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靠了岸,玄墨抱起她回到自己的北宸院。
“哈嗽!”
才一进院门,玄墨这个大半夜跳下水全身湿透的人没事,反倒是虞婧打了一个大喷嚏。
“备热水。”玄墨对着守在外间的德旺吩咐,随即将她抱进内间,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丢到一旁,拿过床榻上的被子将她紧紧裹好。
“你别管我,倒是你一身湿的,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上千爽的衣裳。”
王府的下人手脚迅速俐落,很快的便扛来两大桶热水,连服侍她的小碧也被人叫醒,拿着她干净的衣裳赶了过来。
“你到沐浴间去泡澡,剩下的事情等洗好再说。”说完,玄墨便走向另外一边的厢房。
虞婧愕然的看着掩上的门扉,怎么求婚仪式搞到后来,竟然是跑到他这里来沐浴?
要洗澡她可以回自己那里,留在他这里沐浴,怎么想都觉得暧昧啊。
小碧催促着她,“小姐,你赶快去泡个热水澡,奴婢去帮你熬碗姜汤过来。”
“哈啾!”又狠狠的打了个大喷嚏,虞婧发现手臂真的是有点发凉,这是要染上风寒的前兆,她也不想再折腾了,赶紧先去把自己身子泡暖再说。
约莫三刻钟后,虞婧一出沐浴间,小碧便端来碗姜汤要她赶紧喝下,她整个人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真是的,她才让王管事帮她准备药材,要制作风寒药丸出去卖大发利市,这药丸都还没个影,她自己就差点先染上风寒了。
“小姐,我帮你把头发檫干。”小碧拿条干布巾站在一旁。
“小碧,布巾给我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半夜把人家叫醒来伺候自己,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小姐,你湿发不赶紧檫干,很容易生病的。”小碧却不依,迳自帮主子檫了起来。
突地,小碧手中的布巾被拿走,她怔了下,抬眼见到是王爷,看到王爷眼神示意,她马上悄无声息的退出屋子。
低头看着手中的芙蓉花想着心事的虞婧并未发觉身后帮她檫头发的人已经换了,直到玄墨檫千发,又将她一头青丝都梳理整齐了,她依旧未察觉。
玄墨笑笑摇头,倾身靠近她的颈窝,轻问道:“嫁给本王真的让你这么为难?”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玄墨,你什么时候来的?小碧呢?”
“你的丫鬟早换人了,你都没察觉?”他弹了下她的俏鼻。
“是你帮我檫发梳发的?”看他点头,虞婧拍了下额头。“我太专心在想事情了。”
“这东西应该可以帮助你下定决心。”他转身,从桌上拿来一个雕刻十分精细华丽的木匣,放到她手中。“打开它。”
虞婧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匣的盖子,一道金光灿烂的圣旨霍然出现在眼前,她看了看他,在他眼神鼓励下缓缓打开那道圣旨,仔细看着里头的内容。
玄墨看着她轻吁口气的模样,笑道:“相信本王说的话了?”
她放下手中的圣旨,歪着头瞅着他,“可这太不合理,既然你有这道圣旨了,为何皇帝还要为我们两人赐婚?”
“赐婚是我去求的。”他老实说道:“回到京城入宫见到皇上,我便求皇上为我们两人赐婚。”
“你去求的?!为什么?”她惊呼。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与你共度一生,所以请皇上为我们赐婚。”玄墨有些挫败的说着。
“可是很显然的,请皇上赐婚是个错误,当时我以为你会欢喜有皇上赐婚,毕竟这是每一个姑娘梦寐以求的荣耀,可是今天回来路上我察觉,你不喜欢这桩赐婚,你甚至想要逃避,我忽然想起从前在乐安县城你和我说过的事……”
他们在乐安县城时可说是无话不聊,有一次她说到她听说有一个国度里的男人,一次只准娶一个妻子,相互爱恋的两个男女可以自己决定结为夫妻,不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两人若相处不下去了,可以离婚。
他其实对那个国度很向往,一夫一妻也是他想要的,跟自己喜欢的女人一生一世一辈子。
后来她又说,那个国度的男人求女人嫁给他时会拿着戒指单膝下跪向女人求婚,女人一辈子最深刻的记忆,不见得是豪华婚礼的过程,而是被求婚时的浪漫。
当他听到这里,他的兴致就蔫了,他堂堂一个王爷,岂能随意向女人卜跪求婚。
可今日见到她被赐婚时竟只有逃避、不情愿,他赫然想到,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他要的,他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的情感,而不是强逼绑在一起的婚姻。
为了她,他可以抛开骄傲的身分和男人的尊严,只想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玄墨拿过那枚戒指,再度在她前面单膝下跪,“婧儿,我希望我能成为那个在你遇到挫折、想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唯一想相伴到老的男人,我会疼爱你一生一世,对你的情意永远不变,嫁给我,好吗?”
一辈子太长,人与人的承诺有多少能遵守,尤其是感情这种事,谁真的能够拍胸脯承诺一辈子?
