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破了飞雅特的车速记录。
书庆在心跳怦然的时候胡乱想着。
回程时他下巴绷得紧,注视前方的黑眸流露野蛮怒望,巨掌几乎要把方向盘握碎。
她不敢一直看着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却仍清楚感受到,两人之间强烈到几乎要迸出火花的吸引力。
车子飙速回到小镇,直接停在大门前的草地上。
“下车。”他哑声下令。
她笨拙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脚软得差点无法走路。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热度火烫,迅速打开大门,将她推了进去,在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饥渴的吻住她的唇,因为这段时间的压抑,释放时更猛烈放肆。
……
她靠在他脑口,好不容易缓过气时,轻声问道:“这也是你的工作吗?”
他的声音很粗哑,双手将她抱得更紧。
“不是。”
她又落下泪来,倾听着他的心跳,从未感到如此心满意足。
不知是什么惊动了她深沉的睡梦。
迷迷糊糊醒来,窗外天色已经亮起,她只觉得全身酸痛。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黑的身影,凌乱的床铺上只有她独自一人,而她的身上还留着他的吻痕。
但是,房里就是不见他的踪影。
她用被单包裹自己,发现这间是副主卧室,可能是因为离楼梯近,所以他就选择了这间。但是,这里并没有她的衣物,而原来的那些,早在他不耐的撕扯下,都碎成破布,根本无法再穿了。
打开两间卧室之间的房门,她回到充满淡淡玫瑰香味的主卧室,先在白瓷浴白里放温水,才松开被单踏入浴白里,让温水浸润酸痛的肌肉,才能慢慢的放松。
虽然肌肉酸痛稍微缓和,但是她低下头,看着一身或红或青的痕迹,却是无能为力。
她不习惯自己这种模样。
真不公平,为什么只有她一身痛?
只是,浸泡在温温的浴水里,清洗到双手时,无意瞧见水葱般十指,指尖里干涸的血迹,一时也愣住,随即粉脸娇红,紧紧咬住粉唇。
那是他的血。
是情深时,她攀抓他宽阔厚实的肩膀,指尖抓伤了他的背,才会在指甲内侧留下他的血。
他带着她留下的伤去哪里了?
去替镇上人们修理电器吗?可是他总穿着无袖的棉背心,遮掩不了新的伤痕,一定会被大家瞧见,他又那么骄傲,说不定会故意炫耀那些伤,显示他能耐有多好……
书庆滑进浴水里,脸儿红透,小嘴咕噜噜、咕噜噜的吐气,水里浮出大小不一的气泡,羞得好想当场溺死自己,就不用去面对旁人了然于心的眼光。
悄无声息的,她在浴水中伸出手,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女戒,对于这枚戒指的感觉,已经从厌恶变得喜爱。
那些人在找的是落单的黄书庆,不是新婚的黑太太。
黑太太。
她无声的重复这个称呼。
黑太太。
念得多了,也变得顺口。或许再过一阵子,别人这么称呼她,她也会觉得顺耳,立刻就回应。
偌大的浴白里,她红着脸慵懒洗浴。这么大的浴白,就算容纳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只是浴白虽然深,却还是有些智,如果他们两个人一起洗,她就必须卧在他胸膛上……
为了阻止自个儿再胡思乱想下去,她快速把全身洗净,滴水的出了浴白,才拿了大毛巾来擦拭长发,再把身体也擦干,却没有心情做程序繁复的保养,本来想拿家居服,但想想却又穿上直丝睡衣。
看了看时钟,已经是下午三点。
她下楼走到厨房里,做了两份三明治,吃饱后才想到,昨天带出门的三明治没吃,但回家时他们都把三明治忘了,放在车子里被高温烤炙,肯定已经不能吃了。
不要浪费食物,是黑的口头禅,但是情况“紧急”,是他把那些三明治忘了,迫不及待抓着她进屋的,丢下食物的人可不是她,等到他回家后,她可要好好的糗他。
吃完小份的三明治,再喝了一点柳橙汁,她望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熟悉的飞雅特旧引擎的声音。
当她失望的起身,把餐盘放进流理台里,预备扭开水龙头清洗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是大门被用钥匙打开的动静,狂喜在心中爆发,她月兑下围裙,急切的往门口奔去,真丝裙摆在脚边飞舞。
玄关灯没有打开,所以背光的高大身影面目模糊,但是她想也不想,冲上前扑入他的拥抱,诉说心中的思念。
“我好想你。”
只是,刚相触她立刻察觉,这男人不是黑。
味道不同、肤触不同,连胸膛的厚实都不同。她想要撤退,却被紧紧抱住,丝毫无法动弹。
揽抱着她的男人,理首在她乌黑的发间,吐出苦藏许久的实话。
“我也是。”他抱住魂牵梦萦的娇小人儿,首度纵容自己如此紧紧抱住她,就怕她再遭遇危险,消失在他为她构筑的世界里。
“大哥?”她认出那嗓音,却错愕不已,大眼里有难藏的失望。“我以为……以为……我以为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有多久没有想到大哥了?
“危机解除了,我来接你回家。”一见她的失望,还有睡衣之外,掩藏不住的吻痕,黄嘉铭双眸蓦地黯下。
“那么,黑呢?”她焦急的问。
“他走了。”嘉铭淡淡的回答。“他的工作已经完成。”
“可是……可是……”她心乱如麻,彷佛刚刚拥有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却又被人狠狠夺走般失落……不,是撕裂!她的胸口好痛,彷佛被挖去最重要的一块。
这也是你的工作吗?
她曾这么问。
不是。
他明明回答不是的!
书庆推开大哥的怀抱,不顾睡衣太暴露,奔出大门,踩过草地、跑到车道上,仓皇的回顾四周。
沙漠刮来的热风,吹得睡衣下摆飞扬,热气供得她全身发烫,但最烫的是眼眶,苍茫暮色中,她看见破旧的蓝色飞雅特还在,街灯亮起,四周建筑里也亮起灯光,一切都如旧,她站在这间终于意识为是“家”的两层楼房前,唯一不同的是,黑已经消失无踪。
“书庆。”大哥在背后叫唤。
她没有回头,仰起脸来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但满天的星星都是朦胧的,彷佛浸在水里。
那个昨晚教导她,跟她耳鬓厮磨,共枕而眠的男人离开了。
唯一留下的,是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女戒。
她收紧粉拳,握得很紧很紧,指尖都陷入柔软掌心,刺得渗出微微的血。
这是她的血,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