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万?
有没有搞错?!
这些王八蛋关门放鳄鱼就算了,鳄鱼被他干掉之后,竟然关门放阿万!雹念棠瞪着眼前这男人,只能咬牙露齿,笑了。“你不是红眼的员工。”
“我不是。”阿万点头同意,沉声道:“但这些人觉得我是。”
“他们是白痴。”“没错。”
“我以为你和霍香已经离开了。”
“我们是离开了。”
“武哥要你和霍香来救我?”
“对。”阿万点头。
“结果你和她却一起被抓了?”他扯着嘴角。
“对。”阿万再点头。
他苦笑,“这救援行动真是烂透了。”
“没错。”阿万看着他,不爽的说:“这不是我的主意,是韩武麒那白痴的。”
“欸,你知道我不能批评自家老板。”阿棠两手一摊,一脸无奈:“我领他薪水的。”
见场上这两人竟然旁若无人,当场聊起天来,史卡利拿起扩音器,不爽的冷声宣告:“这场游戏规则只有一个,赢者全拿!”
闻言,他指着阿万,转头对着史卡利喊道:“死骷髅!你知道阿万不是红眼的员工吧?你们的情报系统他妈的也太烂了!”
史卡利冷笑,只道:“是与不是,你们心里有数。你们谁先干掉对方,另一个就能活下去,晋级下一场游戏!如果你们再不动手,每隔一分钟,两位小姐就会各自得到一颗子弹,两位大可自己看着办!”
一句葬话差点就这样再飙飞出口,耿念棠怒瞪着那变态拿枪指着那一脸苍白,却力持镇定的小满。
她面白如雪,向来黑白分明的眼,带着血丝与恐惧。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的瞬间,她粉唇微启,张嘴欲言。
他能看出她想说什么,知道她想以那座标为他换取机会,即便她与他都晓得,史卡利只要知道全部,她就没了利用价值。
所以,他抢先开了口。“小敝兽,相信我。”
她张着嘴,泪水从眼中夺眶。
“你要相信我。”他看着她,笑着说:“我会带你去参加烤肉派对的。”她看着他的眼,闭上了嘴,含泪微笑,点头。
他看她最后一眼,转头再看阿万。“你听到了。”
“我听到了。”阿万点头。
不知何时,乌云已在天上聚集,远方雷声隆隆,风雨欲来。
一名黑衣人,把手铐钥匙扔到了阿万身前的地上。
阿万蹲来,捡起钥匙,解开手铐和脚錬。
另一名黑衣人,丢了两把匕首入场。
雹念棠乔了乔刚刚有些被撞到拉伤的手臂,看着眼前仍蹲在地上的难兄难弟,还有在他身后那个被枪指着脑袋的霍香。
那女人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一双冰冷的黑瞳看着他,然后她开了口。
“你没有机会赢的。”
是的,他没有机会。
他很清楚阿万的能耐,太清楚了。
对面的男人看着他,捡起那把匕首,站了起来。
那是一把乌黑的匕首,墨黑的刀刃,如他手掌的延伸。
而那的确是,如他的手。
他见过这男人用刀,他使起刀来,如风似水,流利顺畅,就连家里那三位长辈都对他使刀的技巧称赞有加。
和他不一样,阿万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当他在和平安稳的环境下成长时,阿万已经拿着刀枪在战场上冲杀。当他还在为考试烦恼,不爽老爸将他踹下飞机学跳伞时,这男人非但已经会开飞机,更靠着自己一个人在战场上照顾他烂醉的父亲。
包别提,阿万他们整个家族千年以来都是刺客、是杀手,是被培育出来的超级士兵。
阿万与他在基因上,就有决定性的差异,后天的环境,让那个差距拉得更大。
他很清楚,必要的时候,阿万可以很无情。
“所以,”耿念棠扯了下嘴角,看着那男人,道:“我们要打一场。”
“终究要打一场。”阿万大手一张,让刀刃在掌心上旋转,测试那把匕首的重量,霍地握住刀柄,抬眼看着他,“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事吗?”
是的,他一直很想和这男人认真的打一场。
饼去那么多年,两人对打总是只点到为止,他一直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赢得了他。
打从第一次见到这家伙,他就想和他分出胜负,但家里的老头子不淮,刀剑无眼,意外总是会发生,所以他们从来没真的打过一场。
“如果你想活下去,把你藏起来的手套戴起来。”阿万看着他,把手中的钥匙扔过去,“解开你脚上碍事的东西,把匕首捡起来。”
雹念棠接住钥匙,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他是认真的,所以才会要他戴手套。
他弯腰拆掉了脚上连着铁链的脚镜,掏出塞在裤子暗袋里的半指手套戴上左手,然后捡起那把匕首。
它很重,有些沉,为了方便进出人体,避免卡在肌肉上,黑色的刀身上还有一道血槽。
他直起身子,抬眼将视线从刀身,移向阿万。
“你知道,无论我们谁输谁赢,她们都不可能因此活下来吧?”
