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客厅里,靠近阳台的餐桌前。
戴岩静捧着热粥,坐在面对阳台的位罝。
她喝热粥时,他喝黑咖啡。之前她身体难受,尝不出这个粥的好味道,一入口就觉肚子里一股气往上冲,吐得乱七八糟。现在,她尝得出这个粥的味道了,它很温润、很鲜甜,喝下去后,肠胃舒服,不反胃了。
阳台外,有一株面包树,巨大的树叶,攀着阳台边缘。
清晨六点,天蒙蒙亮,雨停了,能听见屋楼残留的雨水,滴滴答答的往楼下坠的声音,被雨水洗过的树叶,泛着光泽。
好美!戴岩静边吃热粥边欣赏着,上次都没注意到他阳台外有这么一株面包树。
郑仁凯托着脸,斜着身,笑望着戴岩静。好美。她的圆脸红扑扑,过大的睡袍领口,粉白的暧昧的胸线,里面是否春光无限?他瞅着,觉得这样看着她,害他想犯罪。
戴岩静放下碗,看向郑仁凯。
郑仁凯赶紧将视线移开,真要命。
“谢谢。”戴岩静对他微笑。“咋天……好惨。”
“现在会笑了?”他嗟叹。“我啊,唉,真搞不懂,你怎么有办法把自己弄到那么糗?”
“都怪你们男人,话都不说清楚,一下温柔暧昧,一下又保持距离,一下又好像不能没有我,搞什么。”
“是你太糊涂吧,状况不明就整个投入进去,真傻。”
“还有更傻的呢。”戴岩静托着下巴,叹气了。“那个女人,我输给她两次了,没办法,她太漂亮了,是男人都会选她吧?男人就是视觉动物,对你们好有什么用,你们都下流滥情很贱一一”
“喂喂喂喂一一”越讲越过分了喔。他笑了。“真是,失恋的女人真可怕,讲话很毒。”
“知道就好。”戴岩静看看墙上挂钟。“打扰太久了,我的包包呢?我要叫车回去了。”她站起来,看到放在茶几上的包包,拎了就走,被郑仁凯拉回来。
“不要刚好一些就往外跑。”郑仁凯把她拉往房间。“礼拜天又不用上班,睡吧,睡饱了我再送你回家,我的床让给你。”
“可是你也累了吧?你睡哪?”
“我可以睡沙发。”
“这样不好意思啦,睡沙发你不舒服啦!”
“少啰嗦,几时那么为我想了?我听着想吐。”r喂!”
“给我睡觉。”他命令。
戴岩静被他命令着,爬上床。
戴岩静躺好,正要拉被,郑仁凯先一步扯来被子,帮她盖好了。
戴岩静看着他。“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你老实说,美女是不是不管怎么任性的伤害男人,男人就是会原谅?可是像我们这种身材普通、长相平凡的女人,就算很努力对你们好,最后还是会被辜负,就是拼不过美女?”
“男人是视觉动物,美女本来就比较吃香。”
“唉,我就知道。”戴岩静捏捏脸。“我也好想有她那种瓜子脸。”
“不过一一”郑仁凯在床沿坐下,长腿交叠,笑看她。“也有例外的,也有很普通的女人,什么都不用努力,就掳获男人的心。”
“因为那个男人条件不好,追不到美女。”
“N。、N。、N。!条件好极了,是男人中的极品,很多美女倒追咧。”
“有这种事,我才不信。”
“你不信英俊优秀的男人,也会为了平凡的女人放弃美女?”
“怎么可能嘛。”
他笑了。“奇怪了,是谁跟我说诸葛亮娶丑女人的?”
“那是诸葛亮,现在的男人都很肤浅。”
“又来了,失恋的女人真爱骂人。”
“发泄发泄嗖。”戴岩静嚼了嚼嘴,叹息道,忽然,她瞪大眼睛。郑仁凯突然靠过来,近得几乎碰到她。
他一双眼,虎视眈眈,炯炯发亮。“假如……真的有呢?”
“唉?”
“假如……那个男人,就是我呢?”
“嗄?”
郑仁凯捧住她的脸,给她个长久结实的吻。
……
这次xing/爱,他们筋疲力竭,身体丰盈而满足。
因为太美好,以至于事后,两人都有点恍惚。
郑仁凯搂看她,她靠着他肩膀,两人久久没说话,品味着彼此心里的雹撼。后来,郑仁凯终于开口,他说:“我……可能没办法跟别人在一起了。”经过这么饱足的,他发现,对戴岩静的感受,已不可能被任何人取代。
饼去,和女人鱼水之欢后,他感到的是空虚,他不会想留下,可是,跟戴岩静不同,他不想离开她,他很想,就这样一直躺在她身边。
戴岩静没有回应。
郑仁凯转过头,微笑了,看见她沉沉睡去了,就睡在他腋窝下,贴着他胸膛,像孩子的憨憨睡脸,真可爱,他吻她额头,贪看她睡得这么香甜、这么依赖他的样子,他真高兴。
可怜的“眼镜”,把你累坏了吧?
郑仁凯望着天花板,看着光影在上头流动。
觉得自己真好笑,做完爱,唠唠叨叨说着感性话时,她竟然给他睡着了。
唉,他离“酷”越来越远了,莫非果真是一物克一物,被这女人克得死死?
