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桐蕊所谓的试水温便是试吃。
试吃在现代是常见的做法,君不见各大超市卖场里的试吃摊位总是大排长龙吗?所以啰,试吃是牢牢抓住人们贪小便宜的天性,以此创造更大的商机。
听到她要免费让人家吃,金桐树猛翻白眼。“这不是还没赚钱就先亏钱了吗?”
任容祯倒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试吃是可行的。
第一,她那特制辣油,没有尝过不知个中绝妙美味,品尝过方能回味无穷。
第二,试吃可以聚集人气。
他敢说,单凭辣油就绝对能勾起念想,怕是有人尝过那辣油之后就念念不忘,隔日急吼吼地赶着上街光顾她的生意哩。
一早金桐蕊就蒸了二十张凉皮,带上昨夜腌好的黄瓜片和酱汁、碗筷等等,和奉莲娘去镇上市集去做试吃活动了。
丙不其然,试吃活动很顺利,那前所未见的香辣咕溜嚼劲儿都快把人们的魂给勾走了,可小小一碗里只有两条凉皮和两片黄瓜片儿实在不过瘾,众人纷纷问起何时正式摆摊做生意。
金桐蕊预备了三日后开始做生意,不过她日日都会在原处办试吃,欢迎名位乡亲来捧场。
娘儿俩收拾好,金桐蕊要去铁铺订制锣锣锅,幸好镇上有两间铁铺,不然她可就避免不了要和她的“前未婚夫。”碰面了。
然而奉莲娘还是有些忐忑,因为那两间铁铺可是面对面啊,虽然不去张广的铁铺,可若不小心被他瞧见了也不好。
金桐蕊好笑地道:“娘,咱们不偷不抢,您这么怕做什么?”
奉莲娘挽紧了女儿的手臂,愁眉苦脸地道:“不知道啊,娘心里就是慌。”
金桐蕊理直气壮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怨,也只能怨大伯父去,跟咱们一毛干系都没有。”
说充,她也不劝了,径自进了吴记铁铺,跟那叫吴秉生的铁匠说明了自个儿的要求,问了价钱,居然要一两银子,不过只要两天时间便可做好,倒也快,即便肉痛,她还是付了订金,想着往后都会赚回来也值了。
正事谈完,吴秉生小声地道:“金家嫂子,我看你和蕊丫头还是别再来了,这锅子若做好了,我给你们送到家里便是,免得让张广看到了不快,你们不知道,打从他和蕊丫头的亲事黄了之后,他在家里闹了几回,满屋子的东西都砸了,还抡起拳头打人,吓得他娘夺门而出,跑去向街坊求救,真真是可怕。”
金桐蕊难以詈信地瞪大了眼,什么?会打人?还是打自个儿的老娘?
这种会家暴的家伙,那狗屁大伯父竟然要把原主嫁给那种人?
呵,现在她可真希望那狗屁大伯父上门找麻烦,她呀,一定要替原主讨个公道不可。
“那就有劳你了。”
奉莲娘吓得不轻,连忙拽着女儿离开这是非之地,回程少不得把金大山怨了一回,怎么可以为了钱要把她的宝贝闺女嫁给张广,真真是太过分了云云。
金桐蕊立即来个机会教育,“娘,您要记住了,大伯父便是这么自私自利、狼心狗肺之人,他对咱们不仁,咱们对他不义也是刚好而已,日后女儿要怎么做,您和爹可千万不要拦着。”
临近家门,金大秀已巴巴地在等着,因为他哂了日头会晕,身子也禁不住久站,妻子和女儿不放心让他跟去摆摊,可是让妻女抛头露面的受累,他心中实在有愧。
“事情很顺利。”金桐蕊将试吃结果和订制锣锣锅之事说了,又道:“爹,我需要辨很多麻竹叶和竹子,您能跟我去吗?”
金大秀忙不迭地点头。“能,能。”
林里比较阴凉,他是能去的,总算有他派得上用场的地方,他马上拿上柴刀、背起半人高的大竹筐,跟着女儿出门。
金桐蕊想的是,在外摆摊,这时代也没个水龙头,要在街边洗刷碗筷诸多不便,她想到了粽子,便想着将那麻竹叶折成漏斗状,里头放置凉皮黄瓜,用竹签插着吃,如此便免去洗碗筷的麻烦,也能让人带走吃。
从金家出去不过三里路的地方便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麻竹叶和竹子都是不需要本钱,只要辨来洗净即可,父女俩辨摘了一个时辰,将大竹筐装得满满当当,
不留一点儿缝险,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回到家,金桐蕊立刻分配工作,她和母亲洗麻竹叶,父亲劈竹子,金桐树和王子病削竹签。
任容祯与金桐树面对面坐着削竹签,表情不太好看。
这究竟是什么破事?他可是舞刀弄剑之人,却在这里削竹签?
