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邵提亚惊觉到桑堇欢对他毫无爱意那天起,他又试了好多次,结果竟然是如出一辙,无论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她依然是笑口常开,完全没有反应。
而他却是被她那把无形的刀,一刀又一刀的砍着,到今天他已遍体鳞伤,所以他又故态复萌用酒精麻醉自己,只是这一次他有所节制,尽避他已是烂醉如泥,但他仍保持清醒,再者为避免自己喝酒误事,他请了一位司机及私人助理。
当他不愿面对妻子时,他就会随便找个藉口不回家,自己一个人待在私人套房里,独尝着冷清与孤寂,结婚之后,他已经不再与那一票损友一起鬼混了,因为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桑堇欢这个人,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所以他挟着尾巴逃走了。
因为他不愿让她知道,他被她伤得有多重,他也不愿她因此而自责,毕竟感情的事是两情相悦,他不希望她有半点勉强,但如今他已退无可退,所以他开始考虑离婚,因为他是真的做到了眼里、心中只有她,所作所为也只为了她,但既然她无法爱上他,那么就放她自由吧。
他已经准备好离婚协议书,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正想着该在什么时候交给她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薄薄的几张纸,就可以决定他们的未来,再者结了婚又如何,如果只是单方面的付出,一段时间后,也会令付出的那个人心死,到最后也只能以离婚收场,而他就是那最好的例子。
离婚协议书就放在书桌上,他望着那几张纸好几天了,他们的婚事是经由双方父母决定的,所以他相信这并非出自她本意,如此看来离婚这条路,似乎是非走不可了,但他还在迟疑些什么呢?就潇洒的放手吧,他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都痛苦来得好。
她住在一个冰天雪地的私人国度里,他这一团不起眼的火苗,是怎么也突破不了任何一个屏障,就连树梢的细缝,他也穿越不了,他怎么会如此不自量力,妄想融化她冰封的心,他太天真了。
或许他也应该学她做一个冰人,说不定他们的磁场还会相近一点,不过夫妻做不成,做她的朋友、兄长也许会更长久些,但他希望他的退出,能让她获得真正的快乐,如此他便心愿足矣。
深夜里,桑堇欢是孤枕难眠,近来邵提亚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待在家里的时间也愈来愈少,她发觉他慢慢在改变,虽然无形却会很伤人。
尤其是这两三次的见面,他不仅变得沉默寡言,态度也变得十分客气疏离,他甚至不再碰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何他要这样对她,他们不是一向是恩爱异常、相敬如宾的吗?到底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他,她不懂。
难道是他有外遇了吗?还是他厌倦了婚姻生活?种种的猜测,从她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日日夜夜困扰着她,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已令她寝食难安,也无法专心工作,她讨厌这种提心吊胆、无所适从的日子。
而今早明月告诉她,她自己就是那个祸根,但她无法理解,她明明待他如奉君王,事事顺他的心意,乖巧得像只小猫了,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而且她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祸根?
他若还想要什么?他可以明明白白告诉她,她会去做的,而且会做得尽善尽美,只是没有想到两人的甜蜜期是如此的短暂,这教她如何坦然以对,她还向父亲发过誓,说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但现在她却……
明明他已经娶了她,却又冷落她,对她不闻不问,这是身为一个丈夫该有的行为吗?她是一个很容易就能满足的女人,就算他不想关心她也没关系,但至少在人前,他必须尽他做丈夫的责任,不要让人对他们的婚姻存疑即可,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鲍婆的压力、父母的压力、姐妹的压力,甚至是明月的压力,来自各方的压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他们的关心就像是一根针,直刺在她的心口上,她不该让他们担心的,她没理由让他们挂心的。
但她强颜欢笑,却瞒不过他们的眼睛、躲不过他们温馨的关怀,她真快要崩溃了,她不习惯人家这么对她,她桑堇欢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她不需要这些,她希望他们能收回,但她却只能无言接受。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又不是一个三岁小孩,他们过度的发挥爱心,令她啼笑皆非,只因他们不明白,她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
但她是有苦无处诉,因为连最知已的江明月也不支持她,问她原因,她竟然告诉她,要她自己去想,她以为她有读心术吗?
到底是怎么搞得,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她的错,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言明,但他们的眼神就是这么告诉她的,但她到底是错在哪里,可不可以有个人大发慈悲心替她解说一下,她究竟错在哪里?
