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到范曼青的电话,齐威达立刻抛下一切赶过来,他听了邓则翰的建议,晚上也依旧在咖啡店的对面三楼守护着她,但是平日,他和她保持着距离,适当的距离可以创造出空间的美感。
此刻她脸上有着怒意,可是却又有另一种令人心慑的,一种狂野又强悍的美。
“为什么不在店里面等?”见她站在店门口前,脸被冷风吹得红通通的,他不由得心疼。
“齐威达,可不可以不要把你的事牵连到我?”一天的气受下来,范曼青不可能温和或是和颜悦色的讲话,她都要气炸了。
齐威达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会牵连到她的。“你说清楚。”
“朱珍娜在里面。”她比马比店内,“她已经来一天了。”
“一天?!”齐威达马上怒火上扬,这分明是要找范曼青的麻烦,也难怪她会急Call他来。“我来处理,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样。”
“还有一群黑衣人。”范曼青补充说明。
“黑衣人?!”齐威达马上看向了店里,刚才没有注意,现在再一细看,果然店内除了黑衣人和朱珍娜之外,并没有其它客人,这实在是太明显了,朱珍娜居然来这一招。
“如果不是她说明天还要如法炮制,我也不会打这一通电话给你。”范曼青解释,有些无奈。
“她一上门时,你就该打给我。”齐威达细细的打量她,无比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神经绷了一天,这个男人令她想要靠在他的肩上,投入他的怀抱里,但是她只是再度指了指店里,这事还要他解决!
朱珍娜直接被齐威达给拖出了LINLIN,他真的没有想到她竟会来这一招,不去理会那些黑衣人在身后叫嚣,他直接报了警,请警察来处理,这世界还是有公理和法律的,哪怕她是个千金小姐,她也要活在这个秩序里。
朱珍娜觉得难堪、愤怒到不行,她没有想到齐威达连一点情面都不给她,拖着她出来时,那眼神完全不是平常那个温和的男人,反而像是一个杀手那样的有着凶狠意图。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只是来喝咖啡!”朱珍娜当然死都不能认骚扰,她还振振有词的。
“喝咖啡?!”齐威达冷笑。“在这条街上起码有五、六家的咖啡店,你哪一家不去喝,偏要来范曼青经营的这一家。”
“她的咖啡好喝不行吗?”朱珍娜强辩,死不认错。
“她的咖啡再好喝,我相信你也不会真心想喝。”齐威达把话给挑明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朱珍娜,你为什么就是不死心?”
“我为什么要死心?”朱珍娜不服输,她不相信自己得不到这个男人。
“我上一次就和你讲清楚了。”惹到了范曼青,令齐威达对她不留任何情面。
“我也告诉过你,我绝对不会放弃。”
本来齐威达是不想提的,他知道范曼青一定不希望他公开这事,但是为了要让朱珍娜彻底的死心,他不得不说。
“曼青怀孕了。”他露出幸福的表情。“我要当爸爸了。”
地狱!
突然间,地狱好像就在朱珍娜眼前,她觉得自己的面前一片模糊,头昏,她想要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挥开,她一定是耳朵出了问题,他和范曼青不是离婚了吗?但他居然说要当爸爸了?
“不可能!”她硬打起精神,“如果有,你妈妈早就说了。”
“那是我妈还不知道。”
“你在唬我!”朱珍娜怀疑。
“那你等着看,事实是藏不住的。”齐威达坦然、淡定的看着她。“再过一、两个月,曼青的肚子想要藏也藏不了。”
朱珍娜忽然觉得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此刻彷佛是在她的面前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她好像看到了黑色的漩涡,在她的眼前一直转个没完。
“你可以死心了吧?”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应该是哑口无言了吧?
“你确定孩子是你的?”
狈咬了你一口,你不会真的再去反咬狗一口讨回来,齐威达现在就是这种心情,这是朱珍娜一定会有的反应,他不必随她起舞。
“总之不准你再到LINLIN.”他把话给说清楚了。“你是LINLIN的拒绝往来户!”
“谁说的?”朱珍娜不屑道。
“我说的!”他强势表态。
“如果我不听呢?”
“我可以告你!”齐威达眼神也是犀利无比。“相信我,我绝对可以找很厉害的律师。”
“你凭什么告我?”她冷笑。
他严肃的说:“我是范曼青的丈夫,你正在骚扰我老婆,我当然可以告你。”
“你们离婚了!”朱珍娜大叫,情绪整个的失控。“她不是你的老婆,我才将会是你的老婆!”
面对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齐威达一定要比她更冷静、更理性,不然就和她拼了。
“朱珍娜,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老婆,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至于我和曼青……”他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婚可以离,当然也可以再结,谁说我和范曼青不能再结一次婚呢?”
