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宫门外等待王子霏的岳涯,并不知道王子霏又被皇后传去的事,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她出来,心下倍觉不安,一般皇上召见是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尤其对方又是个妇人。
就在他正想再进宫门查探之时,看见方才领着王子霏的太监正好从宫门经过。
“小李子公公!”岳涯赶紧喊住他。
在御书房当差的小李子公公自然知道皇帝特别喜爱这位岳庄主,马上向前恭敬问道:“不知岳庄主有何事吩咐小的?”
“小李子公公,岳某想请教,方才公公您领进去的那名……”
“岳庄主,那不是您的……”小李子公公才要笑他说怎么对自己的夫人还这么生分,这话到嘴边,忽然想起贵人的事自己还是不要管,在宫里当差的他知道多言只会惹祸上身,遂连忙住了嘴,转了话锋,“您说的是小的方才领进去的那位夫人啊!”
岳涯点头。
“回岳庄主的话,小的刚领那夫人走出御书房而已,喜乐公公便将她带走了。”
“喜乐公公?”
“是的,那夫人被传去了凤仪宫,要是皇后娘娘一开心,说不定还要留人多住两日,岳庄主,依我看,您还是别等了。”小李子公公提醒岳涯。
“在下知道了,感谢小李子公公提醒。”岳涯抱拳作揖。
“岳庄主客气了,如没别的事情,小的先行一步。”
“公公慢走。”
岳涯又朝凤仪宫的方向看了眼,这才走向早已经牵着坐骑在一旁等候他的黄超跟马瀚,不知怎么的,他一听见王子霏被皇后找去,心头像是被一层阴霾给笼罩住似的,十分不安。
离开皇宫后,他前往商铺处理一些事情,同时与几名掌柜商议,想趁着秋收前再出关一趟,明年开春回到京城。
等到岳涯回到别院之时已经月升高空,他刚沐浴出来,一头湿发都还未来得及擦干,只着一件中裤,就见本该在山庄内的罗管事急匆匆的找过来。
“庄主不好了,出大事了!”罗管事几乎是急得快哭出来了。
“罗管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岳涯瞄了一眼那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罗管事。
“夫人搭乘的马车在回程经过腾龙桥时,马匹突然失控,连马带车的冲出桥面,掉入怒滔川,现在夫人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
“随行的护卫一人赶紧回山庄报告,马上带着人手顺着怒滔川沿岸寻找,在快接近下游处时,发现溺死的马车夫阿水,而小厮阿旺在落水时撞断了手臂,整辆马车支离破碎,连那匹马也惨死,唯独至今一直找不到夫人。”罗管事慌张地说着。
“这种事情你怎么到现在才来通报!”岳涯怒喝。
懊死的,他已经尽量远离山庄,避开那个无辜女子,她竟然还是出事了?!
罗管事一愣,这……不是庄主自己说,出人命再来通报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指责他?
“庄主您交代过,夫人嫁给您已是委屈,想做什么都随她别拦着,山庄里的事情一切由小的代为处理,再大的事情都不要向您报备,除非出人命了,因此这事情才拖到现在……”罗管事小声提醒岳涯,见他脸色一黑,忙又说:“小的已经将山庄里所有人力都派出去了,从出事地点开始沿岸仔细搜寻,只是至今却未有庄主夫人的下落。”
“现在我马上赶到出事地点。”岳涯拿过外衣套上,“罗管事,你现在马上传令下去,让每个铺子派出几名人手来协寻。”
“是的,小的这就去!”
这时,另一边,一身狼狈得跟个疯婆子一样的王子霏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抬头看了眼飞云山庄的大门。
终于走回到这里了,差点没累死她,还好,要不是当年她意志力坚强,今天也撑不到这时候。敢在她所搭乘的马车动手脚,想害她的命,现在她平安逃过一劫,她倒是要看看这该死的杀千刀究竟是谁?就别让她给抓到,抓到非扒了他一层皮!
今晚山庄里明显比平时安静许多,甚至连大门都没人看守,她这一路往里走都没有碰见半个人,整个山庄几乎成了空城,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她都快累死了,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看她怎么办案!
焦急地在漆黑的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姜燕,想跟着那些出去寻找王子霏的人一起出去找人,偏偏它被关在屋子里,哪里也去不了,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急得在屋子里踱圈之时,紧掩的门扇突然被人推了开来,走进一名长发凌乱、一身狼狈又脏污得根本看不清长相的女子,吓得她惊声咕咕尖叫。
“鬼啊!”姜燕不停地拍动着翅膀扯着嗓子尖叫。
站在门边的王子霏眼角剧烈抽动,朝着被吓得满屋子到处乱窜尖叫的姜燕怒吼一声,“阿燕,闭嘴,我是人,你才是鬼!”
