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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有芳 第四章 JOVI我好爱你(1)

挑起喜帕,喜帕下那张美得教人惊艳的小脸微抬,望向上官檠,笑容首达心底,他长得比表哥上官庆更好。

松口气,幸好啊,否则岂不是被家里那些姊妹给笑坏了,姑母为表哥求娶孙氏时,姊妹们明讽暗刺,说表哥是嫡子,怎会娶庶女为妻?

她最在意嫡庶问题,虽然嫡母无出,却坚持只把哥哥寄在名下,让她怎么都翻不了身,被当着嫡女养大又如何,身分上始终差了那么一截。

她恨她娘不动手,清除软弱无用的嫡母,她娘却说:“娘的出身摆在那里,王氏一死,夏家定会另寻高门贵女嫁给你父亲,到时真让她生出嫡子,连你大哥的身分都不保。”

眼下,她可称心如意了,她嫁的是比表哥更名正言顺的嫡子,再怎么说,姑姑不过是个继室,在正妻牌位前还得行妾礼呢。

上官檠俯,给她一个安心的笑脸,温柔道:“娘子累坏了吧,我先出去招呼客人,让人送点吃食进来,娘子先休息可好?”

“嗯。”夏可柔娇羞地点点头。

“新郎可真心疼新娘子。”喜娘一说,在场的人都哄笑出声。

“能娶到这等美貌娇娘,哪个男人不心疼?”另一个喜娘也凑趣说道,屋里又是一片笑声连连。

上官檠微微一笑,拱手道:“还请各位好好照顾我家娘子。”

“知道、知道,不会拐走你娘子的,快去!”喜娘笑着把上官檠往外推。

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气氛给炒得热烈,可谁不晓得夏可柔的名声,谁又不知道上官檠娶这个泼辣货儿往后没好日子可过?只不过人要名声树要皮,这会儿自然是阿谀奉承、赞声一片。

喜娘她们都离开后,夏可柔净过身,贴身丫头杏花站在身后,为她拭干头发,桃红低声在她耳畔禀告打探来的消息。

“轻云、轻烟是姑太太送到姑爷身边伺候的,一个温柔多情,一个清丽可人,听说在姑爷跟前很得脸,丫头们还说了,姑太太已经给她们开脸,只待生下一儿半女就抬作姨娘。”

听到后面这句,夏可柔美铯的笑容瞬间凝在嘴角,冷声道:“什么姑太太,在这府里,她就是我婆婆,你们得好好地喊她一声夫人。”

是婆婆就是对手,若她顾念娘家侄女,早在她进门之前就会把人给清理干净,怎么会允诺她们当姨娘?若自己亲近姑姑,却把丈夫往外推,才是真傻。

爹让她与姑姑同心齐力,要她多帮姑姑,可娘却说丈夫才是女子一辈子的支柱——可不是吗?若上官檠不好,她能得个好字?更甭说她和孙氏之间还有笔旧帐呢。

她讨厌孙氏,长相不怎样,却顶着才女的名号与她互别苗头,那时她多想嫁给庆表哥呐,可姑姑不挑自己人却选了孙氏。既然那时候姑姑不与她同心,现在却要自己帮她使力,会不会强人所难?“是,奴婢记住了。”

“让轻云、轻烟进来见见新女乃女乃。”杏花从十岁就跟着小姐,焉能不知此时主子心中所想?

桃红犹豫道:“她们是夫人的人,小姐才刚进王府,还没站稳……”

“去!谁说还没站稳?你没瞧见姑爷是怎么心疼咱们家小姐吗?”杏花瞪桃红一眼,这傻子怎么点都点不通透,难怪老挨小姐的骂。

桃红看小姐一眼,乖乖走出喜房唤人。

乔大低声在上官檠耳边说话,只听上几句,上官檠的笑容扬上眉稍。

相当不错嘛,他还没开始动作,夏可柔就表现得如此精妙,该赏!

“夫人没说什么吗?”上官檠问。

“夫人还在待客,不过让徐嬷嬷过去看看,大少爷,是不是让小的……”

他淡淡说道:“婆媳之间的事最难处理,甭说你,我也不敢随意插手。放心,夫人和大女乃女乃是姑侄,不会有事的。”

“真的没关系吗?”乔大皱眉,老太爷他时刻提醒太少爷,家和万事兴啊!

