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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休妻夜 第1章(2)

看着他绝情的背影逐渐离去,绦岚秋挺直的腰杆这才松下,滴悬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滴落在红潋潋的喜帕上,散出一朵黑色的泪花。

竹儿疼惜的看着哭成泪人儿的主子,她每落一滴泪,她也跟着难过一分。

“小姐,你别再哭了……”竹儿劝道。

小姐……不,原本她该改口唤她一声夫人,谁知……

她本来和小姐欢欢喜喜的等着新郎官,谁知原本她要唤声姑爷的男人进了喜房,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脸色阴霾的把她及一干伺候他们用餐、说吉祥话的丫鬟、喜娘给赶出房,他那不寻常的反应让她感到不安,于是躲在房外偷听,这才知道小姐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一想到那可恶的男人,竹儿忍不住咬牙切齿,“真是太过分了!既然不喜欢我们家小姐,当初何必允婚?都已经拜了堂、成了亲,居然在新婚之夜就说要休妻那个封竞天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故意要让小姐你难堪,小姐你又何必为了那种人伤心?”

坐在只有一个人的喜床上,绦岚秋只是来回抚着她当初怀着待嫁喜悦的心情、一针一线缝绣的鸳鸯枕,默默流着泪。

她那模样看在打小就跟在她身旁的竹儿眼里更是难过,她蓦地站起身,就要往外冲,“不行!我要去找封竞天说清楚,这根本就不是小姐的错,明明就是他……”

“竹儿,”绦岚秋忙喊住自己的贴身丫鬟,对她摇头,“别去。”

“为何不去?”竹儿瞪大双眼,气愤难平,“要是不向他解释清楚,他还真以为受委屈的人是他,硬是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小姐身上!”

她气不过,小姐就是太过好脾气,才会被那可恶的男人给欺上头,只是她不懂,为何小姐不解释?

绦岚秋敛下泪眸,原本温婉清柔的嗓音因为哭泣而变得嘶哑,“他既已认定,我又何必多作解释,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爱封竞天,所以了解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中之龙,不会容许他人的欺骗,他既已认定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又怎会相信她的话?他对她不信任,就算她说破嘴,也不过是让他更看轻、更鄙视自己而已。

“难道小姐就要白白蒙受这不白之冤?”竹儿气得直跺脚,“事实明明就不是如此,他却把小姐说得如此不堪,他要小姐以后如何见人?”

事实……什么是事实?

绦岚秋闭上双眼,疲累的揉着泛酸的双眼,“竹儿,别说了,这件事不要再提起,就算他知道所谓的事实又如何?他依然不是甘愿娶我。”

是呵!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他爱的人仍不会是她,而是她活泼甜美的妹妹,既然如此,她何必用责任强逼他?强摘的瓜不甜,这道理她懂,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默默看着他、恋着他,从未奢望能成为他的妻,然而……

她本以为他肯娶她是对紫嫣死了心、本以为他是因为被自己对他的感情所感动,却没想到这一切只是他的报复……报复她的痴心妄想。

溢满眼眶的泪水又滑落,仿佛在耻笑她的天真、她的愚蠢。

“但是……”

“我说了,别再提。”她不容置喙的打断竹儿的话。

绦岚秋看似脾性温顺却十分执拗,她不愿之事,不论是谁都无法强逼,深知这点的竹儿就算再气闷心疼,也只能乖乖闭上嘴。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她闭上双眼,趴在绣着交颈鸳鸯的枕上。

“那竹儿就先出去了,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竹儿就在门外。”竹儿轻叹一声,退出这独留新娘一人的新房。

直到听见阖门声,绦岚秋才缓缓张开哭红的双眼,纤指一下下的抚着身旁空荡荡的喜床,恍惚间,她想起那一夜——

大红灯笼高高挂,今日是绦家二小姐绦紫嫣出阁之日。

绦家在京城是有名的商贾世家,绦家家主绦威就只有绦岚秋及绦紫嫣这两个宝贝千金,照理论辈分,该是年满十八的大女儿先出阁,但绦老爷疼女儿,婚事皆由女儿们自个儿作主,即便向绦岚秋提亲的对象多到快将绦家的门槛给踏平,可绦岚秋一句不喜欢、不中意,绦老爷也只能一一回绝,也因此,年龄小一岁的二女儿都要出阁了,大女儿依然待字闺中。

喜宴席开上百桌,从绦家大院一路绵延至大街上。

今日来喝喜酒的宾客们,半数以上都是京城里大小商家的老板,这些满脑子生意经的店老板难得在不谈生意的情况下碰面,还没等开席就已经举杯喝了起来。

且绦老爷交游广阔,也结交了不少江湖人士,加上新郎官远从北方来的宾客好友个个豪爽直率,两方一碰面,不论熟不熟识,早已喝成一片,场面热闹非凡。

宾客陆续入席,没多久,就听见司仪大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场——”

长长的尾音回荡四周,原本举杯豪饮的众人纷纷搁下酒杯,引领而望,等待着新人入场。

不一会儿,就见身材高大剽悍的新郎牵着比他娇小许多的新娘子进场,他刚毅严谨的酷颜因大喜之日露出淡淡的喜悦,鹰一般锐利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朗喊的步骤,两人一一叩拜。

三拜高堂后,司仪又喊,“送入洞房——”

现场顿时一片欢声庆贺,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向今日的主婚人绦威敬贺。

宴席正式开锣,欢笑、祝贺声不断,好不热闹,唯独一个隐藏在角落的男人眼中全是满满的不甘及伤痛,在目送新人入洞房后,落寞的转身离去,却没注意到有个俏丽的人儿在他离去的同时追了上来。

绦岚秋找了好久,总算在新房外找到他的身影。

当她看见瘫坐在亭台里的颓废身影时,心口一阵不舍,让她忘了该有的矜持,快步走上前。

一走近就闻到浓浓的酒气,刺鼻得让她不自觉皱起秀眉,更加担忧那紧闭双眼的男人。

来到他身旁,她蹲,察看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柔声唤道:“竞天哥……你还好吗?”

