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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农家女 第二十一章 王爷,我养你(1)

丁沐儿是有功之人,且是大大的功劳,回京之后已是掌灯时分,她没来得及回府沐浴包衣便被召进了宫里。

进宫面圣是大事,尤其像她这种没有品阶位分的平民女子,能够进宫见皇帝,更是天大的殊荣。

丁沐儿想到皇帝是对青妃知情、了解青妃之人,心里的戒慎恐惧便少了几分,能够理解、能够欣赏来自现代的天才少女陶越青,必定不像其他帝王那般的拘泥于形式。

“别怕,一切有我,父皇就是要问问你有何要求罢了。”

进宫前萧英盛对她说道,叫她别怕,可他自己却是紧蹙着眉。

因为他们身分不同,得分开进宫,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多少会担心,尤其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又立下了如此大功,他确实担心有人会胆大包天到在宫里对她下手。

丁沐儿朝他笑了笑。“我不怕,那是你父皇,我月复中孩儿的祖父,我早晚要见的不是吗?”

“咳——”旁边来领人的御前总管太监刘公公清了清喉咙。“三殿下请放心,老奴亲自来接丁娘子,这是皇上的意思,定会毫发无伤的将丁娘子送到皇上面前。”

萧英盛朝刘公公郑重的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

筵席设在两仪殿,是平日皇宫举行宫宴的地方,殿内布置得极为喜庆,主位的金龙镶边刻花桌子后面坐着皇帝皇后,两边两排紫檀木桌子,后面侍立着侍奉菜肴的宫女太监,出席这场爆宴的有二皇子的母亲德妃、四皇子的母亲淑妃,以及诚王、敬王、信王、贞王四位王爷和信王妃、页王妃,剩下的是两品以上的大臣和其夫人。

刘公公领着丁沐儿到场的时候,其他人都入座了,就她一个人战战兢兢的跟着刘公公入殿,且在场女眷皆按品装扮,正式出席,就她一人风尘仆仆,实在有些蓬头垢面。

幸好她也不是那么没自信的人,不会想找洞钻,倒是看到萧英盛和袁郁姗照位分坐在一块儿,让她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艳妆丽服的袁郁姗见她望过去,还高傲的抬起下巴,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是信王妃,你算什么东西?

“丁娘子到——”门口的太监一声长宣。

丁沐儿踏进殿中,精巧的彩绘宫灯和焚烧中的香烛,形成了一种醉人的宴会氛围,倒是消减了几分她的紧张,只不过零碎的私语声还是传进她耳里,听内容,她也莞尔,似乎人人知道她是信王明媒正娶的“小妾”,至于她是怎么明媒正娶来的,就众说纷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版本。

总之,虽然萧英盛介绍她是客,也坚持她是客,但显然人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民妇丁沐儿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她跪下行了大礼,低垂着眼睑,不敢直视圣颜。

“起来说话。”一道温和又有些熟悉的男性嗓音传进丁沐儿耳里。

“谢皇上。”丁沐儿起身,抬起头来,一刹那间,她愣住了——

龙椅上那对她笑得温和的男子不是老萧又是谁?

蓦然间,她想到了青妃的画册是老萧收藏的,是老萧拿给她看的,她的身分也是老萧打听的,见到陶瓷的当下,老萧之所以比王缘还激动,并非如她猜想的老萧也是陶艺家,而是因为见到了心爱之人说过的陶瓷,至于王缘说的“上头有人”,还说那人的权势跟龙王和玉皇大帝一样大,原来指的就是皇帝!

老天!老萧就是皇帝,她怎么没想到?

愣怔之间,就听一道冷冷的声音伶牙俐齿地说道——

“想来丁娘子一直住在乡间,没见过世面,突见圣颜定是十分惶恐,不过丁娘子现在可以把嘴巴阖上了,莫再御前失仪、贻笑大方。”

萧廷天听了眉头微挑,丁沐儿则是撇过脸看去,顿时觉得好笑。

袁郁姗这是在说她是土包子?她还坐过飞机哩,不知谁才是土包子,只知世上有马车,不知有汽车。

“信王妃住口!”萧廷天脸色一沉。“丁娘子乃对我大萧有功之人,任何人不得对她无礼,否则朕绝不轻饶!”

