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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嫁 第2章(1)

她,似乎是有个夫婿了。

没有的时候,她得应付煦儿的疑问,现在突然冒出一名自称是她丈夫的人,她依然得想好该怎么对煦儿解释。

若直接告诉他有个爹了,他肯定会很高兴,不过万一是假的,煦儿势必会是最伤心的那一个,无论如何,身为煦儿的娘,她得保护他。

还是先别告诉煦儿,看他们俩的互动如何再做打算,而且,她也不可能光凭裴成云一面之词就信了他,还是得派人到京城调查。

就这么做吧……嗯,怎么感觉好像有人直盯着她?易琴瑟往左边望去,果真看见裴成云微笑地看着她。

“看着我做什么?”

“我很久没有看到你,想多看几眼,好弥补这五年的相思。容儿,你变得更美了。”幸好失忆只让她遗忘过去,并没有连她的本性也改变,现在的她就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心情的变化永远反映在表情上,让他不必费心去猜她的想法。

“咳咳。”她轻咳几声,开口道:“裴公子,我暂时相信你曾经是我夫婿,不过我不可能随你离开。”这件事必须先说清楚,她早就决定要担下“云锦绣坊”的责任,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你在这里过得很愉快?”

“这是当然,没有人会不喜欢住在家里吧?”

“也是……爹娘一定很照顾你。”

“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自然会照顾我,反倒是我不孝无法陪在他们身边……对了,你可知道当初是谁将我送进裴府当婢女的吗?”既然裴成云认识五年前的她,那么她可要把握机会好好问个清楚。

“这……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身在裴府,是别人介绍进裴府工作,至于是谁,我并不清楚。”

“这样啊。”她还以为能知道当年是谁带走她。

裴成云察觉她的心绪,又说:“其实失去记忆未尝不好,可以忘记过去不好的事情重新开始,如今你回到爹娘身旁,这样便足够了,不是吗?”从她的言谈、表情中,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喜欢易府,对此,他有一丝庆幸。

易琴瑟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他竟能轻易了解她在想什么。

“裴公子,你说是我夫婿,可基于安全的理由,我不能留你住在府里,若你想见煦儿倒是没问题,煦儿上午去学堂,晌午后便会回来,你可以来看他,不过请你先别让他知道你是他的爹,等他能接受你后再说也不迟,可以吗?”

“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还有,我本名是琴瑟,以后请你喊这个名字,我不再是宣华容。”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也不准?我喊容儿已经喊了好些年,一下子要改恐怕不容易。”他亦有坚持的部分。

他在谈条件吗?可惜她不接受条件。

“若你随便喊我,我听见一回,你便一日不准来易府。”

“你对我真严苛。”

“做事本就要有规矩,若无规矩怎成方圆?”

“规矩……”裴成云沉吟片刻才开口,“好吧,你跟我谈规矩,我自当配合,只是,你既然暂时承认我是你的夫婿,那么夫妻同床共枕,你是否也该履行?”他不喜欢吃亏。

她心里一惊。“既然我只是暂时承认你的身分,就表示我尚未确定真假,因此我不可能与你同床。”一个不小心,她差点栽了跟头。

“那好,我们就来验明正身,请你娘出来,待我一一说出你身上的特征再由她来检视,若无错,你就必须承认我是你夫婿,不得有悔,如何?”他亦有对付她的法子。

“你这是强人所难!”易琴瑟的声音忍不住扬高。

“怎是强人所难?既然要我提出证据,我很愿意,你又为何不肯?”

他的左眉挑了起来,代表他想捉弄自己……咦,怎么又有这种感觉了?眼前的裴成云看似陌生,但她却能藉由他的神情看出他心里的想法,这是怎么回事?她快要弄不懂自己的感觉了。

“还是请你娘来好了。”

“等等!”明白他是想和她谈条件,易琴瑟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想怎么喊都无所谓,不过有第三人时,包括煦儿在内,你就得照我的规矩来。”

以前是得按他的规矩行事,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他必须听她的。

“可以。”她都肯退让了,他若再不懂得见好就收,只会造成僵局。

“对了,你是如何离开裴府?”

“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之后没有你的消息,便开始找你。”

“未曾放弃?”看来他的毅力惊人哪。

“为何要放弃?你说了要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没死,当然就要找到你。容儿,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就算是黄泉路,我也要与你同行。”今生今世,再无人能将容儿自他身边带走,纵使黄泉行,他也会一路相伴。

生,对他已可有可无,死又有何惧?

想见的人见不着,思念不知如何宣泄,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刻骨的深情,听在易琴瑟耳里,竟让她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既然裴成云这么爱她,为何她仍有些惧怕?

裴成云伸手欲抚模她的下颚,却见她像是吓了一跳地往后退,顿时他微蹙眉心,但很快地又收敛起不高兴的情绪。

他不断提醒自己,此刻的容儿已经失去记忆,他们好不容易重逢,若不想再失去她,就绝不能让她看见自己最卑劣的一面,在她面前,他将会是崭新的裴成云。

一个让她愿意心甘情愿爱上的男人。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一直托人寻找,后来有个商人说你很像是我要找的人,我便照他说的前来。”

“其实……你应该放弃的,说不定现在已娶了比我更好的姑娘为妻。”突然冒出一名丈夫,是好是坏,她无法判定,只是心里有个预感,她的生命将会因裴成云的出现而改变。

“容儿,在我心底,无人能取代你,我的妻子也只会是你。”

字字句句情真意诚,让她对自己的怀疑感到惭愧,裴成云真那么爱她?

