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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坑钱不手软 第7章(1)

饼厌的人走了,莫湘蕾本来想要匆匆离开的念头也打消了,打算多留一会儿看看景色,一这么想,她便吩咐方圆去前头看看法事做完了没,她自己则是继续在院子中闲逛。

来京城这许多年,其实她还真没去仕么地方玩过,这样难得悠哉的走走看看也是一种新奇的经验。

三清宫后院建了不少房舍,大约是给来上香、做法事,或者是听经的女眷们休息的静室和小院子,觉得绕进去大概也没什么风景可瞧,所就顺着小路,经过静室,在水潭边走。

路上偶尔也能见到一两个道姑带着一些姑娘、妇人走过,可是见到她们的表情,莫湘蕾总觉得有些怪异。

她们虽然四肢行动没有什么不对,可是表情却显得僵硬。

莫湘蕾皱着眉,放慢了脚步,心里暗自计算着,刚刚瞧过的姑娘有三个,最后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而她们的神色都不太对。

她在脑子里回忆着这些人的模样,又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被道姑引入宫庙时,她询问对方静云法师今日是否有空,想亲自见上一面,想请静云法师替老太爷等人每日多念上一卷经,若要再多添一些香油钱也可以。

可是那时候道姑说,今日做法事的人多,所以没办法安排,即使她塞了点银子给那知客僧,也只换得一句她会尽量安排,但静云法师不见得能见她。

不是她疑心病重,只是怕对方敷衍她,所以又让方圆稍稍打探了下,发现今日三清宫的确都是来做法事的人。

而既然是做法事,那这些女子的穿着打扮就要以素净为主,可刚刚那些人走过,有几个姑娘走路时露出的绣鞋却是鲜艳颜色,甚至那个妇人脚上的鞋子还是大红色带着绣花的,明显和衣棠不搭。

目前市面上有的布料她不敢说全都认识,但也能够说出十之七八,从刚刚那些女子身上的料子,或者是绣鞋上那样的繁复花式,肯定都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而除非像安乐侯府那样,有什么苦衷,否则大户人家的食衣住行都是有规矩的,也该知道什么场合该穿什么衣棠,就连左书云这样不讲究规矩的,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穿着的衣裳虽然带着点粉色,但整体而言却还是素净的。

所以那些女子的装扮十分怪异。

而且……那些道姑的数量似乎也不大对,她刚刚略算了算,没重复见过的脸就已经有了十来人。

三清宫并不大,在此处修行的道姑应该也很有限,但光是从进山门到路上遇见的就有十来人,看起来还不是全部,因为这宫庙里头还提供了素斋,所以还得加上那些人手,这样算一算,宫庙里的道姑不下二十人。

只有一处怪异还能勉强说是巧合,可接二连三出现异常那就是有问题了。

莫湘蕾不想多管闲事,可想到那些年轻的姑娘,甚至连幼小的孩子都被牵扯了进去,因此她没挣扎太久,脚跟一转,打算跟去看看。

罢刚那些人走的方向跟她相反,所以她直觉的以为她们是要往静室去的,但追上她们,跟在后头慢慢走时,才赫然发现她们要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静室,反而是往后山,穿过了一片小树林,消失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幽静的宅子里。

那宅子盖得巧妙,虽说离三清宫不远,可因为藏在树林里,以至于若不是特地跟着那些人过来,一般人是不大可能发现的。

她站在林子里,准备退回去三清宫,不管这里在做什么勾当,都不是她一个只会刺绣的绣娘能够解决的问题。

她回去就和夏侯彧说说这些疑点,虽然他身无官职,但是怎么也比她有势力吧!

就在她要离开时,刚刚才进入那宅院里的几个道姑走了出来,她皱了皱眉,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很快躲在草丛里头,甚至屏住了呼吸。

那些道姑很快地离开了,她却不敢动,而是又等了好一会儿,也幸好她没乱动,因为下一瞬那栋宅院的门又被打开,而这回走出来的却是几个男人,穿着普通的短打,一个个挑着扁担,两边装了一个大筐子,看起来沉甸甸的,然后吆喝了声,从另一边走出了小树林。

莫湘蕾对于这些人也有点印象,方才上山的时候见过一两个,本以为是挑夫,宫里的道姑托人采买东西上山,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尤其是瞥见那筐子里偶然露出的一片衣角,让她害怕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喘,而胸口如雷的心跳声清晰无比——那筐子里头是人!

她大约猜到这些人在做什么,也更清楚这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处理的。

她赶紧退出了小树林,才回到后院走没多远,就看见了方圆正一脸着急地从另外一边跑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脸颊痩削的中年道姑。

“夫人,你这是走去哪儿了?我刚刚在水潭边等了许久也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走岔了路了,还拖着静空师父帮着来找人。”

莫湘蕾无比感谢自己的脸上还挂着面纱,可以遮挡她现在绝对无法隐藏的苍白脸色和嘴唇。

静空那双眼看起来颇为锐利,让莫湘蕾心中一跳,觉得刚刚自己的行踪肯定不能直说,想起刚刚那些领着人走去那宅院的道姑,她心里暗忖着,这三清宫……看起来不怎么干净。

“我刚刚走到一半肚子疼,就想着绕回去找一下茅厕,你才没看见我吧!”她编了一个理由。

静空看着她走出来的方向,心里有一丝怀疑。

“三清宫地方小,按理来说是不会走丢的,施主刚刚可能真的一时间慌忙,才错过了。”静空附和了下她的理由,然后又不客气的说着,“既然施主今日法事已成,便请下山吧,毕竟静云师姊今日是没办法再招待各位了。”

