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轻地由窗外射入,将光线落在双人床上,因为刺眼,上官爵阳先行倦累的睁开眼,才一动那突来的酸痛感教他咬牙闷哼。
伸手想要起身,才发现手臂上很是沉重,像是被重物给压住般的擡不起来。
不明究已的他微转过头,惊见他身边躺的竟是欧阳依依,她睡得十分香甜,整个人被他给圈在怀里,而他更发现,自己手掌传来的柔软触感竟是她胸前饱满。
他该马上移开手的,也该马上叫醒她,可是他没有,而是细细地看着她的睡相。
他从小就知道依依很美,她是那种天生丽质的美女,所以追着她跑的男生一堆,但她却从未动过芳心,不曾听过她与哪个男生传过感情。
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更想不起他为什么会抱着她入睡,不过他确信,自己最好马上离开,否则一旦她家人发现,他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再低头望她一眼,那甜美的睡相教他看得一时入迷,情不自禁地倾身吻了她粉女敕的脸颊,当他惊觉自己的举动时,不顾身上的酸痛,小心翼翼不吵醒她,转身下床后,他再看她一眼,随即离开。
经过那一夜的那场打斗及不可告人的相拥有眠。
一直与书本为伍的上官爵阳心里竟一再浮现那时欧阳依依睡觉的模样,那情况扰得他无法安心念书。
每每他努力想忘了她的身影时,不觉地又想起那时触及她胸部饱满的柔软触感,教他心情更是烦躁。
为此,他痛下思定高三联考放榜,填了中部大学,打算远离欧阳依依,连带将那一场意外给淡忘。
一个月后,他独自在大学附近租了一层公寓,开始逍遥的大学生活,乐得将欧阳依依的名字丢到脑后,一心一意专注于课业的他将自己埋在书堆里。
大一寒假他与朋友环岛没回家过年,大二暑假,他参加社团活动,天天忙得团团转,就是为了忘了欧阳依依。
他听妹妹说,二年前欧阳依依甫入大学,她的美引来爱慕者的狂潮,却又一波波在她面前阵亡。
欧阳家兄长护妹的举动依旧强势,远在中部的上官爵阳心安自己逃过一劫,这么远的距离,他终可以摆月兑那一夜的纠缠。
第二年过年前夕,上官爵阳在母亲的十二道懿令下终于乖乖收拾行李回家时,却在家门前,被一旁角落蹲下的身影吸引。
从他的方向看去,腊月初冬的午后,阳光下的她一头过肩的长发,微风吹拂过的发丝迎风飘曳。
气象报告昨天冷气压过境,今年度最强的一波寒流今天早上正式登陆,若是他没有记错,气象报告还提及,连着一个礼拜直至冷气团离台,温度都将维持在十度以下,那么离他几步远的倩影,一身轻薄是在告诉别人她的身体强壮吗?
上官爵阳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又累又冷的只想要回家洗澡睡觉,但他的脚竟不听从使唤,像是有它的意识地朝那背影走去。
顺着背影的目光看去,缩在角落的是一只小狈,全身的白毛杂了黑点稀稀疏疏的。
他的目光再落在那背影身上,只见她稍稍侧了身,双手托在下颚,白净的几近透明的脸上凝眉,像是深思、又像是叹息,那模样,上官爵阳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曾经,他被相似的无辜侧脸骗过一回。
寻着本能,四下左右环顾,想确定她家兄长是否在旁守护。
他想要转身离去,当作没见到她,双脚才跨出步伐,即听到寒风中传来打喷嚏的声音。
他不可以回头,要记得前几次的教训,要不是因为她,他根本不需要离家到中部念大学,要不是她,他眼角不会留下历史的疤痕。
可该死的,他还是回头了,并且从口袋里模出一包面纸,递给她。
“拿去。”
“呃?”
那个背影回头了,小脸还是美的动人,这么多年,上官爵阳见过的美女无数,就只有这张脸每每让他惊艳,他以为自己早忘了她,现在才发现,他只是在骗自己罢了。
见他手中的面纸,欧阳依依安静地整包拿走,拧了鼻水后继续望着小狈。
她没有话要说吗?
起码打个招呼不为过吧,两家比邻而居这么多年,虽是交恶多年,但她没必要如此冷淡吧?
好歹他曾经救过她,现在又给了她一包面纸,她却连个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上官爵阳有种受挫的打击,放下手里的袋子,随她蹲下,水蓝色毛衣牛仔裤外头还罩了件白色风衣外套。
“你不认识我了吗?”
