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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这件小事 第九章 夜访,芳心已许(2)

温欣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了。过几天就要来提亲了?这怎么可能呢?

上辈子镇国公府对她是如何的避之唯恐不及她仍记忆犹新,这辈子就算多了皇上的关注,她也不敢奢望,更不敢去想象她与唐御的可能性,更别提她回归温家至今也不过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镇国公府就接受她了呢?她突然觉得头有点晕,疑似置身于虚幻之中,感觉既梦幻又惶恐,脚踏不到实地。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哑声问道。

她难以置信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柔弱与无助,令唐御情不自禁,连想都没想便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他可以感觉到她顿时浑身僵直,但却没有挣扎,亦没有开口要他放开她,只是静静地待在他怀中让他拥抱着,静静地从浑身僵直到慢慢放松下来,安适的待在他怀中。

这一刻,两人都觉得分外的安心宁静。

这并不是周遭的环境使然,而是来自心上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在茫茫人海飘泊寻找着不知名的某种东西许久,如今终于找着了一样。他们就像是天生一对,分离便不再完整,只有找到对方,像现在这般依偎着对方才能感觉真正的完整与心安。

“别担心,一切有我,你只需要等着上花轿就行了。”他轻拥着她,柔声说道。

“说得真轻松。”温欣忍不住轻声道。在被他拥进怀里后,两人便已不当对方是外人了,她对他说话的态度不经意间也变得随意直接了许多。

“你别胡思乱想便行。”他有些不舍的松开她,后退一步的与她拉开距离。

少了他温暖的怀抱让温欣觉得有些失落,当然这感觉她只能藏在心里,若表现出来或说出来就有些恬不知耻了。

“这点有些困难。”她说。

“你只需要养成一个习惯便不会困难了。”他告诉她。

“什么习惯?”她好奇的问。

“以后只要遇到问题就把它丢给我来处理。”

他认真道,却让她听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我是认真的在与你说这事,不是在开玩笑。”他有些无奈道。

“倘若我真养成这么一个习惯,你说我以后还能做个贤内助吗?别为你添乱就行了。”

她遏制不住不断涌出的笑意,低声说。

“你那么聪明,后宅里的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根本就难不倒你,除非遇到真正解决不了的难题,那才叫问题。”

他毫不迟疑的认真道,好像对她深具信心又很了解她的样子,让温欣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桃林镇李家的事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处理。”他再次对她说。“我比较担心的是你在这里的安全,要不我派几个护卫过来保护你?”

温欣迅速摇头,然后忽然想到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动作,便开口道:“不需要,我想那些有心人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在自家宅院里对我动手,更何况卫护的出现只怕会打草惊蛇。我不想浪费这个可以看清人心的机会,更不想让贼人惦记一辈子。”

“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绝不轻易涉险,如有发现什么或感觉不对劲的,一定要立刻派人过来通知我,知道吗?”他沉默了下才妥协道。

“嗯,我答应你。”温欣在黑暗中点头应道,心想着她上辈子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人生都走没一半,这辈子她说什么也要活到七老八十才甘心,她可是很惜命的。

“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我走了。”

“嗯。”

接着温欣只看见原本在眼前的黑影一闪而逝,也没听见任何开门或开窗离去的声音,她等了一会儿再开口唤他,静悄悄的房里已无人应答。

三天后,镇国公府果然请了媒人前来勤孝侯府为唐世子求亲,求的当然是温欣。

这门亲事对勤孝侯府的人来说,虽早有预感八九不离十是跑不掉的,但依然被镇国公府快刀斩乱麻的果断速度给吓了一大跳。

扪心自问,如果双方的处境对调的话,要他们接受这样一个流落在外整整五年、失忆又无双亲的媳妇,而且这个媳妇未来还得担起当家主母的责任,别说是他们了,任何权臣贵胄之家或是稍有地位财富的名门世家大概都不会愿意吧?即便是早就订了亲,恐怕也会找各种借口来退亲,毕竟这可是事关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啊。

