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四哥,你到底还要杵在那儿多久?你人都回来了,不会还要我打理这儿吧。”
突闻细软声响,一抬眼就见华千华站在几步外没好气地瞪着他。“千华……”
“别奢望我继续打理这些,我现在要学的事可多了。”母妃派了很多功课给她,除了宫中礼仪之外,琴棋书画都不能落下。
华逸直睇着她,突地唇角勾得弯弯,大步走向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她顿了下,本该推开他的,毕竟她长大了,是个小泵娘,可……久违的拥抱,寻常人家的兄妹应该也会这么做的吧。
嗯……偶尔宠他一下,往后比较好差遣他,这买卖是很划算的。
只是……“四哥,你到底要抱多久,我快不能呼吸了!”够了喔,把她勒死了,这生意就触本了!
“再一会、再一会。”华逸笑咧了嘴,怎么也舍不得太早放开她。
站在几步外的查庆不禁摇头叹气。
丙然,还是要公主亲自出马才有效。
是夜,华千华沐浴完,正要就寝,外头却响起了青龄不知和谁的低声交谈,她回头看向隔门,便见华逸已经大方地踏进她的寝房,教她微扬起柳眉。
男人真是宠不得。
下午不过是任他抱个过瘾,一到晚上,他就把母妃的话给丢到脑后,堂而皇之地进她的寝房,还让青龄退下。
“四哥,母妃不是都说了,你不能在我房里过夜。”
“是呀,所以今儿个的事要是传进母妃耳里,外头那几个就准备挨板子。”华逸笑眯眼
华千华眼角抽了下,发现这些年他越发有心眼了。也是,活在宫中怎能不添点心眼,许是他以往少在她面前展露罢了。
“什么时候四哥也变得如此霸道了?”她无奈地在床畔坐下。
“哪是霸道来着,难道我这个兄长瞧瞧妹子都不成?”华逸很自然的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准备就寝。
华千华觑了他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妹子,以往听他说妹子,只觉得多了个兄长也不赖,可如今她的心贪了,不管怎么遏抑,还是厌恶这唤法。
许是她这人是天生贪,总想将不属于她的给抢到手。
“怎皱着眉?”
瞧他坐至身旁,华千华毫不遮掩地叹了口气。瞧瞧,他这模样,要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他俩是夫妻。
“我不信外头的兄妹真会同席而寝。”她道。
虽说她压根不清楚旁人家的兄妹是怎么相处的,但就算同样是嫡出的,也肯定不会如此亲近。
“外头是外头,咱们是咱们,四哥疼你不好吗?”
华千华垂敛浓纤长睫,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都赖着不走了,我也就由着你了,但母妃要是发现,你自个儿担着,别拖我下水。”话落,她很干脆地躺进内墙的位置。
“母妃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了,不过就是叨念几句罢了。”他离家这么久,回家抱抱自己的妹子有什么不对?
本是背对着他的华千华,被他轻而易举地卷进臂弯里,还被迫贴着他的胸膛,教她小脸不禁发烫着。
这人……是不是愈来愈变本加厉了?
她直瞪着他的胸膛,瞧他的中衣大敞,露出刀凿似的胸膛,不禁羞涩得赶紧闭上眼。两年没见到他,今儿个突地见到他时,总觉得不像是他,他的身形又抽长了些,肩更宽了,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
“怎么脸泛红?”华逸喃着,额贴上她的。
气息逼到眼前,华千华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是因为热,四哥身上很热。”她随口胡诌着。
“热吗?可这春寒料峭,入夜后还带着寒意,哪里会热?你可别又染上风寒了。”
“不会,四哥不在,我可是将身子养得很好,倒是四哥身形变得单薄了,说是个书生还差不多,哪里像个武将了。”她硬是离开他的臂弯,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我像书生?”他这身形,他这臂膀?
“三哥瞧起来都比你壮些。”
一提到华透,华逸的脸色随即一沉,沉默了起来。
没等到下文,华千华微抬眼,对上华逸难得敛笑冷肃的阵。“四哥?”她说错话了吗?“千华,往后别再跟老三往来。”
“我……”
“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是为了谁,就算是为了我,也绝不能与他打交道。”他沉声嘱咐着,不似寻常谈笑。“听见没?”
华千华轻应了声。既然他人都回来了,她当然没必要再跟华透往来,毕竟她也不怎么喜欢那个人,总觉得那个人很危险。
“别让四哥担心。”华逸轻叹了声,再将她搂进怀里,彷佛只有将她纳在怀里,确定她的安好,他才能真正地放心。
虽说他一时还看不清情势,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华透在这两年间铲除异己,手段之狠,动作之快,实在不能不防。
“我有什么好让四哥担心的?四哥倒不如担心你未来的王妃吧,明儿个宫宴,母妃肯定也会将她找来,届时我再帮你探探,瞧瞧这未来的四嫂人品如何。”她语气淡柔地说着,说服自己别为了必定发生的将来而心痛。
华逸唼了声。“放心吧,母妃挑的人能多差,这世道,母妃挑选的必定不是朝中重臣闺秀,且养得不娇不刁又听话。”想到自己不久就要成亲,搬进豫王府,他心里就是不舍,恨不得将她带在身边,时时照顾。
“嗯。”她乖顺地应着声,闭上眼嗅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就要成亲了呢,而他压根不抗拒……可不是吗,心动的是她,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认定他也会对自己心动。
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会是他永远的妹子,这总好过成为陌生人。
华逸哪里知晓她心里想些什么,只是轻柔地抚着她如缎般的发丝,视若珍宝地将她揽在怀里,直到感觉她沉沉睡去。
如果他跟父皇请求让千华早点搬进公主府,不知道成不成……将她独自放在宫里,总教他放心不了,尤其老三早将心思打在千华身上,一旦他人不在宫里,就怕会有力有未逮的时候。
可父皇会允吗?
