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朱凌显得难以启齿,只要扯上太子妃,殿下就完全不受控制。“太子良娣还说了,这事说不定是太子妃所为,想栽赃给上官家。”
朱孟观气得脸色都红了。“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歹毒!”
“不是,太子良娣有此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没有证据,她还能栽赃给太子妃吗?”朱凌向来实在,不愿意因她的怀疑,就认为她怀了恶毒的心思。
“没有证据,难道不能制造出证据吗?”朱云仁赏了朱凌一个白眼。太子良涕所言也许出于猜测,也无可厚非,但是有这样的心思,就容易生出这样的坏主意。
朱凌怔愣了下。“不会吧?”
“想要制造证据不难,只是有没有胆子陷害太子妃。”
朱孟观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你认为她有这个胆子吗?”
略微一顿,朱云仁点了点头。“太子良娣不得不如此,若是实话实说,即使有丫鬟出来顶罪,上官家还是会受到波及。”
这些被家族送进太子后院的女人,她们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家族,凡事以家族的利益为考量,殊不知这正触犯了殿下的底线,在殿下看来,既然进了太子府,就是他的人,凡事应该先考量他的得失,要不,他如何相信身边的人会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扯他的后腿?
“是啊,她无法拒绝藉此陷害幽儿的,差别在于手法是否太过拙劣。”
“殿下难道要等着太子良娣将此事栽赃给太子妃?”
“本宫希望她不会这么做。”他真的不愿意孩子的母亲是个心思歹毒之人,待孩子生下来,他就不得不将孩子送到幽儿那儿教养……让幽儿养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她会不会一个月不准他进房?不行,他一日不能进房也不行,更别说是一个月。
朱云仁相信殿下一定会失望,要不,已经调查清楚了,为何不赶紧公开真相?真相未明之前,她自个儿也是罪犯之一,她应该恨不得快快洗刷自个儿在殿下心中的嫌疑,不是吗?
是啊,既然调查清楚了,就应该赶紧公布真相,可是又过了三日,上官玉娇终于有了结果,却是让一个丫鬟出来顶罪。
“殿下,妾身在这个丫鬟的房里搜到麝香。”上官玉娇看起来很痛心疾首,好像无法相信身边有一个如此心思歹毒的丫鬟。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如此大胆谋害本宫的子嗣?”朱孟观阴沉的看着跪在前面的丫鬟——个他完全没有印象的丫鬟竟可以自由进入上官玉娇的寝房,并在香囊里面动手脚,这可能吗?
“太子殿下……奴婢……奴婢是不得已的,为了给娘治病,才会收了清波院丫鬟的银子和麝香,将麝香掺杂在香囊里面,可是奴婢胆子小,不敢加太多。”顶罪的丫鬟完全不敢抬头看朱孟观。
坐在朱孟观下首的章幽兰差一点爆笑出声。这件事拖了好几日了,太子良娣竟然只能用这种方式栽赃给她……好吧,换成是她,也很难找到更好的栽赃方式,至少如此一来,麝香的来源推得一干二净,这也不容易。
朱孟观闻言看了章幽兰一眼,见她表情怪异,多少猜得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聪明人遇到愚蠢的人真的只有“无言”两个字。
“你收了清波院哪个丫鬟的银子和麝香?”朱孟观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四周的气氛不见缓和,反而更压抑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对方是谁。”
朱孟观笑了,笑得教人胆颤心惊。“不知对方是谁,你敢收她的银子和麝香?”
“奴婢为了给娘治病,奴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认得出来。”
朱孟观命令随行的内侍去清波院,请管事嬷嬷将丫鬟们全部集合在院子里,再让朱云仁带着这个丫鬟过去指认。
若非此事已经牵扯上她,章幽兰实在没兴趣看戏,因为她已经猜到结果——人死了。上官玉娇想藉此陷害她,但是没有绝顶的聪明,又不够狠,漏洞必然百出,这种情况下,上官玉娇只能藉由一个死人来了结此事。虽然死无对证,不能指证她有罪,但是朱孟观和她之间因此有了别扭,这也就值得了。
朱孟观的心情与章幽兰相差无几,明知在看戏,不想看,却又不能不看下去。
饼了近半个时辰,朱云仁带着顶罪的丫鬟回来了。
“人找到了,可是是从井里捞上来的。”
朱孟观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畏罪跳井自尽吗?”
朱云仁唇角抽动一下。“看似如此。”
“可有审问过与她同住一室的丫鬟?”
“问了,看不出异状,也没见过她手上有大笔银子和麝香。”
“这岂不是成了一盘死局?”
朱云仁可不敢附和,有谁看不出这是多么粗糙拙劣的栽赃,甚至是设计这一切的上官玉娇也很清楚状况,可是实在是迫于无奈,只求混水模鱼将此事揭过去,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保住上官家。
“如今死无对证,你说如何是好?”朱孟观看着上官玉娇。
上官玉娇不自觉的握紧双手,努力保持平静。“请太子作主。”
“母后安排给你的宫嬷嬷明日就会过来,往后你的生活起居由她负责,而太医每隔十日会过来为你诊脉,你专心养胎。”
上官玉娇怔愣的看着朱,孟观,实在搞不清楚他想干么。
“在生下孩子之前,你不准踏出怡人院一步,上官家的人也不准来探望你。”
上官玉娇惊愕得瞪大眼睛。殿下是要将她禁足吗?!
