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只秃鹰飞到后院附近,停在大树上,巫沐琴发现了它,而受过训练的秃鹰有灵性,察觉到除了她之外,附近还有陌生人,所以站在树枝上观察。
巫沐琴知道秃鹰是避着正在前院整理新晒的茅草的马泉,趁他正忙着,她悄悄施展轻功跳出后院,找了个隐密的地方,秃鹰随她飞去,她一抬手,秃鹰就飞落下来,她走上前,从秃鹰脚上解下一块布,打开一看,上头简单写了几个字。
雌鹰跟着雄鹰,去找龙蛋。
短短几个字,不知内情的会看不懂在写什么,可巫沐琴与四大护法自幼玩到大,拥有超乎常人的默契,她知道这是豹护法写的,稍一思考便懂了,不由得噗哺一笑。
巫挽香是鹰护法,所以雌鹰指的是她,而雄鹰当然就是司徒然了,至于龙蛋嘛……龙代表天子,龙蛋是他儿子,指的是太子,意思就是说,司徒然去投效太子,而挽香师姊追在他后头去了。
原来太子并未失踪,而是故意失踪的,看来这里头透着大阴谋呢。
朝堂斗争向来不干他们江湖人的事,她也没兴趣去管那太子的闲事,她只要确定救了司徒将军,四大护法和其他手下没事便行了。
她回到屋里,再出来时,将一块新布系到秃鹰脚上,将讯息带回万花谷,然后丢了一块兔肉给它,秃鹰吃到奖赏,张开翅膀,朝万花谷的方向飞回去,她则神不知鬼不觉的跳回后院,继续晒衣裳。
小俩口就这般过着与世无争的简单生活,男耕女织,他下田耕种或上山打猎时,她就在茅草屋里养鸡养鸭,煮菜做饭。
到了夜晚,两人坐在月下,一桌小菜加上一壶酒,举杯对饮,他顽皮地用嘴哺喂她酒,把她灌得双颊红艳艳的,她嗔瞪他,还咬了他一口,这一眼妩媚至极,令他移不开眼,他的被激起,将她抓来就是一阵蹂躏的吮吻。
他还做了木棋子和棋盘教她下棋,她懂棋,却装作不懂,输了几盘后,她开始耍赖,非要他让她,拿掉车马炮三子,她才愿意跟他继续下,他答应了,却开出条件,输一次就月兑一件衣服。
她故意勉强答应,心下却乐呵着,他少了车马炮,她不吃死他才怪,结果可想而知,他输到解衣月兑裤,最后只剩一件遮羞布,她却说不玩了。
他知道自己上当,哪里肯放过她,说她傻嘛,这时候却聪明得很,居然耍着他玩,他会放过她才怪。
他抓起她,扛在肩上走回屋里,月兑了遮羞布,好好在床上整治她一番。
这日子过得开心,两人如胶似漆,虽无金屋华衣,却胜似神仙眷侣。
两个月过去,这一日清晨,天刚亮,搂着妻子躺在床上的百里熙因为窗外的虫鸣声而突然睁开眼睛,这虫鸣是联络的暗号,他锐目精芒,悄悄起身,往旁看了妻子一眼,见她仍睡得香甜,便轻轻为她掖好被子。
他下床往门外走去,绕到后院,目光扫了扫四周,接着朝附近的林子走去。
他走入林子后,一路上小心回头察看,确定四周无人,便闪进一个隐密的山洞里。
“殿下。”等在洞里的元杰和另一名男子一齐向他单膝跪地。
百里熙点头,让他们起身,元杰是他的心月复,但另一人却是陌生的。
“他是?”