一连好几日无法入睡的她,神经已经紧绷到一触即发,而且她的食欲大减,情绪极度不稳,若情况再不改善,她可能就要去找他摊牌了,或者去找心理医生舒解烦躁。她翻了个身,试着让自己安眠,闭下了双眼,她却陷入恶梦之中。
终于下定决心的邵提亚,带着离婚协议书步入家门,这时也已深夜十二点,但他可以确定她还没睡,因为她房里还亮着灯,他踏着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痛一次,已经痛到快没有知觉时,他也已走到门边。
他轻轻地开启房门,看见她站在窗前,望着月亮发呆,“堇欢。”他鼓足了勇气喊道,屏息以待,等着她的回应。
他等了许久,她仍对着月亮发呆,所以他又喊了一次,“堇欢。”这一次她听见了,于是她翩然转身。
“提亚,你终于回来了。”她迈开脚步朝他飞奔而去,直直撞进他的怀中,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够久了,若他再不回来,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她的热情不禁令他有些错愕,原先想说的话全都梗在喉咙,她紧紧拥着他,将头贴在他的胸膛,倾听着他的心跳声。
“提亚,你的心跳好快哦,我吓到你了吗?”她不好意思地说着,因为她不曾对他做过类似的举动,不过他会心跳加速,应该也是件好事。
“是……是啊,你突然撞过来,我没有心理准备,才会吓了一跳。”他附和着她的话,内心挣扎着该不该提离婚的事。
她紧紧抱着他,久久不肯离去,让他的勇气随着时间逐渐流失,他知道若现在再不开口,便再也开不了口,他咬紧了牙关,一口气将话讲完。
“堇欢,有件事需要徵求你的同意。”
“什么事?!”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但仍用手圈着他。
他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两人中间,她不得已只好放开手,接过牛皮纸袋,她抽出放在里头的文件,拿在手上晃啊晃的。
“这么薄是什么啊?我猜猜看,是飞机票和行程表吗?你终于抽出时间,能和我去补度蜜月,对不对?”她笑嘻嘻拿起手上的文件猛然一看。
邵提亚听到她喜出望外的这番话,他本来是想收回那份离婚协议书的,但他却来不及阻止,他只好别过头,不敢正面迎视她。
雪白的纸张上,写着斗大的五个字,令她的笑意瞬时消失,转而瞠大了双眼,“离婚协议书?你想跟我离婚?!”她摇着头,泪水涌上她的眼眶。
不,这不是真的,她在作梦,她一定是在作梦,因为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所以她过度的思念他了,他才会出现在她梦中……
一瞬间,她由天堂掉入地狱,但她不愿相信这就是事实,她宁愿坠入梦境,但这梦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令她无法跳月兑,选择另一个梦境,只能任由它一直延续。
事已至此,他只好豁出去了,反正横竖都是一刀,早离早重生,“名字我已经签好了,我想你应该也会签才对,因为这桩婚姻并不是你想要的,所以我们分开对你、我都好。”他强忍着悲恸,冷冰冰地说着。
“不,我不想听,是梦,这一定是梦,是我睡着了才会作这个梦的,是梦!”她捣着耳朵,逃难似的往被窝里钻去,不由自主全身发抖。
“堇欢。”他无视于她的精神状态,将她从床上拉了下来,“这不是梦,是真的。”他一再的强迫着她,逼着她重回现实之中。
“提亚,不要逼我,请你不要逼我……”见他不再逼着自己,她又再度想逃到被窝里,但他仍未放过她,残忍的将她拖了出来。
“这事迟早要解决的,所以请你不要逃避。”他这次是铁了心肠,想在今晚让两人的关系做个结束,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他还有没有这个勇气。
望着他绝情绝义的面容,听着他冰人冰语的言词,她面如槁木接受了这事实,她不再逃避,但她绝对不会答应离婚的。
桑堇欢紧咬着下唇,说:“好吧,你既然想做个了断,我就跟你说清楚,我并不否认这桩婚姻是奉父母之命,但我极尽所能将这个身分扮演得很好,不是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试图振作起自己,但她的脑子却一片混乱。
“我知道,就是因为你做得太好了,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试着说话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不料却适得其反。
“因为我做得太好了,所以你要跟我离婚?!这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做得太好也有罪,那好,我也可以做得差一点,或者是坏一点,还是要恶极一点,我都可以做得到啊,你告诉我你要哪一种?”她实在无法冷静下来,因为他的藉口太过牵强了,而“离婚”两个字,一直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回响着,冲散了她一向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做得太好了都可以定罪,那做得不好不就罪加一等,邵提亚,你不是人、你喜新厌旧、你自以为是、你……”她歇斯底里地指责着他,近似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原地绕圈子。
邵提亚看着她几近疯癫样子,令他不禁惊愕不已,她的反应怎么会如此极端,她向来都是温驯可人,怎么会因为他提离婚这件事,就完全失去理智,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她异常的举止。
从他进门到现在才过了短短的几分钟,她就已经接进崩溃边缘,他不在这几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但此时去想那些都是多余,因为他已无从探究,她不停喃喃言语着,眼底尽是恐慌,看得他也跟着心惊胆跳,怎么会这样?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望着她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痛得无法言语。
