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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吧世子 第3章(2)

盘据在心头的忧惧疑虑消去后,钟日章又恢复了原先的跋扈,“都中午了,你还不来服侍本世子用膳,是想让本世子饿死吗?”

梁宛儿忽然觉得刚才认真开解他的自己很傻,她能不能掐昏他再踹上一脚?

瞥见她那一脸不情愿,钟日章不快的吼她,“你那是什么表情,能服侍本世子用膳,可是你天大的荣幸。”

她冷笑着将自己这张圆乎乎的脸凑到他面前,“世子看着我这张脸吃饭,就不怕吃不下去吗?”

他抬手掐了下她肉乎乎的脸庞,也阴森森笑着回答她,“你放心,待会儿本世子会命人将你的脸给遮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他这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并非真要如此。

梁宛儿磨着牙瞪他,“你为何不干脆让人拿布袋将我整个人罩起来算了。”

“这主意甚好,春雅,让人去找布袋来。”说完,见她错愕的瞠大眼,从喉中滚出笑意,大笑出声,“哈哈哈,你这蠢丫头真好骗。”

她深吸口气,决定不跟这纨裤世子计较,她不想拉低自己的智商,扭头就走。

钟日章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她似乎是越看越顺眼了。

梁宛儿预期的悠闲日子没了,因为接下来每天一早,钟日章都会派人来催促她过去,不是使唤她服侍他吃饭,便是找一堆事情给她做。

祈王妃在得知此事后,欣慰的干脆免了她每日的请安,让她专心照顾儿子。

这日,饮下一碗汤后,钟日章张嘴道:“菠萝。”

梁宛如粗鲁的叉了块菠萝,塞进他嘴里。

对她的粗鲁行为,钟日章虽很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因为前两天他说了她一顿之后,她竟给他使起性子来。

“哎哟,我突然头好痛,不能再伺候世子了,怕筷子不小心就捅破世子的嘴,那可就不好了。”

“哎,我这手抽筋了,拿不稳筷子,如果插到世子鼻孔去,误伤世子可就糟了。”

“我尿急,再不去解手就要尿裤子了,到时候熏着世子,那就罪过了。”

如此种种,她能掰的理由多不胜数,后来他索性不再挑剔她,她这才消停下来。

明知她如此不情愿,可也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饶过她,仍是让她每天过来服侍他。

梁宛如却比他更无奈,她故意粗手粗脚的服侍他用膳,没想到这家伙硬是忍了下来,没再嫌她。

吃完一块菠萝,钟日章突然说道:“这菠萝很甜、很香,你也尝尝。”

梁宛儿有些讶异,还没来得及反应,嘴里就被他塞进了一块菠萝。

他倒没像她那么粗鲁,喂完她,睐向她问:“如何,味道是不是不错?”

“嗯。”菠萝那甜甜酸酸的滋味确实恰到好处,让人吃了一块还想再吃第二块,她忍不住主动叉了块塞进嘴里,刚咬一口,就见他张着嘴瞪她。

她有些无辜的眨眼睛,接着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以为那块是她要喂给他的,所以才把嘴巴张开,结果她竟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她好笑的又叉了块菠萝喂到他嘴边。

他瞠了她一眼吃下。

她抵挡不了菠萝的美味,又再叉了块吃下,然后再喂他一块,钟日章罕见的竟也没斥责她,两人很快就分食完盘子里的菠萝。

钟日章用完水果,吩咐她,“你念书给我听。”

“世子,妾身肚饿无力念书。”他吃饱了她可还没吃饭呢。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麻烦,快去吃,吃饱了过来念书。”

梁宛儿觉得自己这几天过的日子跟婢女简直没啥两样,整天应付着他的各种要求,真是累惨人了,她觉得他那些婢女都比她还闲。

她讪讪的走出寝房,来到前头的小厅,桌上已摆满了饭菜,看着眼前那些丰盛美味的菜肴,她精神一振,王府的饭食点心,每样都可口得让人胃口大开,眼前这些美食稍稍抚慰了她的心。