陌生男子赶忙躬身拱手。“殿下,臣是司徒然。”
百里熙目光一颤,挑眉恍悟,含笑拍他的肩膀。“你扮成这样,孤都认不出来了。”
“元杰说殿下交代过,扮成村人的样子进出村子,才不会有人怀疑。”司徒然为了避人耳目,脸上易了容,扮成村夫,跟着元杰一起混进村里来见太子。
司徒然亲自前来,必是有要事禀报,百里熙吩咐元杰去洞口守着,注意周遭异动,他和司徒然则往洞里深处走去。
“殿下,京中传来消息,九城提督换了人,有兵马暗中混入京城,恐怕是窦皇后等不及了。”司徒然压低声音。
百里熙冷笑。“这女人几次派人刺杀我不成,又找不着我,她拿不到兵符,居然把脑筋动到九城提督的兵马上了?她要是敢弑君,孤发誓,必将她窦氏九族诛杀殆尽,还有那批狗官!”他浑身迸射出慑人的杀气。
“殿下,未将担心圣上,如今圣上病重,万一她……”
百里熙看他一眼,笑道:“万一她动手脚,让父皇早点上路吗?”他点点头。
“很有可能。”
司徒然紧握拳头,气愤填膺。他司徒然这一生忠君报国,被冤枉叛国下狱后,他的族人也受到窦皇后的残害,令他愤恨至极。
“殿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便一马当先,带兵攻入京城,揭穿那女人的阴谋!”
司徒然自幼与他一块儿玩到大,对他忠心耿耿,司徒然的下狱完全是受他拖累,才被奸人所害,百里熙拍拍他的肩膀,喟叹道:“是孤拖累你了。”
“殿下言重了,末将等人为殿下马革裹尸,死不足惜!”
百里熙在他胸膛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说什么死?有孤在,绝对不让孤的人冤死,你可是孤的重要臂膀,没孤准许,不准死!”
司徒然拱手抱拳。“末将遵命。殿下真知灼见,末将下狱之后,殿下也立刻失踪,这事引起皇上疑虑,为此,窦皇后他们才不敢杀我。”说到这儿,司徒然脸色一沉。“殿下,唯恐窦氏伤害皇上,糊弄朝臣,咱们得想办法,可不能让她得了先机!”
百里熙听了却是一笑。“孤还怕她不出手,让咱们师出无名呢。”
司徒然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詹公公和马太医是孤的人,有他们在,父皇的病重只是暂时的,不过若她趁此拟假圣旨,暗中结党,召兵入城,就是造反了,孤要让父皇亲眼看看他宠爱的女人有多大的野心,到时父皇就算饶她不死,也不会留她在身边,更不会留窦氏一族。”
司徒然一怔,接着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太子的预料中,这是太子殿下设的局,不禁心喜。
百里熙见他双目放光,喜上眉梢,笑着拍拍他的肩。“现在你可放心了?”
“殿下睿智英明,末将佩服之至。”司徒然的确松了口气,叹道:“殿下,您不知,听到皇上病重时,末将这颗心就跟放在火上烤似的难熬。”
“孤找你来,便是决定要出手了,宝皇后有九城提督兵马,孤却有你,你可准备好了?”
司徒然双目爆出亮芒,立即单膝跪地。“请殿下吩咐。”
百里熙点点头,将他扶起,在他耳边低声命令,两人商议一会儿后,司徒然便与元杰一块儿离去。
他们离开后,百里熙也出了山洞,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回到房里时,他的小妻子还在睡,他失笑摇头,坐在床上,笑看妻子酣甜的睡颜,大概是昨夜折腾得凶了,让她这时候也爬不起来。
他弯身,吮吻她露在被子外的香肩,上头还残留着吻痕,全是他的杰作。
“相公……疼……”巫沐琴迷迷糊糊地呢喃。
他轻笑,她老说她疼,其实她早就不疼了,他知道她只是爱撒娇。
“一大早就诱惑相公?”
妻子终于睁开眼,慵懒地瞪着他。“诬赖我。”
“你不也喜欢栽赃我,老说我把你弄疼?”他轻声细语,与她耳鬓厮磨,逗着她玩。
巫沐琴感觉到他的欣喜,不禁好奇。“你今日好像特别高兴?”
“是吗?”
“有喜事?”
