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一碗牛肉面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碗。
尽避遭遇了一次惊险万分的工作,沈蜜还是很快就打起精神,找到了第二份兼职——私人厨师。
早起照镜子的时候,右脸颊上还有两道明显的抓痕,让她看起来像只小花猫,沈蜜一下子就想到了肖逸,恨得牙痒痒的。
什么叫“第一最好不相见”,如今她算是深有体会了,要不然人们为什么会说,青春是懵懂的呢?
懵,说白了就是瞎,原来这么多年深藏在她心底的美好初恋,竟然是个狂妄自大丝毫没有同情心的枢门卑鄙小人,要不是家里没有打火机,她一定会把当初传给他的小纸条、日记、他穿过的同款球衣全都给烧了!
沈蜜消消气,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她该准备去周院长家准备今日的晚宴了。
这份兼职是在偶然的机会下得到的,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那天被代驾兼职骗了之后,回到家又遇到房东催缴房租,所幸在她的撒娇求情之下,房东又宽限了她几天,沈蜜很高兴,就在超市买了些排骨,做了一道香辣蜜汁小排,吃之前拍了张照发在LINE的动态消息上,写道:独家秘方哦,又甜又辣超级好吃,一百万一盘谁要?
沈蜜不仅会吃,还很喜欢做吃的,从小到大,她对食物的挑剔程度简直令人发指,旅行时她最爱的也是各地美食,更喜欢收集各种美食杂志。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为她请过五星级大厨来家里做家宴,久而久之,沈蜜甚至可以尝出两个厨师做同一道菜时味道为何会不同,后来兴趣使然,她便跟着厨师学了几手,经常把做菜当作消遣。
动态一发出去,马上收了好多个赞,她还没来得及动筷子,一条讯息就发了过来:亲爱的,一百万没有,一百块能外送吗?
传LINE给她的是住在同一个社区的梁小姐,与沈蜜是同一间SPA会馆的会员。
其实梁小姐也是半开玩笑的,但沈蜜一想到自己山穷水尽,也就玩笑一般地试探:梁姊你真的要吃吗?我可以帮你送去,就当作散步了。
十五分钟后,沈蜜提着用保鲜盒装好的香辣蜜汁小排按响了梁小姐家的门铃。
梁小姐打开保鲜盒一闻,当即食指大动,“真香,我女儿最爱吃这个了,偏偏我厨艺又很糟糕。蜜蜜,你等着,我进去拿钱给你啊!”梁小姐跑去拿了一张百元大钞要给她。
沈蜜站在门口,脸有些发烫,搓搓手,最终还是没要,“拿去吃吧梁姊,不用钱。”她故作慷慨地说完,转身跑走。
当天晚上,沈蜜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抱着空荡荡的钱包,超想剁了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装什么大方啊?
正在她痛骂自己的时候,梁小姐却用LINE Pay转了一百块给她。
一份香辣秘制排骨,制作成本也就几十块不到,却卖了一百块,这下可让沈蜜找到了赚钱的路子。
于是第二天,她用“摇一摇”功能加了许多附近的人,然后又做了一份水晶鹅肝冻,标价两百元并且免费送货到府,很快,便有人下订了。
从此,她就做起了外卖生意,除了香辣蜜汁小排和水晶鹅肝冻,她又新增几个菜式,每天交替着做,都能卖出去,还陆陆续续有尝过沈蜜手艺的客人把她推荐给朋友。
沈蜜总结了两件事,第一,这些人都很有钱并且懒得出奇;第二,自己做的食物,原来不只老爸喜欢。
仅仅一周的时间,沈蜜就小赚了一笔,虽然不太多,但也足够让她产生成就感,为了犒赏自己,她就拿着这笔钱给自己买了一双高跟鞋——大小姐一出手,多日辛苦的劳动果实全部花光,一分没剩。
没想到买完了鞋子,生意却开始进入了冷淡期,订单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做三份,却只能卖出一份。
就在沈蜜惆怅不已的时候,有个名为“爱肖”的人加她好友,问她有没有空做家宴厨师。
家宴厨师就是私人厨师的意思,以前沈蜜的爸爸宴请客人,经常会把专业的厨师请到家里来,私人厨师只要工作两三个小时,并且食材和厨具都由雇主提供,薪水很可观。
爱肖的头像是个美女,但不知怎的,却让沈蜜想起肖逸来。
爱肖的讯息写着:沈小姐,我吃过您做的水晶鹅肝,味道很棒,请问您有兴趣来我家做一顿家宴吗?