“哪能有什么大关系,三皇子来了,我得过去陪陪他。”转身,上官檠的脚步轻盈。这大半年来,他事事顺利、样样顺心,有凤天磷帮着,他很快建立自己的人脉。

藏着掖着,还是让夏妩玫处处防备、时时动手脚,他索性敞开来尽情表现,他的优秀与上官庆一比上下立现,这让他在祖父与父亲面前挣得脸面。

这令夏抚玫愤怒不已,不过她越愤怒,他便越得意,越发表现出对继母的恭谨,他的“孝顺”可是看在满府人眼底,让夏妩玫想说嘴也无处可说,只能憋住一肚子气,继续与自己演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娘和祖母的嫁妆已经转到他手上,他不是贪财的性子,但他很清楚,有银傍身事事顺,无财在怀般般难,有足够的金钱,他的下一步才能踩得更稳。

目光投向在上座、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父亲,上官檠温和的目光射出一丝冷冽,是他的纵容,造就母亲的早殇,这仇……他连父亲都记上。

“阿檠。”凤天磷自身后拍他一记。

上官檠转身,看见凤天磷那张美得妖孽的笑脸。

人人都说他美得不像个男人,偏偏他做的每件事都很男人,若没有他,北番早就蠢蠢欲动,若没有他刚硬的手段,朝堂上的跳梁小丑哪能肃清?他做着不讨好的事,却得到皇帝最大的宠信。

只是……望着凤天磷的脸,上官檠有些不确定了,他探得的消息,龙心所属似乎……

“干么这样看我,可怜的明明是你,怎么看得我像被害人似的?”

“说我可怜?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上官檠一笑。

“我那位可柔表妹的性子实在是……唉,谁沾上,谁倒楣。”他怎么都不想坑害自己的兄弟的。

夏可柔的评价这么高啊。上官檠笑而不答,夏氏就是想看他倒楣,才给他挑上夏可柔的不是?可惜了,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的就是顺从夏氏的心意,所以……倒楣?他会等着看,让夏可柔进门谁比较倒楣。

“明天我得领着夏氏进宫向贵妃娘娘谢恩,你会在宫里吗?”为了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夏妩玫特地进宫,请求云贵妃赐婚。想至此,上官檠冷笑不已,这场婚姻确实是个悲剧,只不过是谁的悲剧,尚且未定。

“明天,我会说动父皇到母妃那里坐坐,你和父皇见上一面吧。”

这话是要上官檠好好准备,在皇帝面前耍一次大刀。他有心将阿檠引荐给父皇、母妃,一来,阿檠是个人才,更重要的是,阿檠站在他这边,若自己真走向夺嫡这条路,他需要更多的助力,至于上官庆……想到他,凤天磷叹气摇头,真不晓得外祖家怎会在他身上花心思?

“知道了。”上官檠笑着应下,突地想起莫琇儿,他拽住凤天磷的袖子,问:“上次你说杜康褛那道……”

““有容乃大”?从莫琇儿那里花三百两买回的食单?”他把刈包那个蠢名字给改了,取名为有容乃大,指的是它月复中可以藏进一片天地。

说到这个,他可得意极了,只是个小玩意儿,味道不差,但没有好到值得他掏三百两银子,当初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要欺负莫琇儿,没想到反倒被她给欺负。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步做对了!他把食单给杜康楼掌柜,短短几个月,有容乃大成了店里最抢手的菜肴,几乎每个上门的客人都会点这一道。

这个莫琇儿……不,是纪芳,看起来似乎有些本事,想起她,凤天磷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个菜……”上官檠还没说完,凤天磷又把话给截走。

“生意好着呢,没想到它能满足老饕的嘴巴,大厨换过几种口味、配料,都没有食单上的口味好。”

“我要问,那个女子你确定是莫琇儿?”

“怎么?不信我过目不忘的本事?放心,虽然她的眼神表情和过去不同,打扮也不同,连名字也换成纪芳,但我敢确定她就是莫琇儿。”

凤天磷的笃定让上官檠的眉心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见他不语,凤天磷信心满满的道:“如果她不是,就不会在我派人到薛家探问莫琇儿的消息时,吓得隔天一早就离开,所以纪芳绝对是莫琇儿。”

上官檠沉吟,这点确实能够证明莫琇儿就是纪芳,可……她们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突然想问起莫琇儿。”

“我迎亲时,在街上看见她了。”

“什么?!她还敢进京城?她的胆子是啥做的?不、不……应该问她的脑子是啥做的?”

