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是诅咒发效,自从李次通买下了那些画后,他便开始觉得倒霉了。
先是自家洗钱的投资公司莫名被人检举诈骗、逃漏税给查封了,再来是他暗地经营的毒品场子被警方给抄了,尽避这些事都无法直接牵扯到他身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坐在自家别墅大厅的沙发里,李次通抽着雪茄,焦躁的皱着眉头。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为什么这些日子他会这么不顺呢?难道……真像乔以森所说的,是卡洛斯特.J那些画所引发的诅咒吗?
正当他沉浸在烦乱的思绪当中,突然,他的手下匆匆从门外奔进,语气着急地朝他喊道:“老大、老大!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啊,这么大惊小敝的。”李次通弹了弹手上的雪茄烟灰,不耐地斥骂道:“没看到我在想事情吗?!”
他这些手下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一点小事也大呼小叫,完全不像他李次通的手下。
“外面、外面有条子来了,他们说乔先生卖给人的画有问题,疑似是假画,现在有人报案,所以他们要来扣押这批由乔先生出手的画作当证据。”那手下满脸惊慌地向他报告外头发生的事情。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李次通脸色瞬间惊变,整个人顿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手上的雪茄掉了都不知道。
这时,盯了他许久却一直抓不到他犯罪证据的何检察官,带着一群警察得意洋洋地从大门走进,并朝他出示公文笑道:“李先生,没想到前天才请你来聊完你投资公司遭人检举诈骗的案子,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是抱歉啊,这次是有人报案指称乔以森先生因需资金周转而转卖的画作有问题,因此你手上那四幅从乔以森先生那儿买来的卡洛斯特.J名画必须以案件证据的名义扣下,还请配合将它们交出来。”
“这怎么行!”李次通当然不肯了,他怕自己藏在画作后的那些贩毒账册会因此曝光,激动地反对抗议道:“我花了大钱买下的画凭什么让你就这么带走,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以证据之名扣下,最后却将它弄坏了!”
“很抱歉,不管李先生你愿不愿意,这些画目前已经列入案件证物,若你不愿将它们交出来,那么我就要行使扣押令强制将它们带走了!”何检拿出扣押令,向身旁的警察下了命令,“将大厅墙上那四幅卡洛斯特.J的画带走!”
“是!”
“不行!”李次通见警察将他悬挂在墙上的画作一一取下,准备搬出别墅带走,心里顿时急如火烧,顾不得对方是执行公务中的警察,冲上前便与对方抢起画来,“你们不能将它们带走!”
他怕他们将画这一带走,也等于将自己的犯罪事证带走,万一他们在调查画作过程中发现藏在画后的账册,那该怎么办才好?因此哪怕冒着被告妨碍公务的罪名,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把画带走!
就在两方争抢间,卡洛斯特.J那幅“恶魔的葬礼”意外摔落地面,眶啷一声,画框当场摔裂,藏在画布夹层后的贩毒账册便在众人眼前掉了出来,李次通的脸瞬间变得惨绿。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何检微微挑高眉,缓缓上前弯腰捡起掉落到地上的账册,一面翻阅查看,一面啧啧出声赞叹。
“精彩,真是精彩!看来李先生除了前天的那起检举诈骗案外,咱们还有其它案子要好好聊聊呢,例如……你藏在画里的这本记载了多年走私贩毒的纪录账册。”
他晃晃手上的贩毒账册,原本嘻笑的表情转瞬变得严肃不已,“这次罪证确鏊,看你还如何狡辩,把他上铐带走!”
于是,警察铐上李次通,要将他押送上警车带回去问案。
李次通一边走,一边愤怒地挣扎,朝身后的手下们嘶喊大吼道:“你们快点去找顾律师,记得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叫他到警局来保我!”
“好的,老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律师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接着,屋内便是一团人仰马翻的混乱,待他那群手下都听命奔出门去替他寻找律师后,乔舒亚才从一旁角落缓缓踱出,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人在饭店的乔以森。
电话一接通,他便朝他问道:“都看到了吗?”
