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的王妃和女儿何在?”
东方弨眼中闪过一抹阴暗,看着自己的手下将严辰天团团围住,听闻这个郡王爷为了王妃不顾一切,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只带着几个侍卫便敢闯入他的旭国公府。
他察觉门柱后有银光一闪,一把弓直对着严辰天,东方弨表面不动声色,“郡王爷将我儿放下,兴许我还能在圣上面前替你求情,饶你一命。”
严辰天冷哼,“曾经有人笑说本王自以为是,机关算尽,却忘了人算不如天算,总有失算之时,看来国公也是如此。”
他突然侧过身,东方弨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射出的箭直直的射中了他怀中的孩子。
东方弨一吼,正要冲上前,一旁又射出一箭阻挡他的动作,他心胆俱裂的瞪着四周,就见高耸的旭国公府的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名弓箭手。
看那穿着是京城的侍卫,他疯狂的吼道:“你们全都是造反!”
“造反的是你。”在夜色之中,护国公沈瀚亭走来,他虚长东方弨几岁,两家交好数代,却从没料到一日兵戎相见。
“当年先皇深爱馥妃,所以留你一命,瞒着宫人将你交由东方家抚养,只要安分守己,你便可尽享荣华,为什么……看来你终究掩不去狼子野心。”
东方弨的脸色微变。
“先皇当年交代我爹照看着你,本是担忧你受委屈,却没料到你竟会与馥妃的族人联系,走错一步又一步。
你明知你的命是先皇保下,你不知感恩,没效忠朝堂也就罢,却信逆天改命之言,妄想篡位,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东方弨冷冷的回道:“若要定我的罪,就让我口服心服。”
“爹——”
听到这声熟悉的叫唤,严辰天的双眼一亮,看着严凌月在晨光之中向他跑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身影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严雷则……他的双眼危险一眯,难怪能够轻而易举的从郡王府中将人劫走,他用力将怀中的孩子一甩,抢过一旁侍卫的刀,几个大步向前。
东方弨连忙在自己的儿子落地前将他护住,但是当他回过神,脖子上已经架了数把刀。
严辰天一把抱住了严凌月,将她的头压入自己的怀里,拿着刀的手不留情的挥向严雷则,直接让他人头落地。
严凌月因为被护着,所以没有看到血腥的一幕,感受着父亲身上的温暖,知道自己现在安全了,她的鼻头一酸,忍不住哭出来。
严辰天将她抱着,安抚的拍着她后背,“你娘呢?”
“还被关在这里的地牢里。”
严辰天的心一紧,“立刻带爹去。”
他顾不得眼前的混乱,反正以护国公手中的京城侍卫实力,要解决旭国公府的人是轻而易举。
原本跟着护国公沈瀚亭后头的沈培灏见了严辰天的举动,立刻带好几个人先在前方打头阵,将上前阻拦的人全都击倒。
严辰天护着闺女,尽可能不让她瞧见这些血腥,不过他的护犊之心,看到孤伶伶倒在冰冷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舒云乔时,全都被丢到了脑后,松开了抱着女儿的手,急切的扑到舒云乔身旁。
意识有些模糊舒云乔,察觉周身蓦然传来的温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严辰天红了眼,她勉强扯出一笑,轻声道:“你来了。”
他小心的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颈间,“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有……”她的声音渐弱,因为月复部传来的痛楚而申吟出声。
见她的脸痛苦的扭曲,恐惧霎时抓紧他的心,他立刻将她打横抱起来,急匆匆的离去。
严凌月早就知道自己的爹眼中向来只有她娘亲,所以也没纠结他将她给遗忘,自己认分的跟在爹娘的身后。
只是她爹身量高大,一个大步便是她的好几步,她在后头只能小跑步跟着。
因为走得太匆忙,她踉跄了一下,跌在石阶上,她呼痛了一声,但她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摔痛了吧?”跟在身后的沈培灏伸出手扶起她,注意到她裙摆染了血,看来是摔伤了。
严凌月摇了摇头,又要追上去。
“你受伤了,先别追,包扎好后我再送你回嵘郡王府。”
“不用。”严凌月想也不想的拒绝,她一心还想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好好的整整他,他却偏偏这么热络的一味对她好,真是脑子不正常。“我能自个儿回去。”
沈培灏的手坚持的握着她的手腕。“我说,我送你。”
看着他一脸霸道,严凌月觉得莫名其妙,“你有病。”推了他一把,懒得理会他,急急的走了。
沈培灏先是一阵气恼,最后又忍不住无奈一笑。
他的身分高贵,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但这丫头从小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在他的认知里,在她四岁与他初识时,知道他喜欢她白得像雪似的肌肤和银发,她就应该欣喜若狂,而不是拿厌恶的目光看他,当时他虽气她,却不知道最后自己竟会害了她。
这辈子他从没觉得曾对不起任何一个人,但每每想到一个如雪般白晰的可爱小娃儿因为他而被迫离京,他就内心难安。
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京,他一心想要对她好点,谁知道她根本不领情——他为了接近她,连扮观音座下的龙女都愿意了,她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就连道了歉还是不成。
她说他有病……他翻着白眼,要自己的手下将这个地牢仔细的搜查一遍,尽可能保持原样,但也不可放过任何一人。他想,自己或许真的有病,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仔细应该可以讨好身为大理寺卿的严辰天,他是真心的不想把这个丫头给让给别人。
舒云乔醒来时,映入眼中的是一脸憔悴的严辰天。
“你终于醒了。”他略微沙哑的声音掩不住内心的狂喜。
她勾了下嘴角,觉得月复部有些痛,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孩子没事。”知道她没说出口的担忧,他急急的说,并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你吓死我了。”
她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轻抚着他埋入她颈项撒娇的头,她知道,这男人离不开她,若她去了,他定也会如成亲时的承诺,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