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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妻嫁临 第五章 自己的妻子自己疼(2)

看他委屈兮兮的放低姿态,知道错不在他的李景儿也不好太刁难。“只有一个闺女的话我不想再听到,想认女儿就得三个都认,在孩子面前不许说溜嘴,我可是都当成亲生的对待,哪个被你伤到了休怪我翻脸无情。”

丑话先说在前头,先小人,后君子。

“另外两个哪来的?”尤其是那个最大的,这才是来讨债的,每回一瞧见他就面露凶狼,活似他来跟他抢娘。

“捡的。”说得简单扼要。

“捡到的?”她心满定的,别人的孩子视同己出。

对随便生生就一大堆的古代人而言,他们是无法了解现代人生不出孩子的痛苦,一个、两个都当宝,给予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成长环境,吃穿用都要最好的,不能忍受次级品。

李双景的父亲是开房地产公司,母亲是股票经纪人,兄弟姊妹四个人,一个在日本当公关,一个在德国名牌汽车担任经理,一个是太空总署的科技人员,她算是最没出息,当个消防队分队长。

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从不缺钱,每年收到的压岁钱比她一年的薪水还高,四个手足都没孩子,求子若渴。

“孩子的事跳过不提,我倒想明白你是怎么通过我布置的陷阱,一般人是过不来的。”她花了好几个月才弄好的,两手都割破好几道伤口,煞费苦心地设置一个一个考验陆战队的关卡,一个人绝对没法破解,要群体含作,体力与智慧兼备才行。

萧景峰脸上带炫耀的低笑,“我先前就闯过一回,光养伤就养了五天,之后叫探子探路,画出地形图,我手上有些兵太久没操了,所以我带他们上山进行夜间突袭操练。”

“你把兵带上山?”当她是山贼还是土匪窝。

脸色微变的李景儿惊得跳起来。

“我……”出营总要有借口,三天两夜的山林演练这理由很正当。

“大嫂好,打扰了——”

整齐划一的宏亮嗓音同时响起。

此时轻雾已然散去,晨起的旭日洒下金光,一棵棵树……不,是身上插着树枝树叶,伪装是树的一片树丛动了起来,将近二十名的年轻小子从树间走了出来。

阿凡达……Q版。

每个人脸上、手臂上都涂满绿色汁液,有人还在发上插上鸡毛、芒草花……李景儿忽然觉得非常头痛,老天看她过得太畅快了,故意弄来麻烦让她体会人生来就是要受苦的,遍尝八大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娘!他们是谁?”好多奇怪的人。

看着原本很大,娘刻意拔草、除去杂木、扑土、搬石头固稳的空地,平常是他带着妹妹们玩的地方,如今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占去了,感觉好像变小了许多,不太够用。

结着小身板的霜明眼中有兴奋和警惕,他想过去和他们玩,又怕被人赶走,小声的缩在他娘身后问。

“坏人。”十获不赦。

这是怎么回事?得寸进尺了,她只是来不及送人下山,好意地请他们喝涌泉的水,结果一个个就不客气了,真当自己家,占山为王了,喝完水后躺下来呼呼大睡。

操练了一晚后的确是累了,但也不能把别人家的门口当床,横一个,竖一个,睡得七零八落。

睡了一觉后也该走人吧!这叫为客之道。

但他们不。

几个小子架锅子起火,有的拾柴,有的淘米,有的切菜剁肉,好几个锅子一起煮,埋锅造饭了。

这会儿,把石屋前的空地当营地了。

李景儿能说什么吗?人家“人多势众”,她只能咬牙忍了,她还没蠢到拿刀子砍人。

这些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别看他们年纪小,没超过二十岁的样子,个个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刀尖沾着血。

只是这口气真的很难咽,说是坏人还便宜他们,根本是蝗虫过境,赶都赶不走。

“坏人?”霜明睁大眼,小拳头握紧。

“是呀!坏人,没人欢迎他们不请自来,另一种说法叫不速之客,咱们家这么小,他们人那么多,我们会被吃穷的。”李景儿拔着晒了几天的蘑薛和野生红枣,除去杂质和沙粒,让日光充分照射。

她又开始备粮了,一到秋天,山里的果实陆续成熟,例如山楂、野梨、酸橘、枣子、柿子、核桃、栗子等,这些都能储放很久,或是晒成果干保存,营养价值高。

山里的湿度高,蘑菇终年生长,长至下雪为止,其它草菇、鸡丝魅、黄榛蘑……要看情况,通常下雨过后比较多,李景儿只要见到了就不放过,七、八个月下来收了好几箩筐,她打算留一筐自用,剩下的过两天挑到山下卖掉。

有时运气好还能采到松茸,松茸煮饭香气十足。

山里的宝很多,就看人勤不勤快,真要填饱肚子并不难,山产野菜随人取用,果子虽小但也能吃出好滋味。

“娘,我不要饿肚子”霜月哭丧着脸,以为真要没饭吃。

“忍着吧!我们还有水喝。”人可以七天不吃饭,但三天不喝水就不行了,水是生命之源。

看向一直冒水的涌泉,霜明的表情像快要哭了,下嘴唇朝内,上嘴唇抿含,忍着不哭出声。

小模样真可怜,让人瞧了不忍心。

母子俩防贼似的坐在门口,一截树干两人当椅子分着坐,霜真带着月姐儿在屋内玩翻花绳,七巧板,但又不时地往外瞧,好奇地看看外面的人在做什么,有没有她们能玩的?

