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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的幸福嫩草 第1章(2)

避萌萌多站了一下,确认方向,然后去超市买菜,买齐了晚餐需要的材料,随意上了公车。

车开了,管萌萌看见映在玻璃窗上自己的脸。

她的眼里有着茫然。

鲍公去世得早,是婆婆一个女人把丈夫养大的,当初傅闲庭坚持要娶她,婆婆非常不谅解,年轻的她进了傅家门,完全没想到夫妻之间,不是只有两个人在过日子,那个家有妯娌有婆媳,甚至还有因为过得太闲,老是回娘家的姑嫂问题。

等到她体会过一轮以后,才深刻的明白,她真的太小看婚姻了。

可是又有哪个女孩子会在婚前看透这些?

她是个没家教,生不出孩子,买来不会下蛋的女人——背地里,婆婆总是这么说她。

那些闲言碎语怎么可能不落入她的耳里?

她总是一笑置之,不笑,难道要哭吗?

骂她没家教,只因为她的爸妈不是什么深门大户,偏见的认为这样的家庭教养不出名门闺秀;至于她把当初傅家给的聘金拿去解决父母的经济问题,就被他们想成了是贪图傅家荣华富贵的女人。

没有人考虑她的处境和感受,只把她当下蛋的母鸡,和,买来的女人。

因为她这些年没有孩子,所以那位英明神武的婆婆就理直气壮的帮她老公介绍女人。

今天是哪个留学归来的双博士美女,改天又是哪个身家财产亿来亿去的豪门第几代千金,再不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远亲也能搭上线。

她和傅闲庭的婚姻生活里充满这些莫名其妙的第三者,而且还阻挡不了,随便说个什么,不孝不贤不仁不忠不义的大帽子就往你头上扣来,扣得你生不如死,扣得你要切月复谢罪才能对得起她。

老实说,她真的不希罕傅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

要不是想着既然嫁进来了,就好好过一辈子,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回到别墅,她换了家居服,下楼来。

欧式的厨房,一式的德国原厂厨具,金属色调擦得光可监人。

避萌萌走进去,系上围裙开始料理起晚餐来。

她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女乃女乃,即使家里有定期来打扫的清洁妇,聘有饭店式管理、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的管家,但很多事情,她不喜欢总是假别人的手,能自己来就自己来,可是看在出身高贵的婆婆眼里可就不然了,说她不懂上流少女乃女乃的派头,嫌弃她是穷酸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全身从头到尾带着一股穷酸气,看了晦气。

她很火,不管婆婆怎么编派她,她都不要紧,可是说她的爸妈就不行。

当然,为了这件事,她和婆婆闹得很不愉快,夹在中间的傅闲庭也没好脸色,那次冷战,延续了好几个月那么久。

时间过去,表面上,她和傅闲庭的感情依然,不好不坏,她依旧是那个对丈夫采取“无为而治”的女人,不紧迫盯人,不查勤,不会夺命连环Call找人,一旦找不到人就胡思乱想,她给他绝对的信任和自由,但是她也深深的知道,经过这些年,这些事,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许多事情,越来越远了。

避萌萌笑出一抹无奈,但是手里的动作还是行云流水的进行着,随着时光过去,等她伸直腰,抬起头,厨房冰箱上的小币钟已经过了六点。

她煮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不为别的,除了傅闲庭要回来吃晚饭,今天还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另外也是她的生日。

流理台上的火炉里煨着傅闲庭喜欢的小搬羊肉,陶锅里汤汁翻滚的声音搅动着空气,静静的散发出美味的香气。

她拭净手上的水渍,从悬挂式的彩绘玻璃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透明玻璃八角瓶,把买来的花束给插上,然后加进七分满的水。

大根岛的红白色牡丹重重花瓣,非常美丽,摆放到长长的餐桌上。

餐桌上铺了她刻意挑选的桌巾,鲜花烛光装饰,佳肴美味,一瓶红酒,干净得发亮的高脚酒杯,还有她准备要送给傅闲庭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她满意的点点头,反身回到二楼的房间,沐浴饼,重新换了一件象牙色暗藏缇花、从胸口至腰间以缇花瓣边缘镂空的小礼服。

斑的腰身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配上三连环的银白手镯,在她女乃白的手腕上叮当作响,在穿衣长镜前照了又照,这才满意的下楼去。

这时客厅的钟已经七点过十分。

她一边拿起杂志打发时间,一边等待快要返家的丈夫。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失,傅闲庭并没有在七点半以前回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转凉变冷,点着的蜡烛也只剩下烛台上满满的烛泪。

暗闲庭晚归不是没有的事,可是,今天他分明说了要回来吃饭的,她把手机拿出来反覆的看着,萤幕上没有任何显示。

以往,就算他不回家也会打个电话或要秘书知会她,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

他不回来吃饭可以有千百万个借口,可是就算再忙,没空叫秘书转告,动动手指,发个简讯知会一下她,也不用几分钟吧?

