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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今世不当妾 第10章(2)

齐亚林苦笑之余,目露宠溺的望着她,让小厮们搬来两张凳子和一张小几,几上放着两杯温茶和茶点,让这两人聊到饿了、渴了还能止止馋。

当他疼娘子的举动一做,又有人妒了,萧佩玉看着云傲月的眼神越来越忿忿难平,心想,敢抢我看上眼的驸马,我让你生不如死,没人敢从她手中抢走任何东西!

朱月婵也妒,妒云傲月好命又得人疼,家财万贯,还嫁了对她情长意绵的如意好夫君。

包妒恨的是抚着面颊轻泣的云惜月,她怎么也想不透,同是首富家嫡女,姊妹间竟有天差地别的际遇,一心要当上官夫人的姊姊终于如愿地嫁给做官的丈夫,还是打小就对她很好的青梅竹马,而身为妹妹的她却只有挨打的分,对她太不公平了。

羡慕、嫉妒、恨从三名年纪不一的女子身上散发,她们不思考自己做了什么,反而要求别人要替她们做些什么,心胸狭窄得只想到自己,还怨别人过得幸福美满,真是无可救药。

“恺之,你不会真被云家招赘了吧?”

不只萧元昊有这疑虑,齐亚林的同僚有时也会忍不住问出这一句,毕竟他们家的情况与常人大不相同,夫妻间的相处也颇为匪夷所思,让人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探花郎,顾名思义是清逸俊美的年轻儿郎,齐亚林清俊出尘,仿佛谪仙一般的男儿,应该一边手摇绘上丹青的扇子,一边吟诗作对,笑饮美酒。

可是他做了什么?快看看他做了什么令人痛心疾首的事!

苏万里有一回翻墙到他家打牙祭,居然看见他蹲在水井旁边,一脸柔得快滴出水似的表情,在洗他妻子的小衣。

这不是妻奴是什么,完全奴化了,丢尽天下男人的颜面,他的夫纲呢?难道吞到狗肚子了不成!

而且他除了私下和萧元昊等人的聚会外,齐亚林几乎足不出户的守着他娇美的小妻子,不应酬、不接受同僚的邀宴,小打小闹的花会、文宴一概不参加,一出翰林院就直接回家,不会多做停留和同僚话家常。

他总是归心似箭,急着回家找娘子!

只是他的妻子忙得整天不见人影,比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才见她在左边园子晃,一下子又走到右边的药圃,转个身人便在药房里拣药、验药。

有找不到妻子的丈夫吗?齐亚林便是。

因此所有人都很同情他,用怜悯的眼神安抚他,赘婿的为难在所难免,忍一忍就过去了,夫妻和美最重要。

赘婿?!

常被搞得哭笑不得的齐亚林已经懒得解释了,误会因此产生,要不是翰林院编修的官位小,见不到龙颜,要不皇上也要感慨的说一句——让你尚公主你不肯,偏去当令祖宗蒙羞的赘婿,朕都为你抹一把老泪。

齐亚林瞟了一眼闲得发慌的萧元昊,“不是。”

“那你家那一位是怎么回事?老和太医搅和,还拜了个太医为师,两人整天在琢磨什么药膳、药丸子。”那气味呀!真是人间哪得几回闻,走过太医院门口的人吸一口都觉得满口苦涩,久久不散。

“太子殿下可以称呼她齐夫人或是云娘子,那一位是臣的内眷。”他的意思是萧元昊把他的妻子当人看,她不是他们那些只会在后院争风吃醋,到处点火闹事的闯祸精。

萧元昊笑了,乐道:“没见过比你更宠妻子的男人,你男子的威严何在?以前还喊声拙荆、贱内,这会儿不贱也不拙,成了你关也关不住的内眷,成天往外跑。”

那女人就是被恺之宠出来的,宠得连丈夫也不放在眼里,大摇大摆的带着丫头满街跑,还鼓吹女人不做妾,要活出自己,不要被男人局限在后宅里,不去做怎知自己做不到。

结果他有两个没名分的妾跑了,说要学习药娘子不畏艰苦的坚韧,一个偷跑上船跟她父兄远航到异邦,一个跑去养蚕说要养出能织出一寸一金的雪蚕,做成天女雪丝衣。

他的妻子太子妃曹氏倒是乐见其成,他身边的女人少一名就少一个人争宠,东宫的女人虽然不多,但是光那几个每天花枝招展的走来走去,一下子装柔弱,一下子扭伤脚,看多了想必妻子也觉得刺眼。

“她是商家女。”齐亚林一言以蔽之。

“所以?”商家女就能不安于室?