双眸紧闭的男人没有回应,仿佛早已醉死。

见状,绦岚秋轻咬粉唇。

现在是早春,夜深露重,若是放任他一人在这毫无遮蔽的亭台里睡一晚,肯定会受寒,且今日是紫嫣的喜宴,若是让闹洞房的宾客看见他醉倒在新房外,到时的流言蜚语定会让他更加伤心。

思前想后,她都不舍独留他一人在此,府中的仆人又全集中在前厅招呼宾客,能搀扶他的人,似乎就只剩她……

敛下眼眸,她又喊:“竞天哥,你有听见吗?”

若是能将他唤醒,那是最好不过,但趴在石桌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回应。

她的杏眸中有着犹豫,想着要和一个男人如此贴近,绦岚秋不免有些羞怯,更何况这人是她心仪已久的男人。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同时,远处突然传来宾客的喧闹声及脚步声,这让她心一紧,知道是新郎的亲友要来闹新房。

没时间犹豫了。

心一横,她伸手扶起醉倒在石桌上的封竞天。“唔……好重!”

身材娇小的绦岚秋原本就比封竞天要矮上不只一颗头,加上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身子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瘦弱的肩上,沉得她险些站不稳。

可重归重,她仍努力拖着他瘫软的身躯,往长廊走去。

绦威好客,府中设有十来间供各地好友前来游玩时休憩、居住的客房,可因为喜宴的缘故,客房全让紫嫣的新婚夫婿敖允的亲友们给占去,目前并没有空房可以安置喝醉酒的封竞天。可就算是有,她也没那力气将他给拖过去,她唯一想到能安置他又离两人最近的地方,就是她的闺房。

她知道这不合礼数,可她已顾不了这么多,一心一意只想尽快将人安置妥当,让他能舒服的度过这对他而言十分痛苦的一夜,至于她,则可以到贴身丫鬟房间窝上一晚。

一段平时不过十来步的距离,绦岚秋这时可是费了好大的气力及时间,才千辛万苦的回到房里。

气喘吁吁的将他给拖上床榻,她连歇都没歇便冲至厨房向大娘要了盆温水。

回到房内,她先将水盆搁在榻旁的矮几上,回身将房门给阖上后,才回到床榻旁,细看榻上那闭着双眸的男人,杏眸里有着浓浓的眷恋。

封竞天不知,今夜伤心的人不只有他,还有她。

她知道他喜欢的是妹妹,今夜是妹妹的大喜之日,他的难过伤心她不会不知,而见他为其他女人落寞伤痛的她,又何尝好过?

敛下眼眸里的不舍,绦岚秋拧来温热的绢帕,轻柔的替他擦拭那俊美非凡此时却憔悴不堪的脸庞。

她以为他早已熟睡,没想到在她轻拭过他狭长的眼眸时,那双原该紧闭的黑眸却突然睁开,带着茫然与她四目相交。

绦岚秋吓了一跳,手上的绢帕滑落在他身上,“竞天哥……你、你醒了?”

她本想替他打理干净便离开,完全没预料他会突然醒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娇甜的叫唤让封竞天有些迷糊,眯起眼眸想看清眼前的女人,接着嘶哑的叫唤,“紫嫣……”

闻言,绦岚秋身子一僵。

“紫嫣……”他坐起身,蓦地将她抱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嫁给别人……”

他无预警的一抱把绦岚秋整个人给紧紧拥入怀中,两人之间密不可分,她的一张粉脸羞得通红。

“竞天哥,你认错人了……”她轻扭身子,想拉开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

“不,别离开我!”

生怕她离开,封竞天非但不放,反倒搂得更紧,那力道险些让她喘不过气。

“竞天哥……”她努力屈起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想让他看清自己不是他所想的人,“我是岚秋,不是紫嫣,你清醒点。”

“岚秋?”他努力凝聚涣散的目光,凝视着紧抱在怀中的娇人儿。

那黛眉、那杏眸、那挺鼻以及那粉女敕的樱唇,怎么看都是他心里的人儿,她明明就是他的紫嫣。

“紫嫣、紫嫣!你休想骗我,我不会再放开你……”

“竞天哥,我说了我不是……快放开我……”

烈酒让封竞天意识不清,任凭绦岚秋怎么解释,他不放就是不放,最后竟一个翻身,将她带上床榻,吻住她微启的香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绦岚秋瞪大杏眸,一颗心因这亲密的接触猛地狂跳。

“紫嫣……”吻着那朝思暮想的芳唇,他再也克制不住连日的思念,探手轻解她的衣带。

那一夜,不只新房传出新人相拥喘息的声息,这儿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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