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学安要出门买制灯的材料,盛铁军说要陪她,教她有点惊讶。
近两个月来,她总是自己一个人来来去去,镇民知道她是有夫之妇,却不曾见过她的丈夫,难免有些小话传来传去,若他能陪她外出,外头的人见了他,应该不会对她再有什么疑问或意见。
再说,他既然能陪她出门,就表示身子的复原状况良好,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她忖着今晚要买点好料,给他加点菜呢。
采买了制灯的材料,又到饭馆打了一些饭菜,两人并肩踏上归途。
所有的东西都在盛铁军的手上,就算是一点小东西,他都没让她提。
他看起来是个粗枝大叶的大男人,没想到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她想,他也不见得是因为体贴,而是他认为自己是个男人,不该让女人提重物、做粗活吧?
比起那些说得天花乱坠,却什么都做不到的男人,他真是可爱多了。
想着想着,赵学安不自觉转头看他,怎料一时看得出神,没注意到前方路上有个小窟窿,一脚踩了进去,因而跌倒在地。
盛铁军一路上都在注意周遭的环境,并没有太注意她,才会无法在她摔倒前拉住她,可当他想要拉她起身时,又无奈的意识到两手都提着东西,不禁感到有些懊恼,只能关心的问:“没事吧?”
她尴尬的笑了笑,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没事。”她觉得好糗,她竟然因为看他看得痴了而跌倒,不过他应该没发现她一直在看他吧?
“真的没事?”他又问。
她用力点点头,为证明自己无恙而上下跳了跳,可这一跳,她才发现脚踝好像有点扭到,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忍着疼,露出笑容。“嗯,真没事。”
“走路要看着路。”盛铁军微皱起浓眉。“几岁人了,还是小孩子吗?”
他念她时的表情跟口气都有些严肃,可她的心却一阵温暖,因为她知道他其实是在关心她。
“那么大一个窟窿你都没看见,到底都在看哪里?”
“看你。”赵学安一时恍惚,月兑口而出,说完,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盛铁军也瞪大了眼睛,四目相望,两个人都面露羞色。
她觉得自己真的蠢毙了,如果刚才那个窟窿够大,她一定跳进去,把自己埋起来,不过同时她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在她胸口里翻腾着,好热、好热。
她的心跳得好快,胃在翻搅,明明有点不舒服,却莫名感到喜悦。
在这一瞬间,她心里的钟敲响,让她明白爱已经降临。要爱上一个人真的不难,时间对了,感觉也来了。
看着羞涩腼腆的她,盛铁军的心情也起伏着。
他虽是一介武人,倒也不至于麻木不仁,他可以感觉到她对他的心意,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变化。
她不是辛悦了,而是一个深爱着他、以他为天的女人。虽然老天的安排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并不排斥。
是她几乎将他送到鬼门关前,也是她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她是鬼,也是神,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了,她是她,就好。
盛铁军将所有东西都改用左手提着,腾出了右手牵住她的手。
赵学安害羞的瞅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双颊和耳朵都染上了绯红。
“你连路都不会走,还是我牵着好。”他说。
她没说什么,只是安分的让他牵着,却克制不住幸福的笑意在脸上漾开。
赵学安交完货,买了一点吃的,踩着愉悦轻快的步伐回到她跟盛铁军的小窝。
一进门,她看见让她有点讶异的一幕——盛铁军正在练功,就像武侠电影演的那样。
她的脑袋里旋即冒出了两个问题,第一,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可以练功的地步?第二,他居然会武功?
盛铁军练得专注,完全没察觉到她已回来,待他发现,就见她瞪大两只眼睛,惊奇的看着他。
他想,总是避着她练功也不是办法,再者,他虽然对她还是有所隐瞒,却也有了相当程度的信任,他似乎可以开始选择性的告诉她一些事情。
“你在做什么?”她还没放下东西,就兴奋的跑到他面前问。
“我在……”他顿了一下。“练功。”
“练功?”
他发现她真的很讶异,似乎压根不知道他会武功,心里对她的猜疑又再少了几分,她果然是真的失忆,她根本不记得他是武功高强的骠骑将军。
“你不是猎人吗?”赵学安不解地又问。
“嗯。”盛铁军点头。“不过我也懂得一点功夫,平时练来强身健体的。”
“可是我看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怪了,你怎么打不过辛家的人?”
他从容一笑,反将她一军。“你不知道辛家的护院个个武功高强吗?”
“是吗?”她微顿,蹙眉一笑。“我失忆,忘了。”
“也是。”他唇角一勾。“辛家的护院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的功夫吓唬人可以,真动起手也是不经事的。”
赵学安也没多想,咧开明朗的笑意道:“总之你能练功真是太好了。”
盛铁军微顿。“为什么?”
“那表示你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说。
他突地想要捉弄她一下,故意促狭道:“敢情娘子是等不及要我去打猎了吗?”
赵学安急忙澄清,“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身子好了很开心。”
“嗯。”盛铁军笑意一敛。“也该是时候了。”
“时候?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回望着她,没有马上回答。
他已经失踪太久,张子龙跟赵一虎应该都很着急,主将生死不明,必然影响。
他早想找人联络张、赵两人,只可惜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可尽信之人,且他还没查出当初指派辛悦的幕后主使者是谁,他不想贸然行动。
只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不能就这么守在祁镇,虽说他跟辛悦的小日子过得是挺幸福舒适的,但他身为将领,是皇上的刀刃,岂能不为君效力而耽于安逸。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及相处,他对辛悦有着不完全却足够的信任,他想,她应该是为他传达信息的最佳人选,反正故事随便他编,只要合情合理,她应该不会有任何怀疑。
“悦儿,我与你私奔之前,曾与两位兄弟约定事成之后在风止关会合,如今我因伤待在祁镇两个月,未能带你赴约,他们一定十分担心。”
赵学安听完,想也不想地道:“那我们去找他们呀。”
“不成。”盛铁军马上反驳她的提议。“我的伤势虽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前去风止关需要两天路程,我担心以目前的体力仍无法负荷。”
“风止关是什么地方?!”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
“是我国与境外民族之间的屏障。”
“喔。”赵学安自动解读成风止关应该就像是山海关那样的地方。“他们住在那儿吗?”
“他们是边关的守军。”
“喔。”她眨眨眼睛,又问:“那我怎么跟他们联络?”
“我写封信,你帮我带到军寨外,找个不起眼的孩子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