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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今生要相爱 第9章(2)

“你……偷东西?”她不敢相信。

他毫不掩饰地点头。“这下你更了解我了,我不仅曾经是个投机的赌徒,还是个顺手牵羊的小偷。”

她怔忡无语,心弦牵紧。看来这男人并非天生就是尊贵的王者,他是苦过来的,他经历过的苦痛,或许非她所能想象。

黑帮械斗、走私赌博,他还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呢?又是什么样的成长背景逼使他必须这样讨生活?

她发现自己很好奇。

可她,不该好奇,这个男人如何成长、有怎样的过去,关她什么事呢?

她一点都不在乎,也绝不同情……

他忽地幽幽叹息,她震了震,莫名地望向他。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很深刻,很复杂,良久,方沙哑地扬嗓。“有时候我会想,该怎么对你才好呢?”

她气息一凝。“什么意思?”

他没解释,抬手抚模她脸颊,那么轻柔、那么怜爱不舍。

她震颤,霎时心乱如麻,急急跳开。“别这样!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厉声质问,他默然不语。

他愈沉默,她愈心慌,也更加愤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你很绅士很有君子风度的样子?你明明就不是这种人!”

尖锐又犀利的指控似乎伤了他,面色微变。

“你真的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哑声问。

她用力咬唇,恨恨地瞪他。

他在那美丽双瞳里看见灼灼焚烧的火焰,他咬咬牙,突如其来地扣住她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胸怀。

她惊骇,正欲挣扎,他如钢铁般的臂膀已紧紧箝制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尖声抗议。

“干么这么慌?”他在她耳畔吹吐灼热的气息。“怕了吗?”

“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希望我扮演坏人吗?我只是如你所愿而已。”

什么?!她转头想瞪他,他顺势埋下脸,攫住她柔软的唇瓣。

“嗯……嗯……”她激烈地闪躲,却躲不过他野蛮的强吻。他不是个虚弱的病人吗?为何力气这么大、这么坚决?

她抵抗不了他,双手无助地抓着他衣襟,在他激情的索吻里感到晕眩,不能呼吸。是真的无法推开他吗?还是自己也沉醉,软弱地不想推开?到后来,她已分不清了。

终于,他放缓了力道,不再那么蛮横地深吻,轻轻地亲着她遭他吻肿的唇,分出一只手,抚慰地勾梳她秀发。

她从惊涛骇浪的漩涡里,缓慢地逃月兑,起先仍有几分恍惚,怔怔地任由他亲吻着,过了好片刻,方悚然回神。她挺直背脊,朝他赏去一记清脆的巴掌。

他吃痛,大掌抚着脸颊,既不生气,也毫无歉意。“你不觉得这个耳光,来得太晚了?”

他吊儿郎当的口气听来很轻薄,似谑非谑的神态更十足像个无行浪子。

她气结,又是愤慨,又是对自己感到懊恼,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

这天晚上,她坚持不与他同床,他也不跟她争,将床铺让给她,自己睡沙发。

隔天,他们便收拾行李,离开旧金山,开车继续往北走。

两人都在赌气,谁也不跟谁说话,她矜持冷淡,他也不愿自讨没趣,这场冷战僵持了几天,沿途风景秀丽,美不胜收,都没能让两人心情好些。

这天,他们经过绮丽湖。这是个火口湖,湖水清澈湛蓝,如诗如梦,棱线起伏的山峰环绕着整座湖,峰顶点缀着长年不化的积雪,湖畔林木葱郁,迎风摇曳。

夏雨蝶下车,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拿起相机拍照。

杜非则倚在车边,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漠然盯着远方。

都来到这么美的地方了,他还要摆张臭脸吗?

夏雨蝶咬唇,好不容易舒缓的心情又沉闷了,她轻哼一声,撇过头不理他,自顾自地拍照。

拍着拍着,镜头竟不知不觉对准他,他斜倚的姿态颇有股潇洒的魅力,肩上搭着羊毛衣,衬衫钮扣随兴地打开两颗,隐约露一截古铜色的胸膛,单手插在裤袋里,更添性感。

他的侧面很好看,鼻梁挺俊,脸缘的线条阳刚有力,远远地看,那道刀疤一点也不可怕,反而有种令人心韵加速的野性。

她连拍好几张他的照片,待他漫然将视线投向这边,才恍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下相机。

“拍够了没?可以走了吗?”他听起来颇不耐烦。

“急什么啊?我还想多看看。”她故意跟他唱反调。

“你肚子不饿吗?”他问。

“不——”她正想反驳,忽然想起他有胃痛的毛病,硬生生地改口。“嗯,是有点饿了。”

“那我们到下一个加油站用餐吧!”

