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太黏不够Q、这菜太老根本咬不下去、这菜太甜令人反胃、这菜太咸加重肾脏负担、这菜辣归辣,不过是用劣等的辣椒酱下去炒,不好吃。”尝完每一道菜色后,邵靖华嫌弃地丢下筷子,不吃了。
对于邵靖华的批评,封思夏是瞠目结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个人还真挑嘴!
“以七十块的便当来说,菜色很好、很丰富了。”好夕她也花了一小时的车程,专程替他送吃的,他不能勉强凑合一下吗?
“没口感,不吃。”邵靖华抬高下巴,一副这种菜色也敢端到他面前的不屑表情。
这个人真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没饭吃,他还敢嫌菜色不好。
封思夏心头虽嘀咕、抱怨,讲出来的话又是另一回事,“不吃会肚子饿,饿久了,对胃肠不好。”她试图跟他讲理。
邵靖华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说不吃就不吃的模样。
见他这么大个人,脸上竟然还会有像是被宠坏的挑食小孩的样子,封思夏无奈地摇头。心软的她,不忍见他饿肚皮,只好道:“要不然我煮给你吃好吗?”
邵靖华瞧了她一眼,勉为其难的点头,其实心里净是得逞的笑意,昨天不知是因为他太饿,抑或是她真的拥有好厨艺,向来挑嘴的他,竟然觉得她的料理挺合他的胃口。
得到回答,封思夏起身走进厨房。
半个小时以后,餐桌上出现三菜一汤。
“看你年纪轻轻的,倒是挺会炒菜的。”挟了青菜,他一口咬下,青绿油亮,吃起来香脆、不油又爽口,这才叫作菜嘛!
“可能是因为我妈的关系。”她母亲是封家的掌厨者,而从小苞着母亲在厨房转的她,手艺自也不差。
吃了柔女敕滑蛋,邵靖华满意地点点头,“改天有机会要尝尝伯母炒的菜。”女儿的手艺绝佳,相信母亲的手艺更好。
封思夏咬着下唇,幽幽地说:“她五年前就走。”
闻言,邵靖华胸口一窒,滑蛋哽在喉咙,差点吞不下去。
他抬头对上神情黯淡的圆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
没料到他会道歉,封思夏反倒是吓了一跳,她扯出一抹微美,“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
邵靖华挑了挑眉,有些纳闷,她的表情看起来简直快哭出来了。没再说话,他继续攻掠菜肴,只是,心里有些闷闷的,他清楚知道自己碰触到了人家最不愿提起的伤心事。
封思夏微微低下头,没再开口说半句话,虽然母亲已经走了五年,她对母亲的思念是有增无减。
气氛一阵沉闷,闷得让人有种空气无法流动的错觉。
喝完爽口的蛤蛎汤后,邵靖华突然问:“你有在工作?”
“有。”
“和吃的有关?”
封思夏迟疑了一下,点头称是,“我的工作是煮饭。”
邵靖华点头表示了解,“你是厨娘?”
“也可以这么说。”从她进封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是厨娘的身份。
“这个工作很适合你。”
封思夏皱了皱鼻子,觉得他言下之意有些奇怪,“什么意思?”
邵靖华瞧了她一眼,“你的穿着打扮很符合。”
封思夏为之气闷,张口欲言,他却比她快一步开口。
“这里都住什么人?你认识吗?”他突然问。
“大部份是学生,有问题吗?”奇了,他怎么老是爱转话题?
邵靖华沉默片刻,“我在这附近不见,依照惯例,他们应该会在这多查几天。”
原来他是担心被捉回去,封思夏微微一笑,安抚道:“你放心,这里的租户并不熟稔,只要你这几天都不要出去,他们应该不会查到。”
邵靖华挑眉横她一眼,“不出去?你是打算让我饿死?”
封思夏想了一下,当场下了决定,“我会每天过来做饭。”以前她就三天两头的过来这,现在天天过来,应该也没差。
邵靖华有世意外,这个小胖妹未免太过单纯、善良,万一他的心是黑色的话,那她不就等着被他卖掉?虽然应该是没有人会想买她。
“这个倒可以考虑一下。”顿了顿,他假装思考了一会,“好,就这样决定。”
听到他的回答,封思夏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一股被设计的感觉袭上心头,可,转而一想,像她这种说睑蛋没脸蛋,说身材没身材的女人,谁会想来设计她?
是她多想了。
望着嘴角上扬的他,她语重心长地说道:“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该不该这么躲着令尊。”
闻言,邵靖华嘴角笑痕倏消,微微抽搐,“再给你一个忠告,趁着你还年轻,赶快将爱说教的习一惯改掉,要不然你婚后一定是那种,手里拿着抹布,嘴巴碎碎念的女人,男人对这样的女人,通常是退避三舍,提不起兴趣。”
“我哪有。”封思夏连忙反驳。
邵靖华哼了哼,“我看你倒是很有当黄脸婆的潜力。”
封思夏很想应回去,但一见到他脸上写着我有说我在说错吗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米了,仔细想想,她偶尔好像会一边沏着茶,一边碎碎念,难道,她真的如他所言,有当黄脸婆的潜力?
一想到她往后极有可能会变成黄脸婆的画面,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不,她不要!