欧阳依依小脸轻轻地移了几度,瞥了他一眼后,淡淡的说:“你回来了。”
“你在看什么?”
她的手指没动,下巴朝小狈努了努。
“它很可怜。”
“你养的小狈?”
她摇头,“不是。”
冷风轻吹,上官爵阳闻到淡淡熟悉的花香味,欧阳依依发丝在冷风中吹动,空气将那股香气送至他鼻前,那教他心里漾起一抹莫名的悸动。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它?”
“它很可怜。”
一只小狈,出生不久即被遗弃,是有点可怜,不过她需要冒着感冒的风险蹲在这里跟小狈相望吗?
“你想养它?”
她又摇头,“我大哥对猫狗的毛过敏。”
“那……。”
欧阳依依忽地转头看他,那漂亮的眼眸里闪着询问,“你也觉得小狈很可怜吗?”被这么一问,上官爵阳不觉多瞧了在寒风中发抖的小土狗一眼,“嗯。”他应声。
“你跟我大哥一样吗?”
这跟她大哥有什么关系?
“你大哥怎么了?”
“过敏。”
他挑眉,跟动物相处融洽的他,没有一丝互克成份存在。
又思忖,原来欧阳起的弱点是过敏,这倒是可以拿来以后他跟大哥较劲时的小人手段,顺便一偿当初痛殴他的那一份,欧阳家四兄弟,她大哥当时揍得最不手下留情,活像他干了什么不入流的勾当,他心知欧阳老大是将大哥那一份都算到他头上了。
“会吗?”她又问。
“不会。”
“那你讨厌动物吗?”
“不讨厌。”
顿时,欧阳依依脸上荡起一朵笑靥,“小狈,有人愿意养你了哦,开不开心?”
咦?
谁愿意养小狈了?
上官爵阳还没搞清楚状况,脑子还有些呆楞,一个软软的小东西即被丢进他怀里?
“你、它……。”他说不出话来。
怀里的小狈扭个不停,他赶紧双手抱紧,深怕一个不小心把它给摔到地上了。
他什么时候说要养这只小狈了?这个欧阳依依为什么总爱跟他作对,总是听不懂他的话。
“它是不是很可爱?”
“我什么时候说要养它了?”
“你没有吗?”
一对无辜的双眼直盯的他,寒风扫过,他再次闻到那抹花香,很淡很淡……
他竟然真的把小狈带回家了!
“爵阳,你手上那一团东西是什么?”
大学毕业后,上官任阳已在自家公司上班,难得今日休假,他穿着毛料西装裤黑色衬衫外套还套了件黑白相间的毛质背心。
进入社会的上官任阳,优雅的气质,冷静理性的处事态度依旧,只是这中间发生一些伤心事,只有家人才晓得在他的理性下隐藏的是不为人知的狂野。
“一只小狈。”
“你养的?”
可以算是他养的吗?
“不是。对了,凝凝在家吗?”
他父亲固定假日与三五好友相约打小白球,这时肯定不在家。
“她跟妈去美发院洗头,你不用担心,妈不会介意家里这些天多了只小狈,只要别太吵。”
“嗯。”
“公的母的?”再看那只小狈一眼,上官任阳问。
放下行李袋,上官爵阳低头检查,“公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解下外套后他将小狈移到眼前。
见他一脸疲累,上官任阳也跟着坐下,“这只小狈怎么来的?”
“依依给的。”
上官任阳一听,优雅扬起嘴角,无奈地眼神说明他的怜悯,“她弃养,你收养?”
“不是,她只是觉得小狈很可怜。”
“那她怎么不带回家养?”
“她大哥对猫狗过敏。”
“啧,过敏,真难得,几近零缺点的欧阳起,也有这么大的罩门。”上官任阳讥笑道。
“怎么办?”
“你不是只回家几天,回学校就没机会碰面,怎么样也不会克到中部去吧?”
大哥说的是,上官爵阳闭上眼吁了口气问:“依依有男朋友了吗?”那语气虽很淡,可上官爵阳却很清楚,自己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她那四个兄长日夜监守,哪个家夥有机会追?”
“她变美了。”
“人家本来就美。”
那张脸,上官任阳也不得不承认,以男人眼光来看,确实是美的引人暇想。
“以前我没发觉。”
上官任阳一听,俊容挑起了浓眉,“以前没发觉,那你现在又怎么会发觉她变美了?”
