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补”是大哥开的铺子之一,但这铺子是怎么来的呢?话说他们家洁英挑嘴,什么都嫌难吃,某天灵机一动,说:“要是能把各地的名厨集中在京城里,开上十来家各地风味的馆子,一天吃一家,那可真是有口福了。”
大哥的动机是喂饱洁英,因此连开十几家食馆,却没想到生意之好,好到让人眼红。
只是当年那个“自由自在生活”的提议,让大哥多存了点心思,照理说,爹就他和大哥两个儿子,不管大哥开几间铺子,日后除了给洁英、喻柔英一部分当嫁妆之外,就是他们兄弟的了,实在没什么需要特地做打算的。
但大哥说,爹热中仕途,太早选边站,万一站错地界儿,来个抄家大罪……早做准备总没错。
因此大哥给他们三个兄妹各自弄了一个新名字、新身分。
大哥赚得的银子,陆续买下七十几间铺子、几千亩土地以及十几处庄园,他将这些财产平均分配,登记在他们三人名下。
大哥说,万一真走到那步田地,咱们挪个窝,还可以改名换姓、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大哥就是大哥,脑子精明得很。
喻骅英看着妹妹,心想:如果皇上坚持洁英出嫁,也许他们真的要改名换姓、行走天涯了。
坐上马车,他问:“去哪间铺子?”
“去手艺社。”洁英道。
前辈子她在等戏的时候,闲来无聊喜欢勾勾毛线,做做手工艺品。
穿越到这个时代,闲暇时间更多,她又不爱当才女,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幸而有两个哥哥的无条件宠溺,她想要什么,都能想办法帮她弄来。
于是买羊毛、找来纺纱妇人、丝染工人……最后她做出几条围巾、毛帽和手套袜子。
四年前京城大寒,人人都冷得躲在屋里打哆嗦,只有喻家兄弟成天精神翼翼地往外跑,于是人人都想求得毛线制品。
那个冬天,洁英忙坏了,天天教屋子里的下人打毛线,可是量太少,供不应求。
来年秋天,手艺社开幕了,里头有师父教人打毛线,只要付一点学费,人人都可以学,手艺社里有各色各样的毛线可供挑选。
就这样,慢慢的越来越多打发时间的手工艺品在店里出现。
喻骅英本来还嗤之以鼻,不过是女人家的小东西,能挣什么银子?直到大哥在各地开了八间铺子,城外还圈了块地养羊,盖一间厂子织毛线,他才晓得女人家的小东西能挣大钱。
“洁英,上次你……”话还没说完,马车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兄妹俩互看一眼。
不多久,海棠快步走到马车边,低声的道:“小姐,路被堵了。”
“被什么堵了?”
“是礼王府的大少爷,他一个人站在街上,几个泼皮无赖正在欺负他。”
海棠觉得这事儿得告诉主子,毕竟燕大少爷和她家小姐是……何况这些年,礼王妃时常上喻府,不管婚事有没有成,两家的交情是好上了。
洁英二话不说,拉着喻骅英就一起下马车。
燕祺渊就站在饭馆前面,身边围着一群纨裤青年,这群人推他、打他、抓起地上的泥巴往他身上抹,指着他大笑,说他是傻子、呆子。
不过一眼,洁英便认出他了,情不自禁地,她的笑容爬上嘴角。
六年不见,他一如当年的俊逸秀美,虽然肤色略略黑了,却无损他的吸引力,只不过现在的他,脸上没有笃定的自信,没有一双聪明敏锐的眼睛,他看起来很无辜、可怜,让人……心疼。
他们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她不舍心痛,是因为女人都偏爱小动物吗?燕祺渊可怜的模样,让她对那些轨裤好生气。
她直接往那群人走去,大家闺秀不应该这么做的,但她管不着,推开一群废渣男,直接走到燕祺渊跟前。
也是一眼,燕祺渊就认出她来,小丫头长大了,美得让人心脏狂跳,但让他转不开眼的不是她的美,而是她的气势。
小小女子站在这群男人当中,明明身量不及人家,但一眼就觉得她鹤立鸡群。
心……在笑,全身上下都在欢畅,因为小丫头竟然站到他身前,那姿态是母鸡护小鸡。
洁英对所有人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真美的小泵娘,是哪家姑娘啊?定了人家没有,要不要小爷让媒人上门……”
话说到一半,迎面上个大拳头送上,瞬间,他的鼻梁断了,挺直的鼻子歪到另一边,看着吓人。
“嘴巴给爷干净点!”
