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DNA的比对之后,证实了那个送到侦查队的是属于马玉华无误,指使小男孩送东西到侦查队的女人似乎很了解怎么避开监视器,隐没在暗巷后就不见了身影。
马家瞬间有如炸了锅似的乱成一片,廖梓欣则是不知道哭昏了几次,整个马家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马仕钦暴跳如雷,在侦查队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又跑去高家胡闹了一顿,指责严铠办事不力,没把他这个Uncle交代的事情放在眼中,后来高品颖也动怒了,将马士钦骂了一顿后,将他赶了出去。
原本高品颖就在生严铠的气,现在更是怒急攻心,一下子病倒在床上,咳声叹气。
“你走,你还回来干什么?是想看我死了没吗?”
严铠才走进高品颖房中,一颗枕头就朝他飞扑而来。
他轻松地接住枕头,打趣道:“妈,你还这么有精神,应该可以活到I百二十岁。”
斑品颖气红了脸,又朝儿子丢了一颗枕头。
“妈,再丢下去,你就没枕头了。”严铠再次轻易地接住她抛向自己的枕头,走向高品颖。
斑品颖的床上一向放着四颗枕头,丢了两颗,还有两颗,她忿忿地又拿起一个想扔,然后又颓然放下手,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
她将脸撇向一旁道:“你走吧,除非你是来告诉我,你决定乖乖听我的话,不跟你小舅舅抢女友。”
“妈,对不起,我无法答应你。”严铠严肃地道。
斑品颖倏的将目光瞪向严铠,一股气卡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痛苦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妈,你别生气。”严铠上前替母亲拍了拍背,劝着,“气坏身子多划不来。”
“你还敢说?还不都是你这个讨债鬼害的?”高品颖边喘边骂。
“妈,我知道你最疼我,难道你不希望看到我快乐?当初你不也是不顾外公外婆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爸?”
斑品颖的眸底闪过一抹黯色,自嘲地道:“结果呢?看看我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严铠握住母亲的手,“妈,爸爸很爱你。”
斑品颖的眼中泛泪,沉默不语,好半晌才道:“只有爱是不够的。”
“我跟甯静,不是你跟爸爸。”
斑品颖怔怔的看着儿子出神。
是啊,儿子的个性比起他的父亲要坚毅太多,而那个叫甯静的女人,也不像她是个栽培在温室里的花朵,可是……
“我不喜欢她,你该娶的是门当户对、足以匹配高家的女人,而不是这种复杂的女人。”撇开家世不说,会周璇在自己儿子跟堂弟身边的女人,她实在无法有好感。
严铠正色道:“妈,我该娶的,是我爱的女人,一如父亲娶你一样。”
斑品颖竟一时语塞,懊恼地道:“总之你要是不听我的,就别再回家看我。”
“妈。”
“别说了。”高品颖疲倦地摆摆手,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严锁知道一时之间要扭转母亲的想法并不容易,点点头道:“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他看着母亲的背影,暗叹口气,转身走向门口。
“铠。”高品颖的声音突然响起。
严铠收回已经触碰到门把的手,回头看向半坐起身的高品颖。
“为了你小舅舅,你就不能放弃吗?你定要为了一个女人,破坏亲人之间的感情吗?”高品颖道。
严铠垂睫思索了片刻,缓缓道:“妈,如果可以,我愿意为小舅舅牺牲生命,可是,你要我怎么割舍我的灵魂?”
斑品颖猛的一震,看着儿子坚毅的表情,一颗心直往下沉,这孩子已经爱得这样深了吗?
斑品颖挥挥手,又疲倦地躺回床上,直到听到背后传来关门声,才幽幽地长叹口气。
想起小自己十几岁的堂弟,高品颖其实心绪也很复杂。
这个堂弟是叔叔再娶后的老来子,她还记得新婶婶长得娇艳动人,年纪跟她差不多,最喜欢挽起长发,露出如天鹅般白皙纤细的脖子,在她身上总飘着让人着迷的香味,甜甜的,就跟她的人一样,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可这样的女人,嫁给年纪差距三十多岁的多金丈夫,除了为了钱跟地位还有什么?而这种年纪的男人,娶这么年轻貌美的女人,贪图的不就是她的青春?
这样的婚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结合,但没人会想到,在高昶旭出生之后,这位年轻貌美的新婶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将孩子丢给褓母照顾,整日参加晚宴聚会,弃家庭于不顾,跟叔叔之间龃龉日增,最后因为外遇被发现而离婚,更让人错愕的是,原来她从小就对高昶旭施虐,造成他年少时有阵子十分自闭。
后来高品颖看不下去,将高昶旭接到家里照顾,才慢慢让他恢复开朗,所以他们这对差了快二十岁的堂姊弟,反而更像母子。
至于那位新婶婶后来的下场,听说被外遇的男人骗光了财产,最后在美国病死,死前高拥旭曾去见她最后一面。
不过这毕竟对高氏家族来说是个丑闻,所以当时的总裁,也是她父亲高展裕对整个家族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这个人跟这件事。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事已尽岸尘土,只是她总希望当年这个月兑下衣服全是烟疤的小男生可以得到幸福,谁知道……唉,真是冤孽。
斑品颖在房内长吁短叹,却不知道严铠跟高昶旭在门外撞个正着,气氛僵滞。
原本亲昵的两人因为这一连串的冲突而显得生疏尴尬,让严铠的心中也不是很好受。
“小舅舅。”他喊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的高昶旭依然一袭白衣白裤,就跟以往一样,俊秀斯文,但那张脸跟以往却是那么不同,眉宇间隐隐可见阴郁。
“你还知道我是小舅舅?”高昶旭略带嘲讽地道。
“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是我的小舅舅。”
“记得你曾经怎么告诉我的?”他学着严铠的声调,“她不是我的菜,所以你不用顾虑我。小舅舅,我替你高兴。结果呢?你就是这样替我高兴的吗?”
