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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姊镇宅 第五章 共骑生情愫(1)

出了巧绣庄,楼天临仍是抑郁寡欢。

她没话对他说吗?到底是什么生意不能让他知晓?他是不能让她信任的人吗?他究责的目光太过强烈,银衫自是感受到了,她很自然的问道:“大人有话要说?”楼天临瞪着她。

应该是她有话才对。

“没有。”他顿时有些挫败,她这是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所以不认为该给他什么交代。咕噜——

银衫的肚子叫了一声。

可能是松懈下来,她突然感到饥肠辘辘,可她的钱袋被扒了,她现在身无分文连碗面都吃不了,回去连牛车都不能坐了,要徒步走回去。

她肚子的叫声特别响亮,楼天临想听不到都难,他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替你引见了岳老板,你陪我吃顿饭不为过吧?”

银衫知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她肚子正在饿,他就开口提吃饭,她尴尬的轻轻咳嗽两声。“大人是不是听到我肚子叫得响?”

楼天临不置可否地说道:“都过午了,不是只有你饿,我也是人,我也饿了。”他这是在免除她的尴尬,银衫感激一笑。“要吃什么,大人做主。”

楼天临心里想着这是第一次跟她在外头吃饭,不能马虎。

他选了“八宝楼”,虽不能和京城相比,但已是城里最好的馆子。

这是银衫穿越来后头一回上馆子,就见两层的木质高楼,雕梁画栋,因是用饭时间,馆子门口停了许多马车,进出的人也多,生意兴隆。

一楼是散座,二楼是雅室,楼天临本想要二楼的雅室有隐密性,但见银衫着迷似的望着一楼敞开的长窗,外头的景色似乎不错,于是便要了临窗的散座。

小二上了茶水,送上菜单,楼天临做主点了十来道精致昂贵的招牌菜,他故意点得多,要让她打包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吃。

小二退下后,楼天临看着银衫,她正双手撑着下巴,微微眯眼看着窗外。

虽然春天还没来,但已有点春天的气息了,冬阳和煦,微风轻送,她和景色融合在一起了,就像幅画。若是以前,他绝不相信有个女子和他面对面坐着,会不看他而看风景。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在她眼里,他是那么平凡的男子吗?

对于外貌,一直以来得到的赞叹太多,他心中是自信十足的,连带着有些挑剔了,寻常的贵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家里一直在逼他娶妻,是他不肯轻易将就才会拖到如今。

家里给他找的对象都是名门贵女、皇亲国戚,个个都是才德兼备、容貌出众,要说他不肯“将就”那些万中选一的京中才女,她们真会气死。

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女子?确切来说,他心中并不清楚。

皇上还是太子时曾戏谑地问过他,那么多对他趋之若鹜的闺秀名媛他都不放在眼里,是否想找云里雾里的仙子?

仙子是太过了,但若是一起过日子的人是眼前的孟银衫,两个人夫唱妇随,早晨,她伺候更衣,送他上朝,下了朝,她说故事,他写,夜里,相拥而眠,生个像她一样漂亮标致的娃儿……想得深了,不觉悠然神往,一颗心竟是怦怦跳动起来。

他想和她过日子……

这才相识多久?才见了几次,他竟然想和她过日子?

他一直在看着银衫,因此他发现了饭馆里有个人和他一样,一直在盯着她看。那是一个坐着看也挺高瘦的小伙子,脸色略显苍白,像是长年没晒过阳光似的。

他觉得那小伙子看她的眼光有些复杂,绝不是因她长得好看才看的,这让他介意起来,觉得有必要弄清楚怎么回事。

他弯指叩了叩桌面引她注意,低声问道:“你认识靠梁柱那桌,穿青色衣裳的小伙子吗?他一直在看你。”银衫看过去,不假思索地道:“不认识。”

她才说完,那人却起身笔直地朝她走过来,他走得很慢,一边的腿脚似乎有些不方便。

“他过来了。”楼天临蹙眉。“你真的不认识?”

银衫紧紧抿着唇,心里顿时忐忑不安。看起来是冲着她来的,这人是谁啊?

要命,她完全没概念啊!她应该要带金金出门才对……

那个人慢慢走到他们桌边,他看着银衫,无奈地道:“衫儿,你别怪我狠心,是我爹娘的意思,谁让你爹死了,你那个后娘又是个病秧子,还拖着六个弟弟妹妹,我爹娘执意要退亲,我也没法子,让你白等了我两年,我心里也不好受。”

银衫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难道是原主那养腿伤养了两年的未婚夫吴振贵?