桌上也摆了一盘菠萝,她才刚吃过,遂将那盘美味香甜的菠萝给绿娥她们几个分食。

她吃了两碗饭,再喝了一碗汤和一碟甜糕,肚皮吃得圆鼓鼓的,靠着椅背,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秋丽。

“那碟紫玉丸真好吃,能不能让厨房再做一些过来?”那是芋泥做的丸子,咸咸甜甜的味道,十分可口。

“世子妃吩咐,自然是可以的,奴婢这就差人去厨房,让厨子再多做一份送来。”

梁宛儿不忘交代,“让厨子多做一些,你们也可以尝尝。”

闻言,秋丽恭敬的应了声,“多谢世子妃。”对这位有什么好吃的食物都不忘赏给她们这些下人的世子妃,她是打从心里喜欢。

吃饱喝足,梁宛儿懒得动,这时正值中午,她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眯起眼打了个盹,但没多久就被翠眉和绿娥叫醒。

“世子妃,您醒醒。”

“别吵我睡觉。”她嘟囔了声。

绿娥轻拍着她的手臂,“世子妃别睡了,世子在找您。”

硬生生被叫醒,梁宛儿不悦的嘀咕,“他烦不烦,连觉都不让人睡。”旋即气呼呼的走进寝房。

钟日章也横眉竖目的瞪着她,“我方才不是让你吃饱了就进来念书吗?”

念书是吧,好,她就念给他听,她在圆凳上坐下,“要念什么书?”

钟日章让春雅将书递给她。“你从第五回开始念。”

她啪啪啪的翻到第五回,捏着嗓音,用怪腔怪调的声音念道:“那汉子一见着金家娘子进来,就如恶虎扑羊般的扑到金娘子身上,抬手扒着她的衣裳。那金娘子呸了声,笑骂:“瞧你这汉子猴急成这般,奴家可不爱。”那汉子道:“哟,你这骚蹄子少在爷跟前装模作样,爷岂会不知你这小骚货最爱爷这般勇猛。”他说着便三两下就剥光那金娘子的衣裳,嘿嘿婬笑着,打横将她抱到床榻上去……”

念到这里,她发现这根本就是一本婬书,没好气的瞟向钟日章,他竟然拿这种书叫她念。

“怎么停了?快念。”钟日章催促她,这内容配上她刻意装出来的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听起来竟然别有喜感,让他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看他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梁宛儿登时省悟过来,这种书配上她刚才的嗓音,效果却是异常的好,但她岂会让他如意,他拿这种书来让她念,八成是存心想让她羞臊,她若不让他恶心一把,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我这就念。”下一瞬出声时,她压低声线变得阴森森的,“两人滚到床榻上,那汉子骑到金娘子身上,那金家娘子一把抓住他胯下的……巨龙,那汉子低吼一声:“你这小骚婆娘,还不快……帮爷撸撸。”金娘子笑啐了声:“哟,爷别急,奴家这就让你舒爽。”那金娘子抓着他的巨龙用力一捏……硬生生扯断了他的命根子,登时痛得那汉子杀猪般的嚎叫出声,那金娘子被溅得满脸殷红的鲜血,她那双勾魂狐魅的眼睛变成死人眼,张开长满了獠牙的嘴,发出呵呵呵呵阴狠的笑声……”念着到这里,她也跟着发出令人毛骨耸然的阴笑声。

侍立一旁的春雅和秋丽听得手臂都爬满鸡皮疙瘩。

钟日章受不了的出声,“停,你在乱念什么?这上头压根不是这样写的。”一部好好的艳情书,硬是让她给念得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她继续用那种阴森森的嗓音同他说话,“奴家觉得这书上写得不够精彩,这才改编了一下,世子觉得不好吗?”