就在他椎心泣血的同时,他反射性的一个箭步冲向前去,稳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堇欢,你醒醒、你醒醒啊。”他惊慌失措地大声喊,终于令她远离的意识稍稍回归。
“提亚,我不离婚,我不要离婚,我求求你,不要和我离婚好不好?我答应过爸爸,我一定要很幸福,我承诺过的。”
她流下了两行热泪,扑倒在他的脚边苦苦哀求,她不能离婚,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她要做一个孝顺的女儿,她不能就这样离婚了。
“好,那么我问你,你幸福吗?”他蹲了下来,捧起她的脸轻声问着,她的泪水正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心,她就非得这么折磨他不可吗?他都已经够心痛了,她还想怎么样?是想让他心碎吗?这样的话他会生不如死的。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他已变得朦胧看不清了,而他的话像是天降神蹟般,令她重拾一线生机,嘴边也不自觉荡漾起一抹凄楚的笑意。
所以她拚了命的点头,“幸福,我很幸福,真的,我真的很幸福,请你不要剥夺我的幸福,不要啊,我不要啊!提亚,我求求你!”她哽咽不已。
“堇欢,你何苦呢?这份幸福只是假象,你很清楚的,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他沉痛的将真相说出,只见她缓缓由点头转为摇头。
“不,这是真的,它不是假象,我就是这么认定的,它是真的,是真的……”她不停的嚎声尖叫,他的一言一语,掀开了覆他们婚姻之上的那层面纱,将她急欲隐藏的部分,赤果果呈现出来,她不愿承认,也拒绝相信,更不要接受。
于是她悲愤的将握在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撕碎,“我不离婚,我桑堇欢这辈子绝不离婚,我是桑昱儒的女儿,桑昱儒的女儿是不能离婚的,我不离婚……”她撑起身子,口中念念有词,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去,就当她走到门口时,忽然眼前一黑,一阵晕眩,双脚一软,整个身就倒了下去。
“堇欢!”
“陈医生,我媳妇还好吗?”邵士杰忧心问着。
“邵先生,恭喜你啦,你要当爷爷了!”陈医生笑呵呵宣布着。
“真……真的啊?太好了、太好了!”邵士杰一听立刻眉开眼笑。他就要当爷爷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少女乃女乃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不过她自己可能也还不知道,要不然她应该会好好的保养自己的身子才对。”
“这话怎么说?”
“我刚才大约替她诊断了一下,她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所有孕妇不该有的症状她全有,比如说失眠、营养失调、操劳等等,这些都对孩子十分不利,幸好她才刚怀胎不久,否则这个孩子可能就不保了。”陈医生将桑堇欢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邵士杰,而他的脸色由原本的欣喜转变成凝重。
“邵先生,这是我开出的处方及注意事项,你只要照着我上面写的去做,相信明年你一定可以抱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我先告辞了。”
“谢谢您,陈医生,三更半夜还叨扰您,真是不好意思,改明儿个我再亲自登门拜谢,顺便请您和夫人一起餐叙,来我送您,请!”
送走了陈医生,邵士杰来到了两人的新房。
“邵提亚,你这个混帐东西,我怎么会生出像你这么不长进的孩子,真气死我了!”啪!邵士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已经怀孕了,你竟然还三天两头不回家,在外面鬼混,你这样像是有家室的人吗?她是你老婆耶,你看看她,她被你折磨得像什么样子,你是嫌她不够瘦吗?王八蛋!”
邵士杰气得血压都上升了,吴凤英见状立即扶着他坐下,“别气、别气,气坏身子可怎么办,小心你自己的血压啊。”
被打了一巴掌的邵提亚,听不见父亲阵阵的叫骂声,他只听见了两个字——怀孕。
堇欢怀孕了,他竟然还这样百般的刺激她,难怪她会情绪失控,难怪她的体力会不堪负荷,天啊,他真该死!
“提亚,这个老婆是你娶进门的,无论当初你的意愿如何,她还是你的妻子,是好、是坏你都得疼惜她,这是你的天职,也是你的责任,你明白吗?”吴凤英晓以大义一番之后,搀扶着丈夫离开回自己房去。
邵提亚步至床边跪在地上,望着桑堇欢血色尽失的脸庞,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抽出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堇欢,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她昏厥前的话语,犹言在耳,她说她很幸福、她不能离婚,因为她是桑昱儒的女儿,所以她不能离婚……
她为了她父亲,所以她必须要幸福;她为了她父亲,所以她不能离婚,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是说为了她自己。
既然如此,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她都已经为了她父亲而舍弃自我,那么他就为了她放弃自我吧,他们不离婚,他给她所要的幸福,这么微不足道的心愿,他就成全她,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孩子,他舍弃自我又算得了什么。
“堇欢,你醒醒啊,我们不离了、不离了,你听见了没有?”他对着昏迷当中的她说,激动得红了眼眶。
人家不是常说,施比受更有福。那么他就做到无穷无尽的给予,直到淘空自己后,或许就不会有感觉了,没有了感觉,他就不会痛了,不痛了他就能为了她而永远的活下去,这样不是很好吗?
