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骑着白马前来的南宫曜日,远远看到一匹马朝他奔来,借着月光,极目望去,这才发现骑在马匹上的人竟是雪清灵。
西荣派人回报伊西多禄真的窝藏在二皇兄府邸,半个时辰前,两人连袂出门,西荣一路跟着,发现他们朝袁柯住的山头前去,惊觉事情不妙,立即踅回通知他。
得知消息,他一路策马狂奔而来,未想第一个见到的竟是她。
“曜日。”两匹马距离不远,雪清灵看到是他,高兴的朝他猛挥手。
“清灵。”南宫曜日伸高手回应,心头正欢喜她安然无恙,突见一支箭朝她背后射来,“清灵,小心!”
情急之下,他站起身,单脚踩着自己骑乘的马背,借力使力,倏地翻身跳坐上她骑的马,整个人护在她身后为她挡箭。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马儿受到惊吓嘶叫,他紧抱着她试图稳住马儿,无奈马儿情绪失控,前脚高举,两人一同摔滚落地。“清灵,你没受伤吧?”停住后,紧抱着她的南宫曜日满眼关心地问。
“我没有,你……曜日,你中箭了?”方才她一回头似乎看到一支箭射来,他突然间用身体护挡,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已摔落马。
此刻,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惊吓的弹开,她焦急的将躺在地上的他翻过身查看。
“没有,我没中箭。”瞧她那么替他担心,多挡几次他都乐意。
“不可能,以伊西多禄的箭法,没有他想射却射不中的。”她喃喃道。
他眼神一黯,她又来了,老在他面前称赞别的男人!不过现下情况危急,他是不会在这节骨眼乱吃醋的。
前方突然一阵躁动,后方也是。他让西荣安排守在竹屋的人马围下山来,这头,西荣带另一队人马攻上山来。
“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见两人摔落一旁,西荣赶紧跳下马欲搀扶。
“没事,去看前头情况如何。”
南宫曜日的话语甫落,前方一名士兵骑马来报。
“王爷。”
“前方什么情况?”南宫曜日极目望去,前方一团乱烘烘的。
“回王爷,伊西多禄射杀了二王爷。”
南宫曜日一惊。“二皇兄他人现下如何?”
“回王爷,二王爷他、他……死了。”
南宫曜日阖眼,深吸一大口气,凛声问:“抓住伊西多禄了吗?”虽然二皇兄有异心,但毕竟是同父兄弟,闻其死讯,还是令人感伤。
“伊西多禄被二王爷的贴身侍卫马雄给杀伤,属下等已擒获马雄和袁大人。”
“全部带回去。”
“是。”
西荣拉来腾云,南宫曜日正准备带雪清灵上马回府,她却心急火燎的说:“伊西多禄伤得如何了,我要去看他,还有,为什么要抓袁大哥?他是好人,他已决定要改过自新……”
她又来了,为什么老是在他面前关心其它男人,都不在乎他这个正牌夫君的感受!
他眼神黯下,大手紧箝住她的手腕,以不容置喙的坚定语气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可是……”月光下,眼前这对深邃黑眸流露出浓厚埋怨,她看出他生气、吃醋、不悦和极在乎,这一刻她突然懂了,他只想她关心他一个男人。
抛开心头为别的男人衍生的焦急,她温婉顺从的听他的话,柔情似水的看着他。“好,回去再说。”
一个眼神流转,她态度突转温顺,令他讶喜,他扶她上马,他跃坐在她身后准备一同下山,她却突然拉住缰绳,大喊“等等!”
“又怎么了?”他握住她拉缰绳的手,以防她突然失控又要掉头回去看袁柯。“兰儿还在竹屋等着呢!”
南宫曜日微一怔,他还真忘了,兰儿算来也是替他保护爱妻的大功臣哩。
“西荣,派人去接兰儿下山。”
“是。”
不让她再有回头的机会,两手拉着缰绳紧箝制住她,他驾着爱驹,一路狂奔回府。
半年后。
雪清灵挺了个大肚子,想骑马去郊外逛逛,南宫曜日纵使满月复担心却不得不从,因为他答应过她,会做个开明的夫君,不阻挠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尤其是骑马去玩这等稀松平常之事。
“清灵,不能总是你带着咱们未出生的孩子去玩,我这个当爹的也该尽点责任,你说对吧?”南宫曜日站在马匹前,委婉劝阻,“我们搭马车去,一家三口坐在车内,多幸福美满。”
雪清灵睨着他,从得知她怀孕到现在快半年了,她每次想骑马出去溜溜,没一次成功的。
“每次都来这招,你就没别招了吗?”她笑睐他,“好,就依你。”她也答应过他,会温柔一点。
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坐上马车前往练箭场,在车内,他模着她的肚子,自豪道:“今天本王要让咱们儿子见识一下他爹天下无敌的百步穿杨箭术。”
她嗤笑了声,旋即想到半年前伊西多禄到最后关头,改变心意不杀她反射杀二王爷的事。
“倘若当初伊西多禄未改变心意,恐怕我俩其中一人就已不在了。”
以伊西多禄的箭术,那样的距离想射杀人,根本难不倒他,但他明显将箭头微往下调,当时那箭看似射向她,最后其实是射在马后脚上,所以马才会失控把他们甩摔落地。
且当时他射向她是一支箭,他反射向二王爷的是三箭齐发,可见他真的是临阵悔悟。只可惜最后,他仍伤重不治,她去见他最后一面,他还露出笑容说还好自己没做出憾事,希望下辈子有机会当她的驸马。
南宫曜日默不作声,她笑问:“你还在吃醋?”
