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日,荻原遥便履行对江口智子的承诺,搬出荻原家的日式建筑。
望着住了二十多年的屋子,荻原遥心中纵有万般的不舍,但是若能因此解开江口智子心中的结,她认为一切便值得了。
为了不让江口智子继承荻原织锦一事惹来员工之间的议论,表面上,荻原遥似乎是继承了荻原一郎留下的大笔遗产,而将织锦工厂转让给江口智子经营。
实际上她只带走几件简单的衣物,并未取定荻原家一分一毫的资产。
挥别了荻原织锦大小姐的身份,荻原遥来到日本千叶县,租下一间简单干净的公寓,决定先一面存钱,一面打听移居台湾的相关事宜,以及合适她的工作。
而在她搬入公寓的当天,傅克行也拖着名牌行李箱来到她租赁的公寓,不由分说地硬是住了下来,任凭荻原遥怎么对他冷嘲热讽,他都坚持不走,让荻原遥又气又恼,也对这男人的霸道感到既心疼又无奈。
既然怎么赶都赶不走,荻原遥索性让他去睡客厅的小沙发,甚至狠心地不理会他,说不定傅克行撑不了几天就会自动求去。
没想到傅克行倒也甘之如饴,高大的身子蜷缩在破旧狭小的沙发上,不但没有半句怨言,甚至一待就是好几周。
记得麦秘书曾经说过,傅克行对于居住品质要求极高,若是家具有一丁点儿瑕疵不合他的意,马上就会被他淘汰,现在他竟然能屈就那个破沙发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荻原遥明白,傅克行是为了她而忍受这些恶劣的待遇。
但是她实在无法心无芥蒂地接受傅克行的感情,她害怕像他那样心高气傲的男人,会不会有一天对她厌倦了,会拿这不堪的往事打击她?
扁是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荻原遥就完全丧失信心,只能关上心门,彻底漠视他的存在。
这天清晨,傅克行一早就赶往东京分公司处理事务,出门前他还再三交代,不准荻原遥将他锁在门外,否则他绝对会闹得整栋公寓鸡犬不宁。
望着他霸道专制的神情,荻原遥心头泛起微酸的情愫,对他的深情感到动容,只可惜她早已失去拥有他感情的资格,只能狠心将他推离。
暗克行离开之后,荻原遥坐在阳台旁的木椅上望着空荡的公寓,孤单的感觉揪紧了她,她苦涩地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眷恋傅克行的陪伴。
摇头甩掉心中的烦躁,荻原遥拿起竹篮里编织到一半的灰色围巾,将思绪集中在棒针与毛线的交缠里头,而这也是现在唯一能让她不去胡思乱想的方法。当门铃声打破了一切的静谧,她恍然惊醒,发现已是黄昏时分。
荻原遥起身应门,从铁门上的猫眼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智子?”她拉开铁门,意外江口智子的来访。
“小姐。”江口智子朝荻原遥颌首,声音依旧维持一贯的清冷。
“怎么了?你有事找我?”
“嗯,我有件东西要交给你。”江口智子将手中用包装纸包妥的布疋交给她。荻原遥不解地摊开包装纸,一件色泽高雅的纯白锦缎和服顿时呈现在她的眼前!
望着这件美丽的纯白锦缎和服,荻原遥疑惑地望着江口智子。
“智子,这是?”
“这套改良式白无垢和服是父亲生前特地托我编织的,再请知名的和服店师傅缝制而成,这几日我在整理他的房间时发现这件和服,上头留了张字条署名要交给你。”江口智子解释道。
听见江口智子称呼荻原一郎为父亲,荻原遥扬起唇角,为江口智子终于原谅养父而感到欣慰。
再望向手中的洁白和服,她脸上的喜色瞬间掩去。
白无垢和服是日本传统的新娘礼服,洁白无瑕的织锦象征新娘的纯洁,可是她早就已经遭人玷污,不再……
想到这里,她沉默不语,强忍住心底的创伤。
望见荻原遥眼中的痛楚,江口智子艰涩地开口:“小姐,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谈。”
语毕,江口智子突然朝一旁打了个手势,江口哲也魁梧的身影从角落走了出来。
瞧见江口哲也的出现,荻原遥脸色顿时刷白,像是见到恶鬼般地准备将铁门关上,然而江口哲也却一个健步挡住她关门的动作,”荻原小姐,你别急着关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发现自己抵挡不了江口哲也的蛮力,荻原遥颤抖地转身便往屋里跑,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失控地哭吼,“你这个禽兽,我不要见到你,你出去!出去!”
看见荻原遥激动的反应,江口智子急忙开口:“小姐,你不要激动,先听我们解释……”
而江口哲也则是双膝下跪,以一种愧疚万分的语调向她忏悔:”荻原小姐,对不起……对你做出如此卑劣的事……”
然而荻原遥根本听不进去,更何况这是千万句道歉也无法弥补的伤口,“你们快点走,否则我要报警了……”
她颤抖地起身奔向茶几抓起电话,却被江口哲也下一句话震住了动作。
“荻原小姐,侵犯你的事是我们骗你的,那天在饭店里,我们两个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你、你、你说什么?”为什么她都听不懂?
“那一天我用药迷昏你之后,我只是拍下两人状似亲密的照片,绝对没有对你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当天智子也在场,这一点请你务必要相信。”江口哲也慎重地向荻原遥磕头道歉。
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为了她,他才会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对于设计伤害一个善良的女人,他的内心其实一直感到不安,才会说服智子来向荻原遥解释一切。
望着江口哲也跪在她的面前,荻原遥怔然地站在原地,当她还来不及消化他的话语时,江口哲也就被人从地上狠狠揪起,接着一记狠绝的铁拳袭上他的下巴,强烈的劲道让江口哲也的嘴角渗出血丝,痛苦地趴跌在地上。
“你这个混蛋,小遥被你害得多惨,你还有脸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傅克行才刚抵达荻原遥的住处,就听见屋内传来的对话。
就算这男人并未真正侵犯荻原遥,但对一个女人做出这样卑鄙龌龊的事,还是让傅克行忍不住想好好教训这个混蛋。
而江口哲也自知理亏,像是赎罪般地任由傅克行像揍沙包似的将拳头落在他身上,不敢多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