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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有芳 第十章 他要搞破坏(2)

今天纪芳心情很好,写日记的话,心情栏下面会画上一颗太太阳,因为她收到准确的音信了!

在买下房子,有安定的落脚处之后,她给薛婆婆写了封信,她以为薛家有房有地,再加上小买卖可做,一家人的生计不至于没着落,谁想得到竟会遇见乡里恶霸,对方看上面目清秀的张氏,硬要搬进薛家,当倒插门女婿。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欺负一家三口都是女的吗?

人大摇大摆住进来,靠着一双拳头,挟持小喜,逼着张氏和薛婆婆伺侯。

薛婆婆进城告官,谁知恶霸的妹妹是县太爷的姨娘,仗着这点势力,还让人说合媒聘,气得薛婆婆生病了。

纪芳的信一到,薛婆婆不想牵连她,刻意瞒着不说,只让小喜报喜不报忧,是张氏聪明,学着她的画法,在信纸空白处画三个哭泣的小人。

这张图在她心头压了两天,上官檠见她心倩不对,套出她的话。

他接手了,派人去杏雨村查个明白,真相飞信进京,纪芳一咬牙,想把人给接进京里。后来,她经常想,“使命必达”一定是用来形容阿檠的。

他的人处置了恶霸,说服薛婆婆搬到京城,还帮着卖掉田产屋宅,前几天,正式往京城出发,离开时发一封信,纪芳今天收到了,满心欢喜。

她持续兴奋着,打从接到信之后,玩小孩、逗丫鬟,整个人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直到……凤天磷出现。

“珠帘呢?”凤天磷一进屋,就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刚办完父皇的差事,累着呢。

可再累,也得来这里巡巡,没得让阿檠专美于前,是谁告诉他的,女人心软,多处处就能处出感情,阿檠肯定蠃在这点上头。

“没有。”

“为什么没有?做不出来?没有工匠?银子不够?”

凤天磷的问号多到让人抓狂。

她有珠帘,宛儿、萍儿一天可以串出十幅,木头珠子的钱已经付了,没有工匠和银子不够的问题,只是姊不爽回答。

纪芳不语,凤天磷又掏银子,“不够的话再说。”

纪芳看一眼银票,整个天下都是凤家的,这点小钱于他确实不算什么,可也不必成天到晚在外头摆阔。“三皇子,要不要吃碗芋圆润润喉?”

这里没有冰箱,芋圆不禁放,看天色上官檠今天大概不会来了,与其另外准备东西待客,不如拿出现有的。

“这东西就是阿檠很喜欢吃的那个码?”他拿起碗问。

“好,拿来,我试试。”凤天磷很满意,好歹他和阿檠站在同一个水平上了。

芋圆送上来,口感不差,但他讨厌甜食,不过纪芳灼灼的目光盯着他,让他不得不把芋圆给吃进肚子里,只是吃得囫囵吞枣的,看得纪芳猛摇头,这东西是要细嚼慢品,才能品出芋香味儿。

她意有所指的道:“三皇子不必勉强,不喜欢吃就别吃了,这天底下的事儿都是这样的,不管是吃的、用的或者人,喜欢就是喜欢龟不喜欢也难以改变。

“我知道你的意图,放心,我还是那句老话,宁为贫人妻,不做富人妾,你不必担心我同你的表妹抢丈夫,我与上官公子只是朋友,是生意上的伙伴,没有多余的关系。三皇子事儿多,就别成天往我这里钻了。”

凤天磷皱眉,几句话她戳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借口,赌气似的,他把一整碗芋圈都吞下肚,用力道:“谁说我不喜欢,我和阿檠感情好、交情深、眼光一致,他喜欢的,我自然也喜欢,不管是人或是物。”

他走了,这芳的眉头锁得更紧,拉着芷英道:“不行,三皇子这毛病得赶快治治,否则拖久了,古代医学恐怕医不了。”

自然,这事儿又传到上官檠耳里。

他笑不出来了,凤天磷的意图太明显,更何况夏家的事他已经对凤天磷挑明说过,朋友多年,他压根不相信他的破烂借口。

怎么讨女人喜欢?