沈蜜因为代驾的事被骗过一次,至今心有余悸,没敢回复,就怕万一是个别有用心的,到时她该怎么办?
没多久,爱肖又传了一条讯息:这个周末是我父亲生日,我爱暮的男人会来我家吃饭,他很挑食,印象之中他唯一喜欢的就是鹅肝冻,我希望这次家宴的菜色能够合他的胃口,如有叨扰烦请见谅。
沈蜜觉得对方是个有涵养的人,便也翻了翻她的资料,总结一下就是——标准白富美,父亲是医院院长,她的工作也在医院。
沈蜜出于谨慎,还是推月兑了一下,回道:您好,我并不是专业厨师,只是热爱制作美食,恐怕不能胜任。
五星大厨易请,好味道难求。这是爱肖的回复。
沈蜜一楞,浓浓的知己感和充分的尊重让她动了心,立刻回传:谢谢,乐意效劳。
于是,沈蜜传了一份食谱过去,并约好时间请爱肖来载人。
爱肖小姐不姓肖,而是姓周,叫周辛苑,她按照沈蜜给的食谱买好了所有食材,顺路开车将沈蜜接到了家里。一进门,沈蜜就放心了,周家明显是书香门第,到处都是书籍字画,
周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她还十分亲切地打了招呼。
一般来说,请私人大厨时是不会让厨师洗菜的,但沈蜜第一次做,没那么多讲究,把周辛苑买来的食材都拿到厨房就开始清洗。周辛苑是个极有礼貌的,主动来厨房帮她洗菜,沈蜜就改去切菜。
两个女孩子忙忙碌碌,没过多久,厨房里就菜香四溢。
“我来吧。”周辛苑把沈蜜装盘的焦糖洋葱烤猪排端过来,使劲闻了闻,一脸惊喜,“天哪,好香!”
沈蜜没说什么,只是开心地笑了笑,就继续切着手上的彩椒。
此时已是晚上六点多,周父走过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到了没。”
周辛苑没好气地道:“您看您,急什么,每年您生日,您这个得意门生不都准时到的吗,何况这天还没黑呢,他得等到天黑才能下班,肖逸有日光疹,白天不能出门的,您忘啦?”
沈蜜切菜的手一顿。周辛苑刚刚说谁?是她听错了吗?
周父笑了笑,刚要说话,玄关处便传来了门铃声。
周辛苑调皮地向父亲眨了眨眼,急匆匆地跑过去开门,沈蜜悄悄从厨房探出头往外看。
进来的人双手拿着礼品,一身FIRA白色polo衫,洗得很白,裤子也用心熨烫过,穿得不似平日里那样随意,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干净稳重,浓黑的发丝和英俊白晰的面容,让女人只看一眼就心动。
肖逸,真的是肖逸!
沈蜜把脖子一缩,大脑一片空白,她抬头看了看正在工作的抽油烟机,忽然想要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这里。
在肖逸到达之前,开朗健谈的周辛苑一边剥蒽一边交代沈蜜一定要做好那道鹅肝冻,原因是她的心上人爱吃,还笑着说:“他在我心中是最帅的,从小帅到大的那种。”
沈蜜配合的问:“你们从小就认识啊?青梅竹马?”
不知为何,周辛苑似乎与沈蜜很投缘,含笑谈及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
他的父亲是救难队员,二十年前B市淹水时,为了救被困在水里的周辛苑而不幸牺牲。
周父将救命恩人的儿子视为己出悉心培养,他也很争气,从小到大成绩优秀,出类拔萃,后来果然不负众望考上了B大医学院。
闲聊时,沈蜜怎么也不会把周辛苑口中的那个“他”与肖逸联系到一起,毕竟周父是B大医院现任院长,既然有这棵大树当靠山,怎么会落魄到在鬼屋扮鬼吓人?
