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台湾电力公司的停电通知,杜筱悦的公司只好停班一天,星期六再补班,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假日,但对杜筱悦来说却是个灾难。
这表示星期六她不能去代班了,少赚代班的薪水。
“鸿儒,今天姊有空,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杜筱悦对着已经开始放暑假的弟弟说。
“没有。”杜鸿儒想都没想,直接摇头。“等一下吃完早餐,你再回去睡一觉啦,你眼睛好像熊猫喔。”他依然介意褚恒说他最爱的姊姊非常丑这件事。
“可是我今天难得有时间可以陪你,不好好把握吗?”就算哀叹薪水没得赚,今天她还是想留给弟弟,因为她想起褚恒对她说的那些话。
“可是我没空,你今天就乖乖在家睡觉吧。”吃完了早餐,杜鸿儒自己将杯盘拿到厨房洗碗槽放着。
“你没空?”杜筱悦疑惑地跟在他身后。
“对啊,我已经跟老……褚大哥约好了,要去他家玩。”褚恒要求他,不准再叫他老大了。
“玩?你跟他能玩什么?”
“姊,褚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坏人。”他郑重申明。
“你还没有回答我。”杜筱悦不明白,这两个人的年纪至少相差一轮以上,能有什么共同的嗜好?
“呃……那你听了不可以骂我喔!”杜鸿儒的心里很矛盾。
他不敢让姊姊知道他在玩电玩游戏,可是又不希望她误会褚大哥,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去对面,不希望姊姊阻止,不管是因为电玩游戏或是因为有好吃的食物。
“你先说,我再来决定。”她转开水龙头,准备洗碗,回话的语气与态度就好像真的母亲一样。
“那我不说了。”杜鸿儒转身离开厨房。
“哎,好啦好啦,我不会骂你。”杜筱悦拉住弟弟的手,实在是因为她太好奇了,想知道他到底都在那个人家里做些什么?“可以告诉我了吗?”
“不可以生气喔。”杜鸿儒非常认真地看着她,直到她再一次保证般的点头,他才轻声地说:“打电玩游戏。”
“杜鸿……”她瞪大眼,生气大叫。
“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黄牛!”他也马上大叫。
“但我也说过,不准你打电玩!”杜筱悦不高兴的皱眉。“所以我才会不准你跟那个人有来往啊,现在事实证明他是个没有责任感的人,年纪这么大了却只知道窝在家里打电玩,不出门工作,我不准你跟这样的人来往,你会被他带坏!”
“呴,才不会。”杜鸿儒小小声地说,彷佛怕别人偷听般。“虽然褚大哥没有亲口跟我说,可是啊,我觉得那些应该都是褚大哥设计的,因为我每次晋级之后就结束了,等过一阵子再去,褚大哥还要我重玩一遍,没想到晋级之后居然还有更难的关要过,所以我想,褚大哥也许都窝在家里设计游戏喔。”
“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应该在公司上班,而不是待在家里。”杜筱悦才不相信。
因为她自己就在电玩游戏软件研发公司上班,所有研发设计师都要上班,而且三不五时就开会开得天昏地暗,常常他们这些行政人员一上班,才发现设计师们熬通宵都睡在会议室里,在她的认知里,电玩游戏设计师是这样在过生活的,哪像对面那个人这么悠闲自在啊!
“也许是怀什么遇的吧,国文老师有教过,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杜鸿儒模着头非常用力地想。
“是怀才不遇!”杜筱悦奉送白眼一枚。“你这小子,考完试就还给老师了。”
“对对对,就是怀才不遇。”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嘛,但至少我知道意思,懂得活用啊。姊,我想应该是因为我每次玩游戏都很开心,所以褚大哥才会这么喜欢我去他家,让他觉得自己设计的游戏有人喜欢,你不觉得我在日行一善吗?”
“但是我担心你的功课啊!还有,日行一善用在这里,你不觉得太勉强了点,你这家伙。”杜筱悦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可是,成绩单也发下来了,我并没有退步,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杜鸿儒渴望的看着她。“褚大哥根本不是坏人,而我也没有因为玩电玩而影响功课,姊,你就别再阻止我去他家了啦。”
“不行,除非我亲自鉴定过,不然我还是排斥你们来往。”若不能让她心服口服,她依然担心弟弟会被那个人带坏,居然带着她弟弟打起电玩游戏来!