“我哪会跟一个早已不在的人吃醋!”他只对他最后的遗言有点介意罢了。
伊西多禄临阵悔悟倒真的是大大的帮了他们,别的不说,万一他没反悔,那箭射在他背后,一次死不成,他要再补射个三箭齐发,别说他,连雪清灵恐也有性命之忧。
“意思是,你会跟还在的人吃醋?”她凉凉的说。要不是她现在大着肚子,腿盘不上来,她肯定还会跷起二郎腿哩。
虽然后来他向她解释清楚,当初他和艳双双说的那些话,是想哄她供出伊西多禄的下落,不得已才说的,况且现在寻欢楼也已经歇业,早改成茶楼,艳双双和鸨嬷嬷更不知去向,但那些话还是梗在心间刺伤她,现在她知道他心中也有根刺,所以每每心血来潮时,就会忍不住刺他一下。
南宫曜日想装泰然自若,潇洒一笑,不过笑容没扬,倒是脸颊明显抽搐。
“不知袁大哥在牢里过得可好?”
“哪会不好,有吃有住,专人伺候,日子过得比本王还舒服。”他这不是风凉话,是事实。
在太后力保下,皇上念及二皇兄已殁,不想让太后更加伤心,遂未对袁柯判重刑,只关他十年,太后还派奴婢伺候关在天牢的袁柯,除了不能自由外出走动,袁柯在牢里的日子过得也不比王爷差。
虽然他不甚喜欢袁柯那家伙,但他主动在太后面前坦承一切,也算间接帮了他一个大忙,要不,太后若认定是他派伊西多禄射杀二皇兄,他可是百口莫辩,毕竟伊西多禄是北国人,她可以合理怀疑是他透过雪清灵让伊西多禄来执行杀二皇兄的任务。
总之,这个袁柯也不是一无是处就是。
他又模模雪清灵的肚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有了他,她就不会嚷着要去探望袁柯,毕竟怀着孩子进出天牢总是不好。
生完这一个呢?他盯着她的肚子,诡谲一笑,那就继续怀第二个、第三个……
让她忙得没空去想探望袁柯的事。
没察觉他的坏心思,她突然两手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向他的胸膛,有感而发地道:“曜日,当初我看到箭朝我背后射来,你又突然跳过来,真把我吓坏了。”
“你终于发现,只有你的夫君才是最爱你的!”
“我早就知道。”她甜蜜轻笑。
他知道她留在南国会有性命危险,主动要陪她回北国,事后她才惊觉,他若跟她回北国,反变成他有性命危险,未料他竟说他早知,原来他是想以自己为饵,钓出这一连串的背后主谋。
他一直用自己的性命在保护她,她怎会不知他有多爱她!
虽然后来没回北国,但他早派人去通知她父王关于二姊夫想叛变一事。得知二王爷和伊西多禄皆殁,知道大势已去,二姊夫坦承不讳,二姊伤心之余仍念夫妻情向父王求情,大姊和她也替二姊夫求情,最后父王网开一面,解除二姊夫所有职务,让他解甲归田,不得再有一兵一卒。二姊夫交出了那批当初袁柯盗卖给他的兵器,南宫曜日派人将兵器运回南国,皇上赞扬他立了大功,赏了万两黄金,他秉着爱妻做事讲究公平原则,将一半赏金给了北国造桥铺路用,一半用来救济南国的穷困人家。
仰首,她崇拜的看着他,他不只脸俊,心更俊,而且做事公平,不只为南国人民着想,还造福北国人民。
凝定他,她模模他的脸,当初被她用竹子划伤之处,伤痕不细看是看不出的。
“曜日,你真不生气我划伤你的脸?”对此事,他没一句责怪埋怨,反倒是她自己过意不去,“其实你人俊,就算多一道疤痕还是俊,何况现在真的看不出来了。”
他黑眸眯成一线,斜睨着她,开玩笑道:“我想你是故意划伤我的脸吧?”
对于他拿这事开玩笑,她早习以为常,且也有反击的对策。
“呦,我这手怎粗厚厚的?真不知道我这个丑不拉叽的北国公主,会不会生出丑不拉叽的小王爷,或是和我一样丑不拉叽的小郡主?”
闻言,他立即陪笑脸。“呦,我家王妃自从怀孕后,怎越看越美,而且她还人见人爱,每个男人都爱她。”为了安抚她,他不得不拿心头刺刺自己。“都说红颜祸水,但我家王妃可厉害了,她这位红颜可是会救国的,把两个叛乱者迷得团团转,前后对她举白旗投降。”
她被他逗得开怀笑着,睐他一眼问:“那我有没有把你迷得团团转?”她只在乎有没有迷倒自己的夫君。
“你说呢?”深情凝视着她,他挑眉一笑,旋即低头,轻吻她的红唇。
四目交接,情意笑意在两人之间流转,他们夫妻俩现在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肚子里的小宝宝突然踢了下,对了,还有小宝宝,一家三口,幸福着呢!
全书完
编注:想知道还有哪些正宫夫人终于击败重重困难“情”得完美郎君,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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