两人重新上车,到加油站旁的快餐餐厅用过午餐,下午继续开车往波特兰,经过茂秀壮阔的哥伦比亚河谷。

此时,天色有些变了,乌云堆栈,雨丝静静地飘落。

开始降温了,夏雨蝶只穿了件短袖羊毛衫,手臂感到阵阵凉意,微起鸡皮疙瘩,可她依然不肯放弃拍照。

“你就这么坚持照相啊?”他嘲谑。“不怕冷吗?”

“你不是说过,要我拍下旅途中所有美好的景物吗?”她反唇相稽。“我只是照你说的做而已。”

他凝望她,眼眸闪过异样神采,跟着走向她。“没想到你这么听我的话。”

她冷哼,没好气地横他一眼。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忽地月兑下羊毛衣,披在她肩头。

“不用了。”她想拒绝。

“披着吧!你明明很冷。”

再冷,也没有跟他冷战令她心冷啊!她抿抿唇。

他彷佛感受到她的哀怨,轻声笑了,拾起毛衣两条袖子,在她胸前交叉打了个结。“这样会温暖一点的。”

那他自己怎么办?她不相信他不冷。

他看透她的思绪,微笑低语。“这种温度,我习惯了。”

骗人!她咬唇,几乎想出声指责他,他干么对她这么好?干么宁可自己着凉也要这般呵护她?他可知道,他愈是这么做,她便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好气他,更气自己,双眸隐隐酸楚着。

该不会是想哭了吧?不,她不会哭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她便不轻易掉眼泪了,她不会哭。

夏雨蝶深吸口气,轻启樱唇,嗓音是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沙哑。“我们走吧,我已经拍够了。”

入夜的波特兰城,雷电交加,下着激烈的雨。

两人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彷佛永不停歇的雨声,以及那震耳欲聋的雷鸣,偶尔会有闪电直接劈落,在阴暗的室内撕开一道光。

“你不怕吗?”

“怕什么?”

他指指窗外。

“为什么你老觉得我会怕?”她嘲讽。“怕冷、怕黑、怕台风、怕打雷?”

“所以你真的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打雷闪电而已,我躲在山间凹壁,只能靠着喝雨水勉强果月复的那两天,比这些可怕多了。”

就因为曾经历过那样的恐惧,才造就今日如此坚毅冷傲的她吗?

杜非悄悄叹息,胸口闷痛。

忽地,又是一道闪电凌厉地撕裂,映亮两人的眸,跟着,是宛如天神怒吼的轰然巨响。

这声响太过剧烈了,即便夏雨蝶再倔强,也不禁吓一跳,直觉地伸手掩耳。

终究还是会慌的。

杜非察觉她的举动,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侧过身来,伸出手臂揽她。

“你干么?”她惊愕。

“嘘。”他哄慰她。“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我不是说过我不怕了吗?不必你抱!”她语音尖锐。

他无声地微笑,更加靠近她。“不是你怕,怕的人是我,行了吧?”

她怔住,没想到他会这样开玩笑。

他调整姿势,一手护着她螓首,另一手环搂她纤腰,于是她柔软的娇驱便那么刚好地偎贴着他。

她气息微促,他亦呼吸浓浊。但她没有推开他,由他亲昵地抱着,恍惚中,他们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那神秘诱人的体香。

灼烫的方唇依恋地啄吻她细致的肌肤,慢慢地,他吻上她颈脖。

她娇羞不已,难以自持地颤栗。

“你怎么不反抗?”

她闻言,粉颊霎时在黑暗中晕染嫣红,可她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羞怯。“反正我……迟早也是要给你的,这是你赢得的赌注,不是吗?价值一千五百万的赌注。”

她这话说得太讽刺,刺得他胸臆疼痛不堪。

他无奈地沉默片刻,跟着亲亲她的唇。“对我来说这不是赌注,是奖赏,我多希望,你是心甘情愿地给我。”

她听出他话里的惆怅与焦躁,心弦揪紧。

为什么?当他这样抱着她、吻着她,这样在她耳畔絮絮低语时,她会觉得自己是备受疼爱的,他并没有凌虐她,给予她的,更像是无限的温柔与宠溺。

她几乎要醉在这亲密抚触里了……

夏雨蝶迷惘着,忽地,身子瞬间僵凝。

“别怕。”他感到她的退缩,柔声安抚她。“我会让你很快乐的,你不会后悔。”

他许下承诺,也没有失言,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夜晚。

但愿,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夜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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