“景娘,你不要再编故事糊弄孩子了,我们的兵纪律严明,每个人都自带干粮和水,不会抢你的储粮。”萧景峰好笑又好气的轻拍孩子头顶,揉揉他后颈的肉。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你们真的守纪还是阳奉阴违,当兵的食量大,你确定带的干粮够吃?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挡不住你们侵门踏户的抢夺。”她影射兵匪不分家。

战乱时,兵比匪还凶,杀人劫财。

他一听,无奈的摇头。“一会儿我会整队带出去,你这儿较偏僻,我前后查探过了,少有兽踪出没,我再带人看看,能避免的危险尽量避免,有凶猛兽类我一并清除。”

“假公济私。”她不领情。

“晚一点我让人把猎到的猎物给你送来,你看要现吃还是用盐先腌着,我这次上山带了二十斤盐上来,够你腌制一季的腌肉。”她现在欠缺的是现宰的鲜肉,几十个兵一次能扑全。

绵延几百里的大山猎户不多,也就几户而已,所以山里的猎物颇丰,他们夜行军就发现一处野鹿栖息地,四、五十头鹿群聚售在水草丰美的水源地,没被捕猎过见了人竟不知躲闪。

萧景峰原意是想劝她下山,他另外为她安排住所,可是看到母子几个自给自足,怡然自得的过日子,这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了,他们看起来很快乐,一点也没有远离人群的愁苦。

李景儿的话他用心想了一遍,以目前的情形,他们是回不去萧家,他爹,他娘,甚至他两个兄弟都不可能接纳非自家的小孩,除非他分了家,独自成一户,当做自己的主。

以前他从没想过要分家,再苦再累也要一家子不离散,同甘共苦,和睦相处,他吃点亏不算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血脉相连。

可是听到兄弟为了银子居然要卖他女儿,不顾手足之情地毁了月姐儿的一生也不在乎,他浑身悲凉的想着:他到底在做什么,牺牲了自己却换来亲人的狠心背离,还赔上自个儿的妻女,值得吗?

分家再也不是不可承受之重,树大要分枝,人一多就要分开过活,他为萧家人做得够多了,如今得为自己着想。

人心偏左,少有例外,萧景峰的心自是偏向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的妻子,虽然两人算是和离状态,但他不会放手,就算要求人他也会求到破镜重圆,再续夫妻情分。

“你还要再来?”李景儿不满的瞪人。

看她腮帮子一鼓,怒目横视的模样,萧景峰忍不住笑出声。“操练过后我有十日休沐。”

“关我什么事?”

“想好了要做什么了吗?”他是很好的短工。

李景儿把目一横,用干蘑菇扔他。“不行,休想,寡妇家不收留男人,你哪儿凉快哪儿去。”

“你男人还没死,你要当寡妇还早得很。”他都气笑了,人活得好好的非要说自己是募妇,咒他早死吗?

忌讳。

“我当我的男人死了”她下巴一扬,十分挑衅。

没死的话她走得了吗?

“要不要验证一下你的男人死了没?”面对她的猖狂,萧景峰笑得危险地逼近,温热的气息拂向她面容。

男人的骄傲不容许一再挑战,他也是刚成亲不久便离家,和妻子温存没几回,血气方刚的他需要一个女人。

“你……你想干什么?”她心口忽地一跳,双颊染上霞色,连忙抱住儿子搂在胸口。

看妻子丰盈双峰被个没有眼色的臭小子压住,微暗的黑曈浮上不快。“里面有床吧!我们再生一个。”

“萧景峰,你要不要脸呀!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无耻至极,男人的脑子只有豌豆大,想的全是那档子事。

“一个弱女子能摆弄出一群男人都快破不了的陷讲?你知道那些蜂差点害死我吗?我又痒又痛,全身红肿,在冷水里泡了三天。”

最难熬的不是冶疗过程,而是同袍的嘲笑。

找个人找到深山野岭去,还被蜂群叮得满头包,见到的人皆捧月复大笑,说他遇到山精山魈了。

“我那是为了自保,何况蜂群为什么不叮我会叮你,那表示你的人品太差。”一想到他被虎头蜂满山追着跑的情景,李景儿忍不住噗嗤一笑,前世她第一次到民宅摘蜂巢时也闹了不少笑话。