他抬头朝别墅客厅中隐藏的针孔摄影机微微挥手。
总统套房里,乔以森坐在计算机前看着屏幕里朝镜头挥手的乔舒亚,慢慢勾起薄唇回道,“看到了,这回多谢你的帮忙了。”要不是他,计划也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不客气,不过是小意思,就当作是我当年抢你那块巧克力派的回报吧,以后别再为这事叨念我了。”乔舒亚朝镜头比了个唯有两个老友互相才懂的手势,而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么我也要走了,以后有空再联络。”
“保重。”
“保重。”说完,两人同时结束了通话。
接着,只见屏幕里的乔舒亚缓缓戴上墨镜,从李次通客厅长几上拎了颗昂贵的酒心巧克力扔进嘴里后,慢慢踏着悠然的步伐哼歌走人。
而一旁,唐筱则愣愣地看着计算机上李次通被抓上警车的画面,不敢相信地喃喃说道:“这样就完了?李次通……就这样被警察抓走,一切都结束了?”
乔以森将手机搁到桌上,随手将呆站在计算机旁发愣出神的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笑道:“对,都结束了,这下李次通没有在牢里待上五、六十年是绝对出不来的。”
希望他在那冰冷死寂的牢笼里,能满意他专程替他安排的这场地狱飨宴。
“可我不懂,为什么李次通的保镰乔舒亚会愿意帮我们的忙呢?”她不解地回过头瞅着他问道。
明明他是李次通雇用的保镳啊,怎么会肯帮助他们这要扳倒他老板的敌人呢?
“你猜?”他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要她猜猜看原因。
唐筱轻蹙着秀眉歪头想了半晌,这才蓦地想通其中的关键,伸手指着他惊道:“莫非,你跟乔舒亚认识?!”
“没错,”他这才告诉她他与乔舒亚的关系,“我跟他是以前在国外混帮派时认识的,这次知道他受李次通所聘担任保镖,所以我特地请他帮忙秘密潜伏在李次通身边当我的密探,而李次通将犯罪证据藏在画里以及这回他用来洗钱的投资公司和毒品场子之所以能够顺利被抄,都是他在暗中提供线索帮忙的。”
他们才能一而再、再而三成功打击到李次通,并将他生财的双线管道给斩断掉。
唐筱到了这时,才恍然大悟。
“所以,那日我与你重逢,在离开饭店时所撞见的金发男子就是乔舒亚?”但随即她眉头又皱起,似想不通的开口再问:“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便请乔舒亚直接偷出证据交给警方,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计安排这一切呢?”
若他在李次通身边直接盗出证据,交给警方戳破李次通的真面目,一切不就简单多了吗?
乔以森揉揉她的头发,轻笑地为她解释原因,“因为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既然他接了李次通的保镳委托,他便不能直接出手扳倒他,但倘若李次通的罪行自己被人发现或被逮捕,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原来如此。”唐筱这才明白其中的缘故,而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紧张地站起身,转身急揪住他的衣服,焦急的问道:“糟糕,那你制作伪画卖给李次通的事现在被警方知道了,会不会有麻烦啊?”
这时,正好端来点心欲给两人食用的乔瑟夫听见,多嘴地在旁插了句话。
“如果我记得没错,前夜唐小姐被先生在房里折腾得哭累睡着时,何检察官曾经来拜访过先生……”言语中,隐约透露出乔以森跟检察官曾有密谈。
乍然听到自己的私密房事被人爆出,唐筱小脸瞬间爆红,羞窘得差点没找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多嘴!”乔以森怒瞪了乔瑟夫一眼,搂着那个脸红得像颗熟透西红柿的小女人坐回他身旁,“我自己会跟她解释,要你在这里多话插嘴吗?!”