避萌萌一直等到了九点,家里的门铃始终没响。

她疲倦的把所有的菜都收进冰箱,空着肚子踩着疲累的脚步上楼,这时,安静了一个晚上的手机突然逼逼逼的直响,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非常突兀。

她靠在楼梯扶手上,那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发来的简讯,对于陌生的电话号码,她从来不看的,但心里一转念,打开了那个讯息。

讯息里有图档,她打开了第一张,接着,着魔似的继续翻阅下去,二十几张照片的男主角不是别人,是她那忘记要回家的丈夫,全是他和一个女子的亲昵照片。

两个人近乎全果,一幕幕,不堪入目。

她颓然放下手机。

那女子她有点眼熟,想了又想,才想起来,她是白天在傅闲庭车上见过的那个女人。

原来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她的男人呢?

他是个手段厉害,无比精明的社会精英,他怎么会落入那样的局里去?

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吗?

也许吧,男人要是遇上一朵出色的解语花,也是会动摇的。

他动摇了吗?

经过她婆婆经年累月的洗脑,和外面数也数不清的诱惑,加上他正值壮年,是男人最可口又诱人的年纪……

她一直很相信他,可是她的信任为什么会换来这些难堪?

她瘫然的滑坐在阶梯上,捧着手机,久久没有动。

初初结婚时,她和傅闲庭也有过一段比蜜还要甜的日子……

想起过往,她的脸不禁漾起薄薄红晕,但是,今天,那些过往已经龟裂成不堪回首的往事。

掐掉思绪,不再继续往下想。

她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胡思乱想,一个人在这里就算猜破了脑袋,钻牛角尖也没有用。

但是,好你个傅闲庭,居然在结婚纪念日送她这样的重礼,太叫人铭心刻骨了。

她把两腿并拢,用双手环住,缩成一只虾米,就这样坐了一晚。

次日,她红肿着一双眼,在快要接近中午时等到了彻夜未归的丈夫。

他刚硬的脸部线条没有任何改变,进了门,没有解释一句自己的未归,也仿佛没看见她眼下的暗影,上楼盥洗去了。

被这样扔下,她错愕了,但还是忍了下来。

避萌萌坐在客厅的贵妃椅上等他,慢慢数着时钟的秒针等待。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度秒如年。

“你有什么事要说吗?”从楼上下来的傅闲庭阴着张脸,已经是一身要上班的打扮。

看起来她要不主动出击,这件事就会变成歹戏拖棚,没完没了了。

“这是什么?”

她叫出手机的图档,不哭不闹,安静得就像之前每一天的她,只是眼光无比陌生。

他有些吃惊她的冷静。

“你是兴师问罪,还是吃醋?”这女人连夫妻间简单的吵架也不会吗?

他知道里面会是些什么,但是他一点惭愧的样子也没有。

他只是利用那个对他有意思,痴心妄想的女人,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论我是兴师问罪,还是吃醋,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答案?是或不是。”

“你想知道什么?”

真是个狡猾的男人,居然反过来问她?

“我相信自己的丈夫,这不是你会做的事。”不只有外遇,还让人传这样不堪的画面来羞辱她。

“如果我说是酒后意外,你会信吗?”擦枪走火,加上他有几分蓄意,也纵容那女人把私密照传给她看,他是做得过火了些。

“你解释,我就信。”

暗闲庭的眼神错综复杂,怒意蒸腾上了眼。

“我比较想知道你有没有把我这丈夫放在眼里,我跟别的女人上床了,你不但不吃味,还好整以暇的在这里质问我,管萌萌,你到底是不是我傅闲庭的老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她冷静得叫人恼羞成怒。

做错事的人明明不是她,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受人诘问?

避萌萌掐紧了掌心。

“你要离婚吗?”她问。

她这么干脆,倒叫傅闲庭错愕,心也凉了半截。

“你在胡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想,但是你有一次外遇,就会有下次,食髓知味,我没办法忍受这个,如果你已经决定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可以成全。”离婚,她从来没想过的事,现在却那么容易的月兑口而出。

她真的不想离,是不想让住在乡下的爸妈担心烦恼,至于她自己,她也以为自己会大吵大闹,甩傅闲庭耳光,也以为会痛不欲生,可是都没有。经过一夜的沉淀和反覆思考——

她能冷静都源于,她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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