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激情缠绵过后,翌日清晨,乔以森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他伸出手臂想将昨夜陪同他疯狂纵情一夜的小女人搂进怀里好好温存一番,未料他碰触到的却是一片退去温度的冰凉。
他心头顿时一沉,连忙睁开了眼,愕然地发现那原本应躺在他身旁熟睡的女人竟然不在床上!
“唐筱?”他迅速地翻坐起身,环顾房内四周寻找她的踪影,在确定她人确实不在房里时,他忍不住握起拳头,恨恨地怒捶了一下床,咒骂一声。
“该死!”该不会她又像一年前一样,扔下他跑了吧?
尽避他们已向彼此坦承了对对方的爱,她依然在两人缠绵温存过后,丢下他逃跑?
气急败坏地套上裤子,他铁青着脸,赤脚匆匆急奔出房门去找她,一路从三楼主卧室寻到了二楼,最后在那间他特意命人打造的私人视听起居室瞧见了她的身影。
唐筱披裹着白色的被单,一个人独自站在视听起居室里,怔怔呆望着墙上那幅乔以森一年前为她亲手画的素描画像。
“原来你在这里啊!”见到她,他心头蓦地一松,紧绷的心情总算松懈下来,大步跨进起居室里,步伐急促地走向她,“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像一年前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就那样狠心残忍地丢下他离开。
唐筱这时才慢慢回过头来,指着墙上那幅画像,目光复杂地瞅着他问道:“你还留着这幅画?”
都过了那么久了,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它。
乔以森闻言先是一愣,顺着她那只女敕白小手所指的方向望去,瞧见了墙上那幅他命人在装修时顺道挂上的素描画像。
“很奇怪吗?”他轻轻扬起唇,缓缓步到她的身后,“不然,你以为我是凭靠着什么支撑、度过那些思念你的日子的?”
全靠着这幅画,他才能熬过那一夜夜没她陪伴的日子,从那思念的煎熬折磨痛楚中,咬牙苦撑下来。
“我以为你早就扔了它。”她喃喃地轻声细语道,这句话不知是对自己抑或是对他说的。
她一直以为在她背叛离开他后,他会愤怒地毁掉这幅画,将它从他的生命里抹去,免得见到它便会想起她这个无情狠心利用他的可恶女人。
乔以森从身后抱住她,将下颚轻轻顶在她的头顶上,淡淡的噙笑回道:“的确,本来我是想这么做的,但是当我真将它扔了,却又舍不得地像傻瓜似的去将它找了回来。”
那天他就像个犯病的疯子一样,在回收场不停地扔扔捡捡,最后还是敌不过心里对她的那一抹渴望思念,将它留了下来。
“抱歉,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似乎一直在伤你的心。”听了他的话后,唐筱不禁感动得微微湿红了眼睛,深吸了口气,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当初偷画的原因告诉他。
于是她转过身,正视他那双深邃闇黑的黑眸,“以森……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想听见我对过去所做的事辩解,但我还是要向你解释,你知道的,我曾经有个——”
既然他们已坦承了对彼此的爱,确认心中仍有对方、爱着对方,那么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隐瞒他,该将过去的一切说清楚,让两人之间再无秘密隔阂。
未料,他却伸手阻止了她,“不,一直以来都是你试图向我澄清解释,但这次,换我来说,我想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懊是时候让她知晓,当初他为何会对她偷画的事那么生气了。
于是,他带着她来到位于二楼深处的房间,在输入密码解锁后,房间应声开启,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走进了那神秘房间内。
“这里是?!”当她走进那神秘的房间里,映入眼帘的是各种数量惊人,或完成或半完成的世界名画作品,其中更包含了卡洛斯特.J收藏在罗浮爆博物馆的成名之作“神惩”,见到这些庞大数量的名作,她忍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愕然开口,“不可能……我一定是眼花了,这些东西……”
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它们应该收藏在世界各国的美术博物馆里啊!
“你没看错,你所瞧见的这些世界名画的确在这里,但它们却不是真的,因为这里是我专门制作伪画的房间。”而她此刻所见的,全是他多年来精心临摹仿造出来的伪画作品,全都不是真的。
“制作伪画的房间?”唐筱这才发现房间的一侧角落长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旧画框、画布以及制作伪画的各种器材用具,“你的意思是……”
她被这突来的惊人讯息,有些弄懵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这些伪画全是他制作的吗?
“记得吗?一年前你曾经问过我有关我家人的事,”乔以森来到她身边,伸手抱住她,“那时,我回答你我在父母过世后继承了他们的遗产,其实那些都不是真的,事实上我是个弃婴,在收养我的外国艺术家父母过世后,我便一个人在国外街头流浪打滚长大,而后我加入了帮派,认识了一些在底层生活会制作伪画的能人,从他们那儿习得了做伪画的技巧,便开始以玩闹性质的绘制伪画,那时的我原本只是单纯的把这当作好玩而已……”
他慢慢向她叙说他隐藏了多年,一直隐瞒得极好、无人知晓的过去,“后来,我与接手帮派的老大意见不合,决定回来出生地台湾,却意外认识了书妍,也就是我死去的未婚妻,她的家世富裕良好,若我想与她在一起,她家人是不可能同意的,于是我制作了伪画,以转卖伪画再进行投资的方式成功发家,赚取了金额庞大的财产,再包装了自己的身世与职业背景,成为了旁人眼中继承了父母遗产的富豪投资客与收藏家,以此得到她家人的交往同意。”
“你……”所以,这就是他一直隐瞒着她的秘密吗?就是她一直觉得无法真正贴近他的心,总觉得与他莫名隔了一层的原因?