为此,勤孝侯与老夫人私底下还曾讨论过,倘若镇国公府不想结这门亲,特意刁难想毁约的话,那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他们绞尽脑汁努力思考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一定要与镇国公府成为亲家,这么一来等他们温家还爵后,至少还有这么个声势显赫的亲家可以做为后盾,让人不敢小觑,所以这门亲事,即便是不择手段也一定要结成。

于是从温欣回府之后,这个议题就没有停歇过,在母子之间,夫妻之间,兄弟之间,妯娌之间不断地讨论着,然后也不知是谁突然说:“如果新娘不是温欣,而是咱们的女儿的话,那一切问题不都没有了吗?”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有心人不由自主的起了心思,倘若新娘是她的女儿的话,那么……

瞬间,她似乎看见尊贵而高傲的镇国公世子恭敬的站在她面前唤她娘的画面,还有过年过节送来一车又一车孝敬她这个丈母娘的礼,然后不管品阶高低的众家夫人们无不对她羡慕又嫉妒。

没错,本该如此。温欣那丫头有什么资格嫁到镇国公府啊?因失忆流落在外五年,也在外野了五年,缺乏教养,不懂规矩和礼数,嫁到镇国公府去只会丢了他们勤孝侯府的脸,让人以为温家的女儿都像她这样,进而影响其他妹妹们的婚事。

不行,这样可不行,为了温家这些未出嫁的姑娘们,还有为了女儿和自己的美好未来,她定要让女儿将温欣取而代之的嫁给镇国公世子唐御,即使是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下定决心,连要怎么做都还没开始想,镇国公府竟就找媒人上门提亲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妥协,没有犹豫挣扎或嫌弃抱怨,就这么接受了温欣做他们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这太令人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不!只要新娘还没上花轿,一切都还来得及。

看样子她不仅得加快速度,还得下狠手才行,而且必须要一击中的才能得到她所希望的效果与结果。

没错,一定要下狠手才行!

温欣啊温欣,你可别怪我狠心,谁叫你要挡了人家的路呢?总得将你搬开或除去,咱们这些人才能顺利的继续往前走,走向更美好的未来,你说是吧?你就当自个儿身为温家人,替温家人尽点心力。

说起来,你本来就配不上镇国公世子,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本事去做世子夫人,不如就将这个位置让给你堂妹,说不定将来哪天你走投无路了,她还能帮扶到你,是不是?

愈想心愈坚定,她开始细细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达成目的。

勤孝侯府里的有心人不只一个,因为实在太过眼红,太过不甘心了。

温欣到底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好的姻缘?她明明连一丝努力都没有付出,不像她们从小学习四书五经、礼仪规矩、进退应对的没半点自由,做不好还得挨板子,只为了将来能嫁个好婆家,哪像她,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甘心让那些人逐渐心生恶意,在下人婢女面前造谣生事,即便知道下人们将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加油添醋的传出府去,她们也没有制止。

于是,关于勤孝侯府失踪许多年,近来才寻回的温大小姐的传言顿时甚嚣尘上,在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如火如荼。

传言中,有的说她是失忆、没教养的乡野村姑;有的说她是大字不识一个、吃饭还用手抓,跟个野人似的;有的说她不懂主仆之分、男女之嫌,把丫鬟当姊妹,对奴才大哥长大哥短的,简直不象样。

还有关于镇国公府前去提亲的事,听说的确是有这回事,但人家那也是莫可奈何,谁教婚事自小定下,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除非可以不要脸的愿意背上那背信忘义与势利之名,否则哪能毁婚?人家可是镇国公府,全京城的百姓都在看着呢。

最可怜的人便数镇国公世子了,贵为世子爷,未来的国公爷,竟然得娶一个犹如乡野村姑般的蠢妇,他也真的是太可怜太可悲了,整个镇国公府都可怜可悲。

埃伯夫妻俩与白露生活在侯府之外,自然能听见那些流言蜚语,他们被气得半死,若不是碍于姑娘的交代与世子爷的命令,他们早就冲出去为姑娘辩驳,狠揍那些造谣生事的人一顿了。

