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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敌妻 第1章(2)

杏儿在厅外等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商涟衣也没说,藉口说要小睡片刻,遣下杏儿。

但她哪里睡的着,一个人在床上呆坐着。

巾帼英雄?她不禁泛起苦笑,她要当的可是细作,届时事迹败露后,她还能活命吗?

商涟衣想起她十二岁时被娘亲问过,长大后想要嫁给什么样的夫君,当时的她幻想过她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想着她一定要嫁给她最喜欢的人,她看到爹对娘是那么深情,更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没想到六年后,她必须嫁给赤燕国最恶名昭彰的男人……

她小小的愿望,就这么毁灭了。

没多久,皇上下旨赐婚,让丞相收商涟衣为义女,好让她的身分匹配的上厉王,金德更为商涟衣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婚事可说是办得风风光光的。

商涟衣心里却只有沉重,婚姻对女子是一辈子的大事,她就这么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牺牲掉了。

商涟衣告别了义父,心里遗憾着无法待在他老人家身边尽孝,她也和医馆里熟悉的人们道别,他们知道她要嫁给厉王,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担忧,毕竟厉王功高震主受皇上猜忌,被皇上圈禁在惠州是人尽皆知,皇上将她赐婚给他,厉王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吗?

知道商涟衣嫁给厉王是要去当细作的杏儿,更是哭得双眼红肿。

但,商涟衣可不打算一直颓丧下去,更别说哭哭啼啼了,既然她决定为报答义父的恩情,为解救苍天百姓揽下这个任务,她硬着头皮也得勇敢去面对这个困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厉王被皇上圈禁在惠州,是无法离开惠州前来迎亲的,商涟衣得千里迢迢前往惠州,等抵达惠州再举办大婚。

这日,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行进着,为首的是被皇上指派当主婚人的朝廷命官,第二辆是商涟衣所搭乘的马车,后方的几辆则是金德给的嫁妆及派来服侍商涟衣的奴仆们,沿途还有皇宫最精锐的一支侍卫队骑马护送商涟衣到惠州,声势浩大,远远地,饶是途中有匪贼想靠近,看到这支皇宫来的马车也不敢作祟。

就这样,一行马车队伍在白天行进,夜里在各个驿站过夜,驿站内早打点好了,让商涟衣可以好生歇息,获得最好的招待,但偶而也有赶不上驿站的时候,晚上得露宿野外,商涟衣没那么娇贵,一天没沐浴也能忍耐,起码她还有马车可睡,不像侍卫们得以天地为床,甚至得轮班保护她。

只是,这样赶路的日子连续过了十来天,随着行经的地方愈来愈偏僻,露宿野外的天数变多,加上队伍急急赶路,路上又颠簸,商涟衣纵有多么吃苦耐劳,身子还是受不了,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

今日,马车已经进了惠州的地界,但四周是荒野一片,得再往前行驶好一会才能进城,抵达厉王所住的城池。

待在马车内服侍商涟衣的杏儿,见她脸色苍白,担心的问道:“小姐,你脸色好苍白,哪里不舒服吗?”

“我有些头晕,休息一下就好……”商涟衣蹙着秀眉道,发白的小脸上泌着薄薄的汗。

闻言,杏儿马上朝窗外的侍卫传话,要求马车停下歇息一会儿,然后忙着替商涟衣倒茶,拿着扇子替她搧风。

“小姐,你脸色好白,早膳也没吃多少,这该怎么办才好啊!”杏儿担忧的念着,一边使劲的用力搧扇子。

“小姐,含个酸梅好吗?”在马车内的另一个丫鬟道,她叫梅丽,年纪稍大,有二十好几了,是楚王派来服侍商涟衣的,个性沉稳又干练,负责协助商涟衣偷出玉玺,也帮她和金德传递消息。

商涟衣没有拒绝,嘴里含着酸梅,闭目养神,再加上杏儿为她搧着风,终于感觉舒服一点了。

“已经到惠州了,很快就能进城了,小姐要忍耐点,不能耽搁到婚礼。”梅丽细声说,比起杏儿对商涟衣忠心耿耿,凡事以商涟衣为主,梅丽是楚王的人,当然以大局为重,深怕拖晚了会让厉王不悦。

