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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福小半仙 第13章(1)

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所以子悦是凤爷的表妹?”问话的是尾随赶来的冯珏。

他来到王爷别庄时,瞧见门户大开,以为里头出了什么大事,岂料一进了门,却见厅里热闹得紧,摄政王和凤巡把酒言欢,而关子悦就坐在一旁斟酒,和乐融融的,没有半点刀光剑影。

“应该是。”冯玉托着腮,半点食欲皆无,他胸口疼得厉害,咳意也是勉强压抑,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吐出一口血。

“你的气色不好。”

“是啊。”一整个晚上骑马奔驰又是惊惧不安的,能好到哪去?没倒下,他都挺佩服自己的。

“喂,你们这一对窝在这儿说什么?过来过来,一道喝酒。”汤荣晃到这头,一手抓着一个。

“大人,石御医不准我喝酒。”冯玉二话不说地将冯珏献上。“但这家伙就不同了,他很能喝,千杯不醉。”

“哨……”他什么时候这么了得,怎么他自个儿都不知道?

“随便随便,横竖长辈们在那儿说话,小辈过来这头就是。”汤荣不由分说的将他俩拉到一旁的小桌,伙同汤显跟蔺小宝开始灌酒。

必子悦见状忙道:“汤荣,我大哥不能喝酒!”再灌他酒,她就修理他!

“知道。”汤荣咂着嘴,改灌冯珏。

必子悦一双眼还是直盯着,就怕那家伙说一套做一套。

她的关切之情,令凤巡十分狐疑,“为什么他会是你大哥?为何你的容貌看起来只比当年大十来岁而已?”

当他回宅邸时,与之擦身而过时,他感觉到她的气息,但他并不认为她尚还在世,以为是她的后代,因为她不可能跟他一样能活上千年。

“唉,说来话长。”

必子悦只好简单扼要地将当年发生的事说过一遍,而后问:“哥哥,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的爹娘会被处斩,为什么你的容貌压根没变?”

凤巡哼笑了声,倒了杯酒。“我也想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我被你爹施咒了,而后在我身上划下一刀,父皇喝下我的血……血一直流,我不懂父皇为何要杀我,问了父皇也不说,最终我昏了过去,待我再清醒时,丧钟响着,父皇驾崩了,我被以造反谋逆之罪关在地牢,然后听说乐氏一族也因而背上了谋逆之罪,满门抄斩。”

“怎么会这样?”她哑声喃道。“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巡的母妃是她的姑姑,乐氏一族向来是受尽皇宠的,凤巡更是皇子里最受疼爱,最早封王的皇子……当初爹和皇上到底谈了什么,为何要施咒,甚至意图杀害凤巡?

思索着,她忽地摇头,“不对,皇上不是要杀你吧,真要杀你的话,你怎能活到现在?”

“我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有人进大牢要处决我时,却怎么也杀不了我,反将那些人吓晕了……而我用尽方法要杀死自己,却只会痛,不会死。”一口呼尽了酒,他才又道:“当初我离开地牢后,曾去替乐氏一族收尸,却发现没有你的尸体,我心想你爹娘定是想办法将你送出宫,所以我一直在找你,一年年地找,一百年一百年地过,我想,你应该有后人吧,我不死心地找,不死心地等,终于教我等着你了。”

他作梦也想不到她爹这般了得,竟能将她送到另一个让任何人都找不着的时空里,要不是因缘际会,他估计是遇不见她的。

“哥哥是要找我做什么?”这般执着地寻找,纯粹是因为一分手足情,这话她可不信。

“当然是要你杀了我。”凤巡笑眯眼道。他想,找个同血脉之人下手,应该是可行的。

“我没办法。”

“我只是要你帮个忙。”

“这种忙又不是要我帮你抓个痒还是提个鞋……”杀人?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她都笃定自己绝不会那么做。

“乐临,我活太久了,太腻了。”

“哥哥,你会变成这样,不见得是因为我爹施咒,也许还有其它原因,这事你得要自个儿去找源头,不能要我帮忙。”关子悦皱紧了眉头。

“哪来的源头?那些人都死光了,我上哪找?还是……你一点血借我喝看看。”当初父皇喝了他的血驾崩了,也许喝个同血脉的人的血也有竒效,他说不定就可以恢复正常,和一般人一样可以生老病死。

必子悦瞪着他。“哥哥,正经一点。”

凤巡不禁低低笑着,再跟蔺仲勋要了杯酒。“真好,已经太久没人敢对我这般不敬了,喝一杯庆祝下,干了。”