方圆为了找人,亮出了安乐侯府的名号,这还是头回亮出名号后被这么直接的驱赶,他才正要说些什么,莫湘蕾却拦住了他,然后点点头附和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下山了,还望下回有机会能够亲自拜访静云法师。”

既然莫湘蕾都这么说了,那方圆自然也没有二话,想着她身子可能还不舒服才急着走,所以连忙护着她,用最快的速度下山去。

静空站在原地,并没有相送,只是在他们两人转身后,用阴沉的眼神注视着莫湘蕾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

“是安乐侯府的人吗?看来可能会有些麻烦了……”

莫湘蕾一上了马车就沉默不语,方圆以为她是真不舒服,回头就让车夫用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回侯府,并且准备一回府  就去找大夫来瞧瞧。

可没想到莫湘蕾一回到府里,开口的头一句话不是让他去找大夫,而是问明白了夏侯彧在书房后,就直接去找他。

“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方圆有些模不着头脑的想着。

然而,莫湘蕾匆匆跑到书房外,本想敲门,却又停住了动作。

她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不怎么好办,因为除了她认为的异常状况外,能够证明三清宫和那栋屋子有问题的证据一概都没有。

莫湘蕾开始犹豫到底该不该和他说这件事情。

她想要帮那些人,而没有他的帮助的话,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但她都决心要跟他分开了,把话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现在拜托他帮忙,如果事情办成了还好说,但如果始终找不到证据,让他瞎忙了场,那她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

就在她陷入了两难的时候,书房的门主动打开了,夏侯彧那张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脸出现在眼前。

“怎么了?今日去三清宫出了什么事吗?”

夏侯彧轻柔的嗓音宛如宜人的微风,吹拂在心上,让人忍不住放松,甚至想把所有的想法全都倾诉给他听。

可她却在月兑口而出之前,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是说假如……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

夏侯彧挑了挑眉,知道今日出门必然遇到什么事情,才会让她突然这样问。

他没有半点的迟疑,直接回道:“自然,你说的我自然是不必怀疑的。”

“就算……有些事情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甚至只是我自己的怀疑,你也相信吗?”莫湘蕾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是想要先得到他的信任,还是就想这么直接说出今天她发现的事情?

夏侯彧察觉到她的不安,抬起手想要安慰她,可是想起了她上回对于他孟浪行为的过激反应,最后抬起的手只是轻轻地在她的头发上一滑而过,“没关系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尽避说给我听,说不定不只是你的怀疑。”

他的声音平缓而有力量,她抬头看见他眼里满满都是温柔和信任,于是她深吸了口气后,缓缓地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遭。

罢刚在马车上,她就已经把今日进入三清宫后的事情想过了一遍,发现了更多奇怪之处,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对三清宫抱着怀疑,所以才觉得处处都是疑点。

她先说完自己发现的那些问题,然后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不通的是,如果那些人真的是被拐来的,为什么会自己走进去那宅子里头?这无法解释。

“其次,三清宫的名头不小,如果每回去的人都有人消失了,那么不可能没有风声传出来,毕竟我看到的那些女子,大多数人穿着并不是太差,人不见了不可能会没闹出动静来。”

这是后来在车上时她想到的一点,也是让她怀疑自己的理由之一。

她有些犹豫和害怕的问:“你说……是不是真的是我想多了?”

夏侯彧一直静静聆听,不曾打断她的话,对于她最后不自信的问话,他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和肯定的答案。“既然有了怀疑,那就去查查又有何妨?”

他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而且相处这段日子,他很清楚她对刺绣和布料有多了解,所以她基于服饰而下的判断非常可信,既然她觉得不合理,那必然确实是有问题。

莫湘蕾有些犹豫的出声,“可如果真的是拐子之类,不可能没半点风声……”

毕竟是天子下,就是发生窃盗案都能够闹上几天,更别说是丢了几个人了。

“无妨,我恰好认识京兆尹,让他派人先悄悄去打探一番,那也不费什么事。”夏侯彧一锤定音,直接就把这事情包揽了下来。

莫湘蕾愣愣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沉默地想了许久,才缓缓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回报你这回的恩情?”

夏侯彧沉声道:“我不需要你的回报。”

“可……这样不就等于我欠了你吗?我……你不让我做点什么,我……”她有些慌乱的偏过头去,偏偏怎么躲都躲不过他炙热的眼神。

就像他酒醉那夜让她无处可逃的炙热眼神,让她好些个夜晚都难以入眠。“湘儿,你该知道我最想要的回报是什么,”夏侯彧看着她,把她脸上的慌乱还有不安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不想拿这个要求你,否则我跟你师傅挟恩相报有何不同?我不想这样。”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一开始,他只是对她抱持着好感,想着就这么成亲也不错,可是等他看见了她的眼泪,看见她撕开自己的伤疤,把自己最不想让人见到的那一面暴露出来,就像怕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吃了大亏一般……她这模样让他止不住的心疼,也才明白自己已经爱上她。

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多占人的便宜,似乎就怕亏欠了人什么一样——他是不知道她这种性子是怎么养成的,这样的性子,好也不好,虽然让人觉得可爱,可是在婚事上头……就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两人的身分差异本来就摆在那儿,他不在意,也只能劝着她也不在意,可她仍要算得明明白白,显然还是很在意。

而三清宫的事,即便她怀疑错了,他也肯定会把事情揽下来的,因为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也很难有其他的突破可以打开她的心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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