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符子燕沐浴饼后,怀着愤慨又忐忑的心情进了文承熙的寝房。
“督主,小符子来了。”一见到符子燕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进房内,随侍在主子身侧的小六子随即转身,低下腰向文承熙m报。
斜坐在铺了白色狐毛的太师椅上,文承熙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托着书卷,姿态慵懒。
这只是一个随意散漫的坐姿,却如此撩人,明明前一刻还对这魔头恨得牙痒痒,下一刻,符子燕已看得两眼发怔。
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偏给一个魔头长了副绝色面貌,太不公平了。
“来了?”文承熙的眸光从书卷上抬起,未显任何情绪,但光是这么轻轻一扫,就已让人寒毛直坚。
符子燕不自觉的抖了一子。“督主遣小符子过来,有什么吩咐?”
文承熙侧过脸,眼角余光淡淡一瞥,支开小六子。“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小六子诧异却没有吱声,立刻退出寝房,还不忘将大门掩上,霎时,冷清偌大的寝房只剩下两个人一站一坐的对望。
符子燕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紧张得直吞口水,脂粉未施的素颜在文承熙那双黑眸直勾勾的盯视下悄悄泛开红霞。
啊——她为何要这么紧张?就算文承熙长得再怎么好看,有多么俊美如仙,他终究还是一个太监啊!况且此刻在他眼中,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还是个如他一般同是身上少了样“东西”的太监,她是在乱想什么?
思及此,符子燕纷乱的心神才稍微平定下来。
但没想到下一刻,文承熙的话又害她吓得差点失了魂。
“把鞋袜月兑了。”斜坐在太师椅上的“天仙妖孽”,面不改色地说道。
“啥?!”不会吧?莫非这个魔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
她过去只听说过宫中偶有太监与宫女私通的丑事,可却还没听说过太监跟太监……难道说能当上魔头的人,真的这么古怪?
不过,倘若他真的喜欢男子,那么日后喻芳嫁进东厂,应该就能安然无恙的待着,免受他的欺负了吧?
见她吓白一张小脸,文承熙脸上的笑意倒是更深了。
“方才见你跪得一脸痛苦,是不是不习惯宫中的礼节?”虽然表面不露半点痕迹,但刚才看见她吃疼的表情,他胸口竟没来由的感到很室闷,不喜见到她难受的样子。
“小符子知错,督主息怒。”符子燕浑身一震,赶紧跪了下来,力道之大令膝盖叩出好大一个声响。
“起来,我没让你跪。”那声响引得文承熙的双眼一眯,声调蓦然一沉。
“督主对小符子有什么不满尽避处罚,小符子不敢有任何怨言。”符子燕当然不敢真的起身,膝盖仍紧紧压在地砖上,痛得眉眼都要皱在一起了。
见到她强忍痛楚又逆来顺受地赔不是,文承熙莫名感觉一阵心烦。
“没听见我要你起来吗?小符子,你好大的胆子,老是让我把话说上两遍,你就这么不怕死?”
看到他那双黑眸目光如炬,迸出一股杀气,符子燕不敢再拒绝,赶紧站直身子,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往后见到我,准你不用跪。”文承熙特赦般的对她说。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又多了顶特权?其它人见了不知又要怎么猜忌排拚她了。
符子燕急道:“这怎么行……”
“敢在我面前讨价还价的,只有你一个。”看她不愿接受,文承熙将书卷往几案上一放,起身走至她面前。
颀长高大的男子身躯毫无预警的靠近,令符子燕心口一室,脑袋一片空白,双腿一时之间更动弹不得。
现在文承熙就与她相距不到半步,她只消一抬首便会撞上他的下巴,然而大魔头在前她怎敢造次,当然是垂下螓首低低喘气,只敢以眼角偷偷觑着他。
他长得可真高,比她见过的男子都要来得高姚挺拔,再加上替他捶了这么多天的背,又揉了不下数百次的肩,她非常清楚那袍子底下的身躯有多么壮结精实……
想到这里,她的小脸立刻燥热得发烫,垂下眼睑不敢再看他。
“你很聪明。”文承熙勾起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抬眸,与他四目相接。
“督主过奖了。”符子燕声音微颤,他靠得这么近究竟想做什么?此时的她可是一名太监啊!