可当她看着玄墨黝黑真诚的眼眸时,她相信了,她相信他这个一辈子的承诺……
虞婧感动的望着他,看着他蓄满感情的眼,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要哪个女人不是一句话就成了,为了她,他可以抛开骄傲向她求婚,她内心满满的都是对这个男人的爱。
“我想……我可以答应你的求婚……不过,玄墨,我想跟你先说清楚,一旦……”她咬了咬唇,食指抵在他的心窝上。“一旦你这里有了别的女人的时候,请你放我走。”
他握着她葱女敕的小手,贴在心窝之上,与她额头抵着额头,允诺道:“我玄墨可以保证这里永远只会有婧儿一个人的位置,但本王也可以向你承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放你话毕的同时,火烫的唇已覆在她水女敕瑰丽的红唇上。
他仿佛永远也尝不够她,不知过了多久,虞婧那红得像是日落时云彩一样羞红的脸蛋,靠在玄墨结实温暖的胸膛上,捣着狂跳不已的胸口,已经变成豆腐渣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无法理解她怎么会跟着玄墨一同沉沦在彼此气息里?
她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玄墨会有这么热情的一面,他的吻火热挑逗的纠缠着她,吻得她无法思考,一点也不想推开他、反抗他,任由他带领自己沉醉。
像是尝到甜头、食髓知味的玄墨,捧着她那染满醉人红云的脸蛋,热唇继续如细雨般的轻啄着湿润艳红的唇瓣。
“想什么?”他的唇抵在她的嘴边问,明显感觉到她的思绪有些飘离,不在他身上。
虞婧微微退开,侧过头望着他,抡拳捶了他一下,“你这大尾巴狼,扮猪吃老虎。”怎么她一点头答应他的求婚而已,他就原形毕露地几乎快将她拆吃入月复。
“你不知道我忍耐很久了?”他屈指弹了下她的鼻子,“别转移话题,你方才在想什么?”
“这么明显吗?”他不是只顾着吃她,还有心思注意到别的。她接着正色道:“玄墨,你可以跟皇帝提,先暂时不要封我为县主,不要让人家知道我们两人有婚约吗?”
他不悦的拧起眉头,“理由?”才刚答应他的求婚,同意嫁给他了,竟然就要他隐瞒这事,让他很不爽。
“还记得那块被烧得半毁的令牌吗?”
他低头望着怀中的她,“我记得你说过那块令牌是买凶凶手的。”
“对方买凶杀人灭口,他们不知道我没死,后来放火烧死原先被他们买通要杀死我的王大婶母女,这令牌是我在王大婶母女家发现的。”
玄墨的黑眸闪过一道狠戾,沉声道:“婧儿,将那块令牌交给我,本王让人去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要本王未婚妻的命!”
“我感觉这里头有阴谋,我想要将它揪出来,而不是只找到杀人凶手。”
“阴谋……”玄墨沉吟思索。
婧儿一个孤女,独自在山上过着单纯的生活,为何会引来杀机,这可就很令人猜疑,也许真如她所说,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她双手圈着他挺直腰身,“玄墨,我已有点眉目了,说不定很快这凶手便能现形,如果这时让人知道我们两人有婚约,恐怕就无法揪出是谁想要我的命……”
“你怀疑的对象是谁?”
“还记得我说过,我本姓什么吗?”
玄墨锐眸微眯。“符凌……”
饼完年,天气仍是冷飕飕的,虞婧索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制作药丸,忙得脚不沾地。
连小碧也被她叫来当助手,两人每天睁开眼就是做药丸,有时半夜还得轮流守夜,顾着炉上的药汤。
她所制作的药丸是针对几种较为常见疾病,例如风寒、肠胃病,或是慢性病症,如心脏病、高血压等等。
到今天好不容易都完成了,这些药丸卖相看起来非常好,到时拿到药铺寄卖,应该可以卖到不错的价钱,只希望有药铺愿意让她寄卖才好。“那个专治筋见小碧正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药丸装进各种不同颜色的瓷瓶里,虞婧嘱咐道:骨酸痛的药丸你先装三瓶,还有治伤风跟胃痛的药丸你各装一瓶给我,我拿去送给王管事。”这些药丸能这么快就做好,王管事功不可没。
办事麻利的王管事,很快就把她要的药材一样不缺的都送到她住的院子来,同时还将专门用来放药材的库房钥匙交给她,说是王爷吩咐的。
原来他把这事告知玄墨,玄墨二话不说地如此吩咐,她真是心中甜滋滋的。
“是。”
“这些药丸你每一种装一瓶,放在这个盒子里,我打算将这些药丸拿到药铺寄卖,看看会不会比香药丸好赚。”
“是。”小碧依命办事,只是也忍不住问道:“不过,小姐,现在有王爷照顾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累自己赚钱啊?”王管事可是不只一次跟她耳提面命要伺候好小姐,小姐未来很有可能是王妃,不可以怠慢。这小姐都是要成为王妃的人,干么还这么拼命?
“小碧,你有听过谁嫌银子多的?”况且,她都还没嫁给玄墨哩,哪里好意思用他的银子,从前在乐安县城会收下玄墨的银两,他们两人是医病必系,大夫收诊金天经地义,她也收得心安理得。
“没有。”小姐说得对,银子这种东西多多益善。
虞婧接着告诉小碧她去换件衣服,打算出府去打听看看有无能寄卖药丸的药铺,她唤了另个丫鬟小朱为她梳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