真是没见过有鬼这么怕鬼的,每一次都忘了自己才是鬼的就只有阿燕!
“呃!”听清楚了王子霏的吼声,姜燕猛然停下脚步,转头仔细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定定地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她来。
“是我!”王子霏将垂落额前的一大片长发撩到后面,无奈地又朝她低喝了声。
姜燕这时才松了口气,开心地拍动翅膀冲向她,“子霏,他们说你搭的马车掉到……”
“说我掉到河里摔死了是吧?”王子霏拖着疲惫的步伐,藉着些微的月色模黑走进屋里,一古脑地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猛灌着,真是渴死她了。
姜燕猛点头。
“你觉得我会让他们得逞吗?”一杯凉茶灌下果然瞬间解渴,王子霏仰头喘了口大气后反问她。姜燕惊讶地焦急问着,“你是说这事是有人故意要害你?到底是谁这么可恶,竟要你的命!”
“不知道,反正肯定跟害死之前那七个女人的是同一人,要调查了才知道。”王子霏抚了抚肚皮,“好饿啊,今晚有送晚膳过来吗?”
姜燕摇头,“大家都去找你了。”
“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带你到厨房找吃的,你大概也饿了。”真是悲摧啊,都已经累得要死了,还得模黑上厨房找东西吃,要不是肚皮真的饿得发慌,她真的不想再走动了。
草草沐浴饼后,王子霏换了件清爽的玉白色襦裙,任由一头湿长发披散在肩上,抱着姜燕便朝厨房走去,拿了灶上几个馒头,就着灶里的火煮了几颗水煮蛋,又模了一碟花生就往院子走回去。
这一来一往间当真没有看到任何一人,看来山庄里的人都调出去找她了,她如今也不知要去哪里把人调回来,再说也没那气力,只想着等明天早上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就会收队。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边走边剥着水煮蛋吃,就在经过一座造景假山时,忽然听见一阵阵细碎的谈话声音自假山后面传来。
“别这么猴急啊,要是被人撞见了……”一名女子刻意压低声音说着。
“放心,整个山庄的人手几乎都出去找那女人了……没人,快点,爷等不及了……”另一个男子婬秽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把你的腿张开点……”
“别啊,你先告诉我,那女的这次还会有命吗?”
本以为是下人趁着山庄无人,半夜出来偷情,并不以为意,但听到这样的对话,王子霏猛然停住脚步,蹲子对姜燕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弯着身子悄悄更加靠近假山。
这样听壁脚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可事关自己的性命,不听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放心吧,装鬼吓不死她,下毒毒不死她,我让阿旺把缰绳割断,喂马吃了药,这次我看她拿什么命回来,除非她是九尾怪猫……”男子冷笑了两声,鄙夷不悦的催促,“快点把腿给老子张开,你没看老子我都等不及了吗?”
“顷爷可确定,这次真的可以如我心愿坐上庄主夫人的位置吗……啊……”
“你啰唆个什么,听大爷我的没错!”
假山后面不断传来婬秽的申吟声音,听得王子霏是满头黑线,她真没有想到,不过是到厨房偷个馒头吃,竟然也会听到这样的劲爆秘辛!看来还真的是不出她所料,有人在她的马车与马儿身上动手脚,想要她的命!这小厮阿旺是关键人物,那对在假山后面苟合的狗男女,女的叫那男的为顷爷,如果她没猜错,有可能就是之前那个很恶心、一天到晚缠着她的岳顷。
至于这女人是谁可就有待她调查了,她眼尖的瞧见假山的边缘露出了一块艳红色的布料,上头还有一些刺绣的图案,看那样子应该是件肚兜……王子霏露出一记冷笑,哼哼……她拿起脚边的一根枯树枝,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肚兜勾过来,却没想到连同其他衣物也一并被她勾了过来。
一抹恶劣的计谋在她脑海浮现,王子霏的嘴角瞬间扯出一抹邪笑。哼哼,看她怎么逼这对狗男女快速现出原形!
这飞云山庄最近怎么这么多事啊!
罗管事急得头发都白了,昨晚有人在假山边看到鬼,这一大清早下人就议论纷纷的。
他昨晚一夜没睡在川边找寻庄主夫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山庄,才一踏进山庄大门就有下人来找他哭诉,说见鬼了,有一个白衣女鬼半夜在院子里飘飘荡荡,吓死他们了……
真是大惊小敝!
哪个地方没死过人啊,飞云山庄这几年来就起码添了七条冤魂……不,加上昨天就有八条了!不就是要银两,花钱消灾好处理,届时请示庄主请人来作法超度,多给这些冤魂烧些纸钱就了事了。
可眼下另外一件事情,他可就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