送礼物!这是许多人给凤天磷的答案。

所以他来,塞银票,他不来,纪芳的桌上就会出现新礼物。

今天金簪,明天是是玉佩,后天是华服,大后天是如意……还有一天,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告诉他的,女子如花,漂亮的女人更像花,送花表心意,是正确的做法。

于是某天醒来,Jovi眼泪鼻涕齐飞,严重花粉过敏,纪芳看着满园子的花怒道:“把东西全给我扔出去!”

殷茵急了,拦住她道:“别急、别急,我来处理。”开玩笑,那里头有多少珍贵品种,要花不少银子的,她让府里下人把花盆全集合在门外,让马成来回几次把花送到花圃去

提了三皇子名号,花圃主人不敢贪心太过,纪宅得银三千两。

夭寿骨,她们得花多少时间精力才能赚到这些银子?凤天磷居然把银子像水似的往外泼。

纪芳生气了,第一次主动到富贵布庄找上官檠,她扬言道:“凤天磷是你朋友,你去传话,以后我不收礼物,只收银票。”

她气的模样,让上官檠高兴极了,样貌如此妖娆、身分如此高贵的凤天磷都打动不了她,那么……自己的胜算是不是更高?

拉过她,拥抱她,轻拍她的背,听说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是这么安慰人的。

“别生气,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还能为什么?为夏可柔啊,牺牲自己去勾引小三,圆满表妹的婚姻,这高尚的情操,心思细密的人肯定以为他和夏可柔有什么首尾呢。”

口气真刻薄,也是,不知道儿子是她的地雷区吗?招惹她,没事,招惹到她儿子,让她去刨人祖坟她都办得到,甭说凤天磷了,就是他这个儿子亲爹,不也为此被她修理过?

看着她迟钝的模样,上官檠又好气,没想到在男女情事竟愚钝至此。“他和夏可柔之间没有那么深厚的关系,当初他请云贵妃赐婚,心中的人选并非夏可柔,知道被指婚的是她时,还登门向我道歉。”凤三甚至允诺,若自己有看对眼的女子,他会想方设法,求云贵妃再赐一门婚。

面对他幼稚的想法,上官檠连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婚姻有他的事儿?”

“对。”

“他住海边的吗?管得那么宽。”

“他想把我和夏家绑在一起。”

“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你确定要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噗哧一声,上官檠笑个倒仰,他很高兴纪芳穿越,更高兴穿越后的她和自己有关系牵连。“说实话,我有点犹豫了。”

“犹豫什么?”

“我不想背叛凤三,但我认为大皇子比他更适合那个位置。”

“从哪点看出来的?”

“凤天祁冷静也冷情,看事不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相较之下,凤三太重感情,若他上位,不管是自己或夏氏一族必受重用,可夏家这棵大树蠹虫太多,让他们得势,岂是百姓之福?

“他从什么角度出发?”

“利益的角度,他擅长衡量局势,在最恰当的时机,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你所谓的“正确”,是从谁的立场看?”

聪明,一下子就抓到重点,若是从“大皇子”的立场看,那么,凤天祁不值得他看重。“百姓。”上官檠回答。

“他能苦民所苦、忧民所忧?以百姓的立场衡量事情轻重?”

“对,我敢确定,史太傅收凤天祁为徒,是拿他当未来太子教导的,史太傅教育他以仁为本,以天下苍生为根,以历史为镜,端己之身。”

他终于明白为何史太傅口口声声赞美凤天祁,分明更受皇帝喜爱的是凤天磷,想到史太傅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能让史太傅亲自教导,光是这点,就能确定皇帝心中属意人选。

不提皇帝的布局,光看性格便知,相较起凤天祁,凤天磷尚待琢磨处还太多。

人心相对时,即使咫尺亦不能料,所以要内敌隐忍,必要时委曲求全,要学会抓大攻小,树立威严,唯有如此才是成功之道,可凤天磷的骄傲,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

可惜太多人看不清楚,依旧自以为是的盘算、布局,机关算尽地硬要把凤天磷推上位。纪芳不再说话,她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望向上官檠。

“这样看我?有什么意图?”