他都派人“查”她了,她还不晓得有人想弄死她,敢一头往京城栽,怎样?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他用力拍上好友的肩膀,大声道:“放心,我不会让她碍事的。”  大

就算对夏可柔再不满,她都是他的表妹,如今正是夏家和上官檠修补关系的时候,他绝不容许意外发生。

不由分说地,凤天磷拍拍自己的胸口把这件事情承担下来,上官檠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只是走着走着,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那丫头来了啊……

纪芳不断说服自己,一个面容肖似的男人并不代表什么,他不是大老板,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穿越,她与大老板的人生不可能一再重逢。

务实的她,应该做的是停止想像,正视生活需要,好好替将来做打算,而不是天天大唱对你爱爱爱不完。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从殷茵嘴里知道,那场婚礼的男主角是靖王府刚找回来的“大少爷”。

纪芳想撞头了,还是重叠了呀,不但重叠,他还在自己这个身子里留下“礼物”。

天!这算什么混帐事?这么胡涂的帐本,难不成要她继续往下算?

她咬牙切齿对自己大喊不要,她不要大老板了,她的大老板已经娶老婆进门,反正前辈子已经檫身而过,这一世再度擦身又如何?

流口水、耍暗恋的花痴历程已经走过,人生嘛,总得挑点新鲜事儿做做,不该一而再、再而三重复旧情事,对不?

虽然理智让她很心酸,虽然割舍很难受,虽然大老板一直是她遥不可及的美梦……但人只能向前看,没有走回头路的理由。

她想过的,假若不要点点豆豆点点豆,而是直接立下鲜明目标——老娘就是要上京城,千里寻去,让他为孩子负责,结果会怎样?

母凭子贵,凭藉肚子里的孩子得个小妾名头过一生?还是会被砍上十刀八刀,送进乱葬岗里父债女偿?

咯咯咯,她笑得很大声,也很讽刺,这辈子的纪芳和大老板之间关系更复杂密切,却也更无可能。

是啊,这年代没有“抛弃继承”这等美事,她身上留有风尘大匪的血液,不管乐不乐意,对那位便宜老爹的业障她都得概栝承受。

而当小妾能够活得自在平安,活得像个人样儿?谁相信?小妾是用来让正妻活剐的,就像白雪公主是用来让坏皇后试验毒苹果的一样,她还没这么贱,贱得迫不及待送上门。

所以就算命运给她指点了错误方向,她也必须拨乱反正。

失去暗恋,心会疼,粉红美梦变成恶梦一炀,让人遗憾心碎,但日子总是要过,她也只能把心给缝缝补补,粉饰太平,只能……告诉自己很好。

没错,她很好,她是无坚不摧的女金刚,她是过劳死也不怕的勇者,她是社会的中流砥柱,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因为一段连开始都没有的爱情,自我沉沦。

她鼓吹自己千百次,然后试着安睡,可惜信心喊话是一回事,辗转难眠又是另一回事。在心事重得难以负荷间,天未亮,她开始肚子痛,压抑的申吟惊扰了同样难以成眠的殷茵。

殷茵把瓶儿、碗儿喊来,三个人迅速行动起来。

瓶儿对京城不熟,只能跑去向李莹求助,不多久她领着大夫和产婆进门。

还不到九个月呢,突发状况让她们乱成一锅粥,幸好孩子没太折腾,午时刚过不久就顺利生下来了,母子均安。

碗儿、瓶儿整理出另一间干净的房间,殷茵背着玥儿在厨房里熬煮鸡汤,她是个把银子掰成粉过日子的,可这么重要的时刻她还是把李莹送过来的人参切了大半根下去熬。

帮纪芳清理过身子,找来棉被把她裹得像粽子似的,三个女人合力把纪芳和孩子抬进新房间,怕纪芳嫌气味不好,瓶儿抱着一盆桂花进屋,瞬间,甜甜香气冲入鼻息,让人心情倏地好转。

待纪芳喝过鸡汤,殷茵说:“你好好休息,莹姊姊说,明儿个再过来看你。”

“好。”

“我们就在外头,孩子闹腾你别抱,喊我们一声,我们会立刻进来。”

“谢谢。”

“谢什么?昨晚饭桌上,你说的一家人是说假的吗?”