因为,他并不是外人所传的家世渊源的富二代,而是个毫无任何背景的孤儿,可她不懂,为什么以前他不说,现在却突然要告诉她呢?
不待她细想思索出他的用意,他已接着往下说。
“然而,就在我跟书妍订婚后的某天,她去参加朋友举办的派对,却在派对中被李次通的手下看中,在她的酒里下了毒品MDMA,趁她神智不清时侵犯了她,并强拍她的果照威胁她,之后因为压力过大再加上对方一次次的威逼、引诱,她染上了毒瘾,即使我知道了这事后努力想挽救她,却依然帮不了她,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怀里……”他向她道出未婚妻死亡的真相。
“从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要替她报仇,除了那个伤害她的杂碎外,我还要剿了李次通的贩毒集团,替无辜染上毒瘾的她复仇。因此,当我花了三年时间精心伪造出用来报复李次通的『地狱』被你盗走后,我才会那么愤怒生气。”因为除了感到被背叛欺骗外,还有她破坏了他当年欲复仇的重要计划!
“现在你明白了吗?这就是为什么当时我发现你偷画离开,发誓不论用多久时间也一定要追缉到你的原因,也是即使明知自己心里仍然深爱着你,却在阔别一年重逢相遇后,依然故意处处刁难你的原因。”他扳过她的身子,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个温柔的轻吻。
他并不是真的记恨她,只不过是不甘心自己复仇的计划被她破坏了而已。
听完他那一长串发自真心的倾诉告白,唐筱却突然掉下了眼泪。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嘿,怎么了?”见到她掉泪,他连忙伸手为她拭去了眼泪,“怎么好好的忽然哭了呢?”
是他说错了什么,惹她伤心难过了吗?
只见下一秒,她蓦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乔以森,呵,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傻瓜,竟然被命运如此捉弄却不知道,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我傻,竟然没早些发觉你的计划,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兜绕了一大圈,我们两个人要做的事都一样。”
她又哭又笑地说出这些意思不明的话,那乍悲乍喜的模样令乔以森见了不禁微微错愕愣住,下意识地伸手回拥住她,开口反问道:“要做的事都一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与他一样对李次通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深刻仇恨,也打着要报复他的念头?
“我跟阿骆是在大学认识的,他阳光开朗,个性温柔宽厚,所以我们两人在认识没多久后很快地便开始交往了。”待她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随他回房梳洗、换衣服后,两人重新回到二楼的视听起居室,一同窝坐在舒适的长毛地毯上,偎在一块儿谈话。
她偎靠在他怀里,慢慢述说她与阿骆的故事,“毕业后他找到了一份在知名饭店担任二厨的工作,原本我们说好在工作三、四年后存满结婚基金便结婚的,可是没想到,一场车祸意外带走了他。”
“车祸?”他只知道她有个意外去世的男友,却不知道对方是车祸过世的。
“是啊,”她微微勾唇苦笑道:“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事件,但后来我却发现这场车祸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因为肇事者是李次通的私人司机,再加上之前阿骆曾跟我提过,他在打工酒吧里,曾见过李次通与人进行不法交易,以及其它许许多多说不完的疑点,让我对阿骆这场意外车祸更加怀疑。”
她深吸了口气,又接着继续往下道:“为了查出阿骆死亡的真相,当我得知李次通在媒体上重金悬赏卡洛斯特.J的『地狱』时,才刻意假造身分到你那儿去应征修复师,就是想从你那儿偷走『地狱』用来接近李次通,好调查出阿骆的死因,但我万万没想到原来你竟与我有一样的心思,也是想利用卡洛斯特.J的画作来报复李次通。”
直到如今她才总算弄明白,为什么她从他那儿盗走的“地狱”那三幅画,其中一幅会令她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了,原来那些画全是伪画,是他精心摹仿并对付李次通的伪画,更没想到兜了一大圈,最后才发现原来两人的目的都一样。
“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们就不会白白浪费这一年时间,错过了深爱对方的彼此了。”唐液从他怀里直起身,捧着他的俊脸,歉疚地凝望着他,认真地向他道歉,“那时真的非常抱歉,因为一心只想为阿骆查出真相,所以卑鄙地用爱情利用了你,你不知道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痛,让我即使过了一年,至今依然深感愧疚懊悔,无法将它放下,也许你不相信,其实这一年来我跟你一样,每天都在想你,从来就没有一刻忘过你……”
她对他的那些思念,从来就不比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