然而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忍不住去找了姑娘,狠狠地向姑娘发泄了一下他们的不平之鸣。

温欣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并没有被打击到,因为这事她早预料到,上辈子也经历过了,根本不算什么,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才是重点。

“姑娘,要奴婢去趟镇国公府吗?”福伯他们离开后,可柔眉头紧蹙的出声问道。

“去那里做什么?”温欣好笑的反问她。

“这事您不打算让世子爷知道吗?”可柔不解的问。

“即使咱们不去说,世子爷恐怕也已经知道了吧?”一顿,温欣改口纠正道:“应该说恐怕整个镇国公府都已经知道了才对。世子爷现在可能自顾不暇,咱们就别再去给他添乱了。”

“奴婢不懂。”可柔一脸茫然的摇头道。

“简单说,倘若你要嫁之人被谣言缠身,声名尽毁,你还会想嫁他吗?”温欣问她。

可柔摇了摇头,本分道:“这事不是奴婢能决定的。主子要奴婢嫁,奴婢就得嫁。”

“但镇国公府却是有权可以决定要不要我这个声名尽失的媳妇的,”温欣对她说,“毕竟人还没进门,凭那些谣言就足以令他们反悔,他们若要毁婚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柔震惊的瞠大双眼,随即用力的摇头道:“姑娘,世子爷不会毁婚的。”这种背信之事世子爷绝对不会做。

“我知道他不会,所以才说他现在可能自顾不暇。”温欣点头说,接着解释道:“若他不想解除婚约,但国公爷和夫人却想,你说他该如何是好?”

可柔张大嘴巴,却无言以对。她从没想过情况会变得如此严峻。她担忧的看着姑娘,忍不住必心的轻声问道:“姑娘,您还好吗?”

“还好。”温欣轻扯着嘴角点头道。不嫁唐御对她来说虽然有点可惜,也有一点点心痛,但她真的没有强求的资格,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听天由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姑娘,奴婢可情。”可情的声音突然从屋外响起。

“进来。”温欣开口道。

门外的可情立刻推门而入,然后转身探头到门外左右看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上,紧闭。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的举动让温欣看了有些好笑,忍不住开口问她。和认真沉稳的可柔相比,可情的个性活泼许多,和谁都能快速熟稔交好,非常适合做打探消息的工作,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的嘴巴又严实,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会乱说。

“奴婢怕有人尾随偷听。”可情认真道。

看可情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待会儿要说的话事关重大,可柔自觉的开口道:“姑娘,奴婢到外头守着。”说完便朝可情轻点了下头,走出厢房到门外守着。

“什么事?瞧你这一脸严肃的模样。”温欣特意以轻松的语气微笑问道。

“姑娘,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可情眉头紧蹙的看着她,既无奈又佩服。

“府中又没在办丧事,怎会笑不出来?”温欣挑眉道。

可情一整个就是无言以对。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才沉声道:“姑娘,京城中那些谣言的确是从府里传出去的,二房三房都有分,那些下人们一个个说得口沫横飞、指证历历的,说是听他们姑娘亲口说的,还说他们姑娘是听老爷夫人说的,一副有凭有据、绝无虚假的模样,让奴婢差一点就忍不住说他们放狗臭屁!”

温欣忍不住被她最后一句话逗得笑了起来。

“姑娘,奴婢都快要气到不行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可情一脸气愤地道,“姑娘又没有得罪她们,她们这样中伤姑娘到底有什么好处?也不想想姑娘也是勤孝侯府的姑娘,姑娘的名声受损就是侯府的名声受损,她们一样会受到牵连,真的是……”

她摇了摇头,超想骂一声愚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两句话连她这个奴婢都听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们这些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们怎会不懂呢?真是太愚蠢了!

“反正都这样了,生气也不能改变什么,又何必要把自己给气坏,亲痛仇快,得不偿失呢?”温欣平静地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奴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情咬牙切齿,仍是一脸气呼呼的表情。

温欣摇了摇头,问她,“我让你注意的事可有进展?”

可情面色一整,立即点头道:“奴婢正是要向姑娘禀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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