就在他冥想时,她醒了。
“提亚,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她微微撑起虚弱的身子,张着发白的双唇祈求着。
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勾起淡淡微笑说:“好,我们不离婚。”他的应允,令她的眼瞳重现光辉。
“永远、永远。”
“好,永远、永远。”他爬上床,将她拥入怀中。
“提亚,你为什么想和我离婚?”依偎在他怀中,她怯懦问着。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缓缓开口,“堇欢,你爱我吗?”他决定在淘空自己之前,必须先让自己心死。
“如果你这一辈子都不和我离婚,我会爱你的。”她有条件式的回答,果真达到了令他心死的效果。
“谢谢你,还有堇欢,你怀孕了,你知道吗?”他轻声告知她这个好消息,但怀中的她却没有回应,他俯身一看,才发觉原来她早已经睡着了。
他拥着她好一会儿,才将她放平,“堇欢,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他倾诉着浓烈的爱意,并在她额头上轻轻留下一吻后离去。
睡梦中的她,隐约听见他的声音,温柔的说着,她怀孕了,他好爱她,但她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浓浓的睡意令她张不开眼,她的月事一直没来,所以怀孕是极有可能是真的,但他爱她,这可能吗?或许她是在作梦吧。
***
桑堇欢怀孕的消息,乐坏了桑家所有的人,许丽华连忙准备了好多的中药,誓言要替她大补特补,江明月也自动报名说她要当孩子的干妈,而这件喜事,也冲淡了日前的低迷之气。
即将当母亲的桑堇欢,现在是满口的妈妈经,江明月不甘人后也买来一大堆的育婴手册,整天幻想着孩子生出来后,是会像爸爸还是妈妈,还有要吃什么牌子的女乃粉、要用什么牌子的尿布,杂七杂八的念了一大堆。
“堇欢,还是帮宝适好了,虽然贵了一点,但透气性佳,我问过一些生过孩子的女人,她们都推荐我用这个牌子,你觉得如何?”江明月一副大师级的口吻,仔细分析着各项产品的优缺点。
“对啊,也有好多人这么告诉我,就决定用它吧。”
从桑堇欢怀孕的消息传出后,堇月工作室就已经不是用来办公,而是用来商讨未出生的孩子该如何又如何,而邵提亚这个准爸爸,是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他只要一说话江明月就会叫他住口,害得他只能坐在一旁干瞪眼。
这阵子,桑堇欢明显的改变许多,她的母爱像是决堤的海水一般,不止地涌向了周遭所有的人,就连路上的行人,她也会开心得对着人傻笑,若不是他时时的随侍在侧,以她的美貌,还不引来一群豺狼虎豹。
虽然他一再的告诫她,请她不要对不认识的人乱笑,但她却总是回答他,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忍不住。现在桑堇欢不再是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而是那个处处散发人间温情的阳蝶精灵。
一得知桑堇欢怀孕后,他便接获四位老人家的命令,他要如影随形伴随着她,若是她有一丁点的闪失,他们就唯他是问,如今他这总裁的职位形同虚设,这让他不禁要叹造化弄人,因为他现在的身价可是跌落谷底,无人问津了。
“提亚,我肚子饿了,想吃西门町那家的卤味。”桑堇欢抚着肚子,一副饿极了的模样。
又来了,她是想累死他吗?
“堇欢,你帮一下忙,现在是下班时间,会塞车的,等我去买回来天都已经黑了,不然换点别的,好不好?”
“不管啦,人家想吃那个嘛,你快去买啦。”她撒娇着。
“邵提亚,你老婆叫你去买,你就赶快去买,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快去!”江明月怒目相向的指着大门,凌厉的眼神仿佛在提醒,他若不依照她的话去做,他就准备被丢到海里面喂鲨鱼,反正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也只得模着鼻子乖乖认命去买,谁教他不是怀孕的人,而是播种的那个人,他被蹂躏是应该的,不可以有任何怨言。
他无奈地前往目的地,这一来一回花了将近三小时的时间,但当他拎着卤味回到堇月工作室的时候,发现竟然早已大门深锁,他连忙拨了通电话回家,她们果然已经在家里了。
“什么嘛,要折腾人也不是这么折腾法,我是你的老公耶。”他对着已挂掉电话的手机大吼。
这会儿他生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所以他决定回家后,将她们骂个痛决,吐一吐满月复的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