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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童帝君 第10章(1)

“我要出宫。”

“不行。”

“我要出宫。”

“不行。”

“我要出宫。”

“不行。”

“我说我要出宫。”

“不行就是不行,你这小身板想去哪里,不为自己想想也该让兴安公主安心,你娘当年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生下来,九死一生的惊险,你今天拿什么来回报她!”

要是有个万一,他拿什么赔给公主佟欣月。清明帝难得的板起脸。不过她还在其次,最难应付的是这小子的爹,皇兄若是讨人,他上哪儿弄个活蹦乱跳又聪明绝顶的儿子还。

“就是不想让娘担心才要出宫一趟,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长这样子吧!长不高、不会老,我不要当个只能吃喝玩乐的孩子……”很多事他想做却做不了,有想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

那一日,他只要多善用“立羽”的天真撒娇,以小孩子身分做身为大人不敢做的事讨好,软硬兼施的死磨活磨,以她藏不住心事的个性早晚会被他磨出她的心上人是谁,两人之间再无秘密。

可是就在他准备施展磨功之际,眼角扫到一道深青色身影潜伏于不远处的大石后,对方发觉他已然察觉有人窃听便飞快的离去,等他追上去时已远远落于身后,只能任由那人扬长而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由背影看来,对方是名女子,极似当日狙击他的黑衣人首领,从她身穿宫中太监的服饰,在宫中来去自如的状况来看,宫中必有接应之人,而且来头不小,才能令她如行走于无人之地,没有一位侍卫、禁卫军拦阻。

原本他是可以追到人的,若是以往成年男子身躯的话,可惜现在的他身小蚌矮,对方一步是他的好几步,追着追着就把她追丢了。

容尽欢的提醒并无失误,一旦乔府未对外发丧,欲致他于死的那伙人便会发现他未死的事实,多次袭击乔府未果得知他未在乔府,于是便转移目标。

而这时候皇上“恰巧”带了一名孩子回宫,模样、个性肖似行踪不明的乔府世子,这还不启人疑窦?不论是不是和乔翊有关连,他的出现同样是个阻碍,挡了某些人的路,必须模清他的底,以绝后患。

“朕知道你着急,朕也明白你急于恢复本来样貌的焦虑,可是你体内有不明余毒未清,上次的伤虽已结疤,但内部脏器损伤极重,若没好好的调养,日后你会落下冬喘畏寒的哮症,朕不忍心你多受磨难。”翊儿外表看起来无病无伤,是个健康无虞的孩子,但内伤看不见,棘手难治。

“小皇叔,我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你看我不是照样又跑又跳,一天能吃好几碗白饭,不信你问傅太医,我的伤势是否好得十之八九了。”运气时虽小有阻塞,但没大影响,只是要多点气力而已。

又成了傅太医了,不喊太医爷爷了,这位世子爷真善变。人微言轻的傅太医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垂视,没人召唤他绝不吭声,宫里的明争暗斗能不管就不管,省得引火上身。

“傅太医你说呢?世子现在的状况能否出宫,他有能力自保吗?”以前他能单枪匹马的混入北蛮军营,救出受困其中的凤瑶国邀凤公主,那是他身体正常的时候,有武功傍身,如今时不我与呀!

当年的邀凤公主凤栖岚奉凤瑶国擒凤女王命令,出使腾龙王朝与凤瑶国协议共同出兵御敌一事,在签定两国合盟约定之后返回凤瑶国,却在途中被北蛮王爷萨玛塔所擒,以此破坏两国的联兵,好一举拿下腾龙王朝。

年纪小小的乔翊居然潜入敌营,以计谋令敌人阵脚大乱,最后护国将军墨尽日率大军攻破北蛮防线,打得他们溃不成军,从此不敢再有犯境的野心。

暗太医故作思忖的模模所剩无几的胡子,其实是避开某个孩子带着威胁的瞪视。“大致上来说,世子爷的身体已算康复,臣最多只能以药物调理他的气血,把流失的血气补回来,但要远行嘛……”

“傅、太、医——”小心你的胡子不保。

乔翊一横目,傅太医捻须的手忽地轻颤。“臣的意思是说别太劳累还是可行的,他与一般孩子无异。”

嗯!这还差不多。某童满意地一点头。

“可你不是说他体内仍残留余毒,若不悉数尽除将危及生命?”这孩子不仅是皇兄的嫡生血脉,更是他腾龙王朝的希望,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暗太医为了“保胡”,呵呵地干笑。“那是臣所不明白的地方,臣多日来观察,发现世子爷体内的毒并不伤身,反而是因治他的伤所排出的废毒,在他身上伤口迅速复原的主因没找出来前,这毒还是会跟着他,但对世子爷并无害处,甚至有解毒作用。”