“云仁,将这个丫头拖出去杖毙。”这个决定才是真正说明朱孟观对此事的看法上官玉娇演了一出烂戏,但是他愿意配合,用一个丫鬟的性命让此事告一段落。
上官玉娇整个人几乎瘫了,软绵绵的靠在云霞身上,而顶罪的丫鬟索性直接晕了过去,即使预料过最坏的结果,可是面对死亡,又有谁能够安然处之?
离开怡人院,朱孟观一路无声的走到凌霄阁,而章幽兰当然是默默跟在他后面。
秋天到了,原是要准备上天雾山泡美人汤,可是朱孟观以太子良娣有孕在身留在府里,而章幽兰自然要跟夫君一致对外。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章幽兰早预料他有此一问,也许出于好奇,也许出于必要的询问。“殿下不应该问妾身对此事有何看法,而是殿下有何看法,因为无论是非对错,全部取决于殿下。”
朱孟观很认真的点头附和,可是依然说:“本宫还是很想知道你的看法。”
“若说,殿下真的想知道妾身的看法,殿下是不是应该先说出自个儿的看法?”
他怔愣了下,“本宫应该先说出自个儿的看法吗?”
“这不是礼貌吗?”
他唇角一抽,显然没想到她会用“礼貌”来堵他的口。
章幽兰毫不退缩的看着他,觉得理直气壮,不同意也无妨。
朱孟观觉得自个儿应该很懊恼,可是看着她,他只想吻她,狠狠的吻她,然后再……他应该带她回清波院,而不是跑来凌霄阁……不过,在此翻云覆雨应该别有一番滋味,他要不要缠着她试试看?
“朱孟观!”章幽兰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变了。
“嗯?”朱孟观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退到楼下。
“朱孟观,你疯了吗?”她悄悄的往后退,真退到背抵着柱子。
“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可是下次能不能喊我的字——璇之?”朱孟观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如同看上猎物的豹。
“朱孟观,你别闹了好不好?下面全都是人朱孟观,我们不要闹了,教人听见了,我还有脸见人吗……朱孟观,求求你,你想害我明日躲在被窝里不见人吗……朱孟观,这太不像话了,不要啦……”转眼之间她已经被他困住了,接着又被一把抱起来挪到长榻上面,而原本气恼的声音渐渐变得虚软无力。
“我就是要,你能如何?你还是闭上嘴巴别再说了,不然,只是教下面的人更明白我们此刻在做什么……
你喜欢如此也没关系,我倒不在意他们听见,我就是想在这儿要你,他们胆敢有意见吗?”他的霸气此时彰显无遗,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为所欲为,将她狠狠蹂躏一番,即使她努力紧咬下唇想阻止羞人的娇吟,还是不时能听见热烈的欢偷从她口中逸出。
浓烈的弥漫在空气中,朱孟观将章幽兰抱在身上,用外衣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免得她的身体招了风。
“我发现你这个男人坏透了!”章幽兰绝对不是在撒娇,可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声音又柔弱无骨,任谁听了都会认为她在撒娇。
“我只对你坏。”他不曾想过会如此迷恋一个女人,深爱这种跟她紧紧缠绕的滋味,她时而泼辣攻击,时而柔顺承受,在她面前,他会忘了身分毫无顾忌的索求,而他知道,她可以接受如此贪得无厌的他或许,他要的每个女人都可以接受,但是那种接受是碍于他的身分,不像她,她看他是因为他这个人,而非他的身分。
章幽兰不发一语,整个人更紧密的偎进他怀里,也许因为夜里的风透着凉意,也许单单想更贴近他。
“上官玉娇今日的一切不过是想保护上官家,而我如今还不能动上官家,只能让此事如此了结。”
若是前世,朱孟观绝对不会向人解释,无关信任与否的问题,而是他习惯当一个在上位的人……这一刻,她感觉两个人的心再也没有距离了。
“其实,想要查清楚这件事不难,看是谁送的香囊,当然,不能保证过程不会被人动手脚,可是动手脚何其困难,首先绣工必须很厉害,不动声色将香囊拆了又缝上,还不能教人发现有任何拆缝的痕迹,这恐怕只有宫里的绣娘或者知名绣坊的绣娘才有这等本事。
“再者,麝香的来源也可以查出线索,不是用买的,就是用偷的,只要彻查香料铺子,总会查到蛛丝马迹。”顿了一下,章幽兰接着道:“无论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太子良娣必须保护上官家,今日殿下易地而处,也很可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他不知道自个儿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是很好奇她。“若是你呢?”
“不论对错,单单将调查过程和结果说出来。若是别人对我隐瞒,我心里必然不舒坦,我又岂能对别人隐瞒?”站在朱孟观的立场,他绝对会派人私下调查,隐瞒,只会让他对她产生不信任,还不如坦白以对……
前世,她竟然看不透如此简单的道理,以至于他后来完全对她失去信任,最后甚至不相信她不清楚章家子孙在外面的所作所为。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如此,可是最后关头,她还是做了最愚蠢的决定。”
今日上官玉娇若是深受宠爱,必然会毫不迟疑的将上官玉华推出来……上官玉娇是她的借镜,无论如何,总要不愧对自己,否则做更多,不过是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