她又偷偷瞥了一眼,只见外头已经开饭,肖逸衣冠楚楚地坐在饭桌前同周家父女边吃饭边闲聊,叹了口气,她抬起手腕想看看几点了,这才想起自己的限量版手表早就卖掉了,只好硬着头皮端菜出去。
沈蜜不是不知道这只是工作,没什么丢人的,可遇见了熟人难免觉得尴尬,她只能尽量降低存在感,垂着眸子把盘子放到桌面上,小小声的说:“鹅肝冻。”
周辛苑眼前一亮,立刻优雅地对肖逸说:“肖逸,这是你最爱吃的,我妈不在家,就请了个家宴厨师特地为你做,她做的鹅肝冻很好吃,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肖逸正与周父聊着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闻言一转头,在鹅肝冻上一扫,视线落到沈蜜身上时,笑容顿时僵住,怔怔地看向她身上的旧围裙,和脸上尚未痊愈的抓痕。
沈蜜窘迫极了,立刻在围裙上擦擦手,转身进了厨房,然而她却能感觉那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肖逸的眼神本就锐利,总是能看得人头皮发麻。
端上最后一道菜时,肖逸正巧夹起一块鹅肝冻放在嘴里,见她过来,又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慢慢咀嚼。
周辛苑期待地看着肖逸,“味道怎么样?”
肖逸也不说话,挑起俊眉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又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放到嘴里,意味不明地看着沈蜜,品尝着。
沈蜜忽然觉得,他嘴里嚼着的是她的肉,喉结滚动时吞咽的是她的血……
自尊心“砰”的一声爆裂开来,沈蜜脸色一沉,扯下围裙,在手里揉了揉,对周辛苑说:“周小姐,饭菜都已经做好了,我也该走了。”
来之前周辛苑已经把薪水转帐过去,见沈蜜要走,她自然地说:“谢谢你,路上小心点。”
像是得了老佛爷的特赦一般,沈蜜扭头就去拿自己的包,隐隐约约听到周父劝肖逸去医院工作的话,肖逸只是温顺地应着。
出门的时候沈蜜的动作很轻,关门的刹那,她透过门缝发现肖逸正看着自己,目光很复杂,下一秒,视线就被她硬生生用关上的门给切断了。
回家的路上,沈大小姐的嘴巴撅得老高,说不上为什么心里不好受,总之,一想到肖逸看她的眼神,她就很想跺脚尖叫……
从美发沙龙里出来,沈蜜抖了抖一头柔顺的乌黑长发,昂贵的头皮护理SPA物超所值,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个精致的芭比女圭女圭。
若论五官,沈蜜不算美女,而且现在流行双眼皮、锥子脸的美女,沈蜜的包子脸单眼皮实在普通,尽避如此,她在街上总是很惹眼,大抵是保养得当,身体的每一处无不散发着娇贵。
一天兼职的钱,又是几乎一分没剩花在了美发沙龙,沈大小姐这下心情大好,全然忘记了遇见肖逸的不愉快,拦了一辆计程车,沈蜜把漂亮的脚一收,优雅地关上了车门。
“司机先生,去富奥别墅。”
司机透过后照镜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如丝绸一般柔顺的长发上,一脸惊艳的驶进车道。
回家的路上开始下雨,刚开始的时候一滴两滴,很快便连成了线,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一会儿下去要弄湿我的头发了。”沈蜜望着车窗外的雨雾,幽然长叹。
司机微笑着说:“出门没带伞吧?跟我女儿一样。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迷糊,过了今天不顾明天。”
下车时雨小了点,沈蜜用包包遮在头顶,快速跑到高级公寓楼下,她将镜匙插入锁孔内,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钥匙每拧一下,就让她焦躁一分。
“不用试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低音。
“谁?”沈蜜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举着一把黑伞,半张脸隐没在伞下。
她心里一凉,觉得那人诡异极了,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人把伞举高,露出整张面孔。
“肖逸?”沈蜜眉心微蹙,“你怎么在这儿?”