皇上发话了,一时间,殿中的私语全消停了。

袁郁姗咬着牙。皇上竟然如此维护那女人,为了那女人当众打她脸,让她脸面尽失,她如何吞下这口气?

她愤愤不平的看着成皇后,要成皇后为她做主。

成皇后慢慢啜了口茶,搁下杯盏道:“丁娘子译出了青妃留下的文卷,让兵工厂恢复了运作,着实庆幸。”

丁沐儿低眉顺眼地道:“娘娘过奖了,国家兴亡,人人有责,是民妇该做之事,此乃上天庇佑我大萧,民妇不敢居功。”

“你倒懂得谦恭。”成皇后笑了笑。“只是本宫颇为好奇,天下人皆不能看懂青妃留下的文字,丁娘子何以能看懂?那文字又是何处的文字,如此是否可以解了青妃的来历之谜?”

丁沐儿一愣,这些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出来,可问的人是皇后,她又不能像糊弄其他人似的说她一觉醒来就看懂那文字了……

席上的萧英盛脸色一沉,握着酒盏的手蓦地收紧,成皇后这是在说沐儿是妖了?

“皇后,”萧廷天把玩着小巧的酒盏,慢悠悠地说道,“青妃早已入土为安,此时查出她来历有何意义?难道皇后不怕惊扰了九泉之下的青妃吗?”

成皇后顿时变了脸色,面容显得有些僵硬。“皇上说的是,逝者已矣,确实不必追查。”

丁沐儿松了口气。

不过,见帝后在众人面前还这般暗潮汹涌的对话,不必想都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肯定已至冰点,青妃的死也肯定跟皇后有关,而皇后也肯定怕那鬼魂来复仇啥的,才会被皇上一句话给镇住。

“丁娘子,朕在皇榜言明破解天书之人,能对朕提出一个要求,如今你破解了,有何要求,尽避对朕说。”

萧廷天对丁沐儿说话时,语气又转为柔和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丁沐儿颇为喜爱。

席上,萧英磊悄声问坐在他下首的萧英盛,“弟妹要提什么要求?”

萧英盛蹙着眉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们风尘仆仆的回来,她怀着身孕,身子极度不适,几乎都在昏睡,一回来便被召进宫来,两人根本没谈到这个,是以他也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要求,甚至他认为,她根本还没想好,或者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皇上——”丁沐儿抬头,眼眸清澈。“只要不危害大萧,不伤天害理,任何要求都行吗?”

她坦然的看着圣颜,与踏进殿中时判若两人,原本的紧张早就一扫而空,老萧就是皇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在喜缘居还围坐着一块儿讨论烧瓷、一块儿用膳、一块儿喝茶哩。

“不错,君无戏言,只要不违反那两个条件,朕什么都能答应你。”萧廷天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要什么,快说吧!”

“那么,民妇的要求是——”丁沐儿眼里闪过一抹顽皮之色,跟着清脆地朗声道:“民妇要做信王妃,要做信王萧英盛的正妻,且信王此生不得再有其他女人。”

此语一出,众人皆一阵哗然。

萧英磊对萧英盛低笑道:“弟妹可真有意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英盛也大感意外,她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他的好沐儿,真是聪明,顷刻间解决了三个棘手问题——

一,是由帝后指婚,霸着信王妃位置,休离不了的袁郁姗。

二,就算他没有王妃,她也难成王妃,因为她的弃妇和平民女子身分。

三,他虽绝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却难防别人给他塞人,若冠冕堂皇的以政治理由要他纳某国公主、某王嫡女为侧妃,便会给她添堵了。

如今,一劳永逸。

他觉得,若是她没怀上他们的孩子,他要她这么做,她未必会肯,如今有了孩子,一切都不同了,他们的孩子将以他嫡子的身分出生,要不是她狠下心使出这杀手锏,他们的孩子就要成私生子了。

“启奏皇上,此事过于胡闹,不得当真!”袁培梁起身,瞪圆了眼,气得直吹胡子。

“胡闹?是谁胡闹?”萧廷天看着袁培梁,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皇榜是朕所颁,是说朕在胡闹喽?若琉璃城不能运作,我大军在前线无枪炮弹药可用,让敌军步步逼近,再兵临城下,威胁你我性命,袁相能负责吗?”