“所以她出门做生意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殿下您在内,没得到她半点好处吗?”拿人手短还好意思在人后论人是非,那是他性子好,不予人计较,才由人说去。

人不多,就几个,面面相觑。

“这……你们家不是很有钱,为什么还要钻进钱眼里?”光看药娘子那一笔嫁妆,两夫妻吃喝几辈子也花不完。

萧元昊其实也挺羡慕齐亚林,自齐亚林娶妻一年多以来,他那个会赚钱的妻子为他赚进多少银两呀,光是卖药也能卖出门道,连宫里的太医也会买来用,看在沈院使的面上还能便宜些,多送一瓶养生丸。

头一回听见药还能打折,这算是什么事?亏她想得出来。

“殿下若嫌银子太多,臣可以代劳。”太子不要就给他,他不会跟银子过不去,钱子带钱孙,生生不息。

萧元昊气到吹胡子瞪眼,却又忍不住笑出声,“你那嘴呀,可真毒,听说宜城被你气到哭了。”

云傲月不用出手,齐亚林就会挡在她前面为她劈荆斩棘、排除万难。这一年多来,萧佩玉不知使出多少手段想害她出丑,身败名裂,可是每一回都出师未捷,先被齐亚林破坏,反过来闹出笑话的人是她,也让她伦为笑柄。

而她就是不死心想一试再试,非要给云傲月难看,不弄云傲月一次,她不甘心,她堂堂公主岂会不如一名商家女。

最后萧佩玉把自己名声搞臭了,皇上头痛万分的下旨赐婚,这才把她匆匆的嫁了,丢祸给别人家承受。

萧佩玉上个月嫁人了,嫁给卫国公的第三子,人品、长相都还不错,虽然比齐亚林差一点,但也是俊秀好男儿,配娇艳明媚的她再合适不过了,她自个也很满意。

坏就坏在回门时,她在宫门外看到给齐亚林送饭盒的云傲月,那股憋着不散的怨怒又涌了上来,嘴贱没药医的酸上两句,硬说人家房事不和、母鸡不下蛋,早晚被休,趁年轻多赚点钱也是应该的,免得年老失依,无人奉养。

其实那时云傲月已有身孕,懒得理会欠骂的萧佩玉,正好齐亚林从翰林院走出,听到了这番话,目光一冷的回道——

驸马太不尽责了,居然无法让公主在房事得到滋润,臣该为公主上旨皇上,请求皇上为公主挑选几名身强体壮的面首好满足您的虎狼之躯。

结果萧佩玉哭了,驸马的脸绿了。

不到一天,满城百姓疯传宜城公主饥渴难耐,驸马无力侍寝,夫妻貌合神离,还说一个男人无法满足宜城公主的大胃口,她准备养个小后宫,让“天赋异禀”的小相公夜夜相伴。

所以卫国公的脸也绿了,跑到皇宫哭诉着想把公主退回宫,他们卫国公府百年清誉禁不起一名荡妇毁坏,不过在皇上的说合下并未和离,继续当夫妻。

“她不该找吾妻麻烦。”哼,敢弄他妻子,他先弄死她。

向来有仇报仇的齐亚林最是护短,敢动他的女人,他还能容人吃到明年的元宵吗?噎都噎死你。

“宜城是公主。”萧元昊不得不提醒他下手别太狠,萧佩玉终究是皇家贵女。

萧元昊和萧佩玉并不亲,甚至是对立状态,她是程贵妃之女,萧元裕的亲胞妹,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亲哥哥登上大位,一心想当独一无二的长公主,将她看不顺眼的人全踩在脚下。

“吾妻还是‘药娘子’。”是受全城百姓爱戴的活菩萨。

云傲月初一、十五的赠药从未中断,去年夏天城外发生相当严重的时疫,死了不少人,她和沈太医便合力研发抗时疫的药丸,后来城内百姓最多只得小小的风寒,无人感染时疫。

因此京城百姓更推崇药娘子的成药,把她的药当成家中必备良药,一提到药娘子,无人不夸口言好。

人家是夫贵妻荣,齐亚林家正好相反,妻荣夫沾光,谁叫他混了一年还是官位不显的七品官,难怪有人认为他是赘婿。

“算了,不提你家那位云娘子,近日来,三皇弟似乎又蠢蠢欲动了,你们有何良策可以牵制他?”三皇弟越来越不安分了,居然透过程贵妃鼓动宫中嫔妃,让她们各自劝服娘家父兄推翻嫡长,改立太子。

众人眼神一致投向他们之间最阴险……呃,心有城府的齐亚林,他是公认脑子最好的军师,这些年若没有他,萧元昊的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

“上一次的科举让他拉拢了不少人,虽然不是人人得用,但总有几个出色的,不过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找机会那些出彩的拉下来,再把我们的人推上去,断其左臂右膀,三皇子就无人可用。”一个废人,不怕他兴风作浪。