“门锁被你房东换了。”肖逸没回答,声音低沉地说。
沈蜜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把脑袋里的恐怖片谋杀片全部甩开,忽然小脸一板,气不打一处来地怒吼道:“肖逸,你有病吧!撑把伞站我家门口,害我以为你是变态连环杀手!吓死我了!”
“变态连环杀手?”肖逸挑眉。
沈蜜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雨伞撑在自己头上,没好气地问:“你找我干么?”
肖逸还穿着去周家的那身衣服,很帅、很干净,雨水落在他乌黑浓密的发丝上,很轻易地就撩动了沈蜜的心弦。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尽避肖逸的人品已经被沈蜜拉进了黑名单,可显然她的少女心还是出卖了她。
肖逸白晰的脸颊上落了几滴水珠,他也不生气,“记得高中的时候,你是个挺文静的女生,原来脾气这么差。”
沈蜜立刻皮笑肉不笑地回击,“我还记得你高中时是个阳光少年呢!没想到会把老同学介绍去那种龌龊的地方,性格还这么阴暗!”
肖逸轻咳一声,忽然上前一步,站进了伞下,直视着她。
她比他站高了两个台阶,两个人一下子变成了平视,第一次站得如此之近,沈蜜觉得空气有点不够用了,她僵着身体,眨眨眼,明显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肖逸看着她,虽然面无表情,眼中却多了几分真诚,“我找你是为那天的事情道歉,还有欠你的钱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沈蜜紧紧地攥着雨伞,“……你终于肯承认欠我钱啦?多少来着?”
他低低地道:“二十万。”
“也没多少嘛。”她被他看得心头小鹿乱撞。
沈蜜自知是个肤浅的人,她喜欢钻石水晶,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在最烂漫的花样年华,她爱上肖逸的理由,首先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至于性格人品,全用少女理想中的完美来填补。
肖逸认真地说:“对我来说很多。”他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一张金融卡递给她,“这是我目前的积蓄,只有十万,密码是123456,剩下十万要怎么还,全听你的。”
他大概攥着这张卡站在这里等她很久了吧,十万块钱,是一个二十几岁年轻人全部的身家,他要赚多久?可他现在却毫无保留地还给她,只为不欠。
沈蜜接过卡片,忽然改变了看法,觉得他们之间或许真的有误会。
“肖逸啊,”她极其认真地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了。”
肖逸离她很近,幽幽的发香传来,令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头发上。
“你忽然靠我这么近,用你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就是说你不还钱了我估计也会点头,说不定我还会倒贴点呢!”
一句玩笑化解了误会和尴尬,让肖逸“嗤”的一声笑了。
“我没那意思。”肖逸带着淡淡的笑容退出雨伞,雨已经停了,他站在花坛边,抽出一根烟点燃,双眼微微眯起,吐了一口烟,“你给个期限,别太紧,我想想办法。”
沈蜜有些留恋方才他靠近的那一瞬间,她走到他身旁把伞收起来还给他,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你很厉害呢,这么年轻就能赚这么多钱。这十万块钱我收了,剩下的两万我就不要了。”
“是二十万。”
“哦,那也不要了。”在她的概念里,两万和十万并没什么区别。
肖逸下意识地挑起眉头,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看得沈蜜怪不好意思的。
她把头发掖到耳后去,双手交叉垂在小肮前搓了搓,“你是在看我的头发吗?是不是还不错?我一周做一次护理,可惜今天被雨淋湿了,要不然会更好看。”
肖逸的嘴角陡然上扬,忙深深吸了一口烟遮盖住那抹笑。
良久,他熄了烟,递给她一把钥匙,正色道:“你今晚就住我家,我去哥儿们那里凑合一晚,你介不介意?”
他能这样说,实在出乎沈蜜意料,回头看看崭新的门锁,她无奈地一边接过钥匙一边感激地说:“介意也没办法,下雨天我总不能露宿街头吧,人家今天新做的头发。”
肖逸沉默片刻,问:“我待会儿还有事,不能带你过去,你还记不记得去我家的路?”
