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熠安的担心根本是多佘的,说到旅游,最开心的人就数梁思爱。每次听到好友公司举办过夜的旅游,她就好羡慕,安亲班根本没有本钱做这样的旅游,顶多跟着小朋友去户外教学,没想到刚刚来思念小屋,就有机会参与员工旅游,怎能不开心的放声尖叫?
妈咪对她的管教向来很严,就是学生时代的毕旅也不同意她参加,理由只有一个一一未成年之前,父母必须为你负法律上的责住。她很孬种,深怕零用钱飞了,只能当个妈宝。上了大学,她为了方便在学校附近租屋,妈咪对她的约束也随之宽松起来,可是忙着打工,她也不可能跟同学出去旅游。
总之,梁思爱出游的前几天就开始收拾行李,像个小孩子似的兴奋。梁母一开始并不赞同,可是过去的理由不成立了,又是公司的活动,梁母也只能唠叨个几句。
他们开了三辆车子,两辆七人座休旅车,一辆四人座小客车,梁思爱不可能跟一群男生挤休旅车,只好独自坐俞熠安的小客车。
自从在巧克力工作室发生不偷快之后,俞熠安将教导梁思爱做巧克力的责住交给其他师傅,他们两个就不曾单独相处,当然,也没有和好的机会。
一路上,梁思爱静静的不发一语,实在不知道如何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而俞熠安也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直到目的地。
这是苗栗南庄一间民宿,拥有山林开阔的视野,还有一大片的绿地,以及宁静舒适的环境。
梁思爱喜欢的不得了,来到这儿,倒成了一个进了都市的乡巴佬,待行李放进房间便兴奋的四处探险,一直到纪慕希寻她烤肉。
一顿烤肉大餐吃下来,最需要的是饭后散步消食,可是男人对麻将、扑克牌之类的游戏更有兴趣,梁思爱又不好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只好一个人去散步。
走到观景台,梁思爱停下脚步,倚着木栏杆,眺望壮阔的山景……虽然夜色早就暗了,她还是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妙。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爬山去看日出吗?”俞熠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学长主动与她说话……梁思爱强压心头的狂喜,转头看着走到身边的俞熠安,满是怀念的道:“因为我吵着要看日出,你只好凌晨两点带着我去爬山。”
“我骑机车载你,你坐在后面竟然还可以睡着,真是吓坏我了,还好没有将你捧下车。”
“学长绝对不会将我捧下车。”
“你对我还真有信心。”
“学长骑得很慢。”
“因为你在后面摇来晃去,我哪敢骑得太快了?”
梁思爱彷佛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学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就不愿意带我去看日出吗?”
“不是,你还记得看了日出回来之后,你生了一场大病吗?”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季节交替的时候,我就很容易感冒生病,并不是因为看日出的关系。”
“我知道你对天气变化很敏感,可是通常鼻塞喉咙不舒服,不到一天就可以复原了,而那次你烧到四十度,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她很意外,原来学长很清楚她的事……二哥说学长喜欢她,是吗?
俞熠安带着宠爱的伸手模梁思爱的头。“你啊,就是挑食,所以对天气的变化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我支气管本来就不好。”她好想问学长,她对他来说是什么?
“若你从现在开始当个乖宝宝,不要再挑食,你就会发现自己的支气管没有想像中那么不好。”
嘴一撇,梁思爱带着撒娇的口气道:“学长一直对我的饮食习惯很不满意哦。”
“我没见过饮食习惯像你这么糟糕的人,难怪瘦巴巴的不长肉。”
“谁说我没长肉,该长的地方还是有啊……”梁思爱突然反应过来的脸红了,连忙用双手遮住胸部,可是这一遮,反而让气氛变得尴尬,不过现在放下来,又觉得很怪,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俞熠安轻巧的转开话题,同时为她解了围。
“嗄?”梁思爱很自然的松开护住胸部的双手,垂下来。
俞熠安伤脑筋的摇了摇头。“你这个人太不负责住了,什么事都记得,却忘了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约定。”
“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约定?”梁思爱很努力搜寻脑中的记忆,可是依然一脸茫然,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还拉勾盖印章好几次,你说不重要吗?”