杏儿不大高兴的咕哝道:“小姐都病成这样了,还赶什么路……”

“确实是不能耽搁到。”商涟衣睁开眸子道:“我没事了,让马车继续走吧。”

小姐都这么说了,杏儿只能照办,交代下去后,再继续为她搧风。

马车很快地行驶在大道上,只是驶没多久便突然煞住了,马车内的三人都重心不稳的往前一倾,又弹回座榻上,吓了好一大跳。

“发生什么事了?”商涟衣蹙着秀眉问道。

杏儿一脸惊魂未定还没回神,梅丽马上向前拉开帘子,朝驾马的车夫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了?”

“好像是……遇到盗匪了……”马夫惊慌道。

在这同时,前方传来铿铿锵锵的刀剑相击声,皇宫里的侍卫队正和盗匪缠斗着,打得不相上下。

“天啊,是盗匪!这下该怎么办?”杏儿惊吓的嚷道,怕得搂住商涟衣的手臂。

才落下话,一批训练有素的侍卫在这时赶来,朝马夫命令道:“快往反方向走!趁着前面的人拖住那帮盗匪,我们快把王妃带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盗匪人数比想像中多,马车很快被追上了,皇宫里的侍卫队武功虽高强,但连日来的赶路早让他们疲惫不堪,渐渐有人受了伤,马车也被挡下,无法行进了。

梅丽打开帘子想查探情况,在看到马夫惨死时差点惊叫出声,接着,一个留着落腮胡,像熊一样高大的男人朝马车里探了进来,他像是这帮盗匪的头子,正用着无比婬邪的目光看着商涟衣。

杏儿和梅丽都花容失色的抱紧商涟衣,以身保护她,而商涟衣饶是再冷静,脸色也不怎么好。

要是被这帮盗匪掳走,她的处境不就更惨了吗?

“真是个美人呀,当我的压寨夫人吧!”

接着,那只像熊般的大掌扣住商涟衣的领子将她往外拉,杏儿和梅丽见状想拖住商涟衣,仍敌不过那强悍的力道,眼睁睁看着商涟衣被拖行出马车。

没想到,下一刻盗匪头子吃痛喊了声,随即松了手,只见他手臂上被划了一刀,喷出了血。

商涟衣被狠狠摔在地上,她摔得头晕眼花,但仍紧握手上沾了血的匕首。

她庆幸身上有带着匕首防身,那本是想用来防厉王的,却先用在盗匪身上。

“贱女人,你敢行刺本大爷!”

商涟衣被重重踢了一脚,疼痛让她一时站不起身。

而此时别说侍卫们自顾不暇,杏儿和梅丽两人也都被捉起,无法来救她,其他陪嫁的奴仆丫鬟更是被当成货物般从马车里被拎了下来,男人被踹打着,丫鬟被调戏着,四周充斥着尖叫和哭喊声。

商涟衣见到这倍受欺凌的一幕,抬高头,怒瞪着眼前之人。

“小美人,你这眼神还真刚烈,真有劲啊!”盗匪头子色欲薰心的笑了,蹲想模模她的俏脸蛋。

商涟衣握着匕首朝他一挥,恫吓的大声斥道:“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厉王的新娘!想活命的话就别碰我!”

盗匪头子听她这么一说怔愣了下,终于仔细看了看马车上的皇室旗帜,脸色一闪而过犹豫,随后嗤哼了声,“那又如何,这地盘是我的,我要是掳了你当压寨夫人,就能把厉王踩在脚下……”

咻——

盗匪头子话说到一半,突地被一箭射入额头,他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睁大着困惑的眼,一下往后仰倒,倒在地上死了。

目睹这杀人场面的商涟衣吓得连忙往后爬行,她的心脏如鼓在跳,恐惧的瞪视着那具尸体。

是谁……杀死他的?

“头子被杀了!”

“头子!”

“头子是谁杀的?”

其他盗匪见头子横死在地,一个个都吓白了脸,乱了方寸,哪还有逞凶打斗的心思。

下一刻,有个盗匪像是看见什么,惊惧的叫道:“那、那是……厉王啊!厉王来了!”