“我只是在分析,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过的,他对她莫名地熟悉,虽然没有道理,可他就是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出现时,就能晓得她在想什么。“直接问吧,不必藏头缩尾。”

“问什么?”纪芳笑得像贼,明知故问。

“问我是天下苍生重要,还是友谊重要?”

弯了两道漂亮的眉毛,她佩服他,他真擅长臆测人心,带着两分谨慎,她问:“所以呢?什么更重要?”

他深吸气,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不过他对自己有信心,他能解决的,就像在娶夏可柔进门那天,他就知道自己能够解决这桩婚姻。

夏可柔听信“神医”的话,一天三顿药,餐餐不休息,依他对夏妩玫的认识,若知道夏可柔有机会“痊愈”,她怎可能放任这种状况发生,该不该找个人提点提点夏可柔?这样子的话,靖王府的后宅热闹可期。

“你等着看吧!”他不给她答案。

“我觉得……”纪芳犹豫片刻后,噤声。

目光一闪,上官檠看见外头有一道身影窜入廊下,淡淡浅笑,鼓励纪芳往下说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凤天磷不是坏人,他只是笨了一点。”

她的话再度让上官檠捧月复,笑得前仰后俯,纪芳对凤三的观感真的很不好啊。

“他不笨。”这点,他必须替“门外的好友”说话。

“他笨,而且笨得彻底。”

“怎么说?”

“历朝以来,为了夺嫡,往往搞到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朝纲动荡、外侮入侵,搞到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皇位真有那么诱人,值得父子、夫妻、兄弟轮番登场,上演着不歇止的门剧?

“好吧,当无数人用性命织就成一条红锬,把人送上龙椅了,可真正坐上那把椅子,试问,有几个人是开心的?孤家寡人好当吗?天下百姓好治理吗?更别说有多少大臣做的事不是辅佐朝政,而是扯皇帝后腿,古代多少昏君是真的昏庸,还是被朝臣所欺?但不管是否受人蒙骗,青史的恶名只会让皇帝担着,百姓指天指地,暗地里咒骂的只会是皇帝。

“我觉得凤天磷笨,是因为他本末倒置,人该在能力足够之后再谈意愿,他有当皇帝的实力才能讨论有没有当皇帝的意愿,可他竟把意愿摆在实力前面?这样的人一旦成功临头,必定手足无措、左支右绌、无所适从,皇帝可是无法要求百姓说新手上路请多体谅,一旦百姓吃不饱、穿不好,挞伐声响,战事四起,那些苦头……我怀疑,他能够承受?”

“凤三的意愿,是打出生那刻就被灌输的。”

“这就是昏君悲惨命运的开端,不顾一切地奔向那把椅子,这才发现高处不胜寒,于是祸起萧墙,于是民不聊生,于是遍地战火,最终改朝换代,如果凤天磷够聪明,就不会让自己走上笨路。”

“还没做呢,你怎么就认定他会失败?也许贵妃娘娘的灌输并没有错。”

“就算没错,那也是别人的选择,不是他的。

“小时候,父母总这样教导我们——把书念好,成绩考好,取得好的文凭就可以进最好的公司,成为高阶主管,赚大钱,趁着年轻让自己冲上高位,跻身上流社会,老的时候就不会当下流老人。

“我是个反骨的,爹妈的话我只当做耳边风,成天涂涂画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哥哥是个好孩子,第一名、冠军、市长奖……他因为读书得到的荣耀奖状,都快占满我家客厅那面墙。”

“他成功,而你失败了?”

“哥哥太听话,离开学校后,进入社会与人竞争时才发现同事和同学不一样,为了抢位置,每个人都像狼,只要一不注意就会把人啃得尸骨无存,他身心俱疲,辞掉工作回家,准备考公务人员。”

“公务人员是什么?”

