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妈妈老板的家,如果你跑到那边玩,妈妈说不定会没工作喔。乖乖在这里等妈妈工作完,回家煮大餐给你吃。”
“好,妈妈,我知道了。”
房晴朵躺在床上,瞪大双眼,喘着气,呆愣盯着天花板,几分钟后,侧过身环抱住自己,轻叹口气。
又梦到相同的梦了!
要让这件事过去……要让这件事过去……
只是最近她老是做相同的梦,自然没办法给他什么好脸色。
她看眼时钟,跳下床,梳洗过后,开始一天的早餐准备工作。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项东权突然开口宣布一件事——
“今天中午李胜武跟李爱薇兄妹会过来一趟。”
本来他不愿意他们来,可是父亲一再提起,再加上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相敬如冰,也许有其人在,能带来不一样的气氛。
“吃中餐?”房晴朵停下动作,心头隐隐一震。
李胜武跟李爱薇兄妹?
顿时小时候挥之不去的恶梦,占据她整个脑子。恶梦要变成现实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嗯。”他皱眉,发现她在听见他们的名字时,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好,我知道了。”她深吸口气,把恼人记忆压入心底深处,开始规划中午要做哪些菜。
“不用准备太多,“皇后寿宴”也可以。”项东权刻意提起先前她曾说过的话,眼神紧盯着她的脸。
自从那晚之后,她总是冷冰冰对他,说话也不再充满挑衅或机智,有意无意与他拉开距离。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讨厌他?
这一个多月来,他老是在自我反省,除了那一晚之外,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
“我打算准备十菜一汤,五荤五菜,每盘菜量不多,以精致为主。”房晴朵想征求他同意。
“你做主就好。”他摆明不干涉她的决定。
她不喜欢听见他说“你做主就好”,感觉太过亲密,不适合他们,她冷下音调。“项先生,他们是你的客人,你确定十菜一汤可以吗?”
项东权听出她刻意的疏离,沉下脸,把困在心里许久的问号问出口。“晴朵,为什么你老是叫我项先生?”
房晴朵见他突然放下碗筷,一脸沉重盯着她,她也没好气的反问:“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还是他比较喜欢别人喊他少爷?
“叫我名字。”他一脸理所当然。
他不也喊她晴朵?
“可是我不想,喊名字是朋友之间,你是我的雇主,不是朋友。”房晴朵毫不留情直接拒绝。“你不吃了吗?如果项先生用完早餐,我要开始收拾桌子,准备中午宴客的餐点。”
听见她的话,项东权气结。
他已经明言不要她喊他项先生,她还叫个不停,甚至为了强调两人身分,故意说出后面那些话,提醒他,他的确就是她的雇主。
见她闪避他的注视,动手开始收拾桌面,项东权也跟着站起身,手臂横过桌面,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他的方向用力一扯,迫她仰头看他。
“找你来的人是我父亲,付钱的是他,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来帮我煮饭的人,而是我生活中的伙伴。”他紧张凝望着她,把心底从未对人说过的话,对她坦率说出口。“如果不是喜欢跟你相处,我宁愿自己一人独居,我在国外已经很习惯一个人。”
房晴朵动动手腕,试着抽回手,无奈他抓得很牢,她抬眼望进他眼底,冷冷扬嗓。“你要我提早结束我的工作吗?”
闻言,项东权怒极瞪大双眼。
“你话是怎么听的?”他把她的手往自己一扯,她不敌他的力气,整个人往前倾倒,另一只手及时撑住桌面。
他静静盯着她,察觉两人呼吸同样短促,几秒后,才咬牙怒道,“曲解我话里的意思,你觉得很有趣吗?”
“如果你不希望我在这里,干嘛不在一开始就把我轰走?”房晴朵用力一抽,顺利抽回自己的手,但反作用力让她身体往后晃了一下。
项东权见状,瞳孔猛然紧缩,见她及时抓住桌沿,站稳身体,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她没事逞什么强?这女人想把人活活吓死吗?
他深吸两口气,调整因她而起伏的情绪,别开眼,冷静开口。“你一来,我就故意刁难你,可是后来我开始觉得你似乎……很有趣,我第一次发现跟人同住,并不是只有干扰。”而是有更多的亲密、分享、快乐,以及期待。
后面这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要不是被她逼急了,打死他也不会说出这些话,可是她疏离的态度,真的很伤人。
有没有伤到别人?他不知道,但他确实因为她的态度,而感到烦躁、忍耐,以及淡淡的受伤。
房晴朵看着他躲开的视线,黝黑脸颊露出淡淡的可疑红晕,惊觉到要他说出这些话,有多不容易。
他掏心挖肺对她说这些话,要的也不多,只是要她不要再喊他项先生,就这样。
一瞬间,她觉得心里有块地方正慢慢融化……
房晴朵的表情变得柔和,不管脑子里重复出现他小时候臭屁的模样几次,心里暖暖的感觉依然不变。
她有预感,心底高筑的冰墙,再也无法回到最初固若金汤的境界。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她目不转睛看着他,故意这样问。
听见她的问题,项东权扭头,下颚绷紧,久久不说话,唇线抿成严厉一直线。
半晌后,他才哑着嗓,恨恨咬牙开口——
“你就当我被鬼附身,发神经才说这些话。”他再次别开视线。“以后你喊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高兴就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大步离开餐厅。
房晴朵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要冲到他面前,喊一声他名字的冲动。
靶觉自己正在微笑,她抬起手模模嘴角,发现她居然看着他的背影微笑?
苞她住在这间房子里的男人,不是小时候那个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臭屁小男孩,他在乎她,而且不介意让她知道。
中午时间,两位客人准时抵达。
项东权前去开门,她则忙着把热汤从大锅里取出,用白瓷盅盛装,巧妙的分工合作,完全不需要言语沟通。
按下开门键前,他转头,看眼厨房,一种温暖的居家生活况味,盈满他心头,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似乎也不错。
“东权,两年前在维也纳经贸会议碰过面后,一直联络不上你。”李胜武一进门,立刻跟项东权握手。“对了,爱薇还在前庭讲电话,她一次交三个男朋友,其中两个好像知道彼此的存在,现在她有点搞不定。”
“我常换手机号码。”项东权礼貌性回握了一下,随即领他走进餐厅。
“坐,我们先吃吧。”
“好。”李胜武依言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