迸代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头盖当下才知道彼此的相貌吗?怎么他倒认得原主了?是了,原主和吴振贵是同村庄的人,自小一块儿长大因而才定了亲,不可能没见过对方。

听这吴振贵的意思,他和原主不只见过面,他对原主似乎还颇有好感,是迫于父母才不得不退亲。

她想到了自己,郭启轩虽然没有抛弃她,却更可恶地背着她劈腿了,搭上院长的千金,都要跟对方结婚了还不开口跟她摊牌,若是她没车祸死掉,怕是他们结婚了,她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已经没法跟郭启轩算帐了,而现在,她可要维持好原主的体面,以后还要让吴家人知道,不要她,是他们的损失!

“衫儿,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忘了我吧,不要再为我寻死了,我不值得你为我那么做……”

“你看我像难过的样子吗?”她打断吴振贵的情境剧,正好小二过来上菜,上了一桌子的菜。吴振贵一愣。

“你确实不值得,你全家都不值得。”银衫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荷香排骨进碗里,嘴里飞快地说道:“我过得很好,所以你也不必内疚,以后遇见了就当陌生人吧,省得彼此尴尬,祝你幸福。”

祝他幸福?吴振贵又是狠狠一愣,脸上青白不定,这才注意到有楼天临的存在,语气顿时阴恻恻了起来。

“原来你手段这么好,这么快就搭上男人了,我娘说的不错,你家穷得你迟早会把自个儿卖了来养家,看来如今就是把自个儿卖了,搭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在这里吃香喝辣是吧?”

银衫重重搁下碗筷。

真是臭嘴!自己要退亲的,现在却是做贼的喊抓贼。

她既占了原主身体便该为原主发声,不能让吴振贵以为随口就能践踏原主,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待她发作,吴振贵已经哎哟一声跪了下去。

她连眨了好几下眼,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楼天临深浓眼睫低垂,淡定地端起茶抿了一口,不冷不热的说道:“本官乃是白阳县令楼天临,你敢诬蔑本官的清誉,等着吃牢饭吧!”

县令?!

吴振贵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不断磕头求饶。“小人该死!小人不知是大人,小人是一时失心疯才会口出恶言,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知者不罪,请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楼天临一脸嫌弃。“滚!不要再让本官看到你。”

“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吴振贵不敢起身,连滚带爬地离开。

银衫看着吴振贵窝囊的身影直摇头,原主是瞎了吗?竟把终身托付给这样没担当的渣男……唉,说别人,她自己不也一样,前生所托非人。

“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楼天临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这个他想一起过日子的姑娘,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了。银衫轻轻咳嗽一声,很窘地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我们定了亲,他们家把我退亲了。”

楼天临瞪着她。这种事能临时才想起来吗?

银衫也知道自己的说法难以取信于他,便解释道:“就是……我之前脑子一时不清,曾为了退亲之事撞了墙,那时得了离魂症,很多事都忘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平静无波的瓜子脸,还有那双黑白灵动的眼眸。

她这是真平静还是假平静?她为了那小伙子寻死过,而那小子才刚走,她真能平静?

不管真假,她能淡定,他却抹不掉心里不悦的感觉。“为什么不跟他说你现在能挣钱了,你家不穷了,要他别退亲?”

银衫瞧着他奇怪的神色,她长长的睫毛一扬。“大人,我都忘了他是谁了,又怎么会想嫁给他?”她那无辜又单纯的神情,令楼天临的心不受控制的狠跳了一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般悸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大人,您会武功?”她对这个比较有兴趣,方才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让吴振贵跪下的,是弹指神功那类的吗?

被她饶富兴味的瞧着,楼天临心口微微发热。怎么?她这闪亮亮的眼神是在崇拜他吗?

他咳了一声。“你不知道吗?我大宁朝的男子讲求文武双全,习文习武都是基本。”

他的拳脚功夫和学问是一起并进的,只不过他对学问的兴趣浓了些,虽然对拳脚功夫不太上心,但该学的也都学会了。

“要是我会功夫,就能保护自己和弟弟妹妹了。”银衫感叹地道。

在巧绣庄时,那伙计动手推她,她站都站不住,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要如何守护弟弟妹妹?楼天临一向不是个热心助人的主,可此时却鬼使神差地说道:“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银衫冲他笑了笑。“大人和我又不住一起,要如何教我?”楼天临沉默不语,一双黑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住一起不就好了?

他没有家眷,几个房间都空着,她想用几个房间都行,全家都带来也行……

自然了,这种话只能想想,绝对不能说出口,贸然邀姑娘家同住,他要成登徒子了。

“快点吃吧!”他收回绮思念想。“菜凉就不好吃了。”

“大人也吃。”

银衫吃了很多,但还是剩下很多,她心里想着要是弟弟妹妹们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就好了,可这顿是县令大人出的钱,她也不好说自己想打包。

她还在犹豫不决,就见楼天临吩咐小二把剩下的都打包。银衫耳根有点热。

他这是要打包回去给县衙里的人吃吧?幸而她适才没有开口,不然就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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