当戴岩静沉睡时,郑仁凯想着一一等她一来,要好好跟她谈,谈一谈他们的未来。
是啊,他有冲动,想跟她定下来,他必须快点和她谈,肯定彼此的关系,最好有一样的共识。
今天下午两点,他就要到医院报到,如果情况顺利,明天就会进行捐肾手术,所以,他要快点跟戴岩静讨论,确认她的心,确认她的想法。而他也决心改变自己,抛弃过去风流放荡的单身生活,他会让戴岩静知道,他会负责,他会认真的和她交往。
郑仁凯一边瞅着戴岩静的睡容,一边整理自己的情绪。
他打算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醒来。当然,他是不可以睡着的,他害怕在戴岩静拿无心理准备时,万一他梦游症发作了,会吓到戴岩静。
所以他会保持清醒,一直看顾她。
但能怎么办呢?看着看着,太放松、太平静,他竟然睡着了?!
郑仁凯没有想到,当他一来时,戴岩静已经不在。
他还惊恐地发现,自己睡在厨房地砖上。
然后,不管他怎么打电话,戴岩静拒绝接听,也不回他的简讯,她,不理他了?!郑仁凯,慌了。
那天下午,戴岩静一来后,逃走了。
回到家,心却像掉在某个地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事后一遍遍回想,是真的吗?
身体有激情后的酸痛感,可是……是真的吗?她和那个男人真的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她是不是被吴志远刺激到,所以才跟郑仁凯发生关系?还是因为发烧把脑子烧坏掉?她糊涂了。
戴岩静觉得很尴尬,很混乱。
她记得下午在他家一来,艳黄的阳光染亮房间,景色被渲染得异常清晰,清晰到能清楚瞅着身旁躺着男人的身体。
当时,郑仁凯果身,侧卧,腰际覆着薄被,仅掩住重要部位,其余身体暴露光中,泛着光泽的古铜色肌肤,健美结实,即使主人沉睡,仍骄傲地炫着令人窒息的力与美,浑身上下没一丝赘肉。
不可否认,他是令人屏息赞叹的性感男子。
在光亮的时刻,戴岩静更感觉到自己的平庸。她没丰胸长腿,腰也不细,更不懂卖弄性感,只是普通女人。在强烈白昼中,清晨时的浪漫被蒸发,只有缠绵后的尴尬。
携带着混乱心情,戴岩静悄悄下床,急着走,惊动了身旁的男人,他没一来,但翻过身子,是在这个时候,戴岩静看到他身体右侧,右大腿上怵目惊心的疤痕,她惊讶,掩住嘴。在那完美身体上,竟有一片丑陋又凹凸不平的疤痕,大面积地横在右大腿侧。
是严重烫伤的疤痕,皮肤皱折不平整。
郑仁凯为何有这么可怕的疤痕?
她不知道。
她发现,关于这男人的一切,她不清楚,她不是太了解。
可是她竟然跟这样的男人上床了?
她听过公司里那些爱慕他的女人是怎么谈论郑仁凯的,说他是个视性为运动的男人,他的名言是一一“女人太可爱,不能只爱一个。”、“性是运动,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上床可以,承诺不行。”……天啊,这是戴岩静最唾弃的那种男人啊!结果她的初夜是跟这种男人?!会不会太讽刺了?!
我快疯了!戴岩静呆坐于沙发上,越想越混乱。她不敢接郑仁凯的电话,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一切太疯狂,太失常。
我怎么会这样……
不了解他,却和他有肌肤之亲,身体结合,水乳交融,难以启齿的亲昵,肢体纠缠,还有自己忘情的申吟,放荡渴望的要将他抱得更紧更紧?我……怎么会这样?
设有爱情,可是身体却感受到强烈的极致的快乐,那种骨头几乎都要融掉的快感一一可是,现在,快感留下的余韵,却令她感到羞愧。
她真的让那男人深深地在她体内?真那样放荡地对他敞开自己?对一个把性当成运动、把承诺当成放屁的男人?
没错,我是疯了。
太不珍惜自己了,爱跟性,怎么可以分开呢没有爱,怎么可以跟他做呢?!疯了……当郑仁凯不断打电话,她不接。
她需要冷静。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她对爱的想象,是很执着的,是一生一世的,可是,她把自己的初夜,给了一个性活跃的男人。没错,他真懂得取悦女人,轻易地征服她,令她欲仙欲死。
可是,这是错误,大错误!
戴岩静瘫在沙发,看着眼前景物,熟悉的古董电视柜、电视机、小盆栽、大书柜,都是熟悉的对象,对象环境如常,唯有自己心中明白,她身心有了变化。可趾的是,想到跟他的缠绵,想到他怎样有力地充满她、扩张她、填满她,她内部又是一阵潮湿震颤,提醒自己曾如何放荡地迎着他的身体,拿无理智地被他征服、占领。
想到这些,戴岩静蒙住脸,尴尬地感受着月复部细微的抽动,提醒她,她仍渴望和他缠绵。
喔,不行,不对,这就是堕落的开始吧?是女人沉沦的开始吧?这是对性上瘾了吧?这不是爱情,怎么可以呢?!
难道?
戴岩静猛一抬头,惊骇地捧着自己的脸。
难道……我根本就是个的女人?
鼻子里就是爱放荡的?
呜,我不是,我不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