记得二年前,只要一提到欧阳依依四个字,斯文的爵阳莫名的不是马上翻脸,就是掉头走人,好像与欧阳依依结了多大冤仇,还为了她决然跑到中部念大学,何时他能如此心平气和谈她了?
“我记得她高中时,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花香。”此时他依稀还记得那花香味。
“爵阳,你该不会是……。”一般男生会去注意女生只有一个原因,他不以为爵阳对欧阳依依会有那种感觉,还是他们都误会了,其实爵阳会离开,不是因为他讨厌欧阳依依,而是因为他喜欢她……。
“我可能坐车太累了。”否则他脑海里全是欧阳依依的身影,这是什么情形?
“你是不是喜欢欧阳依依?”
“没有。”
“那为什么要为了她离开家?”
“我只是觉得很烦……。”
“为什么烦?”
“大哥!”被大哥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语气给惹毛,上官爵阳几乎要跳脚,却又不似多年前那般火气冲天,不到三秒即又泄气地坐回沙发。
“爵阳,你要想清楚,她家那几个兄长一旦发现了你的企图,只怕不打死你,也要你半条命。”
“我没有喜欢依依。”
那个只会给他惹麻烦,教他气得跳脚又失控的欧阳依依,他并不是喜欢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忘了她……,还有那股属于她的淡淡花香……。
棒日一早,三兄妹坐在餐桌吃早餐,九点不到,家里就来了名娇客,一个应该一辈子都不会踏进上官家的人。
今天寒流再增强,温度不到八度,淩晨天空还飘着细细毛毛雨,上官任阳挑了下眉头,“爵阳,依依来了。”
上官凝凝端牛女乃小口小口地喝着,目光却带着询问地望向二哥。
上官爵阳以目光警告大哥闭嘴,奈何上官任阳像是与他作对般地视若无睹,“不是二哥找她,是人家自己找上门。”
“为什么?”凝凝好奇的问。
“你昨天回家有没有看到后院那只小狈?”
“那不是二哥从中部带回来的?”
上官凝凝不爱狗,她爱猫,所以小狈在家里并没有太受宠,它的主人今天早上只瞥了他一眼即要佣人抱开。
上官任阳见弟弟的脸色转黑,微微一笑地吐出实情,“谁说中部带回来的,那是有心人送的。”
“有心人?依依吗?”
她记得欧阳家不养宠物,有一次她抱同学幼猫回家路上被欧阳家大哥撞见,他一脸厌恶地瞪着她手里的波斯猫,那鄙夷的眼神她至今没忘。
“凝凝,你真聪明,举一能反三。”
就在上官凝凝还未由惊讶表情回复,欧阳依依已经进了客厅,上官爵阳丢下吃了一半的早餐快步冲至客厅。
今天她穿了连身长裙外搭一件单薄的针织外衣,过肩的发丝随意束起,素净的脸上还是那抹甜甜的笑,眼睛因为笑弯成半月型,此时的她手里不知捧着什么地开口:“它今天乖吗?”
上官爵阳立于她眼前,双眼直视她,眼神复杂的看她,觉得她比昨天更美了。
但对于她问话,他压根不放在心里,因为他更在意她冷不冷?
“你不知道寒流来了吗?”
拉过她的手心发现它们冷得几乎没温度,向来平稳的语气高扬了几度。
“寒流好像要下礼拜才离开。”她没有抽回被大掌包覆的手心,由他那头传来的热度,带着暖意传了过来。
“既然你知道寒流来了,你不会多添加一件外套吗?”亏她家兄长平日呵护得紧,连她穿不暖都没注意。
见上官爵阳没好气地叫骂,欧阳依依先是看了下被握紧的手心,而后低头说:“那我回家穿外套再来。”
“不用了,穿我的。”
一句话教餐厅里偷听的兄妹差点跌落椅子,什么时候上官家老二会如此好心,连衣服都要出借给人保暖。
从小上官爵阳不止毛病多,规矩多更多,不爱别人乱动他的东西,否则斯文好脾气的他会直接翻脸,这一点在上官家早就不是什么新闻。
上官爵阳将她安置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句要她等他,二话不说即快步上楼,留下欧阳依依手里继续捧着饼乾。
“大哥,二哥是不是书念过头了?”
“还好,我看他这次只带了几本哲学书回来。”
“那二哥是……?”
“他正在思春。”
“思春?”
上官任阳优美的唇形上扬,起身走至客厅,就见欧阳依依文静端庄地被爵阳安置在沙发上坐着。
“依依,好久不见了。”
见到上官任阳出现,欧阳依依淡淡回以一笑,上官家除了上官爵阳外,她都不熟,比她小上几岁的上官凝凝她更难得聊上一句。
“来找爵阳?”
