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莫湘蕾,其余那些受害者,还有邪教徒、静空等人,夏侯彧就不愿意管了。
全都由安乐侯府的管事处理,等衙门派人来调查是不是还有其它匪徒,以及安置被拐的女子。
而安乐侯府的人,还有被夏侯彧召集的士兵在交接的人来了之后,也就跟着离开,回去各自该去的地方。
莫湘蕾恍恍惚惚地被夏侯彧带回京城,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才发现侯府里一片紧张肃穆的氛围。
她下意识地走去夏侯彧所住的院子里,就看见一群人站在屋子外头,而站在最里头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
莫湘蕾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出对方的身分。
夏候馨昨夜听说夏侯彧动用了那块令牌居然是为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女子时,心里就有了浓浓的排斥感,可看在这理由让皇帝有些开怀,甚至不去计较夏侯彧动用那块令牌的事,她也就没说什么。
可是事后她领着周嬷嬷回到自己的宫殿时,她就再也忍不住,要周嬷嬷把莫湘蕾的身世背景全都交代了。
没想到,这莫湘蕾毁了面貌也就算了,居然还曾经卖身为奴?甚至还被退过亲?而且这一回被掳也是她多事惹来的麻烦!
包让人恼怒的是,夏侯彧居然瞒着她,先斩后奏的已经成了亲!
听周嬷嬷说她早送了信禀报这一切,却没收到回音,以为是她默许了,夏侯馨简直要拍桌子,她才在想周嬷嬷怎都没有送消息回来呢!
显然是夏侯彧知道她不会同意,而把信扣住了!
事情发展至此,她心里早就已经下了决定,不管夏侯彧再怎么坚持,她都要逼着他休妻。
夏侯家需要的是一个大气懂事能够撑得起夏侯家的宗妇,绝不能是一个只会刺绣的姑娘,甚至这个女子还是一个惹事精!
可没想到这惹事精的威力居然还不只如此。
今日一早她收到消息确定他们已经回了京城,才想松了口气,却又听说夏侯彧经过一整晩的奔波,旧伤复发,如今两条腿一条已经是确定保不住了,另外一条腿就是保得住也会有残缺。
这简直是青天霹雳,她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找上了皇帝,请他准许她出宫去看望夏侯彧,她欲语泪先流的模样,让皇帝心软,再加上他也知晓这一回夏侯彧的情况着实凶险,也就准了她出宫。
因为出来的急,所以一概仪仗都省了,只带了侍卫、贴身宫女和周嬷嬷等人。
而同一时刻的安乐侯府里,太医们正一个个抱着头烦恼,因为这腿到底留不留得赶紧做决定,若是拖得久了,不只是腿留不住,就只怕最后这人也得因为伤腿引发的感染而没命。
夏侯馨匆匆忙忙地赶到,迎接她的却是这么一个两难的消息,顿时她也顾不得皇后该有的仪态了,只急促而恳切地问着,“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徐太医,当年也是你把他的腿给救回来的,这一回……这一回的情况可没有当初那么凶险了,他也休养大半年了,怎么这回就不能把腿留住了呢?”
她没有注意到莫湘蕾就站在附近,一脸震惊。
被点名的徐太医也是满脸的苦色,“禀娘娘,侯爷这一回的伤势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上一回严重,可其实比上一回还要危险,毕竟上一回是新伤化脓,只要削骨去肉,再好好休养敷药,便可以痊愈的,可现在这回是旧伤未愈,又因为过度的劳动而引发炎症……这……除了扁鹊再世,否则世间没有人能医了。”
简单来说,除非找到了有扁鹊医术的人来治,否则的话,只能选择留腿或者是留命了。
夏侯馨愣愣的看向其它太医,可是其他人也全都垂下头,没有一个人敢和她的眼神对上,她忽然晕眩了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夏侯家的男子难道就是躲不过年纪轻轻就死的命运吗?
她闭上眼,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是要腿还是要命,她自然知道该选择那一种,可是那是她的亲弟弟啊!她怎么忍心看着他真的成了残缺人!
之前瘸了一条腿还好,就算行动有些不方便,可也不妨碍,毕竟他们还能相信只要好好养个几年,就算不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但起码走路活动也不会有大碍。
可如今要是真的没了腿……那就是真的……
夏侯馨正伤心着,就听到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插了进来,问道:“是真的吗?只要找到能够有媲美扁鹊医术的人,他的腿就有救了是不是?”
夏侯馨转头看去,想知道这侯府里是谁居然有这个胆子,敢在她面前,未经通传的插话。
徐太医有些讶异地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莫湘蕾,她脸上有被利刃伤过的痕迹,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是可以看得出若是没了那疤痕,再好好养养,也称得上是清秀。
夏侯馨目光落到她脸上的疤,也想到她是谁了,就是那个把夏侯彧给害成这样的惹事精!
她沉了脸,高声唤着,“周嬷嬷,本宫让你来帮忙候爷处理事务,你就是这样办事的?让这府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够在本宫面前说话?”