不是喜事,却比喜事更令人愉悦,因为他的大计又向前推进一步,躲在乡野这么久,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木儿,你喜欢我吗?”他不答反问。
“你傻啊,不喜欢又怎么会嫁你?你当我是给人白吃白喝的啊?”
百里熙笑得全身抖动,他的小妻子单纯傻气,说话却很逗趣,当初他收留她,让她白吃白喝,现在她拿这话反过来数落他,怎不令他发笑呢?
苞她在一起,他可以放松,可以什么都不想,没有朝堂斗争,没有江湖险恶,他珍惜这样的日子。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不长了,他是太子,将成为帝王,他有野心、有抱负,身上担负着重责大任,肩上扛着数百条忠臣将士的命,那些臣子都把希望放在他这里,他不会辜负他们,如果有人挡着他,他会踩踏对方的鲜血走向帝王宝座。
为了达成目的,他这辈子将不会只有木儿一个女人,为了掌握权力,他会像先帝们那样拥有许多女人,那些女人背后的家世和权力将为他所用。
木儿是个单纯的小女人,他相信她会谅解的,而且他不会负她,他会安置好她,在他的庇护下,她将一生荣华富贵。
“想不想跟着我一辈子?”他轻问,这话语的柔情更胜以往。
巫沐琴当然想,不过一想到自己真正的身分还没告诉他,她就有些心虚。对江湖人来说,万花谷被视为邪教,万花谷的女人因为青春不老而被视为妖女,她担心相公知道后会生她的气,所以她反问他——
“那得看相公愿不愿跟我一辈子了?”
“丈夫当然要照顾妻子一辈子。”
她听了心头一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上一个这么好的丈夫,她禁不住伸手抱紧他的肩。
“只要你对我不离不弃,我亦不会离开你。”只盼望当他知道真相时,对她的身分不要太惊讶。她相信相公能接受的,他会明白谣传不可信,她并不是什么江湖妖女。
小妻子软绵的嗓音挠得百里熙耳朵热,他的唇在她耳边厮磨。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这辈子对你,不离不弃,永不放手。”他的语气真诚,这句话仿佛誓言。
她相信他,同时心中感动,于是她主动送上芳唇,软女敕的丁香小舌轻轻一逗,便能撩拨他的欲火。
这是她头一回主动勾引他,百里熙身子绷紧,眼神变深,寻到她的嘴,立刻毫不犹豫的深深吻住。
每回他总告诫自己不要对她太冲动,要温柔一点,但说也奇怪,木儿就像是一个掘之不尽的宝藏,越是抱她,就越想要,他总能从她的身子得到连自己都无法想像的销魂滋味。
“木儿,你真像个小妖精。”耳边是他灼热的呼吸,逐渐紊乱疯狂。
巫沐琴心中暗想,但愿她这个小妖精,到时候别让他气得连胡子都抽了……
在马泉告知她,三日后即将出远门,一个多月后才会回来时,巫沐琴呆住了。
出远门一个月?这表示她一个月都见不到相公?
她呆呆地望着他。“相公去的地方很远?”
“我这回出门不是到邻城,而是更远的城镇,有个地主要修屋子,给的银钱高,机会难得。”他解释,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小家伙不担心,乖乖在家等他回来。
“那……我跟相公一起去?”
他摇头。“一群男人住在大房子里打地铺,一起吃一起睡,带家眷多有不便,否则早就带你一块儿去了。”
“这样啊……”她一脸失望,低下头,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像被人遗弃的小猫儿。
他不忍,不过为了大业,不舍得也得舍得,他将大掌温柔的平放在她的小肮上。“别难过,一个月而已,我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银子才答应接这个活儿的,万一你有了孩子,吃穿用度也够。”
他们住在村边靠山的坟地旁,平日也很少跟村人来往,小俩口日子简简单单的,没有公婆,没有姑嫂妯娌,所以房事便能随心所欲,他平日在她身上勤耕耘,照理说她的肚子应该有消息了。
巫沐琴露出了愧疚之色,可怜兮兮的说:“木儿的肚子没消息,相公会失望吗?”