优雅的他坐在欧阳依依对面,赏心悦目地看着眼前的美人。
“不是,我来看小狈。”
“小狈在后院,要我带你去吗?”
“好。”她手里拿的饼乾等不及要喂小狈了。
两人才离开客厅,上官凝凝嗅到一抹不对劲的阴谋,大哥何时如此好言悦色对欧阳家的人,还好心带人家去后院看小狈。
未几,上官爵阳精瘦的身躯风似地矫捷冲下楼,大手多了件外套,一见客厅没人,斯文的脸上露出紧张地问:“人呢?”
“跟大哥走了。”
“去哪里?”不是要她好好待在这里等他吗?
“到后院去看小狈了。”
“它为什么不吃饼乾?”
“它应该只能喝牛女乃。”
上官任阳陪她蹲在她身边,见她只手撑着脸颊百思不解的模样,他这才好心为小狈解危,怕她硬将手里的饼乾塞给小狈,噎死一只来不及长大的小狈。
“可是我没带牛女乃。”她沮丧的模了模小狈。
欧阳依依露出失望状,任谁看了都要不舍,更何况向来最懂怜花惜玉的上官任阳了,可惜他还来不及出声安慰,身后即传来气急败坏的叫嚣声:“我不是要你在客厅等我吗?你看你连外套都没有穿就到后院,你想感冒是不是?还是怕别人不知道你身体好?”那人一出现即啐啐念了一串话,连换气都省了,“过来!”
上官爵阳瞪了大哥一眼,眼神的意思很明显,要他哪边凉快哪边去别在这里碍眼,怎知上官任阳就偏偏没理会。
“依依,你要不要跟我去厨房泡杯牛女乃喂小狈喝?”
欧阳依依见上官爵阳的脸色铁青,像是生气了,,她嘴唇掀了掀还未出声,那人恶霸地先声夺人,“她不去!”
恶霸走上前,拉过眼前只及他肩头的纤细人儿,“手伸出来。”活像老妈子帮欧阳依依穿上外套,扣上扣子后才问:“我不是叫你在客厅等我?”
“我拿饼乾来给小狈吃。”
斯文的脸挑了一眉,饼乾?那只小狈可以吃吗?
上官爵阳同情地瞄了眼那只缩成一团的小狈,希望它在欧阳依依的淩虐下还有机会长大,“我想它还不会吃饼乾,顶多只能喝牛女乃。”
上官任阳伫立一旁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底,爵阳的真情流露及受挫在在都瞒不了人,不过欧阳依依似乎单纯的没发现爵阳对她压抑的感情,秀气的嘴唇细声地回了句,“那我回家了。”
“你、你要回去了?”失望之情在他脸上浮现,欲言又止地伸手又作罢地垂在身侧,看得出来心里十分挣紮。
“嗯。”穿着上官爵阳偌大的外套,欧阳依依显得更为娇小,“我跟同学约好看电影。”大学生闲来无事不是逛街看电影,就是卖命地窝在图书馆里看书。
“男生同学?”他酸酸地问着,完全没注意自己问话里的语病,人家跟男同学出去看电影又关他啥事。
“女生同学。”
上官爵阳这才吁了口气,斯文的脸上乌云一扫而空,温和的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没想到他的好意却被欧阳依依给推拒了。
“为什么?”他皱眉问。
“今天我四个哥哥都在家。”
上官爵阳喉头滚动,“四个都在家?”
“嗯。”
好一会儿不出声的上官任阳这时解危的开口了:“天空好像又要下雨了,你没带伞,我看还是快回家比较好。”没给两人多说话的机会,上官任阳推着欧阳依依往大门走去,“记得帮我向你家兄长问好。”
一等欧阳依依消失在大门口,上官爵阳才怒火冲冲地瞪着大哥,“大哥,你竟然赶依依回家?”
“我只是送她到门口。”上官任阳避重就轻地搭着弟弟的肩,两人迈步走进屋子里。
“我……!”
他还想说什么,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你想她家兄长若是见依依穿你的外套回家,会有什么反应?”上官任阳问,大有等着看好戏的态度,相信欧阳家兄弟不会如他家依依那般迟钝才是。
是的,就是那件无辜的外套,才进欧阳家即被人拿去焚毁举家上下消毒,还扬言上官爵阳再靠近人家妹妹一步,幸者要他断手断脚,不幸者小命自己留心,赶快烧香祭祖祈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