“头子是被厉王杀了!”

“厉王来了……快逃啊!”

商涟衣听到厉王来了,连忙望了望四周,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群骑着马的人,为首的男人全身黑衣,手持着弓箭,箭就是由他射出的。

那男人长得俊美无俦,一张脸却面无表情,眼神森冷又锐利,当他的黑发被微热的风吹拂,散乱的飞舞在俊脸旁时,他整个人好似地狱来的使者般鬼魅张狂,唯我独尊,震慑住了她。

那男人就是厉王滕誉,她未来的丈夫!

“全都杀了!”

商涟衣听到那男人低沉无情的下了令,接着,他背后的一干护卫立即从马背上跃下,砍杀起这群无首的盗贼,顿时四周成了战场,盗匪死了一地。

男人下了马,跨出步伐,商涟衣动也无法动,整个人像是被他强大的气场震住,只能见他一步步的朝她逼近走来。

终于,男人停在她面前。

他毫不客气的打量着他狼狈倒地的新娘子,似笑非笑的道:“这附近的盗匪很多,幸好本王算算日子猜你也该到惠州了,顺便来接你,要不你肯定会被捉去当压寨新娘吧。”

他在说什么,这事有那么有趣吗?商涟衣拧紧秀眉。

接着,男人朝她伸过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大手一捞将她从地上拉起,因这份强大的力道,商涟衣重重往他身上一栽,挨靠着他的胸口。

“可以站稳吧?还是,吓到腿软了?”

她听到他低沉带有讥笑的嗓音,抬起头就见他用着“也太弱不禁风”的鄙视眼光看她,又见自己几乎是贴在他身上,太近了,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胸膛有多浑厚,她连忙松开往后一退。

“我……没有腿软!”商涟衣努力的站稳,庆幸着她只是皮肉伤,没有真正扭伤脚不能站,她也赶紧把匕首藏在背后,不让他看见,怕他揣测她带上匕首的用意。

滕誉瞥到了,黑眸底闪烁过一抹不明的光芒,勾起唇角。

“很好,那走吧,坐本王的马。”

他这是……邀她共骑吗?真放肆!

商涟衣大胆的婉拒他道:“王爷,这样于礼不合。”

滕誉有些讶异被她直言拒绝,目光深思的看着她,商涟衣一颗心吊得高高的,不知他会不会发怒。

就在这时,奉旨当主婚人的朝廷命官突然冒出来了,卑躬屈膝地跪下叩见滕誉,“微臣叩见厉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幸亏有王爷打退那帮盗匪,否则王妃要是出事了,微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方才躲到哪了,怎么没好好保护王妃?”滕誉见官员刚刚不见人影,冷笑问。

“这……”官员心头一阵惧怕,哪敢回说他躲在马车座榻下方。

滕誉见他一副窝囊样冷哼了声,没多说什么,转过身走向坐骑,俐落地跃上马背,官员这才抹了抹额际的汗,松了口气。

护送厉王的新娘来惠州,又奉旨当主婚人证婚,可不是件好差事呀!

商涟衣看到滕誉骑上马也松了口气,庆幸他没坚持要共骑,她宁可用走的,也不要和那男人共骑。

“小姐,太好了你没事,刚刚我好怕呀!幸好厉王来救我们了!”杏儿见滕誉走远,这才敢冲过来抱住她,梅丽也跟着跑过来,脸上心有余悸。

商涟衣安抚着她们,又前去安慰从金家带来的奴仆们,见他们都平安,只受了点皮肉伤和惊吓,她这才放心下来。

主仆三人进了马车,马车继续平稳的往前进,仿佛方才遇到盗匪一事只是幻觉,直到杏儿打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一地的死尸,这才感到害怕,发着抖的道:“天啊,死了好多人啊,厉王命人把那帮盗匪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

商涟衣捂住了口鼻,那从车窗外飘进的血腥味让她感到作噁。

她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她和滕誉的对峙,心头不由得一颤,开始怀疑面对这么一个危险可怕的男人,她真的有能耐勾引得了他,完成她的任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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