“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先生见谅,”乔瑟夫微微朝他们躬身致歉,之后便端着端盘鞠躬告退,但他唇边那抹淡笑任任何人瞧了都能感觉出是为自己报复成功的小小得意。
直到乔瑟夫离开后,乔以森才启唇慢慢告诉她。
“你放心,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那个检察官盯了李次通许久却一直苦无证据逮捕他,这次是我特意联络他,谈好以帮忙抓李次通为条件,让他不追究这些伪画的来源,就当作我也是这件伪画案的受害人,所以别担心,一切都没事的。”
他不会因为制作伪画被告,也不会被警察逮捕。
听到这里,唐筱紧绷的心情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她捧着他的脸深深凝视着他,接着下一秒,只见她突然紧紧抱住了他。
“以森,谢谢你,谢谢你完成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扳倒那害死阿骆真凶的李次通,替死去的阿骆报仇。
她感激地对他道:“你不知道我等这刻等了多久,直到此时我才终于可以卸下一直压在心头上的重担,真正的松口气,从过往那宛如阴霾的伤痛阴影中解放。”
“我也是……”他微微拉开紧抱住自己的她,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头,“我也要感谢你,在我失去了对爱的信仰勇气后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来到我的身边。”
他从西装裤袋中掏出了一只深蓝色的盒子,慢慢在她面前打开。
“这个东西早在我这次回来寻找你、我们重新相遇前便准备好了,现在也该是时候给你了。”他取出盒子中那只镶着美丽银钻的星型钻戒,表情慎重,缓缓地开口对她道:“这是『Polaris』,北极星钻戒,是我特意请人订做的,北极星在广阔的星空里是一颗永远屹立不摇的恒星,它代表着的是永恒不变的爱,而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在她不敢置信的愕然目光下,他单膝跪下向她道出早准备好的求婚誓词,“唐筱,我们曾经因为命运的玩笑捉弄错过了一年宝贵的时间,而现在,当一切造成我们分离的原因皆解决落幕了,我们不该再让无情的时间拖延我们,所以,嫁给我,我们结婚吧。”
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疼宠呵护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从此,再无伤心,再无眼泪,有的,只有他无尽的爱。
“好,我愿意……我愿意……”听了他那真挚的告白,唐筱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忍不住激动的抱住他哽咽直点头,“我愿意嫁给你,乔以森!”
得到她愿意的回答,他不禁欢喜地回拥住她。
“那么,我亲爱的小女人,我正式宣布从现在起你被我套住了,你再也逃不掉了。”正当他轻执起她的手,预备为她戴上那代表永恒承诺的戒指时,下一秒她却突然屈起手指,出声阻止了他的戴戒指举动。
“等等!”
“怎么了?”他下意识地停住为她戴戒指的动作,蹙起俊眉问道。
不过才几秒钟时间,她该不会临时又反悔了吧?
“在我正式戴上这戒指前,你必须先做一件事……”她拉长语调,故作神秘地对他如此说道,一边说一边慢慢将他从地上拉起坐到自己身旁。
“什么事?”这下,乔以森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他过去与众多黑白人物打交道的经验,他直觉她要他做的事铁定很麻烦。
而她只是双臂圈绕上他的颈项,甜甜地亲吻着他,笑而不答。
乔以森臭着一张脸,提着水果篮走在回她公寓的路上,唐筱则偎在他身旁轻挽着他的手,不停撒娇的摇晃着。
“你笑一个嘛,别老是绷着张脸,万一吓到人就不好了。”
他不满地睨着她,口气既冲又恶劣的道:“为什么我非要去见你哥哥,我才不想见那个对我女人有意图的男人咧。”
即使她说那是她养兄也一样!
“可是你要娶我,难道不需要与我家人见面认识一下并向他们提亲吗?”唐筱用这理由来试图说服他,“隽哥可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希望你能与他相处得好,别老是对他有意见。”
她可不希望她爱的男人跟她心爱的家人处得不好。
“总之就一顿饭,吃完我就走,别妄想我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即使心里再不满,但最终他还是看在她的面子勉强答应到她公寓去与唐隽见面吃饭。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谢谢你的配合啦!”她踮起脚在他俊脸上印下一个亲吻,当作是他愿意合作的奖励,“我住的公寓到了,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