“皇上,袁相并非此意。”成皇后脸色沉冷。“只不过,如今已有信王妃,且是皇上与臣妾指的婚,又岂能再有一个信王妃?”

萧廷天唇边挂着微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既然朕能给他们指婚,也能做主让他们和离,做大萧朝第一对由朕下旨和离的夫妻,也算是种殊荣。”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皇上!”成皇后手上青筋浮现,已是气得心肝乱颤。

她知道萧廷天暗中在布兵,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不把她背后的成氏一族放在眼里了,难道她低估了他?他布的兵已足以和她的势力抗衡?

“我不和离!我绝不和离!”袁郁姗脸上一片死灰,她真没想到箭会射到她这里来,也没想到丁沐儿竟敢提出这等要求,那个村妇,竟胆敢觊觎她的位置,她绝不会退让!死也不会退让!

“皇上!”袁培梁疾言厉色的说道:“姗儿乃是微臣的爱女,是微臣与妻子的掌上明珠,当日奉皇上之命嫁给信王,如今又岂能将她休离出门,令她成为弃妇之身?对于此事,微臣万万不能接受,请皇上三思!”

萧廷天眸光微微闪动,“那么,袁相是要朕收回成命了?朕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朕的面子重要?”

忽然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袁培梁忙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成皇后定了定神,她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说道:“皇上,袁相是爱女心切,臣妾也是如此,姗儿就如同臣妾的女儿,臣妾又岂能看着她被休离而坐视不理?”

“是和离,非休离。”萧廷天看着成皇后温言笑道:“皇后若是反对便是要陷朕于不义,让朕言而无信,让朕被天下人耻笑,天下再无能人异士肯为朕做事,难道皇后想要这样吗?”

成皇后脸色阴沉沉的。

她是想要这样没错,她要萧廷天在她面前失了民心、失了龙椅、失了天下,这才能消她心头之恨,恨嗔痴爱怨,得不到,便毁去,她才能痛快,才能报他独爱青妃之恨!

“姊姊,其实此事就照皇上的意思又何妨?”安安静静的德妃忽然开口笑道:“众所周知,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盛儿都成亲三年了,如今夫妻俩尚未圆房,亦未曾同房过,姗儿尚是冰清玉洁之身,皇上再为她指门好亲事,送十里红妆做为补偿,既让皇上守信于天下,也让姗儿面上有光,岂不两全其美?”

成皇后一听便怒不可遏,她凌厉的瞪着德妃。

这个德妃竟敢火上加油,也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是吗?看今日过后,她怎么收拾她!

“德妃的话,深得朕心。”萧廷天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笑眯了眼道:“那么这件事就由德妃全权操办了,将京城适合姗儿的良配都拟来让朕过目,朕定当为姗儿再指一门好亲事,至于嫁妆的礼单也肯定丰厚,不会委屈了姗儿。”

德妃起身福了福身,“臣妾领命,自当操办得妥妥当当。”

“极好。”萧廷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环顾席上众人,假民主的问道:“这件事,还有人有意见吗?”

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成皇后同样静默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萧廷天今日像存心与她作对似的……看过去,她心一凉。

怎么成氏家族的大臣都只身前来?且还个个愁眉苦脸、不敢吱声半句?他们的夫人呢?

怎地那么巧全都缺席了?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萧廷天,就见他笑吟吟的举起酒盏,“来,皇后,朕敬你一杯,咱们夫妻莫要为了这等小事伤了和气。”

小事?一抹狠戾在她眼底掠过,她勉强举了杯,却差点捏碎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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