皇后一怒,所有人都慌忙跪下,只有莫湘蕾还站在那儿,淡然的看着她,彷佛不知道她的身分似的。
“大胆!”夏侯馨被她看得更加怒火沸腾,恨不得现在直接把人赶走,可是她也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她,而是躺在床上的夏侯彧。
“我只问一句,太医您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能够找来医术赛扁鹊的人,那么他的腿就有数了?”莫湘蕾执着地看向徐太医。
不用别人说,光是听到太医刚刚对他腿伤的说法,她就知道他的腿会突然恶化全都是她害的。
徐太医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一个不可能的说法耿耿于怀,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没错!如果有堪比扁鹊的医术,或者是状元楼里的神医出手,就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扁鹊早已经是史书上的人了,而状元楼最后一次的神医出马,那也是十五年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不管是哪一个法子都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莫湘蕾点点头,“那他的腿暂时还能够撑多久?能撑到我去找到大夫来吗?”
徐太医为难地看向她,沉吟了会儿,“可以是可以?可是这就等于是要先保住腿,要不让侯爷因为炎症而丢命,期限顶多只有三天,再多就不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了。”
如果中间又突然恶化的话,那可能连三天都不到,就必须要再一次面临现在的抉择,可到时候的选择就只有一个——甚至最后两条腿可能都无法留住……这一段话徐太医却不敢再说了。
莫湘蕾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看向夏侯馨,“皇后娘娘,还请帮着照看他,我这就去找状元楼的神医。”
夏侯馨虽然厌恶她,可是听她信心满满的语气,彷佛真有办法找来状元楼的神医时,那一点厌恶也只能先放下来,然后充满期待又觉得不太可能的问她,“除非是封榜的神医,才能够知晓名姓,才有处可寻,可是上一回封榜的神医已经在十五年前撤榜了,就凭你一个默默无名的绣娘,你真有办法找到状元楼里头的神医?”
莫湘蕾看了看紧闭的门窗,想着里头昏迷的夏侯彧,想着他紧紧抱着她时所说的那个拙劣的谎言,还有为了她,深夜策马奔腾,却导致自己即将双腿不保。
对于一个能够舍了所有为她的男人,不过就是把自己最后的秘密也公诸于世而巳,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沉稳一笑,“总之,三日内,我定会将神医给带来,还请皇后娘娘这几日代我好好照顾他!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会把人给带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浑身散发着难以言说的自信,即使还一身狼狈,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服。
夏侯馨深深的吐了口气,然后定定的看着她,“行!如果你真的能够把人给带来,我记你一个功劳。”
莫湘蕾没有说话,只是欠了欠身后,就转身潇洒离开了侯府。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是所有人都隐约有着期盼。
三日,三十六个时辰,她究竟要怎么从无人知道存在于何处的状元楼找来神医?
状元楼,对一般人来说自然是神秘不已。
他们凭空而出,伴随着许多神秘的事迹,但是却无人得知状元楼里各个行当的翘楚底是去哪里收徒,也没有人知道这楼内到底招收了多少人,甚至也无人知道状元楼到底是如何考察弟子是否能够出师,然后封榜成名天下知。
早些年也有不少人招揺撞骗说自己是状元楼出身的弟子,有人总想着就算未曾封榜,可毕竟是在那神秘的状元楼里学习过的,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也就引起了许多家族的夺人风波。
可这样的混乱很快就被状元楼里的人亲自出面平息了,他们在皇城墙上贴了张金榜不说,还跑到了那些闹事人家的大门外,一家贴了一张公告,说明只要没有封榜的弟子他们状元楼是一概不承认的,因为学艺不精无法通过考核之人担不上状元楼三个字的名号。
此公告一出,热热闹闹的一场大戏就被打断了,那些打着状元榜名号的人无论是真是假也都快速的销声匿迹了。
可最重要的是状元楼如何考察楼中弟子是否能够封榜这件事,还是没有几个人知晓,即使是皇家去查探,顶多也只得了一句,考察法子都是代代口耳相传。
这被世人觉得神秘的考核,莫湘蕾却在初初拜师之时就已经知晓,状元楼中人收徒之时便会告知一切,由得徒弟自己选择是否愿意封榜。
状元楼的考验一生只有一次,以证明自己身分的鸳鸯佩来换取这一次的考验机会,失败了就无法重来,并且再也不能提自己是状元楼出身。
每次考验给出的题目都不尽相同,但只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挑战这个领域里的最高极限。
至于考核之人则是状元楼派出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但是每个人都能够公正的鉴定考核之人的成果,也没人怀疑过这些人能否作假或者是不懂装懂,因为考核所要求的事项都写得清清楚楚,绝无任何可以钻的漏洞。
这严苛的考验相对,也有天大的好处,考验者在考验前可以向考核之人提出一个要求,若是顺利封榜,那么楼里就会竭尽所能替考验者办到。
而这个要求若与状元楼的其他人相关时,只要那人还未封榜就必须没有二话的完成对方的要求,甚至也不能索取报酬,若是对方已然封榜,对方一应要求自有状元楼里帮忙。
只不过这一点除了状元楼里的人知道外,其余外人皆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