住家起,若真得分两个地方,我希望两栋宅子别间隔太远。”
他看着她,“好,一有消息,我就来找你。”
她点了下头,顿了一下,才开口,“你不好奇我这样的人可以开香坊吗?”
她说话时,眼睛清亮,如清莲般清丽月兑俗,美得让人室息,让季睿麟都有些走神,直到她素手轻抬,拿出香炉,再指指一旁的香料,意味着她还得思索要用何种香,这样的外行人也能开香坊?
他看着长桌上的香料,不由得就想到她送给他的线香,但想到梦境里的事,他又觉得自己在梦里轻浮了她,连忙收敛思绪,专心的看着她,“你一定早有准惫,也有把握,我不要好奇。”
他唇角微扬,指了指摆满长桌的式香料、书籍,还有翻开的一本册子上,上方写的几行笔记。
上头记录的香品繁多,有香粉,香膏、香液,香丸,或制成香枕、香、线香……而对于对店铺的规划,她也写了许多,调香处、香料处、研制处、成品处、包装处,另寻二千顷地种植各式花卉。
她的字是漂亮的簪花小楷,相当清秀,可见是练过的。
她怔怔的看着他,“你对我真有信心。”
“当然,而且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脸发烫,“那个——我该走了。”他随即往窗外跃出,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了。
倪芳菲微微一笑,他脸红了吗?她在长桌前坐下来,静静的在香炉内点燃熏香,闻着沁人心肺的淡淡馨香,她突然想到,她还没问他有关梦浮桥的事。
季睿麟回到外头接应的马车上,担任车夫的古天看到他就说:“府里来人,说叶大人去了校尉府,见校尉不在,就说要在校尉府等你。”
他明白的进到马车内,先将一身夜行衣月兑掉,再换成一袭黑色袍服,而马车已往校尉府驶去。
片刻之后,他踏进校尉府大门,老管事就来报,温庆候夫人来了、庭羽公主也在,而叶闳仁在知道庭羽公主过来时,直接就往侧门闪人了。
羡慕!季睿麟也好想同他一样率性的闪人,但姑母也在。
他认命的阔步走进厅堂,果真见到姑母跟庭羽公主,两人一见到他,立即起身,他向两人拱手行礼,姑母微笑,庭羽公主更是笑得灿烂,她一袭粉红宫装,脸上仔细上了妆粉,戴了首饰,若不是性子骄纵,也是个美丽佳人,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冬梅、春竹。
季睿麟跟季慧吟在庭羽公主先行坐下后,他们这对姑侄才跟着坐下,没想到,庭羽公主又起身,要亲自为季睿麟倒茶,但他一个眼神看过去,一旁伺候的校尉府丫鬟连忙上前一步倒茶,再退到后方。
庭羽公主不悦的瞪那名丫鬟一眼,再看向季睿麟时就一脸委屈,他却迳自端起茶杯,低眼喝茶。
“再过三日,就是北靖候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公主这才先行从佛光寺回京,但她很有心,马车未回宫倒先到姑母那里,还送平安符给姑母,说是也有送你的,她就跟我一起过来了。”
季慧吟这席话表明了不是她要带公主来的,是公主找理由跟来的,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公主没有任何想法。
庭羽公主娇羞的看了冬梅一眼,冬梅立即走上前,将一只约手掌大小的精巧锦盒放到圆桌上,再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佛光寺的平安符。
“多谢公主。”季睿麟放下茶杯,开口致谢。
“不是让季大哥叫我羽妹妹就好?”庭羽公主皱着柳眉,低下头,再抬头,目光流转,脸儿红红的看着他,她真的很喜欢他啊,虽然她的身边多的是贵族世家的公子哥儿,但季睿麟戏就是与他们不同,除出出色的外貌,最重要的是另有一份卓尔不凡的从容与英气。
“公主就是公主。”他也说得直接。
庭羽公主有点不依,嘟囔着说:“我每回来你这里,从未摆出公主出行的仪仗,宫女也只带了贴身的两名,哪儿像公主了?算了,不同你计较这个,季大哥整天不见人,又去哪儿了,今日不是休沐日?”
身为公主,她身边多的是巴结的人,有人早早就将他的休沐时间打听清楚向她报告。
“有些事情要办,休不休沐并无太多差别,”他再看向姑母,“我还得去书房处理些书信,就请姑母替我招待公主。”
“我也要去书房陪季大哥。”庭羽公主马上起身,笑咪咪的看着他。
“那些书信是机密,望公主见谅。”他一说完,即步出厅堂。
庭羽公主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
厅堂里,除了冬梅、春竹,还有校尉府里的两名小厮及丫鬟,这种尴尬时分,他们已习惯,早练就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看到的功夫。
毕竟,庭羽公主总是寻各种名目要温庆侯夫人陪同她来校尉府,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季慧吟尴尬的走到她身边,“公主,还是妾身……”
“夫人不必如此拘礼,有话直说,就当我是个晚辈就好。”庭羽公主又笑盈盈的看着她,她知道她可以跟任何人发脾气就温庆候夫人不成,她可是她心上人的姑母。
季慧吟吞咽口口水,公主身分尊贵,看似好相处,但脾气说来就来,公主架子一摆,谁能奈她何?她只能耐着性子,肠枯思竭的找话题跟她闲聊,尽力拖着她,别让她去吵侄子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