“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不会背叛我。”他始终记得她说这话的神情是那样的坚决,犹如春阳暖透他的心。

嗄?就为了这个理由?

“这种话谁都会说吧?”说找了她五年也不放弃,她还以为他们有多相爱,原来……

“只有你对我说过。”他的表情十分认真。

“如果将来有另一名姑娘也这么对你说呢?”真是气不过,她被喜爱的理由竟是因为“永远不会离开,不会背叛他”?这样算是喜欢吗?

“我也只爱你一个。容儿,你皱了眉头,是因为嫉妒吗?”她抿唇的模样让他相当愉悦。

“你只是我‘暂时’的夫婿,我才不会嫉妒。”她刻意强调暂时两个字。

“其实你一直不曾嫉妒……不,曾经有一回。”

“什么时候?”易琴瑟完全不察自己中计。

“有位姑娘心系于我,她是裴府的客人,我身为管事,主子不在时,自然要负责招呼她,你虽然没有明白的说,但那阵子都不太理我,后来我才知道是你嫉妒了,从此我没再让你担心过,将来更不可能,放心吧。”他也跟其他男人没两样,喜欢看心爱的女人为他吃醋的模样,不过有过一次便已足够。

说得她好像很善妒似的,她才不会嫉妒,但也不想同他争论这个问题,免得愈说愈像是她在狡辩。

“容儿,你要相信我。”

易琴瑟睐他一眼,状似无所谓道:“裴公子,你多心了,即使你日后爱上其他姑娘,我也不会嫉妒,尽避放心。”他要她放心,她也回他一句放心,大家最好都放心。

“这样就太好了,我正想跟你说,其实四年前我已纳妾,她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又不计较名分愿意跟我一辈子,我听了十分感动,便纳她为妾,既然你说不会嫉妒,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最爱的仍然是你,容儿。”裴成云说完,静待她的反应。

他已纳妾?!

才一年就纳妾,而且纳了妾还想来找她?

易琴瑟的心情瞬间自云端跌落谷底,不知该愤怒还是该伤心,才刚知道他可能是她夫婿,这男人却早有了另一名女子,他究竟是深情还是寡情?

她目光冷冽的瞪着他,“裴公子,忘了跟你说,我无法接受二女共侍一夫,既然你已纳妾,就当我死了吧。请回,不送了。”说完,她匆匆起身欲走。

裴成云一伸手,把人逮回来,顺势抱在怀里。

“容儿,你嫉妒了吗?”

“裴公子,请你自重!”可恶!一直对她动手动脚,以为吃定她了吗?

又要他自重?他已经够自重,要不然怎会这般委曲求全?

易琴瑟不断挣扎。她的鼻间是他身上的气息,两人身躯紧紧相贴,使她首次感受到男女之间的不同,他力气很大,以她的蚍蜉之力根本难以撼动,加上他又刻意在她颈间吐气,扰乱她的思绪,更加惹恼她。

“快点放开我!否则我要叫人了!”

“叫啊,最好弄得人尽皆知,看以后谁还敢自称是你的丈夫。”对她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了,他也不在乎将事情闹大。

她停止挣扎,质问道:“如果你真是我丈夫,为何要这样欺负我?”

可恶!她的心为什么那么痛?都还没正式承认他是她的丈夫,为何听见他娶妾,宛若被刨心的痛楚竟令她难以忍受?

听见她的声音带着鼻音,裴成云将她扳过来才发觉她已落泪,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他心疼,他随即以指尖轻拭她的泪珠,柔声安抚道:“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有娶妾,我心底只有你,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我没有娶妾,开心了吗?”唉,他仍是很喜欢捉弄她,这真的很糟糕。

一会儿娶妾,一会儿又没娶,是寻她开心吗?

“裴成云,你──”可恶!她竟然轻易就让他左右自己的情绪。

“别恼我,是因为你说不会嫉妒我才想要试探你,说老实话不是很好吗?容儿,你以前都不会故意说反话来折磨我。”

“我是易琴瑟!”

“就算你是易琴瑟,我也爱你。别气我了,气坏身子会让我担心的。”

怎么这会儿变成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她很气他,可气归气,她并没有忘记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裴公子,请你放手好吗?”

裴成云无奈的放开她。

“若没有其他事,请你先离开,想见煦儿的话晌午过后再来。”

“容儿……”

她绷紧俏脸,没好气地问:“还有什么事?”

他的从容和她形成强烈对比,她气得厉害,他却笑得温柔。

“失去你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爱你有多深,才发现我早就不能没有你……没认识你,我不明白什么是爱,对我而言,有没有爱都无所谓,是你教我何谓爱情,此生我只爱你一个。”

易琴瑟一怔,定定凝视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若说他之前的表现已经在她的心湖里掀起波浪,那么刚刚这一席话便是彻底翻乱她的理智,字字真切表白了情意,教她逃不了。

“能不能喊我一声成云?我很久没听你这样喊我。”

“……成云。”隔了一会儿,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顺了他的意。

“谢谢,我会等你愿意真心喊我的那一日。对了,我另有一事要和你爹娘商量,不知方便吗?”

不方便,当然不方便!不过她实在没理由拒绝,只好请爹娘来前厅,岂料他们三人竟有志一同请她离开。

可恶!这算什么啊?

她是当事人,怎能将她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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