他听了一笑,轻点她的鼻尖。“别慌,咱们还年轻,才成亲半年,孩子这事不急,顺其自然就好。”
如果木儿怀了他的孩子,他当然高兴,若是没怀上,他也不会失望,毕竟他目前的心思并不在此。大业未成,他有太多事要做,所以对孩子这事,也只是随口问问。
巫沐琴听在耳中,却认为相公是期盼有孩子的,男人娶妻,不就是盼着有后吗?她心虚,她到现在还没怀孕,是因为每次完事后,她便偷偷吃下避子的草药,所以至今没个消息。
对女子来说,生子毕竟是大事,她还年轻,也有些怕,不过这半年的夫妻恩爱日子,也让她逐渐改变了心思。
不如她就为他生一个吧。
当自己动了心思,生孩子的心愿便开始在她心中滋长。
既然他要出远门,她得帮他打理行囊,毕竟出门在外一个月,凡事不比在家里方便,穿的、用的都要好好备着,于是她从木柜里拿出一双鞋,放在他面前。
“这是?”他一脸意外。
“再过十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本来我做这双新鞋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但现在你即将远行,这生辰礼就提早给你吧。”
百里熙双目大亮,原来妻子偷偷为他做了鞋?他拿起鞋子细看,这鞋做得甚是精巧,针线贴合,接缝紧实,在娶她之前,他对她并没有过多要求,平常只见她缝缝补补的,却没想到她的一双巧手除了拥有精湛的厨艺,女红也厉害。
“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好。”
他立刻月兑下旧鞋,兴高采烈的试穿新鞋子,脚上这双旧鞋早被他穿到磨损,以往他的鞋都是去城里买现成的,但是现成的哪有媳妇量身订做的好?
曾有村里的大婶为了答谢他帮忙修葺屋瓦,要做鞋给他,也被他婉拒,因为他不想给人理由攀附人情。
如今有了新媳妇儿,媳妇不但给他做新鞋,手艺还特别好,他兴致勃勃的试穿新鞋,发现大小罢刚好,穿起来不但合脚,而且鞋身扎实,令他十分满意。
“喜欢吗?”她期盼地问。
他含笑点头。“不但喜欢,而且很满意,我媳妇一只巧手,着实让为夫惊喜。”
“不只呢,我还做了其他的。”在他讶异的目光下,她从柜子里又翻出东西来。
原来除了做鞋,她还做了荷包、猎袋、腰带和头巾,都是她亲手为他缝制的。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惊讶地问。
她点点头,嘟起嘴。“本来还想绣些花样在上头的,但来不及了,先给你,让你在外头辛苦干活儿时还会念着我的好。”
“木儿……”他将妻子揽入怀里。成亲后,她一心一意的对他好,令他十分感动,也知道这一针一线都是她的情意。“你放心,一个月后我就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仰起小脸,对他俏皮地说:“其实我做这些,就是要你时时记得我,睹物思人嘛,你穿着我做的鞋,戴着我做的荷包,系着我做的腰带,就不会去看其他女人了。”
百里熙一怔,禁不住炳哈大笑,他低下脸,用鼻子磨着她的鼻子。“原来做这些也有套住我的寓意,好,为夫让你套住了,至于你呢?我该用什么方法套住你,才不会趁我不在时……”
她嗔瞪了他一眼。“少来,我才不会呢!我成天待在这屋子里,哪儿都不去,哪会遇到人?遇到个鬼还差不多。”因为旁边就是墓地。
百里熙被妻子百无禁忌的话语给逗笑了,不过留她一个月在家,还真是不舍,他心想忍着点,等他大业完成,他就会让她知道一切,带她入京,给她一生荣华富贵。
由于即将有一个月不在家,这三日夫妻俩难免希望多多温存一下,他依然热情如火,而她因为舍不得他,也特别迎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