“好啊,那我们现在一起过去。”杜鸿儒很开心,只要姊姊不再排斥,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到对面去了。
“现在?”杜筱悦惊讶的瞪大眼,下意识地竟低头开始审视自己的家居服。
“对啊,我跟褚大哥约好,放暑假时,每个星期三早上十点去他家报到,但中午、晚餐天天都可以去。”
“他煮的东西……真的很好吃?”杜筱悦没有忽略掉弟弟晶亮的眼神。
“超?级好吃,你只要吃过一次,一定会爱上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杜筱悦又回想起褚恒那暧昧不明的话语和态度,脸上有着微微的不自在与红晕。“我去换衣服,等我一下。”
当褚恒打开门,那一脸惊讶之后的笑意,居然令杜筱悦莫名的紧张起来。
“我是来……我是想……”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
“欢迎你来。”褚恒退后一步,杜鸿儒马上熟门熟路的钻进去,一就坐在电视前,戴上耳机,玩起褚恒为他准备好的游戏片,好像这里才是他家般的自在。
两人看他这样的举动,一个是会心一笑,一个是尴尬得想找洞钻。
“我……”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会带坏你弟,所以过来检视我的。”
“……”就算是事实,但人前三分情,他有必要说得这么清楚吗?害她都开始唾弃自己的小心眼了。
“进来吧,今天是星期三,你怎么有空过来?”褚恒虽然知道她白天是行政助理,但并不清楚,也没问她弟弟她在哪家公司上班。
“喔,因为公司那一带要停电十六个小时,所以公司只好放我们假。”
“别人放假都是兴高采烈的,怎么你却一副无奈又失望的表情?”褚恒觉得她虽然高傲了点,但心思颇容易猜测,因为都显现在脸上。
“哪有……”杜筱悦一进门就被那整面墙的大书柜给震撼到了。
上头塞得满满的书籍和CD,而地板上还堆了三小堆的书,因为书柜根本放不下。
“很惊讶我这被你误会是黑道人物的家伙,居然真的会看书?”她脸上那呆若木鸡的可爱模样逗笑他。
“这很难说啊,谁说混黑道的就不会看书,还有人考上律师,替自己人打官司,不是吗?”她以前看过的电影都嘛这样演。
“所以你觉得我是黑道律师?”
杜筱悦转过头去打量他,一对上他温柔的笑脸,突然发现自己还挺喜欢他的笑容……好温柔。
记得他当时也是对着拾荒的老婆婆这么笑的,温柔得让人……想亲近他。
“才不像。”一察觉到自己居然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情绪时,她马上撇开脸,故意不屑的说着。“你没有大哥的气派,更没有律师的精明与魄力。”
“那可难说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很多混黑道的人物看起来不但不凶狠,还俊帅的很,也有可能长得像我这般温文尔雅。”
“你笑我是写小说的,我看你才是吧。”杜筱悦不想理会他,坐到弟弟身后的沙发上。
撇开这个人有多神秘怪异,他家却倒是给人舒适又高尚的感觉,弟弟眼睛看的是大型的液晶屏幕,坐的是看起来颇高级的圆地毯,旁边还有一张黑色像是钢琴镜面般的大茶几,她坐的皮沙发舒适中带有扎实感,感觉上甚至比过去父母还健在时,他们住的透天别墅里的沙发还要高级的样子。
整个客厅最漂亮又最显眼的就是那面书墙,虽然没有过多的装潢,但光是眼睛看得见的家具与摆设都挺高级又透着高贵品味,也许,他就真的如大家所说的,是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吧。
“你想喝果汁还是咖啡?”光是她一进门,褚恒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脚步是愉悦又轻飘飘的。
他很高兴,她愿意从她那防御高墙中踏出第一步,试着亲近他。
“不用了,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她只是想来确定一下弟弟到底都在他家做什么,想知道弟弟会不会因为他而行为偏差,毕竟这个时候的孩子,正是叛逆的黄金时期。
另外,她内心里也不断极力撇清她对他……其实有着好奇心。
“我以为你会跟你弟一起留下来吃中饭。”她这么一拒绝,褚恒不禁感到微微失落。
“怎么可能!”突然造访他家,就已经够让她感到不好意思了,她哪可能还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
“怕我下药毒死你吗?你别傻了。”
褚恒失笑摇头,看得杜筱悦都觉得自己小心眼过了头,但也仅仅只有三秒钟而已,他接下来的话让她倏地圆睁着眼。
“要下药也是下迷药,这样对我才有好处啊,不过你太瘦了,抱起来一定非常不舒服。”
“你……下流!”杜筱悦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无耻的话,她下意识地往弟弟看去,庆幸戴着耳机的弟弟没听见他这般垃圾话,但又惋惜弟弟没有听见,否则她就能理直气壮禁止他们来往。
就算他不是坏人,就算他是真心对弟弟好,但是他那暧昧不明的态度,还有说出这样性骚扰的话,都让杜筱悦招架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准褚恒靠近他们。
“你想到哪里去了?一定是很龌龊的事……啧啧啧,你可是个未出嫁的小泵娘耶!”褚恒一副欠打般的斜着脸,狡猾的对着她笑。“我是说,你总是不准你弟来我家吃好吃的食物,玩有益身心健康的休闲娱乐,所以,只要我下药迷昏你,再抱你回你的房间,让你睡到隔天早上,你弟这一整天不就自由了?”
杜筱悦闻言既羞愧又火大的瞪着他,大口大口吸吐着气,努力压下想上前揍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