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这么一说,梅茹仙赫然想起那日她到县城跟符景升签约时,荷包还一直在身上,是直到回到家才发现荷包没了,看来很有可能是掉在县城的珍馐阁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捡去交给掌柜?不管有没有,她得赶紧再上县城一趟才成。
于是梅茹仙与贾迎春、梅清元提着一堆物品走出珍绣坊时,她神色就有些凝重。
“茹儿,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贾迎春明显察觉到女儿有些心神不宁,“有心事吗?”
“娘,我明日想去一趟县城。”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上县城一趟。
“县城?你不是说暂时都不去了?”
“我想到我的荷包可能落在珍馐阁,想去问看看有没有人捡到。”
贾迎春皱皱眉,“不就是一个荷包,有必要大费周章地跑一趟县城吗?”既然不会妨碍女儿的名喾,她就觉得没有一定要找回的必要。
“娘,那荷包对我很重要,丢不得的!”梅茹仙一脸严肃地看着贾迎春,“不管如何,我都要去县城的珍馐阁问看看。”
她正要想办法劝服母亲让她明日上县城一趟时,一道熟悉的低沉浑厚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梅姑娘、伯母、元儿!”
她回头看向声音的来处,目光落在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只见他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十分月兑俗,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光华夺目。
她唤道:“符少东家。”
符景升今日一改平日严肃的玄色衣裳,穿了一件白色银边锦袍,衬得他原本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差点迷了她的眼。
梅茹仙收回惊艳的心神,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县城吗?”她记得他说过自己这一阵子都会待在县城处理事情,怎么隔没几天就又跑到这偏乡小镇来?符景升下了马车朝他们走来,“到福德镇来处理一些事情。”
“符公子(景升哥),许久不见了,近来好吗?”贾迎春跟梅清元也向符景升打招呼。看到符景升只有一人,梅茹仙奇怪地朝他身后两旁张望。
他不解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你那个表哥不是你的跟班吗,怎么没看到他?”他们每每都一同出现,今天没看到翟楠生,还真让她有些诧异。
符景升回答,“他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翟楠生最近也不知走了什么衰运,在路上被误认成偷人家媳妇的人,被人白揍了一顿,经过别人家门口还会被里头正在吵架的夫妻丢出来的东西砸伤,甚至连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头都能扭伤脚。
她有些幸灾乐祸,“唷,那真是太好了。”看来翟楠生最近开始衰事不断了,怎么办,她好想大笑啊。
“太好了?”
“喔,我是说那他得好好保重身体。”她连忙改口,“你回去记得帮我慰问他一下,要他保重身体。”
先让他衰运缠身一个月,一个月后她再收回诅咒。才这么想而已,梅茹仙眼睛一睁,猛然想起她的衰神荷包遗失了,这样根本没有办法收回诅咒啊!
符景升睢见他们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身后背的竹篓子里也装满东西,忍不住问道:“伯母,你们到镇上来大采购?”
贾迎春应道:“是啊,我们的新屋子已经盖好了,还缺一点东西,趁着今天有空,一起到镇上来采购,把缺的东西补齐,顺便订下乔迁当天酒席要用的菜肴。”
“唷,哪天乔迁?”
“五天后,符公子届时可别忘了来吃酒。”贾迎春对符景升印象很好,因此开心地邀请他一起过来热闹一番。
梅茹仙连忙阻止,“娘,人家符少东家可是大忙人,那天他可能没空来,别给人家制造困扰。”说真的,除了生意上的交集外,她还真不喜欢跟符景升有什么往来。
他抽出插在腰间的扇子敲了敲手心,沉思了下,“那天我有空,一定到。”
在他抽出扇子的瞬间,本来藏在腰带内的灰色小荷包顺势掉下垂在衣袍上。
梅茹仙见了顿时瞪大眼,惊呼道:“符景降,你!”原来这荷包真的是掉在县城的珍馐阁,被符景升捡了去。
“怎么了?”三人看向突然一惊一乍的梅茹仙,异口同声地问着。
看着那荷包,她本来月兑口就要讨要,可一接收到贾迎春的目光,她马上闭嘴,这荷包要是被陌生人捡去,当着娘亲的面讨要回来还没关系,可娘亲本来就对符景升很有好感,最近瞒着她到处帮她相亲便是以符景升为标准,这荷包现在掌握在符景升手中,就算娘亲知道她是真的遗失,也难保娘亲不会藉此故意撮合她跟符景升。
“没什么。”她摇头,连忙指着不远处朝着他们缓缓而来的牛车,“娘,大林叔他到了,您跟弟弟先把我们买的东西拿到牛车上,我还有关于豆腐乳的事情要提醒符少东家,一下就好。”
“喔,好,那我们先过去。”贾迎春拿走她手上的物品,带着儿子朝牛车走去。
符景升不解地问:“梅姑娘,豆腐乳出了什么问题吗?”
“豆腐乳没有问题,是我有闷颗。”
“你有问题?”
她见娘亲跟弟弟已经走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便伸出白女敕女敕的小手,手心向上讨要东西,“符公子,东西放在你身上不少天了,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东西?什么东西?在下何时拿你的东西了?”
“拾金不味、物归原主,这两句话你应该听过吧?你捡到我的东西难道不该还?”她稍稍提高音量表示自己的不满,手指点了点他腰带挂的那衰神荷包,“那荷包是我掉的。”
“荷包?”他抽下腰上挂的荷包看了下,“茹仙姑娘,这荷包是在下的,怎么会是你的,我想你认错了。”
瞧他不肯归还衰神荷包,她登时来了气,“认错你个头,那个就是我的荷包,我自己的东西我还能不认得?就算它烧成了灰我都认得!”
看着她气呼呼的可爱模样,符景升将荷包攥在手里,薄唇微微上挑,“何以证明这荷包是你的?”
她没好气地道:“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他有些无赖地笑问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你问它一声看看它回答什么。”
梅茹仙瞪眼,“你有病啊,谁家的荷包会开口说话?”
“你既然无法让它开口,我怎么相信这个荷包是你的?”
可恶啊,不说出荷包上头的字,他是不会还她的。她气得咬着银牙指着荷包道:“这上头的绣法看起来很普通,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可以看到一个衰字。睁开你绿豆大的眼睛,看我说得对不对,若是对了,请你赶紧把荷包还给我。”她说着还故意张大眼睛死瞪着他。
“还真是你的。”不过他可舍不得将这荷包还她。
“废话,还不快把荷包拿来!”
符景升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还你也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亲手绣个一样的荷包来换。”
“你说什么,荷包是可以随便交换送人的吗!”她怒吼。
“我记得南晁国有条律法,捡到失物可以要求酬金。”符景升一点都没觉得难为情,厚脸皮地提醒着她。
听他么说,梅茹仙头顶瞬间冒出一团白烟,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看起来正直不阿的符景升也有像个痞子的一面!她按捺着脾气道:“那是指捡到银子吧!”
“我要求一物换一物,换不换随便你,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你来换。”他将衰神荷包放进自己的衣襟里,摆摆手走人。
“符景升、符景升!”
不管她怎么喊,他就是充耳不闻,迳自坐上马车离去。
看着缓缓消失在眼前的马车,梅茹仙气得小脸涨红,忿忿跺脚。
绣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给他,她怎么听都觉得符景升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