严铠神色严肃,坦率地看着高昶旭,“我承认当初我以为甯静喜欢的是你,所以才逞强说出一些违心之论,但那个祝福却是真的。不过,当我知道甯静爱的是我之后,我实在找不出理由退让,小舅舅,我什么都可以让你,除了甯静。”
彷佛被戳中了痛处,高昶旭突然暴喝,“你懂什么?我从她小时候就看中她了,我在想办法得到她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你凭什么跟我抢她?她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严铠的眸底闪过一抹疑惑,眼前的高昶旭,跟一向温文儒雅的小舅舅简直判若两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舅舅。
气氛诡谲的静滞,只余下高昶旭激动后的粗喘息声。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脸色微微苍白了些,踉跄地转身就想离开。
“小舅舅。”严铠喊住了他。
斑昶旭的身影顿了顿。“你曾经在医院见过白美华跟邱若梅吗?”
“你是用侦查队队长的身分在盘问我?还是严铠的身分在询问我?”
“你希望我用哪个身分,我就用哪个身分。”
斑昶旭静默了几秒,“没有,这两个被害者我都不认识。”他举步继续往外走。
“小舅舅。”严铠又喊了声。
斑昶旭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没事了。”严铠的声音异常地低沉。
斑昶旭静止了片刻,才又重新抬起脚步离去。
小舅舅,你为什么会知道被害者就是这两个人?
小舅舅,为什么你明明见过她们,却要否认?
小舅舅,为什么……
看着高昶旭清瘦的背影,严铠的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甯静拧紧了眉头,那曾装着马玉华的盒子,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之外,还飘着令她熟悉的消毒水气味,跟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王伯说,这胸部的伤口很平整,使刀的人十分熟练,不是有医疗背景,就是屠宰业,以出血量推断,马玉华极有可能还存活着,下刀的人警告的意味浓厚。”甯静听着严铠的叙述,脑子飞快地转着。她似乎曾经在某时某处闻见这两种强烈对比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怎么了?”发现甯静的眉头深锁,严铠以为她想起当年的噩梦,轻轻地搂住她,俯身亲吻她的唇瓣一下,“有我在。”
甯静反手覆住他放在肩上的大掌,仰头朝他微微一笑,浓情密意尽在不言中。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必须孤身奋战,独自面对过去的噩梦,可现在有了他,她发现不用强迫自己坚强的感觉真好,有人可以依靠原来这么幸福。
严铠低头亲吻了她一下,两个人沉溺在甜蜜的氛围半晌,还是又回归正题。
甯静沉吟了一会儿,说出自己的判断,“我不太能理解这个犯人的意图,通常犯人会以被害者的身体某部位警告家属,大部分都是基于要求赎金跟不许报警这两点,但为什么他反而是将东西寄给你?很明显是针对你而来。
“另外,我在这属于马玉华的上闻不到任何有关先前那款香水的气味,表示马玉华之所以成为猎物,跟其他人不一样,有其他的原因。”
严铠皱了皱眉,沉声道:“综合种种疑点,明显的排除了屠宰业,犯人具备医疗背景,而犯人针对我,要我停止某件事,可以解读于愚蠢地想要警告我,不要继续侦查下去,但更有可能的是,这个犯人是我认识的人,而且对于我正在做的某件事情非常不满。”
甯静的心猛的一跳,某个人的影像突然跃入脑海,但很快的,她就停止让那影像继续鲜明,自觉荒谬地甩了开。
怎么可能会是他?不可能。
“或许,他就是愚蠢地以为这样就可以增加警方的顾忌?”甯静选择相信这个猜测。
严铠深深地瞅着甯静,脸色讳莫如深,沙哑着声音道:“静,他曝露的,不仅是我们或许相识的事实,还有这个人,至少潜伏在我们身边十五年。”
甯静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跳,心绪越来越紊乱。
“那、那代表很多可能——说不定、说不定我们从头到尾就猜错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只知道必须说些什么来掩盖原本已经淡去的猜臆。
“静,小舅舅否认看过白美华跟邱若梅。”严铠艰涩地道:“可是打扫他办公室的清洁人员已证实,那两个女人都曾经仰慕过他,而且频繁地给他送礼过。”
甯静的脸色倏的刷白,脑海中那股淡去的身影重新变得鲜明,那样的温文儒雅、温润如玉,一直照顾着自己的长腿叔叔。
旭哥,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