喻骅英话出口的同时,腿也一个连环踢,转眼功夫,一群男人全倒在地上哀嚎。哼,对付这种渣渣,不需要浪费口水。
垂下眉睫,燕祺渊继续装可怜,心中却想着:喻骅英这家伙不赖嘛,这身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
洁英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们,轻嗤,“这么点本事,就敢在外头横冲直撞、到处欺负人?凭什么啊?哦哦,凭借现在不是七月鬼门开,钟馗没出现?幸好本姑娘别的能耐不行,收拾牛鬼蛇神还可以!”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瓷瓶打开瓶盖,往那带头的人脸上一撒。
顿时只见他扬声大叫,下一刻就伸手在脸上乱模乱抓,转眼间他脸上出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红痕,他又痒又痛、又难受又爽快,那感觉真是死了还痛快!
只片刻而已,好好一个人变成猪头样,燕祺渊和围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传说中的痒痒粉?中招之人将连续痒上六个时辰,之后不药而愈。
只不过这样连续抓六个时辰?他敢保证,那人的那张脸至少大半个月见不得人。
痒痒粉是七师兄最得意的作品,她居然拿得到?七师兄行踪不定、性情孤癖,她是怎么结交上的?
这样非常不好啊,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是很不道德的。
可是看对方又叫又跳,像猴子似的,不止洁英和喻骅英,连在旁围观的路人都忍不住捧月复大笑。
这痒痒粉是大哥给她防身用的,眼下状况不符合大哥的规定,不过……欺负她的人,就是不行!
念头浮现的同时,她的心立刻怦跳了好几下。
疯啦!燕祺渊是她什么人,她又不是慈善机构负责人,难不成她还真要负责脑残男人的一生?
什么“她的人”,她还想得真顺畅,洁英猛然摇头,把念头甩出脑外,对渣男呛声,“还不走?”
看到这种状况,谁能不跑?也不过收下几两银子吃喝一顿罢了,为这种事送掉老命,可是不值得啊。
几个纨裤像踩了风火轮似地,跑得飞快。
人散了,洁英转身望向燕祺渊,他有些狼狈,额头肿了一个大包,脸上身上全是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中暗招。
“你还好吗?”洁英柔声的问。
“二弟不见了,他说要去买糖,可是买了好久,我等得脚都酸了。”他嘟起嘴巴,满脸的委屈,可爱的模样破表。
洁英不养宠物的,但这一刻母爱泛滥,她竟对这只可爱的小狼狗有了感觉……
等等,他说下弟?燕柏昆?
礼王妃经常上喻家,与母亲说说话、讲讲家里的事,洁英常在跟前伺候着,礼王府里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虽然礼王妃不张扬家丑,但自己抽丝剥茧的本事还不错,所以……
她在脑中综合燕柏昆的资料。
吕侧妃的儿子,最有可能成为礼王世子的老二,几年前被礼王送往军中,可不知道是礼王名头太响,还是他结交到什么贵人,职位升得飞快。
这两年他常跟在大皇子身边,鞍前马后的,大皇子想做什么都有他开路。
好好的礼王府公子,需要对大皇子这么巴结吗?认真算起来,燕柏昆和大皇子还是堂兄弟呢。还是说,他已经站到大皇子阵营?
大哥说,眼下大皇子虽然一片前程看好,可自古以来,皇子争位不到最后一刻,不能盖棺论定。
为了爹的选边站,大哥百般无奈,没想到喻家老爹短视,燕柏昆也不遑多让。
“没关系,我先带你回我家好不?我家里有很多很多糖哦。”
她用可爱的口吻说话,只差没讲:乖乖哦、姊姊疼疼,我拿糖糖给你吃吃,你不要哭哭……
燕祺渊眼睛突然锭放光芒,问:“妹妹有糖?”
“对啊,还有饼饼哦。”话一出口,洁英便暗骂自己一声笨蛋,连饼饼都出口了,她真的把他当成小狼狗。
“我要去,我要去妹妹家!”他笑着拍手,一脸可爱无辜加纯净的表情。
哇咧,天使了不起也就长这样了。洁英看傻了,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可爱,这不是普通花美男,这是极品花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