殷茵关上门,领着瓶儿、碗儿出去,纪芳看着关上的门,轻吁气。

瓶儿、碗儿和殷茵是这个家的新成员,几人之间尚未建立起任何友谊,但在她人生重大关口时,她们在,并且给了她安心,她是吃人八两还人一斤的性子,她发誓,自己有一口饭吃,绝不教她们喝粥。

转头看着躺在身边的儿子,他长得很瘦小,哭声微弱得像只猫,不过眉眼俊秀,手长脚长,很有大老板的FU。

不明所以地,纪芳有想哭的冲动。

这一冲动,眼泪再也停不下来,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人拿把剪子断了她的泪腺,让泪水掉得其名其妙。

前辈子的她,没想过结婚生子,也许是年纪不够大,也许不婚是那个时代众多女子的选择,直到她穿越,婚姻孩子都不在她的计划内。

但不在计划内的孩子出现了,让她心软得一塌胡涂,彷佛打从盘古开天辟地,她就在等待这一刻,等着当他的母亲,等着陪他长大,等着分享他每个喜怒京乐。

她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叫做母爱泛滥?她的视线无法离开儿子,她的心全搭在孩子身上,他哭,她想掉泪,他笑,她觉得世界美好。

不喜欢被羁绊的她,被绳子绑住了,失去自由的自己却对拉着绳子那端的孩子满怀感激,她乱了原则、乱了规划、乱了人生,但不怨不恨,唯有甘之如饴。

纪芳真的是个务实的女人,她会伤心,却不会任由难过主宰生命,再多的不甘不愿、委屈难受,她都有本事吞下去,消化掉,再从当中吸取养分。

坐完月子后,她又是一尾活龙,她也必须是一尾活龙,为孩子,更为家里的六张嘴巴。纪芳振奋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帮瓶儿、碗儿改名字,改成萍儿、宛儿事没有太大的意义,但两姊妹高兴极了,尤其听殷茵解释过字面上的意思之后,突然觉得自己变成读书人。

李莹没胡说,两姊妹确实是好帮手,她们出门买菜,总能挑到最便宜最新鲜的菜蔬,她们手脚俐落,不管做家事或带小孩都挑不出毛病,更厉害的是,未成亲的小泵娘连坐月子都懂。

纪芳夸了她们,萍儿回答,“娘生几个弟弟时,都是我们帮着坐月子。”

这话说称令人鼻酸,多大的孩子,竟得承担起这种事?

相处下来,纪芳暗地观察每个人,宛儿甜美憨直,没有攻击性,一脸的无害,走到哪里都有好人缘,给她十文,她总能买回七十文的东西,因此辨买这件事宛儿当仁不让。

萍儿从小在灶间长大,听说个头不及灶台高时就学会添柴烧火,对厨房很有经验,纪芳让她掌管全家人的肚子。

至于殷茵,那是个无所不能的,管家理财,书写作画……这样的才女纪芳再有本事都没办法拿她当下人,李莹说对了,她就是个搭伙儿过日子的同伴。

李莹是个豪气的女子,有勇气、有胆识,性情八面玲珑,人脉很广,和京城不少贵户的嬷嬷、管事都有来往,所以总能知道大户人家的隐私。

家最喜欢她上门了,女人好八卦,她一到就有闲事可听,现在连萍儿都晓得炒瓜子备着,等李莹上门,有茶有瓜子,闲磕起牙更得劲儿。

她前几天带来最劲爆的两个消息,一是大皇子一口气要娶两个侧妃,本来其中一个是要给三皇子当正妃的,可三皇子不晓得哪根筋儿不对硬是不点头,坊间都猜测他好男风。

比起这个八卦,纪芳更在意的是靖王府在找老王爷失联许久的亲妹妹。

听说老王爷这位妹妹挺有脾气的,多年前不顾家里反对,硬要嫁一个穷秀才,私奔离家,现在老王爷年迈,想起这个妹妹忍不住老泪纵横,家里的子孙这才张罗着,要找这位姑祖母回来呢。

靖王府……它牵系的是那个她不断鼓吹自己放下却放不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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