“小符子,你知道东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文承熙美丽的黑眸定定望入她的眼,像是要摄走她的神魂。
符子燕拚命忍下不该有的娇羞,勉强镇定的回道:“小符子懂得不多,不敢在督主面前大放厥词。”
“所以我才说你聪明。”他一笑。“不妄言,不出头,不争不吵,凡事顺应而为,遇上纷争时懂得放段退一步,不逞一时之快,这么怜俐又懂得临机应变,也难怪王大富会带你入宫。”
听闻此言,符子燕心中一惊,原来就在她暗地里偷偷查探他的同时,这个魔头也在留心她的一举一动。
下一刻,文承熙忽然伸手一揽,转身将她压坐在铺有狐毛的太师椅上。
“督主?”符子燕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僵住了。
接着,只见文承熙蹲,径自动手月兑去她的鞋袜,更将她的袍子撩高、卷高里裤,让她露出一双白皙纤细的腿。
符子燕已经吓呆了,想伸手阻止他又没那个勇气,倘若她出声喝止导致暴露了身分,下场肯定是成为一具冰冷的尸身。
“小符子,你的肌肤可是比女人还要细女敕呀。”熙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瘀青的膝盖,然后又滑过膝窝,桉上她女敕白的小腿肚。
眼下符子燕已经无暇在意自己的名节了,她整张脸顿时刷白,支吾了许久才说得出话一“呃……督主有所不知,正因为我总是被人耻笑没有男子威严,才会干脆入宫当太监。”
文承熙挑眉一笑,这么牵强的借口亏她说得出来。
“这般细皮女敕肉又这么不禁跪,往后怎么服侍我?”他故意将话说得万分嗳眛,惹人浑身燥热。
“督、督主,小符子虽然生得像女人,但是说到底仍是男儿身。”符子燕皮笑肉不笑的道,额上已经稃出一层薄汗。
“小符子,你知不知道通常在我面前说谎的人,下场都是如何?”
听见此话,符子燕后背的衣衫一下子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真的发现她的身分了?!
文承熙剑眉一扬,慢悠悠地笑道:“不过我相信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让自己落到那种下场。”
“督主教训的是。”符子燕紧紧憋住一口气,瞧见他的手指还在她膝盖与小腿上留连,她连笑容都快拚不出来了。
为了喻芳,她可是连自己的清白都要赔上了……
没一会,文承熙站起身,从一只镶金边的乌木匣子中取出一个青色小瓷罐。
符子燕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以手指取出一丸白色软泥,直接涂抹在她的膝上。很快的,她布满瘀青的膝盖就感一阵冰凉,很是舒畅,疼痛更是消除了不少。
“往后在东厂的日子还长着,别这么早就把膝盖跪废了。”文承熙边盯嘱,边移动手指在她的膝上轻揉。
符子燕睁大双眼看着他,难以相信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帮她上药,而且神情一点也不四残,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了……
此时,寝房外传来一阵紧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督主,前两日派出去的锦衣卫已将您要的人抓回,正在刑堂等着您。”小六子的禀告声传了进来。
瞥见文承熙眸光一凛、脸色一沉,前一刻的温群筝佛只是她眼花错看,一股寒意直从符子燕心底涌上来。
“小符子,今晚你不必帮我捶背了。”文承熙直起身,将药罐搁在桌上。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符子燕正想露出欣喜的笑容时,旋即就听见文承熙命令道:“你留下来守门。”
“我守门?!”她惊叫一声,差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已步至门边的文承熙转过身,看着她挑眉问道:“怎么,你不乐意帮我守门?”
见状,符子燕又缩回太师椅里,垂下眼睑不敢看他那双寒光迸射的黑眸。“小符子不敢……”她可没这么大的胆量敢忤逆大魔头的命令。
文承熙这才勾起唇一笑,在她一双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目送下推门离去。
“这个文承熙究竟有什么毛病?接二连三找我麻烦又要我替他守门,分明是对我有成见!”
人一走,门一掩上,符子燕赶紧手忙脚乱地拉好袍子里的绸裤再套回鞋袜,一张悄颜已经红如晚霞。再这样下去,她还没探清楚这个魔头的底,自身的名节可能会先不保。
事情到此为止吧,她不能继续在东厂待下去了,反正这趟冒着性命之危混进东厂的举动,至少让她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文承熙这个魔头行事作风果然是喜怒无常,让人猜也猜不透,所以,倘若日后喻芳真的嫁进来,该怎么伺候这个“魔头丈夫”呢?
这样不行,她还是得快点找机会离开这里,回去警告喻芳嫁来以后少惹文承熙,以免受这个魔头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