“很重要,可是有这样的事吗?”梁思爱忍不住敲了敲脑袋瓜,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我是那种会说谎的人吗?”
梁思爱毫不迟疑的摇摇头,可是眼神依然无辜,实在想不起来这么一件事,学长索性说清楚讲明白,省得继续折腾她这个不中用的小脑袋。
“那天你在公寓外面等我,我请你喝啤酒,记得吗?”
这件事梁思爱可没有忘记,因为那是永生难忘、如同噩梦的一天。“那是我第一次喝啤酒……不对,正确的说法是,我第一次与酒精打交道,结果隔天早上头痛死了,发誓再也不要喝酒。”
“可是之后遇到开心或难过的事,你还是想喝啤酒。”
“是啊,可是学长很小气,每次都只让我喝三口。”因为意犹未尽,她索性回家找二哥喝,二哥很有义气,她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当然,隔天早上的结果总是一样一一头痛欲裂,然后她又发誓不再喝酒了。
他限制她只能喝三口,还不是为她着想,听过她几次哗啦哗啦的说个不停,他连她家小花猫喜欢半夜溜出去偷情这种事都知道了,再不约束她,万一她又丢出更劲爆的事,他担心消化不良。
“你记得喝醉酒后发生的事吗?”
学长不提,她还真忘了,每次酒醒,她总是忙于抱着脑袋瓜哀号,一直嚷着酒精真是害死人不偿命的东西,根本无心追究酒醉之时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她知道喝醉酒就会说个没完没了,还是因为二哥借此取笑她,她才会知道。
“学长还是直接告诉我,我们有过什么重要的约定。”
“我说了,你若不承认有这件事呢?”
“我是那种会赖皮的人吗?”
“这事关系着一辈子,难保你不会赖皮。”
真是令人惊悚,梁思爱觉得很不安。“关系着一辈子吗?”
“对,关系着一辈子。”
“究竟是什么约定关系着一辈子?”
“在我们约定的时间未到之前,我不会先说出口,你必须凭着自己的记忆想起来。”
唇角抽动了一下,梁思爱真想骂人,若有记忆,还用得着问他吗?不过,眼前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们还订下时间?”
“对,明年你生日那一天就是我们订下的时间。”
梁思爱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一时之间无法消化。
“不急,时候到了,你总会知道。”
是啊,可是教她耐着性子再等上半年,这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学长不能再透露一点讯息吗?”
“虽然喝醉酒,但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除非刻意不想。”
梁思爱无言反驳,没错,酒醉之后,对于前一天发生的事,她的脑海并不是一点画面都没有,只是不敢想,就怕想到自己闹了笑话或做出什么丢脸的举动,她再也没办法抬头见人。
“若不想等到我们定下的时间,你就想办法将失去的记忆找回来。”俞熠安伸手拍了拍梁思爱的肩膀,一边转身往里面走,一边道:“进去了,别忘了我们来这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一一体能训练,明天早上六点我们要出去健行。”
“学长……学长……”学长真的好狠,完全不予理会,梁思爱只能又恨又无奈的跺脚。学长真的太过分了,先将她的心吊在半空中,再教她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不是很不负责住吗?
“真是太过分了,要说就说清楚,干嘛只说一半?”梁思爱用力摇着下面的秋千椅,同时还用脚胡乱的踢过来踢过去。“学长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严重缺乏耐性,再等上半年,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今天一早,她就一直像跟屁虫似的紧跟着学长,不时送上一句:“学长再透露一点讯息嘛。”可学长好像没听见,完全不予理会,很明显,他存心为难她,教她每天都被这件事折磨得不得安宁。
纪大哥还真是说对了,学长是一个以折磨人为乐的慢郎中……梁思爱恨恨的磨着牙,立下决心。“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会教你见识本小姐的缠功,保证逼得你乖乖吐露实情。”
“出去玩回来,不是很累吗?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房间睡觉,跑来对着月亮发牢骚?”梁逸群笑盈盈的往梁思爱前方的大理石栏杆上一坐。
收回思绪,梁思爱意兴阑珊的道:“回程在车上睡了一觉。”为了学长昨晚抛出来的问题,她一夜没有睡好,今天一早又去健行,可想而知她有多累。到了回程时,她因为从学长那里挖不到答案,索性当个闷葫芦,自然而然就睡着了,一直到家门口才被学长摇醒。
“出去玩就茸睡了一路,回来还是会觉得很累。”
没错,她还是觉得很累,可是泡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又不知不觉的猜想她与学长究竟有什么样的约定,当然又睡不着了,索性下来乘凉,吹吹风。
“我又不是猪,怎么可能睡了一路还会觉得很累?”