以毒攻毒,任何毒素进入体内都会化为乌有。

不过对本身百毒不侵的世子爷而言,那一点点毒并不碍事,他的身体是个容器,能接收各式各样的剧毒。

“是嘛!我天生福相,是个生来享福的好命儿,有朱角爷爷疼我、淇儿姑婆疼我、小墨子师伯疼我,最最疼我的是小皇叔你呀!我怎么敢不保重自己,让你们为我伤心呢。”他满嘴甜蜜,让人拒绝不了。

“你就这张小嘴会哄人,你爹你娘不疼你?”他把最重要的人遗漏掉,真是小没良心。清明帝嘴上虽怪罪,可心里为两个“最”字乐得很,表示他和小皇侄最亲,连皇兄等人也比不上。

乔翊瘪起嘴,故作委屈的模样。“我爹老是霸占我娘,娘亲又一天到晚守着她的医书和药圃,我就像个没人要的孤儿被人踢来踢去,要不是小皇叔你疼我,我就流浪天涯,四处为家了,当个人见人厌的小乞丐。”

这话要是让乔灏听到,几十下板子逃不掉,乔翊每回“离家出走”的借口不尽相同,但爹娘的关心不曾少过,他身边随时有乔灏派的暗卫保护,直到他有了自己的亲卫为止。

听他说得可怜兮兮,清明帝忍不住发噱。“少灌迷汤了,朕是疼你,但也不许你拿自个儿的性命开玩笑,皇兄把你交到朕手中就是不想你有事,朕不能有负他所托。”有句怕丢脸的话没说出口——他也怕皇兄踢他龙臀呀!

“小皇叔,小三出宫不是因为贪玩,而是接到圣女姊姊的飞鹰来信,她说我中的是蚀心蛊,要找施蛊者解蛊,而丐帮的龙七已为我寻到施蛊人,我出宫是治蛊毒呀!”他一刻也不能等,再等就真要出事。

他一早便在他盥洗用的净面铜盆边缘发现被人抹了毒,那种毒无色无味,遇水则融化入水里,人一净面便会毒入肌肤,皮肤先是长出红色的斑点而后溃澜,慢慢地腐肌蚀骨,将人一点一点地折磨到死。

而在之前他也遇到相同的情形,在饭菜里,在碗筷上,在他接触的器皿中,已经有几回被动了手脚的迹象,因此他故意发了脾气不让宫女、太监们服侍,以免他们误食或碰到而中毒。

对方大概晓得他已注意到他们的阴谋,所以显得有些急躁了,大觉不妙想尽快除掉他,频频以毒谋害以免走漏风声,让他反咬一口。

所幸对方沉不住气先露了馅,不是什么难应付的角色,真要处理起来不费事,可惜敌暗我明,他又是个“孩子”,连自保都有问题,何况得顾及他人安危。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下毒和偷听的不是同一路人马,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一方是急昏头的太子,一方是谋定而后动的老奸国丈,他们之间已经互不信任了,表面合作但私底下动作频频,各显神通,看谁技高一筹。

而这情形对他反而有利,让他有机可乘,暗中策划让两方的不和浮上台面,彼此互扯后腿。

“什么,你中蛊了,难怪……”先帝驾崩主因是蛊毒,那是一种玄妙又难解的蛊术,宫中太医唯一人能解。

“知道我不是调皮胡闹了,可以放我出宫了吧!那个人四处游走行医,若不赶紧赶到他的落脚处他又要离开了,我会追得很累。”他迫不及待想恢复男子身长,孩子身形让他吃了不少暗亏。

清明帝并未因他的急迫而点头,深思熟虑一番才开口,“你一个人上路朕不放心,但是派太多侍卫护送又太醒目,朕担心半路有人拦截。”

“小皇叔不必为这件事苦恼,我把富春从青城调回来了,还有我爹的几名暗卫隐身暗处保护,不会出任何差池。”他是何许人也,岂会在毫无准备下出京。

他思忖了一下,做了决定。“好吧!朕放你出宫,你一路上不可因多管闲事而逗留,解了蛊马上回来,让朕瞧见完好无缺的你。”

“知道了,谢谢小皇叔。”童颜乔翊最后一次展现笑颜,再见时是十八岁的原样。

心急的乔翊一拜别清明帝,便要去见第一个浮现脑海的温拾兰,上一回出京为刑部办案时没能平安归来,害她为他的安危哭了好几天,他不能让她再为立羽的消失而难过,以为立羽同某人一样没良心,一出去就是丢掉了,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在不确定能不能还原前,道别是不能避免的,起码她不会太伤心,知道他是平安的。