邵靖华懒得理会她害怕的神情,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明天过来之前,记得把这些东西买来,还有,你回去前,先把晚餐做好。”
封思夏瞧了眼白纸,上头列的大都是日常用品。
“好。”她点头答应。
邵靖华点了个头,心里想的是,她到底是蠢还是善良?别人叫她做什么,她就照做,不怕被卖了?
“下流、无耻、卑鄙、疯子、神经病……”
封思夏还没进门,就听到二姐封思海漫天怒吼的声响,再踏入玄关,一见到二姐在客厅张牙舞爪的模样,直觉反应就是趁着二姐还没发现到她,赶快进去厨房,免得被台风尾扫到。
只可惜,她的动作虽然很快,但封思海的眼睛更利。
“封思夏,你去哪?”
闻声,封思夏整个人僵在原地,慢慢地转过身子,呐呐地说:“厨房。”
封思海吸了口气,语气不快道:“去倒杯水过来。”
接获命令,封思夏应了一声是后,马上走到长柜,为二姐倒杯水。
其实长柜离二姐不过五步距离,但二姐向来是那种动嘴下命令的人,她这个妹妹兼佣人,当然是要立即送上。
再者,二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她暴跳如雷,像是只到处喷火的火龙时,尽量采取低姿态应付,通常一下就雨过天晴。
但,要是忍受不了回嘴的话,那么,只会让二姐猛喷火,更可怕的是,要是火烧得太旺,那么靠近她周围的人,铁定会被烧得体无完肤。
“二姐,茶。”封思夏恭恭敬敬的将茶奉上。
封思海一接过茶,咕噜咕噜的一口喝下。
坐在沙发上,双腿搁着笔记型电脑的封思杭,在二姐那如雷般咆哮的举止告一段落后,这才抬起头米,以着闲凉口吻道:“不过是场舞会,有这么严重吗?”值得她鬼吼鬼叫快半个小时吗?真是浪费自个儿的力气,徒伤喉咙。
将空杯子塞给封思夏后,封思海抄起桌上的帖子,吼道:“那家伙明知道跳舞不是我的强项,还邀我去当他的舞伴,不是摆明在耍我,存心给我难看?”
那家伙?会被二姐这么叫的也只有承平哥了。
封思夏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睁大眼瞧了瞧封思海手上挥舞的帖子,看了老半天,终于看到帖予上所印的邀请人名字,果然是承平哥。
“承平哥请你当他舞伴,好棒!”她双眼发亮,忍不住月兑口而出。
封思海挑起眉,眼中闪着阴森的寒光,瞪向傻傻笨笨,至今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封思夏。
“谁准你叫那家伙承平哥的?”明明知道她气得头顶差点冒烟,封思夏竟还不知道要闭嘴,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难敌封思海那两道足以将她撕裂成碎片的眼神,封思夏害怕地瑟缩了子,小小声地回道:“他比我大,又是学长,这样叫他,也没什么不对。”二姐讨厌承平哥,那是她的事,没道理也要周围的人跟着她一起讨厌。
封思海眉尾挑得更高了,“你敢跟我顶嘴?”
“不敢。”封思夏缩了缩脖子,一副害怕的模样,她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敲下了一连串的指令后,封思杭抬头道:“封家和左家是世交,帖子都来了,封家一定要有女人出席。”
收回目光,封思海转头望向封思杭,“叫大姐去不就得了!”横竖她是不可能去的。
“大姐都嫁出去了,哪能代表封家。”封思杭故意说道。
封思海脸色登时难看到极点,封思杭的话不无道理,再者大姐愿不愿意,还是未知数!
哼,左承平休想要看她笑话,她是打死也不会去。
目光一转,她望向站在身侧,眼里闪着羡慕光芒的封思夏,脑中灵光一闪,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你去。”
天外飞来一句话,吓得封思夏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
封思海点点头,“难道你不姓封?不是封家人?”
她是,她当然是,只是,二姐根本就是存心不良。
“可是,我舞跳得也没多好。”她小小声地说。
封思海觉得好笑,“你舞要是跳得好,就不可能是现在这种身材。”
如果不是确定五妈就只有父亲一个男人,她真的怀疑这只丑小鸭是她妹妹。
明知道自己身材不如姐姐,也曾多次被兄姐拿来嘲笑,照理说,应该没啥感觉,但封思夏还是觉得心头像被划了一刀般难受。
“那干嘛还叫我去?”她没好气道。
封思海弯下腰,眯起眼睛,瞪着封思夏,怒道:“叫你去就去,话这么多做什么?讨打啊?”
难敌封思海凶神恶煞般的压迫,封思夏吞了吞口水,“我怕丢脸。”
“丢的又不是你的脸,你怕什么?”如果能够让左承平丢脸,那她绝对会去买串鞭炮来放,大大庆祝一番。
“可是……”
“再罗哩罗唆,小心我揍扁你。”封思海挑了挑眉,双掌的指关节折得响亮,一副绝不轻饶的态度。
封恩夏心生惧意,只能孬种的屈服在她的暴力恐吓下,“是。”
封思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上楼。哈,事情解决了,真轻松。
必上电脑,封思杭站起身,在越过正看着请帖的封思夏身旁时停下脚步,“你也真笨,没看到二姐头顶在冒烟,还敢去撩拨,简直是自找骂挨,活该!”
话了,他也跟着上楼,留下愁眉苦脸的封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