梁逸群歪着脑袋瓜,若有所思的瞅着梁思爱,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忍无可忍的一瞪。他不怀好意的一笑。
“你有事吧。”
“有……什么事?”
“不要跟我装樽作样了,跟你心爱的学长出去旅行,怎么可能没事?”梁逸群调皮的挤眉弄眼。
“我又不是跟学长单独出去旅行。”
“虽然旁边跟着一大群电灯泡,但是我不相信你们两个没有独处。”
“……我们是公司旅游,所有的活动都是集体行动,怎么会有机会独处?”昨晚饭后散步消食纯粹是巧“你们两个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没有。”顿了一下,梁思爱忍不住问:“二哥,我喝醉酒是什么样子?”
“我不是跟你说过,你喝了酒就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吗?”
“我知道,可是我都说些什么?”虽然她不寄望从二哥这里打听到什么,从而推测出她与学长的约定,不过,至少对于酒后发生的事,她可以从中推论当时的情景。
“抱怨爹地妈咪是假面夫妻,你绝对不要步上他们的后尘。”
这种感觉相当不妙。“我不至于每次都说这些吧?”
“你酒醉之后简直是三姑六婆,从国家大事到影剧圈八卦都很有意见,有很多话可以说,不过东一句西一句,毫无章法,唯有这件事,你的思绪最清楚,而且每次都要说上一遍。”
梁思爱石化了,换言之,那一夜她在学长面前也提及此事了……等一下,这应该跟约定扯不上关系吧。
“你没想到自己这么八卦,吓到了吗?”
不,每个女人都有八卦的本质,她岂会例外?她一点都不在乎这种小事,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我有没有吵着跟二哥做什么约定?”
梁逸群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我们之间能够有什么约定?”
梁思爱嘿嘿嘿的笑了,知道自己的问题很蠢,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啊,我完全不在乎未来二嫂是什么样的女人,应该不会跟你做这方面的约定。”
“昨晚你发生什么事?”
“嗄……没事。”
“你看起来就是有事的样子。”
“真的没事。”
梁逸群好像接受了,跳下大理石栏杆,却无预警的蹦出一句。“你跟那位学长是不是有什么约定?”
吓了一跳,梁思爱显得有些慌乱。“没、没有,我们会有什么约定?”
梁逸群不相信的继续逼供。“你不会是昨晚喝醉酒,跟他做了什么约定吧?”
“我、我昨晚没有喝酒。”
梁逸群一副恍然大悟的拍手道:“原来不是昨晚,是更早以前啊。”
“没有,二哥不要胡乱猜想。”梁思爱急得冒冷汗。
“若是没有,你何必问这些?”
梁思爱张着嘴巴,可是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梁逸群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等一下,你不会是借着喝醉酒,想办法将自己的一辈子赖在人家身上吧!”
“二哥不要胡说八道,我是这种人吗?”梁思爱激动得差一点跳起来。
“喝醉酒,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梁逸群眼睛贼溜溜的一转。“再说,除了一辈子,你对那位学长还会有其他的企图吗?”
梁思爱心虚的撇开头。“我不要跟你说了。”
“你这个丫头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抢在我前面结婚呢?”
虽然落荒而逃会让她的心虚无所遁逃,梁思爱还是不管不顾的跳下秋千椅,嘟囔一句“懒得跟你说了”就急匆匆的逃回屋内,上楼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