“一种生活平稳,却赚不了大钱,若不省省抠抠的攒钱,老的时候很可能变成下流老人的职业。”

“那你呢?”

“我进了人人羡慕的美商,做我喜欢的事,薪水刚开始比公务人员更不如,但在我进公司第三年的时候,薪水就超过哥哥,如果我长进一点,当上创意总监,我可以确定自己不会成为下流老人。”

“你是成功的那个?”

“成不成功尚且不知,人生要盖棺才能论定成败,重点是我做的是自己喜欢的工作,虽然小老板很嘴贱,薪水和工时不成比例;有时候忙起来累到让人想自杀,但成就感支持着我一天天做下去。

“如果凤天磷喜欢当皇帝,愿意为当皇帝这件事情倾心尽力、努力学习,成为百姓心目中的明君,而不是为了造福那些扶植他的人,这个位置不是不能一争,但,他是为着完成别人的梦想,还是自己的梦想?”纪芳摇头。

上官檠微哂,“也许假以时日,他会改变。”

纪芳挥挥手,“那不关我的事,皇帝、皇位、皇子……离我太远,我只想安安静静、平平稳稳地过日子,所以,去告诉你那位好朋友,别再替我制造麻烦。”

如果贵妃娘娘知道儿子竟喜欢一个单亲妈妈,大概会想要一头撞死吧!

不对,贵妃娘娘不会一头撞死,她会逼单亲妈妈自己去撞死。

“有没有想过,凤天磷是真的喜欢你?”

“他的喜欢,我招架不起。”

她一脸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让人咬牙,凤天磷再也顾不得了,大步走进屋里,怒问:“为什么招架不起?”

纪芳见他到来,吓了一跳,但还是道:“三皇子,您别整我了,我只会画图、打嘴炮,那种后宫后宅勾心斗角、权谋算计的破事儿不是我的拿手长项,除非你的目的是搞死我。”

“我敢喜欢你,就会保护你的安全。”

“对不起,我习惯操控自己的安全,不习惯依附男人。”

“你可以依附阿檠,却不能依附我?这是什么道理?!”

纪芳头痛不已,很想再戳他几句,他同样的话一说再说,怎么就认定她和上官檠是那种关系?“凤三爷,您一直没搞懂我和上官公子的关系,我们之章合作、是上司下属、是朋友关系。没错,我们共同育有一个儿子,但这不代表我依附上官公子,我依旧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人可以勉强我做任何事情。”

“我最后最后一次告诉您,不管是您或上官公子家的后宅,我都不感兴趣,所以如果您闲暇时间太多,我强烈建议您要不要去做一点……

拯救天下苍生、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工作?”

横了凤天磷一眼,她存心底埋怨讲不听的笨家伙,相信她是独立的个体这么难吗?吐大气,她对上官檠说:“我先回去,分红和帐本记得让人送过来。”

转身往外,走五步,突地,她又转回来,指着凤天磷的鼻子,恶狠狠的撂下话,“如果你敢再使毒,害我家Jovi,信不信我会使尽洪荒之力,让你坐不上你梦寐以求的位置?!”

哼,她是谁?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就算本性善良,也知道不少栽赃抹黑、意图使人不当选的手段。

一甩头,她走得潇洒俐落。

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眼里,凤天磷才拉住上官檠说:“刚才,她讲的那些话你都能听懂?”

“你指的是哪些?”

“高阶主管、创意总监、下流老人……之类的。”

上官檠微微一笑,回答,“听得懂,她从小就喜欢自己发明一些奇怪的话。”

“我记得莫琇儿没有大哥,爹娘早逝。”

既然无法解释就别解释,他装出一脸的莫测高深,轻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你和她连共同语言都没有,如何能让她喜欢你?我先走了,你毒害我儿子的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辈同语言?那是什么?他们现在讲的话不一样吗?还有,他什么时候毒害他儿子?

纪芳说着奇怪的话,阿檠也说奇怪的话,他听得很不舒服,因为明显发现,自己被排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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