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妹窗看着秦豫白托人送到馄饨摊上的书信,实在苦恼极了。
为何约她去茶馆见面?若是有事见她,直接来馄饨摊子找她就好了,何必约她上茶馆见面?她应该去赴约吗?
她倒不是担心男女独自在茶馆见面有何不妥,她又不是名门千金,规矩没那么多,不过这就好像有个多金帅哥约你,你会情不自禁的生出许多涟漪,而你知道你们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你当然会犹豫不决是否应该赴约……
好吧,她想太多了,他很可能是有事情麻烦她,无关男女之情,可是她的脑子和心实在缺乏自制力,没法子不想,没法子不乱。
“姑娘怎么了?”桔香很少看到严妹窗如此苦恼,什么事也不做的发呆半个时辰了。
“桔香,若是有个京城贵公子向你表白,你会如何?”
桔香毫不迟疑的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是说如果。”
“不可能就不可能,还有如果吗?”
严妹窗懊恼的一瞪,“你回答问题就好了。”
“我爹娘不点头,我再开心也没用啊。”
对哦,人家即使说了“我想娶你”这种话,还得过她父母那一关,不是吗?
“姑娘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桔香实在有点担心。
“没事,只是胡思乱想些有的没有的。”
“姑娘别老爱胡思乱想给自个儿添烦。”
“我知道了,我不胡思乱想了。”
严妹窗最后决定去赴约,即使不认为秦豫白跟她有什么可以牵扯,除非他担心她会说了不该说的话,突然改变心意取她性命,当然,若是如此,那也是最后一面。
总之,若不是对她有意思,他们之间不应该产生交集,甚至她觉得他比较想跟她划清界线才对,毕竟她知道他不想让人知晓的事。
可是严妹窗万万没想到,秦豫白竟然还想跟她做生意。
张着嘴巴半晌,严妹窗才找到声音,“秦公子想要解毒丸的方子?”
“是,严姑娘能做出万应丸的方子,势必也能做出解毒丸的方子。”
严妹窗顿了一下,想否认万应丸非她的方子,可是念头一转,又觉得此举实属多余,即使她否认,他也会认定是她,要不,为何他如此理直气壮?
这也难怪,若非她的方子,舅公如何会改变心意卖给他?若是舅公不要那么死脑筋,最后愿意亲自出面与他交涉,他就会心存迟疑,不会一口咬定是她的方子。总之,就算她不想承认,也只能默认。
“秦公子想要什么解毒的方子?”
“无论严姑娘有什么解毒的方子,我都愿意买下来,当然解毒丸只会用在我的商队,不会在医馆贩售,这一点请严姑娘放心。”
“我确实花了不少心思钻研解毒的方子,不过未经测试不能确保功效,秦公子还是要买下这些解毒方子吗?”
“我相信严姑娘不会将无用的方子卖给我。”
“没想到秦公子对我如此有信心。”
秦豫白对她展颜一笑,“万应丸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这个男人真是狡猾,她只想默认,并不想正面承认,可是这会儿他直接挑明,不是明摆着不给她机会闪躲吗?
迟疑了片刻,严妹窗终于正面回应,“秦公子为何如此确定万应丸是我的方子?”
尽避种种迹象显示万应丸的方子是属于她的,但是没有证据的事,谁会如此肯定?
“我说是直觉,你信吗?”
严妹窗怔愣了下,“秦公子唬我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若非严姑娘愿意将万应丸的方子卖给我,我也不能确定。”
严妹窗很不服气,“我明明是说服师傅将方子卖给你。”
“若是董老大夫真的不承认你这个徒弟,又如何愿意接受你的劝说?”
这个男人是在告诉她,从一开始他就在设局诈她,是吗?严妹窗撇了撇嘴,“总之,就是我太好心才让自个儿露了馅,对吗?”
“严姑娘请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严妹窗语带自嘲的唇角一勾,“这会儿我也有秘密落在你手上,我们还真是扯平了。”
她突然觉得自个儿很可笑,人家一直在算计她,她却当自个儿也有穿越女的魅力。
她又不是贵女,就是有魅力也很难得到贵公子青睐,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社会规则——什么都得门当户对。
“我不会拿这事为难严姑娘。”
“我手上的解毒方子可以卖给你,不过得容我先测试,我可不愿意将不清楚成效如何的方子卖给人,毕竟这是攸关人命的事,不知公子能否再等我一个月?”
“行,我应该还会在盛安待上一、两个月。”
“方子测试过了,我要如何告知秦公子?”
“我会经常去馄饨摊。”
“我知道了,测试过了,我会请陈山告诉秦公子,秦公子再决定如何交方子。”严妹窗随即起身告辞离开。
箫河随后从隔壁的厢房走出来,进了这儿的厢房。“公子,严姑娘真的会认识郡主吗?”
“她称董老大夫舅公,若是董老大夫认识,她应该也认识。”
面对他的试探,董老大夫显得有些防备,很明显董老大夫见过安平郡主的画像之后,对于出现在周遭的人生出疑心,因此他一直想着如何突破。
直至昨日陈掌柜送来消息指出董家原是兰州人,后来不知因何事故整个家族迁至幽州,而严家是十二年前举家迁至盛安投靠董老大夫,后来严家当家跟着董家做起药材买卖的生意。
董家子嗣不丰,董老大夫儿孙之中更是经商之才凋零,而严家当家是个有胆量魄力的人,越过白长山深入北齐贩售辨买药材,助董家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大,换言之,如今董家药材的生意可以说是靠严家当家撑起来的。
他对严家当家相当感兴趣,又想,董老大夫识得安平郡主,严家当家应该也识得,不如从严姑娘身上着手寻找线索,至少严姑娘对他的防备心不大。
“严姑娘不善于隐藏心思,公子何不直接画画像试探严姑娘?”他觉得公子实在没必要如此费心,公子为了接近严姑娘可谓绞尽脑汁,这可是不曾有过的事。
“如今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董老大夫就是有所防备也无法考虑周全,若是我们化暗为明,确定他们真的认识安平郡主,鱼儿也吓跑了。”
“只要让严姑娘知道我们并没有恶意,严姑娘说不定还能带我们找到人。”
“我们没有恶意,但要他们相信我们没有恶意。”秦豫白摇了摇头,“就算安平郡主不愿意和亲,在先皇没有下圣旨之前,她跟石闵俊逃离京城不过是私事,不是国事,而先皇也早就驾崩了,石闵俊为何还继续带着安平郡主躲藏在外?我怕找他们的不是只有皇上,还有另外一派人马。”
略一思忖,箫河立即明白过来,“有人在追杀安平郡主?”
“这事要等见到石闵俊才能知晓。”
“石闵俊可真是厉害,竟可以躲藏这么久。”
“皇上还是太子时,他可是东宫第一高手,皇上最倚重的亲信,若他一直待在皇上身边,如今不是镇北将军,也是守卫西北的大将。”
“莫怪他会察觉到涌入盛安的难民有异。”
“要不,皇上也不会如此在意此事。”
“但愿这次真的能透过严姑娘找到石闵俊和安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