“是要庆祝,庆祝你找到妹子,再庆祝咱们隔几百年又见面,今晚非要来个不醉不归。”蔺仲勋吆喝了声。“汤荣,再搬两坛酒过来。”

“别喝太多,喝多伤身。”关子悦忙劝着酒。

说来也真是巧合,蔺大哥竟是祸神转世,几百年前就识得了凤巡,难怪阿虎能被他收服,也难怪打一开始就觉得他分外投缘。

“唉,妇道人家不懂的。”

“小心我把嫂子找来。”

“唉唷,我好怕喔,你真以为我怕你嫂子?我是让她,不是怕她,平常时都是我说一是一,她连气都不敢吭一声的”

“咳……嫂子在后头。”关子悦好心提醒着。

“少来,你肯定又在耍我。”一回头,见亲亲娘子直在身后,蔺仲勋二话不说地改口。“娘子,我爱你啊,所以我愿意让你无条件无期限地使唤我,从此以后,你说一就中一,我连气都不会吭一声的。”

凤巡立刻放声大笑,嘲笑他是个妻奴。

“去你的,要是改天你娶妻,瞧你能比我好到哪去!”

凤巡醉眼迷离,等着人搬酒上桌,又继续跟蔺仲勋拼酒。

必子悦见状,不禁无奈叹气,朝汤荣那桌看去,却不见冯玉和冯珏的身影。“汤荣,我大哥呢?”

“说是累了,回房歇着了。”

“……你灌他酒?”关子悦眯起眼,准备找人教训他。

“没有,我灌的是另一个……跑去哪了?”

见他已经也喝得七分醉,关子悦懒得睬他,打算冯玉以往养伤的房找他,岂料却又被凤巡一把抓过去。

“想好什么时候要杀我了?”凤巡笑问着。

“哥哥……”放开她啦,她不想跟酒鬼说话!

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声和低喘,在门开的瞬间,半在床卜的冯玉随即将手巾藏到身后,直到瞧见来者是冯珏时,才松了口气。

“替你端热茶来了,身上要是有应急的药就先服下。”冯珏端了热茶进房,一见冯平的气色,浓眉都快打结了。“明日一早就先回京,请御医再过府诊治一下吧。”

冯玉接过热茶,说了声谢后,便将怀里的麒麟丸取出服下。说来止戈也真是贴心,总会在他身上搁几颗麒麟丸应急,眼前适巧派上用场。

“依我看,大概也不用治了。”不管他怎么调气,淤塞在胸口的气就是散不开,看来真是病入膏肓了。“要是有一天,我真有个什么,你要帮我照顾子悦,别让任何人有机会欺她。”

“自个儿的女人自个儿照顾,况且依关姑娘的身分,谁敢欺她?”有摄政王和皇上当她的靠山,眼前再添个凤巡,谁还敢动她?

“也是。”冯玉乏力地倚在床柱上,转了话题,问:“冯瑜呢?”

“让人先押回城西冯府,当然另一个黑衣男子也押着,明儿个再跟汤大人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定那家伙的罪,横竖管沁的死肯定与他有关。”

“简单嘛,就假装现场有遗留什么证据,那种手法最好用了。”

“这事该要交给你办才是。”

“得了,那是你的家务事,别将我扯进去。”

冯珏思索了下,道:“冯玉,回去后,我想要召集冯家族人耆老,除了处理冯瑜的事之外,顺便处理一下咱们两家的事。”

冯玉懒懒瞟去。“什么意思?”

“我认为没必要再分什么城东城西的,不管怎样,咱们都是同出一条血脉,为了上几代的恩怨分裂至今,合该结束了。”

“你不会是看上我这儿有子悦,想分享皇族荣宠,才使这种阴招吧。”

冯珏哼笑了声,面无表情地道:“你倒是猜得准,毕竟关姑娘是摄政王义妹,如今封为县主,要是能与她当一家人,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事传进皇上耳里,那是更加巩固我的地位了,除了可以让家里那些老家伙全都闭嘴,还可以奴役你,所以我是势在必行。”

“难得今日话多了。”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呢,真是个不禁逗的家伙。

“有些事自然要说清楚。”

“……这事复杂,我劝你想清楚再进行。”冯玉正色道。他觉得冯珏先把家里那些庶支摆平再说,否则恐怕会反惹争端。

“既然你不反对,我会择日进行。”

“随便你。”他虚弱地往床上一倒,顺手将沾血的手巾丢给他。“帮我处理掉,别让子悦瞧见。”

冯珏瞅着血迹斑斑的手巾,突地听见脚步声,随即将手巾往怀里一藏,才刚起身,门板已经被推开。

“咦,冯珏,你也在这儿……在谈事情吗?”