钟日章没好气道:“你给我把声音变回来。”

梁宛儿两手一摊表示,“奴家嗓子突然间哑了,变不回来。”

“你……”知道她是故意的,钟日章睨她一眼,心生一计,便学她先前那样阴笑了几声,“变不回来是吗?本世子来帮你。”

他冷不防伸出手抓住她,将她拽过身来,抬手搔着她的脖子,把她痒得直发笑。

“你住手!”她大笑不止的喊道,一边挥手想拍掉他的手。

“不成,本世子这是在帮你治疗。”他不只搔她的喉咙,还伸手搔着她的胳肢窝。

她很怕痒,所以被挠得整个人缩成一团,笑出泪来。他太贼了,竟然直搔她的笑穴,害得她最后不得不求饶。

“够了、够了,我好了、我好了。”

见她服软,钟日章笑得一脸得意的收手。“知道本世子厉害了吧?”

一旁的春雅和秋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相视一眼,自世子受伤以来,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世子笑得这般高兴。

梁宛儿几乎整个人都趴到床榻上了,闻言抬起脸,幽怨的看着他,下一瞬,她倏地反攻回去,朝他的腋下挠去。

“哈哈哈哈……你做什么,还快不给本世子住手?!”他猝不及防的被她给压倒,一时之间也无法反抗,被她挠得大笑出声。

她利用体型的优势压在他身上对他为所欲为,狠狠报复回来,使他笑得眼泪都喷出来了,直扭着身子挣扎着,无奈他整个人被她压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见两个主子扭成一团,春雅她们几人捂着嘴直笑个不停,不由得欣慰的想着,主子们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怎么样,要不要投降?”梁宛儿得意洋洋的问道。

“我投降,你快下去,我快被你压死了。”钟日章举白旗,他笑出了满身的汗,但这么一场大笑下来,这段日子来闷在胸口的浊气也跟着一块吐了出来,他整个人霍然轻松不少。

梁宛儿拍了拍手翻身下床,还不忘回了他一句,“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看不过她那副趾高气昂的表情,他绷起脸来指着她的鼻子喝斥,“你给我好好把那身肥肉给减了,你知不知道本世子差点被你给压得断气?”

被他当面嫌肥,梁宛儿脸孔有些涨红,但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仰起下颚驳道:“我天生肉就这么多,减不下来。”

“胡说,我头一次见你时,你比现下还瘦.”她以前虽也不算纤瘦,但至少没这么胖。

“那还不是因为你退了我的亲事,为了发泄心头的悲怒,我才把自己给吃成这副模样。”这是她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的。

闻言,钟日章突然一窒,想起了当初为了迎娶伍琴雪,跑去梁家退婚,接着再忆起伍琴雪后来所做的事,以及之后他为了解闷,招呼了几个朋友一起出游,结果不慎出事,才导致如今身受重伤。

这一切的源头,全自他退了两人的婚约开始。

见他忽然间沉默下来,梁宛儿有些意外,心忖也许是刚才所说的话惹他不快了,不过她所说的全是实话,倒也没骗他。

片刻,她惊讶的听见钟日章说:“当初退亲是我不对,但如今也把你娶回来了,以后……我不会亏待你。”说完不待她回话便摆摆手道:“我困了,你们都出去吧。”

梁宛儿和婢女们一起离开寝房,想到他适才说的话,她仍有些不敢置信,他那么猖狂骄傲的人居然会向她道歉。

春雅笑望着她,“世子妃,先前奴婢没有骗您吧,世子很后悔当初退了和您的婚约。”

对这件事,梁宛儿也不知该怎么说,他退都退了,原身也因此而自缢亡故,如今在这具身子里的人是她。

钟日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原身,并不是她,但……原身已听不到这迟来的道歉。

她沉重的暗自叹息了声,生命是如此的可贵,每一个人都不该为了逃避而轻言放弃,因为也许下一刻就能绝处逢生。

但无论如何,钟日章肯为自己所做的事道歉,终究是一件好事,毕竟以他那样的性子,若非真心后悔,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不易。

一个人能知过,就表示这个人还没有坏到底。

离开钟日章的寝院,梁宛儿望见湛蓝的天空,心头也如同这片晴空一样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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