案皇答允的可能实在不大,但他还是想试试,也许趁着明晚的宫宴,会是开口的好时机。
忖着,打定主意,垂眼瞅着她的睡脸,只见她桃腮依旧粉女敕女敕的,教他直想亲上一口。今儿个白天压根没机会亲亲她,趁她入睡偷亲一口该是无碍的吧。
他俯身亲上她的颊,一次又一次,像是一种瘾,直到她微皱着眉,抬手挠着颊,才教他罢休,瞅着她快要发怒的小脸低笑着,不一会见她又沉沉睡去,红艳的小嘴微启着。
他移不开目光,双眼像是被定住,按在她身侧的手指微动了下,拉起被子想替她掖好,却瞥见她的衣襟微松,依稀可见酥胸半露……他僵硬地移开目光,才将被子掖好,她嘤咛了声,朝他贴了过来,酥软的胸一贴覆,他像是被雷打中般,整个人往后挪动,避她如蛇蝎。
“嗯?”华千华被他震得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华逸咽了咽口水,哑声道:“没事,睡吧。”
华千华疲惫地闭上眼,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他却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得不敢动,直到她熟睡了,才扳动她,慢慢地下了床。
他站在床边,瞪着她的睡脸好半晌,缓缓地走到锦榻前坐下,浓眉狠狠地攒起。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会对千华有了欲念?
当华千华一早醒来时,早已不见华逸身影,这点倒是教她有些意外。以往他总会在她这儿赖着,陪她一道用膳,或者一道去跟母妃问安的。
“四皇子天未亮就离开了。”青龄边帮她梳发时说着。
“查庆找他?”
“不是,查庆一直在外头候着。”
华千华听完,不禁微扬起秀眉。这倒是古怪了,既然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更不是有人找他,他怎会提早离开?
回想昨晚,她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劲。思索片刻,她决定早早去跟范贵妃请安,顺便探探口风。
来到钟粹宫的正殿外,华千华让青龄留在殿外,进了殿却发觉今日的宫女比往常少上许多,像是被刻意撤下。
远远的,在长廊底端,便见云织独自一人守在房外。
“见过公主。”云织在她尚未走近时便迎向前,朝她福了福身。
“不用多礼,娘娘在偏殿吗?”对于云织,她向来是不喜不厌,只因她是除了敬妃之外最清楚她身世的人。敬妃死后,范贵妃将她给找来,做了身边的大宫女,这些年下来,颇得范贵妃看重。
“回公主的话,娘娘正和四皇子谈话,还请公主稍候片刻。”云织恭敬地道。
华千华瞅着她,换言之,他俩的对话是不方便让她听见的?可他们之间有什么话是不方便让她听见的?
太令人好奇了,她得要怎么做才能将云织支开?
云织垂着眼,突道:“如果公主不介意,公主可以在房门外稍候片刻。”
华千华微诧,没想到云织竟会放行,既是如此,她还客气什么?
当她走近房门时,就听见范贵妃嗓音低沉地道:“你要是再不检点些,让人给看出端倪,这事可就难了了。”
“什么不检点?母妃,你想太多了,我……从小我就陪在千华身边,在她房里赖个几宿也没什么,怎么母妃如今却——”
“我说了,千华长大了,更何况……”范贵妃顿了下才道:“你不在宫里时,千华为了帮你,和华透走得极近,而华透利用这个机会在钟粹宫里打探你和千华的事,甚至找上了云织……我不知道华透是否对千华的身世起疑,但这事是你我都得要抱着入棺的秘密,就连对千华都不准说的,要是被旁人发现,你要我怎么对得起敬妃的托付?”
华千华听至此,蓦地一顿,原来他们是知道的……
“母妃放心,千华的身世绝不会有人知情。”
“本该不会有人知情,可如今却可能因为你过于亲近千华而流出蜚短流长。”
“母妃说哪去了?”华逸苦笑了下,垂敛着长睫,半晌才道:“千华是我的妹子,一辈子都是我的妹子,也只能是我的妹子。”
华千华听着,嘴角缓缓扬起。啊……亲耳听他这么说,才知道真正的心痛是这种滋味,远超乎她的想像。
唉,既是谈这些事,那么她也没必要再听下去,回头,看了云织一眼,她笑了笑,徐步离开。
范贵妃注视他良久,才道:“逸儿,我有意招范恩成为千华的驸马,你意下如何?”华逸猛地抬眼,月兑口道:“千华还小。”
“不小了,再两年就及笄了,况且公主的婚事非同小可,自然得要提早筹办,这事也不用你管,管好你自个儿的事就好,入秋准备当新郎官吧。”
华逸抽紧了下颚,将慌乱藏在眸底,怎么也不愿想像千华站在范恩身边的模样……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