消防员是十项全能的救难英雄,上山下海都得去,她遇到最离谱的一件是有个老太太拐杖掉了,她在自家打电话请求消防队救援,可她不是要找拐杖,而是要求消防人员把她从二十三楼背到一楼,她要去医院探望住院的老朋友。

这事太瞎了,走出住家门口就有直达电梯,她非要人背,瞎扯她有幽闭空间恐惧症,一进电梯会窒息。

最后七、八个队员轮流背老太太下楼,送上等在楼下的计程车,折腾了三、四个小时。

“我人品差?”她还笑得出来?!

“人品不差怎会遭到天降横祸,我来来回回的上下山,你瞧我身上可有叮痕。”

傻子才走黄泉道,那条小径是弄给心存不良的人走的,在某个陷阱前会有暗道,她弯腰一钻便走向另一条路,与小径平行,还相隔不远。

山上有不少有毒植物,李景儿收集起来晒成干,然后再烧成灰,她将草灰洒在走过的地方,数日后,那地方寸草不生,形成一条能让人通行的小径,她每回下山都会顺道买一包石灰或雄黄,沿着小径的两旁洒,虫蛇不靠近。

毕竟她带着孩子,总要为他们着想,还编了竹蓠笆绑在暗道两侧,防止杂树丛生,突出的细枝会戳伤孩子,她用简陋的手法弄了一条古代版的登山步道,全长五里半。

萧景峰是盯着她,仿佛他看的不是叮痕,而是他的妻子。“景娘,你别和我闹了好不好,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讲开,以前我做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自己的妻子自己疼,托付别人靠不住。

看他很有诚意,她也缓下语气,“重点不在你和我,而是萧家人的态度,你认为他们能重新接纳我吗?”

“这……”的确有点难度。

“还有,我不和你爹娘同住,逢年过节回老家祭祀可以,但是平日生活别多干涉,不相往来,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你办得到吗?”她最不耐烦的就是亲戚间的应对,尤其是恶亲。

有着二十一世纪思想的李景儿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孝道,穿越前,她十七岁就搬出家里独居,先租屋后买屋,很少跟父母同住,她忙,他们更忙,住在一起也不见得能见到面。

萧景峰两眉一拢,显然他被难住了。

长子承嗣,分家后的二老自是住在老大那边,二房、三房给上供养银子便是尽了孝道,旁人便无二话。

但是不相往来,除了除籍才办得到,打小爹娘是对他少有关爱,不如长兄和小弟,可没少他一口吃的,有床睡,有衣穿,温饱无虞,要他从此成陌路,他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萧景峰,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没法给我我想要的,你娘为了五两银子,亲口允了亲孙女的断亲书,你三弟更泯灭天良,孩子才六个月大就想把她推入花街柳巷,你不怨是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

“妻子再娶就有,女儿再生不愁,我们对你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和你的至亲相比,我们微不足道,所以,你在矫情什么?世上没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你只是不甘心,取巧的两边都要,要我们委曲求全去成全你的孝心罢了,姓萧的,真是一窝生的狼,个个都自私得很。”

李景儿这话说得重,几近刺入心了,她要一次打死,不让“前夫”这毒瘤绝续毒害,虽然萧景峰这厮为人处世还不错,人也长得过得去,可是一想到他家里那几张丑陋面孔,什么念头都消退得一干二净了。

嫁过一次也算有个交代,背着黄花闺女的身分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她有儿有女,和离过,梳着妇人发式,不论日后还嫁不嫁人,她认为此时单身最好,上无公婆,下无小叔、小泵,左右无妯娌,她做什么决定都不会有人反对。

“景娘……”他只想让妻女回到他身边,有这么难吗?

萧景峰没想过“自私”这两个字会冠在他头上,为人子女孝顺父母有何不对,为何她宁可决裂也不愿一家团圆,过着安定、不用自食其力的日子。

他不能理解,也想不透她在想什么,明明有一条直路却不去走,偏要七拐八弯。

“老大,饭煮好了,可以开饭了,叫上大嫂和小侄子、小侄女一起过来吃。”一名小兵才十六、七岁,笑得像春日的暖阳,手里拿着大锅铲挥舞着。

“景娘,一起吃吧!虽然没什么好菜,但能吃个饱。”萧景峰放下心里的纠结,抱走她怀里的小子。

“我……”看到什么都往锅里扔的大杂烩,她胃口缺缺,说有多美味她才不信。

“娘,我想吃。”霜明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饭锅,一副垂涎三尺的馋相,他看到一只好肥的兔腿。

她迟疑了一下。“好,你先跟……呃,萧叔叔去,娘带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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