“都已经说完了,我先走一步。”

见他要走,关子悦忙道:“等等,我劝你不要再回大厅,要是不介意的话,隔壁的房间可以让你睡一晚。”大厅里的人都已经喝疯了,她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冯珏笑了笑。“我知道了。”

待冯珏一走,关子悦朝床边一看,就着烛火,确认他的气色真的很不好。“唉,要是早知道哥哥的名字叫凤巡就好了。”那就不用让他为她如此担忧受罪了。

冯玉眼皮没掀地道:“天晓得会有这般巧合的事?”他更没想到摄政王也来历不凡,有关子悦跟凤巡在前,他并不怀疑所谓祸神转世的事。“倒是你,终于月兑身啦。”

“是啊,我真是见识到什么叫酒鬼了。”说着,她便往他身旁一躺。“大哥,我把房间让给冯珏了,今晚你可得收留我才成。”

“得了,哪天没收留你?”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她舒服地窝进他怀里,却突地闻到一股血味。“大哥,你身上怎会有血味?”

冯玉闭着眼,道:“今儿个为了把你劫下来时,动手伤了人,而这么晩了,我也不好让人替我备热水沐浴,只好委屈你了。”

“喔。”关子悦不疑有他,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冯玉将她拢进怀里,心想着,最担忧的事到最后竟成了庸人自扰,想来也是颇可笑,是他放弃得太早,将一切想得太糟。

而他的身体到底还能撑多久,到底该不该告诉她?

又或者,也许没他想象的糟,只要他好生静养,也许一切都会否极泰来?

一早醒来,不见关子悦在身旁,他撑起乏力的身子,强打起精神,拿昨晚的凉茶咽下了麒麟丸,她便进门来,手里还端了盆水。

“大哥怎么醒得这么早?”

“想早点回去,要不冯净那笨蛋肯定担心极了。”话是这么说,可他如忍不住想象冯净回府时听说关子悦被劫走,自己追出去如一夜未归的情景,冯净肯定是吓得东奔西跑,却啥都找不着,担忧得一晚不能入岷,那蠢样光是想象就教他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大哥,口是心非啊。”

“人嘛,偶尔都是如此的。”

“待会跟蔺大哥和我哥哥用过膳后,咱们再离开吧。”

“嗯。”他就坐在床畔,由着关子悦伺候他洗脸、梳发。

“大哥,我帮你束发好吗?”

“……你之前束得很失败。”她不是没试过,但绑了老半天,还是她自个儿先放弃的。

“谁要大哥的发丝这么柔软?不过,这一次肯定会成功。”

“这么有自信?”

“待会你就知道了。”关子悦自信满满,替他将发梳顺之后,抓紧了发,拿起了锦带,绕了几圏之后,正准备打结,他的发又松开了,教她不由再重抓一次、两次、三次……

冯玉托着腮,看着外头的光线摇头叹气。

“不要摇头,我已经快抓不住了!”

冯玉随即正襟危正,供她好生蹂躏他的发。

又等了一会之后,他察觉她放弃,正要安慰她时,她却又着他的发开始分股,感觉像是在……“子悦,你不是在编辫子吧。”

“对,我要编辫子。”关子悦赌气地道。

“娃儿才梳辫的。”

“你今天就当娃儿。”

“……关子悦。”冯玉沉声唤着。

要是平时在自个儿府里,任她怎么玩,他都不会吭声,就当是闺房乐趣,可一会他可是要见人的,编辫子能看吗?

“我不管啦!”这可恶的头发让她束不了,她就编个几股再往上束,就不信还固定不了,跟它拼了!

冯玉闯言,回头将她压制在床上,她张大眼,看着如黑缎般的发从他肩上滑落,在她脸上不住地搔动着,她张口咬住他的发。

冯玉见状,不禁低低笑开。“这样也能玩?”

“它欺负我,我能不反击吗?”她可不是吃素的。

冯玉被她逗笑,想将她拉起,岂料她却亲上他的唇,教他垂睫直瞅她半晌,而她仍像个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娃儿,一回又一回地亲吻他的唇,诱着他反击。

他忘情地勾缠着,舌忝吮着她唇腔内的柔软,大手已经从她襟口滑入,她惊喘了声,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对她出手。

他总说得要成亲后,那现在她要不要阻止他……算了,就这样顺势而为,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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