画画也是需要灵感的,有时那灵感不来,就只能拿着水彩笔呆站上一天,所以当邹妮妮发现自己榨不出一点感觉时,她就会出个门,随便做什么都好,转换一下心情,让自己的脑细胞活化一下。
虽是冬天,但今天的太阳特别暖,在信义区的101附近,特别有着都会、时髦、活力的气息,她在这四周走了又走、逛了又逛,看看一些店、购物中心,接触人群。
现代人习惯低头,没事就是滑手机,所以都不太和人互动,但是邹妮妮不一样,她喜欢“看”,看人、看东西、看事情、看她生命里所发生的一切,这些感受可以转移到她的画作上,才会有生命力,不会只是一幅画。
走久了、看久了,腿会酸,眼睛也会酸,信义区这里渐渐也多了一些露天咖啡座,点上一杯拿铁,外加一个甜得腻人的甜甜圈,晒晒太阳、看看来往的人与车,她可以这样泡上一天。
微眯着眼,她正在盯着天上飞机飞过留下的白痕研究时,忽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和面前的阳光。
谁这么不识趣?
拿下了遮在自己额头上的手,邹妮妮看清了站在自己的面前的男人,真是巧到一个不行,居然会是他?
邓则翰。
“好巧。”他笑了笑。“刚才车子经过,我眼睛一瞄,原本心想不太可能是你,但是为了证实,才特别要司机把车子停下来。”
邹妮妮谈不上热情或是冷淡,她选择中庸之道。“你已经证实了。”
“没在家画画?”他闲聊。
“人都是要休息的。”她淡回。
“所以跑出来晒太阳、喝咖啡、逛街?”
面对其它女人时,邓则翰的话其实没有这么多,他不哄女人、不逗女人开心、更加不会去伺候女人,但是在邹妮妮的面前,他平日那大男人的气势就是会自动删减,变得温和。
邹妮妮耸耸肩,拨了拨一头长发,好像他是在说废话的感觉,没再理他。
邓则翰看着她,他的司机把车子就停在对面的路边,只要过个马路,他就可以从她的眼前消失,而且他还有一个会议要开,没有这么闲……
但是他选择拉开了她前面的一张雕花铁椅,虽然边问着她,但他其实已经坐了下来。
“你不用这样。”知道他是大老板一枚,却不是很清楚他从事的是哪一方面的电子产业。“在公司里忙吗?今天又不是假日。”
“我是老板,可以决定自己什么时候放假、休息。”他展现霸气。
“喔!”邹妮妮没有说什么。这是事实,在他的身上的确是感受得到那种唯我独尊的味道,只是她又不用讨好他,他也不是她的老板,就算他有买她的画,那也不过是生意。
邓则翰在心中呐喊着,只要她多说几句,多给他几个笑脸,他愿意买下你全部的画作,花多少钱都可以。
但她总是一副若即若离,可有可无的姿态。
“我单身。”突然,邓则翰带着一点火气的说:“从来没有结过婚。”
邹妮妮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些话,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干么告诉她?
“你呢?”他知道她单身也未婚,但他要知道更多。
“这是我的私事。”她很有个性的说。
“闲聊也不行吗?”
“我们可以聊画。”邹妮妮看他没有点东西的意思,她耸耸肩。“但我想你应该还有很多行程,我就不耽误你了。”
她在对他下逐客令?
她居然敢!
“邹妮妮,你该知道我对你有好感,我买了你大概百分之九十的画作。”邓则翰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被忽视的感觉令他十分不悦。
“我作画出售,你花钱买画,这是平等的关系,怎么?你是要我感谢你吗?”
他刚刚提到对她有好感,但她刻意忽略。
“你不必感谢我,但起码你可以用正眼看我,或者是表现出比较谦卑一点的姿态。”
调整了一下坐姿,邹妮妮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他。“是不是只要你买了我的画,我就要对你鞠躬哈腰,把你当恩人看?”
“你不必做到这么谦卑,但是你可以温柔微笑,可以和气亲切!”
“我什么时候不微笑了?”她质问他。
“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微笑!”他正色的说。
是这样吗?邹妮妮回想着,她似乎真的从来没有给过这个男人微笑,两年了,他大概两年前开始买她的画,也是差不多那时间,她在齐威达的画廊看见他,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你自己说得出你哪时亲切的和我谈过、笑过吗?”邓则翰严肃的问。
邹妮妮的确是想不起来,一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也没有那么多,再来这个男人他就不是她标准里、梦想中的那种男人,没有艺术家的气息,反而长得高头大马,壮得像是一堵墙。
“你说啊!”
被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搞得有些不悦,脾气一来,她口不择言的说:“那表示……或许我不喜欢你。”
才一说完,邹妮妮就有点后悔,她可以找上一百个敷衍的借口或是答案,但竟然挑了一个最有杀伤力的,她突然不太敢看那男人的表情,于是他低下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