萧元昊蹙眉,“万一狗急跳墙呢?”那人有股狂性,总做些叫人出其不意的狂事。

齐亚林冷冷一笑,“就是要他跳墙,他不跳我们还捉不住他,总要逼一逼,他要是老待在老鼠洞里,猫等累了还不得走开,他也在等时机,等我们一时打盹没注意他就准备出手。”

有点像引蛇出洞,蛇不出洞如何掐它三寸命门,以皇上对程贵妃的宠爱,没个破天的罪名怎么扳倒正得宠的萧元裕。

一击必中,方能制胜。

这事有了方向,换苏万里苦恼道:“你们谁呀,帮我想想办法,户部没钱了。”上下贪污,光看这庞大的支出,他就心疼得肉痛。

“用你的铁算盘算一算,那些归田的世家权贵要缴多少税,几年算下来,你敢说户部没钱?”就从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名门大家刮一层油下来吧!他们的肉厚得很。

苏万里一听,乐得直拍桌,“真有你的,恺之。”

这几个男人很阴险地算计人,个个心黑手狠。

不久后,京城一片哀嚎声,而户部则乐得想放鞭炮庆贺,这一波的清算竟算出近百万顷的田,以亩数来缴税,再加上迟交的罚金,一共上缴了十万万两白银及数以万计的粮食,各地的粮仓都填满了,百姓能过个好年。

看着装满银子的国库,皇帝老儿乐歪了嘴,直接给处理此事的苏万里升了官,成为从五品员外郎。

“云惜月真嫁了?”

在齐宅,不习惯无事可做的云傲月又开始制药,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让下人磨药,将一袋药材磨成粉,她再调配剂量,让人拌匀,倒入水或蜜浆,搓成一粒一粒的药丸子。

因为她本身就是药师,还有沈太医为她调理身子,因此她怀孕后少有不适的状况,除了嗜睡和胃口变大外,她真的看不出是个孕妇,好吃好睡,好到能管闲事。

青玉点头,“是真的嫁了,安康那边传来的消息,听说老夫人气得想打死她,是贺夫人以死相护,还扬言她嫁女儿不用老夫人出一分一毫的嫁妆。”老夫人气到不许云家人去送嫁。

云傲月问:“几个月了?”果真是报应。

“快两个月了。”应该还打得掉。

“她才十三岁多,还不到十四,这年纪当娘,她吃得消吗?”她很想不管云惜月那个妹妹,可是她实在看不下去。

到底谁算计了谁先不论,但当个贵妾……唉,这不是重蹈她重生前的覆辙吗?

以她对朱月婵的了解,不是弄死孩子便是留子去母,云惜月讨不到任何便宜。

“夫人,这事您别插手,二小姐不见得乐意您出手阻拦,反而还要怨上您,她想当官夫人想疯了。”二小姐还曾表示自己就是要压过她姊姊一头,姊姊能得到的,她也能,夫人可千万别淌这浑水。

云傲月恼得一啐,“临川侯府是穷怕了吗?连这种小丫头也骗,不怕一家子折寿……”

“夫人,您别为二小姐担心了,有贺夫人在,她吃不了亏。”有贺夫人相护,又是亲外祖家,不会太为难二小姐的。

想了一下,云傲月轻声叹息,“也罢,总归有亲娘顾着,不像我……呃,青玉,你有一个多月了吧!”

青玉抚着平坦的肚子,眼神柔和,“快一个半月了。”

半年前,云傲月把陪了自己十几年的青玉给嫁了,嫁给小厮李新……不,李新现在是随从了。她送给夫妻俩一座二进的小宅子当新房,又给了青玉两百两添妆。

她成亲一年多才有孩子,而青玉婚后不到五个月就有,两人如今都是孕妇,生产期相差两个半月。

“在家里安胎,别再出来了,我这里不缺人侍候。”青玉孕吐得厉害,她怕青玉吐着吐着就把孩子吐出来。

绿腰打趣道:“是呀,青玉姊,你就别抢我们的活了,你现在是有男人的人,要以丈夫为主。”让一个大肚婆干活还得了。

一旁由二等丫头提上来的回波捂嘴偷笑。

“好呀!绿腰你这丫头敢挤兑我,看我不掐死你,过两年让夫人把你嫁给个瘸腿,看你敢不敢贫嘴。”青玉作势要掐人。

“啊——救命呀!大肚婆杀人了,我命休矣……”

看着重生前死得极惨的两个丫头都活得好好地,在她面前笑得快活惬意,云傲月的心十分满足。

如今离三皇子起兵造反还有三年,她可以安心待产,让孩子平平安安出生。

只是世事难料,云傲月怎么也想不到命运的齿轮转动,连带着这件大事也变了,她以为这几年没事的,但老天爷偏偏和她开了个玩笑——

政变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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