沈蜜摇摇头,“不记得了。”
肖逸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枝笔,把空烟盒一撕,写下一串地址和电话号码递给她,附上一张悠游卡。
“路上小心一点,到了发个讯息通知我。”说完就走了。
沈蜜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了肖逸的家,这栋楼虽然有些旧,可地段很好,老旧的楼体上写着“拆”字,估计很快就要拆迁了。
肖逸的家在顶楼,楼道里的灯要用力跺脚才能亮,沈蜜夜盲,只能扶着墙壁上楼,模了一手灰,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打开门,模索着开了灯,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光亮的地板。
地板被擦得发亮,装修是九零年代的风格,两室一厅,门框壁柜多为木质,虽然很老,但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不错的。客厅里挂着一幅全家福,照片里的肖逸大概七、八岁,抿着嘴唇,背着手像小老头一样站在妹妹旁边,而妹妹则调皮地举着剪刀手放在肖逸的脑后。
沈蜜喜欢看这样的全家福,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墙上的石英钟发出清晰的声响,她月兑下鞋,中规中矩地放在鞋架上,穿上一双大拖鞋进了屋。
借住一晚而已,她并没有随便乱动别人东西的习惯,四周扫了一眼,找了一间卧室推门进去。
这是肖逸的卧室,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柜,书桌上摊开着书和笔记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字,画着沈蜜看不懂的手绘解剖图,此外墙上也有几幅人体构造图,有的地方还被肖逸做了标记,冷不防看到怪吓人的。
沈蜜有点洁癖,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睡别人的床,加之害怕那些人体剖面图,便随便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才六点多就有人敲门,沈蜜以为是肖逸回来了,问都没问就把门打开,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定睛一看,顿时如临大敌。
这女的一身运动服,俐落的短发,正是那天在鬼屋抓她的护士。
小梅见到沈蜜在肖逸的家里,也很惊讶,一时有些结巴,“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沈蜜一口闷气未出,当即抱着肩膀堵在门口,“大早上的敲什么门!不知道会打扰人睡觉吗?”
小梅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跑完步,再找肖哥一起上班的呀……肖哥呢?”
沈蜜看得出小梅对肖逸有意思,故意说道:“他还在睡呢,今天不跟你一起去了。”
小梅皱了皱眉,不高兴的表情浮现在脸上,“不可能啊,肖哥从来都是清晨就起来上班的,今天怎么了?”
沈蜜故意抚模了一下自己纤长的脖颈,搔首弄姿地说:“男人赖床肯定是累了呀,你这种男人婆怎么会懂呢?”
“你骂谁男人婆?”小梅脸一板,上前一步与她对峙。
以小梅对肖逸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把女人往家里带的人,这个女的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沈蜜始终记得小梅的仇,当即瞪圆了眼睛,用身高优势俯视着她,“说你呢。”
小梅刚要顶两句,却听见身后的楼梯处有脚步声,是肖逸回来了。
“你骗人,肖哥根本不在家。”小梅高兴地笑了,小声揭穿她。
沈蜜一楞,心里涌上一个坏念头,她忽然推开小梅,捂着脸惊呼,“我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干么又抓我!”
肖逸老远就听到了沈蜜的哭声,看到小梅的背影,立刻快步冲上楼,一把将小梅从门口拽了出来,迫使两个女人拉开距离。
“小梅你干什么,怎么又动手!”肖逸不明情况,责备小梅。
没想到沈蜜会来这一手,小梅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说道:“我没打她!”
沈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跑回屋里,趴在沙发上小声地啜泣,一边哭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门口的动静。
肖逸皱着眉,严肃地对一脸无辜的小梅说:“小梅,你先去上班,不用等我。”
小梅刚要辩解,沈蜜的哭声就又加大了几分,她登时被气笑了,“肖哥,这女人太欠揍了。”说罢,目露凶光地朝沈蜜看过去。
肖逸无奈地轻推了小梅一把,“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爱动手的毛病澳不了是吗?”
眼见这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她只好认栽,“成,算我倒楣,你们男人都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女人。”
肖逸玩笑似的踢了她一脚,小梅皱皱鼻子躲开了,转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