金桐蕊看了也不快,便往桌脚踢了下。“不要不甘心了,你在这里吃住不是?就当付点住宿费又怎么了?我们能做的,你怎么不能做了?你有比较尊贵吗?”
金大秀厚道的打圆场,“好了点点,你怎么回事,人家小可又没说什么,你这样袖咄逼人可不好。”
金桐蕊嘀咕道:“他又不会说话,自然不会说什么了,若是他能说话,怕是早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对于王子病之前那“吃过黄瓜凉皮。”的表情,她一直耿耿于怀,若他真的吃过,那就有各种可能了,她不得不提防点。
奉莲娘也拉拉女儿的衣袖,“点点,这样戳人痛处可不好。”
“知道了,不说就是。”
金桐蕊虽然着嘴,应得不情不愿的,可她是真心喜欢她在古代的这对爹娘。 她爹和她老爸性格截然不同,但疼爱她这闺女的心是一致的,而她娘嘛……她觉得奉莲娘圣洁慈祥,发出爱的光芒,比前世抛弃她的那个女人不知好了几千倍几万倍,真真儿是天下母亲的典范。
总之,她发誓要给他们过好日子不是说说而已,她一定会凭她的本事做到!
一家人热火朝天的忙了几个时辰,金桐蕊见天色晚了,麻竹叶也洗得差不多了,便和母亲起身去做饭。
而三个男人的工作也完成了,金大秀要带儿子去洗澡,但他又担心任容祯自个儿留在堂屋里孤单,便把他抱到灶房看娘儿俩做饭。
金桐蕊和奉莲娘坐在小木凳子上摘菜,一边闲聊着。
奉莲娘耳提面命地道:“点点,今儿你可是听你吴叔说了,那张广对亲事告吹一事还不平得很,日后你若到镇上,可千万要避着他那铁铺,若是在街上瞥见了,有多远你跑多远,千万不要跟他正面对上。”
任容祯听着,微微勾起唇。
这两日他在这个家待着,从他们一家人话里话外也拼凑出个大慨,他当真没想到金桐蕊这般有主见,也不是个好欺的,挺有趣的。
“娘,这事儿我先跟您说,我可是不会躲着那张广。”金桐蕊清澈的眼眸十分坚定。
“所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咱们又不欠他什么,躲他反倒显得咱们心虚似的,若遇上了,我便大大方方请他吃一碗黄瓜凉皮,他能当街掀了我的摊子不成?他要真那么做了,丢脸的是他,不是我。”
任容祯听罢,不由得拍手道:“说得好,蛮法三千,道理一个,有理站得住脚,便当理直气壮,无须畏惧。”
他说得头头是道,可金桐蕊和奉莲娘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两人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不约而同地道:“你不是哑巴?”
任容祯这才惊觉自个儿能说话了,他的哑穴解了,顿时心里头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与武扬、武耀会合,若他们寻不着他,他失踪之事便会传回京中,而原来只不过是被山贼打劫的一桩小事便要成大事了。
他看着她们,正色道:“我并非哑子,不过是遭山贼点了哑穴,以致于无法开口。”
奉莲娘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金桐蕊视线往下,“那你的腿……”
任容祯撇了撇唇。“这不关你的事,你无须知道。”
金桐蕊不喜欢他这说话的态度,说一下又怎么了?会死吗?跩什么跩,活该他腿断!
奉莲娘看着自家闺女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道:“小扮,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是路过才教山贼打劫的吗?你家人在何方,可要通知他们来接你?”
任容祯等的正是这句话,他咳了声,面色严谨地道:“本王乃是景亲王府小王爷任容祯,尔等速速通报本县县令,让他过来接本王离开。”
金桐蕊和奉莲娘愣愣地面面相觑,心中的想法很是一致。
金柄蕊凑了过去,附在母亲耳边道:“娘,他虽然不是哑子,却是个傻子。”
她和爹发现他时,他穿着一身粗布青衣,身上没个值钱东西,这会儿却说自己是小王爷,谁信呢?
奉莲娘也蹙着眉小声回道:“就是啊,这可怎么是好?”
“还能怎么办,都带回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把他送去哪儿。”金桐蕊眼珠子转了转。“娘,您说,若送去官府成吗?”
“官府会收容傻子吗?”奉莲娘有些担心。“他腿脚又不方便,在那儿会不会没饭吃啊?”
金桐蕊不以为然地道:“他有嘴啊,怎么会饿着,看他骄傲的,娘就不必替他担心了。”
奉莲娘很是迟疑。“可是……处了两日,都处出感情来了,这会儿把他送走也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