只是乔翊先遇见的是等在曲桥边的容尽欢,他看似逗弄,实则心黑地揉捏粉女敕的小脸蛋,下一回想再为所欲为可就没机会了。

“急着赶去哪儿呀?立羽小鲍子。”真不错,小孩子的皮肤比抹了羊脂还滑女敕,令人爱不释手。

“滚开,别拦我,我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那两方人马没察觉前出宫,不然就走不了。

“赶着离情依依是吧!你这重色轻友的色胚,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这般急迫是唯恐那些人对你身边的人伸出魔手,全无防心的兰儿首当其冲,你和她走得太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和立羽多亲近,而且她还是乔翊最在意的青梅竹马,两人都和她关系匪浅。

温拾兰伤了、残了、死了,乔翊或立羽必会出现,这是他们最后的绝招,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下下策。

听到他说中自个儿的心中事,乔翊捉起他大手狠狠咬了一口。“给小爷看好她,不许监守自盗,要是她掉了一根头发擦破皮,小爷让你光着脑袋当秃驴。”

啧!真狠,咬出血印子。“听懂了,小鲍子,不过监守自盗是指你自己吧!

不知是谁对人又抱又搂,脸贴脸磨磨蹭蹭,这年头不要脸的坏胚子还真多呀!”

“容尽欢,你敢消遣小爷!”又不是他主动索搂索抱,是她自己贴过来而他不好推开而已。

八岁的孩子脸红得像着火似的,轻轻一模还烫手呢!

“听我一言,真要不想放开就紧紧捉住,唯有成为“你的”才不会被抢走,与其千防万防防止别人心存邪念,还不如想想自己要什么,你的心想要的是谁。”

他言尽于此,明不明白看个人悟性,好朋友做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了。

一个感情迟钝的笨蛋,容尽欢在心里可惜。

你的心想要的是谁?

乔翊的心震撼了一下,这句话像天雷劈中他脑壳,轰地炸出很多他以前从没想过的事,也让他静下心想想自己要什么。

人会长大,不可能停留在最纯真的童年,他由爱玩的小男孩长成顽劣的少年,又从青涩少年渐渐蜕变成为皇家事奔波的世子爷,他的世界在推进,人也非昔日做错事就能耍赖的孩子。

那小兰呢?她也月兑离稚女敕的小女娃模样,成了个如花朵一样娇女敕的大姑娘,因为能歌善舞、精通音律,加上长相不俗,不少王公大臣拜倒石榴裙下,有意进一步缔结良缘……但都被他破坏了。

想起求爱被拒,死缠不休的石玉棠,乔翊心里仍然残留愤怒,他凭什么跟他抢人?!

乔翊边走边思索,在看到和丫鬟说笑的温拾兰后,他的心豁然开朗了,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了。

他要温拾兰的心、温拾兰的人、温拾兰的全部,他要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一生一世相伴左右。

“咦,你要走了?”

听见男孩的道别话语,温拾兰表情愕然。

“我爹娘来接我了,所以待会儿就要离宫了。”温小兰,你等着我,不许你心里有别人。

“你不是皇上的私生……呃,我是说为何走得这么匆忙,我还没猜出你是谁家的孩子。”忽然间被告知,她好舍不得,即使只是短暂的相处,她也已经非常喜欢他,喜欢到不忍分离。

“猜不到就猜不到,改岁末一起去放河灯吧!来,勾勾小指,约定了,谁也不许迟到。”他伸出小指头勾住她小指,盖章。

“你真的会来吗?”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再也看不到常逗她开心的立羽,他们的缘分就要断了。

他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小兰姊姊,你蹲低一点,我有悄悄话要告诉你,不可以给别人听见。”

“什么话?”温拾兰身子一低配合他的高度,猜想着他有什么私密话想说,他们常分享各自的小秘密。

“是这个。”他小手捧着她的脸,冷不防地将小嘴印上女敕红唇瓣,啧了好大一声。

“啊!你……你这孩子……”跟谁学的坏毛病,温拾兰错愕又羞赧,捂着唇冷瞪不学好的小孩子。

“你的吻我拿走了,不许忘了我,记住我是第一个,听见了没,温小兰。”

他得意扬扬地两手叉腰,一副“强抢民女”的小霸王样,但微红的耳根泄露他的赧意。

温小兰?看到立羽张扬得不可一世的贼笑,温拾兰心口打了个突,他多像狂妄嚣张的乔翊,只有他会喊她温小兰。

立羽和乔翊,他们相似的地方真的太多了,两人不是同一个人吗?她有着深深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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