“但值得一试。”
是的,值得一试,若他成为猎人,小满会是他们操控他最好的筹码,霍香也会是阿万的。
无论谁活了下来,谁的女人就能跟着存活下去。
空气因风雨欲来,变得更加潮湿,汗水如雨般在他纠结的肌肉上滑落。他吸气,他吐气,他能在口中嚐到铁锈般的味道。
那是血,混着汗的血。
他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那——”他转动手中刀柄,紧握:“就来打一场吧。”
乌黑的云遮住了阳光。
风乍起,吹得林叶摇晃,风沙四扬。
小满可以清楚看见场中那两个男人,她从来没见过阿万,史卡利说他也是红眼的员工,虽然阿棠不承认,但她光是看他脸上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两人交情非比寻常。
男人的身后,也有个女人,和她一样,被枪指着。
只是她只被一把枪抵着,那女人身后有十几把,即便如此,那女人看起来还是很镇定,无比冷静,脸上没有半点畏惧。
相较之下,小满真的吓得要死。
女人说他不会赢,她担心这是真的,她不想看他被史卡利逼得和好友拼个你死我活,她试图想出解套的办法,她知道她可以拿座标来交换,至少试一试,但当他要她相信他时,当他在众人面前,依然笑着要她相信他时,她确实真的相信。
即便眼前状况如此危急,她依然荒谬的相信他能带着她平安离开这里,相信他能带着她去参加那个热闹的烤肉派对。
他戴上了他的半指手套。
他不想这么做,她知道。
那是他暗藏起来的绝招,可那男人,那个被他称为阿万的男人,就是那么厉害,让他不得不把手套拿出来戴上。
他们拿起了刀,隔着那一小段距离,对峙。
天上乌云雷声隆隆,偶有闪电在云里发亮。
湿气变得很重,风雨欲来,但雨一直没有落下,只有风将地上那些沙尘,和前些日子被烧成炭的黑灰扬起,教人几乎无法呼吸。
蓦地,满天沙尘中,第一滴雨水落了下来。
几乎在同时,两个男人一起动了,往前冲撞在一起,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她完全看不清,只能看见黑色的匕首在空中交击出的火花,听见拳脚相搏的声音。
每一次匕首交击的刮擦声,每一记拳头击中的闷响,都让她心惊胆战。
这不是解决的办法。
她不能让他和他的朋友生死相搏。
史卡利说了,赢的人,虽然能活下来,却会被迫晋级下一场游戏,而那会是永无止境的杀戮。
她必须想想办法。
魏小满,快想,快点想——
他在这时被摔了出去,压在地上,那个男人毫不留情,霍地将手中黑刃,狠狠往他脸面上戳去,她吓得魂飞魄散,但他及时抬起了左手,半指手套刷地弹出护臂,他以护臂挡住了黑刃的刀尖,同时挥出持刀右手,直捅男人的左眼。
男人被逼得后退,两人瞬间分了开来。
“所以,你玩真的。”耿念棠瞬间爬了起来,挑眉露出狠笑。
“这是战争。”阿万看着他,抬手抹去左脸上,被这家伙划出的一道血痕,淡淡的道:“不是办家家酒,我想你也很清楚。”
说着,阿万再次霍地上前,速度更快,下刀更狠。
他用左手护臂挡了又挡,不时回以一刀。
小满被这两人吓得压住了嘴,她很清楚,若不是他有那护臂挡刀,早被戳了八百个窟窿了。
当阿万跳起,由上往下再次挥砍,他飞快再以护臂抵挡时,天上打下一记闪电,击中了一架空拍机。
火花瞬间四射,可是没有人转移视线。
他挡下了那一刀,同时转身卸掉那力道,钻进了阿万的胸前,持刀右手猛地往阿万月复部戳去。
阿万闪电般抓住他持刀右手,在半空中硬是转身,抬脚曲膝,直击他的左脑。
他抬手再挡,顺势往旁一跳,试图卸掉那力道,但因为右手被抓着,仍是被狠狠的踢了那么一下,他乾脆扔掉刀子,反手抓着那家伙,转身来了一个过
肩摔,阿万松开了手,在地上滚了一圈,飞快爬起。
他则火速抓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再次面对那个男人,但她能清楚看见他张嘴再吐掉了一口血。
阿万月复部被刚刚那一刀划破了,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衣。
风雨中,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峙着,身上满是泥巴,各自有伤。
“他戴的那手套、那护臂是什么东西?”
这句问话,让小满猛地回神,这才发现史卡利不知何时已经为了观战,走到她的左前方。
那些男人都是这样,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站得更前面,想看得更清楚。那一句,甚至不是在问她,是他不自觉问出的问题。
没有人回答史卡利的问题,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套,他那护臂是什么材质做的。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但因为这句话,小满忽然注意到了史卡利,注意到了眼前的情况。
他和那男人的战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场每一个人都屏气凝神,不自觉倾身,就连紧抓着她的那两个男人也一样,即便天上仅剩的三台空拍机也忍不住飞得更低,试图靠得更近。
情况比他刚刚对战鳄鱼时还夸张。
天上电光又闪,这一次击中了怪手,那辆机械冒出火花,站在附近的人咒骂出声,有几个不得已转去灭火,剩下的人却还是目不转睛的注意着场中的打斗。
可那闪烁的火光,却让小满发现眼角左下方有馀晖在闪,她垂眼看去,看到了那颗银球。
那东西沾了泥巴,有那么一秒,她没有认出它,但雨水将泥巴冲刷,露出它银亮的表面,下一瞬间,她才想起那是他的银球。
她最后一次看见它,是在神殿里,史卡利强行将它拿走,塞到他的口袋里。
她一下子搞不清楚它为什么在这里,然后才领悟过来,是因为她刚刚将史卡利扑倒的关系,所以它才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
它好近,几乎就在她脚边。
她抬眼偷瞄史卡利和身旁那几个黑衣人,没有人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