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鄂警告过凤芹后,凤芹果然收敛了。几次楚天秀、张银华带宋依织进宫赴宴,与她打照面,她都不敢再对宋依织说些什么。
不过,楚鄂始终觉得不放心。只要凤芹在京城,他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她善妒阴沉,又毫无悔悟之意,虽然现时安分,却难保日后不会再有害人之心。
可她是公主,他该如何把一个公主弄走?
这日早朝后,朱和庸将楚鄂叫至御书房,并告诉他一件事情——
“咦?皇上当真?”
“君无戏言。”朱和庸一笑,二个月后,骕国王子勃鞑儿就要来朝进贡,朕想让小仙负责款待王子及使节团的国宴。”
“王子及使节团非寻常人,臣怕妻子难担重任。”
听着,朱和庸哈哈大笑,“朕对小仙有信心,朕相信她行的。”
楚鄂苦笑,“皇上老是给臣夫妻俩找麻烦。”
“朕这是看重你们呀。”朱和庸话锋一转,“话说,骕国跟我朝交战十几年,好不容易在十年前由楚将军平定并缔结和平盟约,楚将军功不可没。”
骕国人民个个擅骑,将士骁勇剽悍,早些年为了争夺资源,两国边界纷扰不断,多年交锋,劳民伤财。
楚天云与骕国国王正面交锋多次,英雄相惜,在十年前,骕国国王决定终战而与王朝缔约谈和。两国无战事后,楚天云也卸甲归田,过着戏填诗词,兼弄丹青的安稳日子。
勃鞑儿王子是骕国国王最小的儿子,虽然骕国国王有十一个儿子,但他对勃鞑儿最为器重信任,而勃鞑儿在骕国朝廷也占一席之地,是未来国王的人选。
这是勃鞑儿第一次来朝,想必负有重任,必将带来国王的重要口信,如此重要的人物,当然不能等闲待之,楚部担心宋依织做的那些平民美食会失礼。
看来,小仙又有得忙了。
返回将军府,楚鄂将此事告知宋依织,未料她竟十分兴奋,欣然的接下挑战。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奉皇上之命进宫暂住,专心筹划国宴。
一个月过后,骕国王子勃鞑儿带着他的使节团来了。
勃鞑儿王子今年二十三,高大粗犷,豪迈飒爽,曾娶过一名妻子,但妻子因难产而死,已独身四年。
勃鞑儿带来国王的口信,希望两国续结盟约,但同时他也提到几位哥哥意图打破两国盟约之事。
朱和庸与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柄宴上,勃鞑儿带着使节团出席,而朱和庸也带着皇后及几名皇室成员亲自招待。席上,勃鞑儿对宋依织一手打点的国宴菜色相当满意,赞不绝口,尤其在知道她是楚天云的媳妇后,更是惊叹不已。
宴至一半,所有人酒酣耳热,正欢喜欣赏着宫廷歌舞之时,有人姗姗来迟,那人正是凤芹。
她身着一袭红衫裙,飘然而过,犹如一朵盛放的牡丹,尽避殿上宫廷舞伎个个身姿曼妙婀娜,面容姣美如花,还是不敌她的艳光四射。
她一进入殿内,勃鞑儿的目光便追随着她,竟然失神了。
凤芹来到朱和庸座前,“皇上,太后身体不适,今日恐怕无法赴宴。”
“朕知道了。”朱和庸说着,为她介绍一旁的勃鞑儿,“凤芹,这位是骕国的勃鞑儿王子。”
“凤芹见过勃鞑儿王子,希望王子远道而来,尽兴而归。”她态度温婉典雅,给足了面子。
勃鞑儿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两眼含笑的看着她,“承公主贵言。”
凤芹并未和勃鞑儿多说,直接对朱和庸告辞,“皇上,我也要回凤福宫了。”
“怎么不坐一会儿?”他问。
“我还要回去陪着太后呢。”要不是太后要求她亲自来跟朱和庸禀报,她才不想出现在这儿。看着楚鄂跟宋依织,还有她做的那些菜肴,真是够气闷的。
“凤芹告退了。”她一欠身,转身便离开。
勃鞑儿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
“王子?”朱和庸疑惑的看着他,“没事吧?”
勃鞑儿整个神魂像是被凤芹攫去了,他露出一抹傻笑,“皇上,公主真是太美了。”
他的直接坦率教朱和庸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王子可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公主可有驸马了?”他问。
“凤芹眼界极高,至今还未婚配。”朱和庸回答。
勃鞑儿眼睛一亮,“皇上,可否将公主许配给小王?小王虽是粗人,但绝对会疼爱她的。”
闻言,朱和庸一愣,面有难色,“可她脾气不好……”
他很清楚勃鞑儿不是凤芹喜欢的类型,却不好直言,只好迂回曲折的拒绝,但勃鞑儿像是听不懂。
“小王不怕。”勃鞑儿一笑,“越是悍的女人,小王越是喜欢。”
朱和庸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好吧,”思考了一下,他说:“待朕问问她再告诉王子吧。”
勃鞑儿表情兴奋,“那就有劳皇上了。”
第二天夜里,勃鞑儿同朱和庸微服至京城里游憩一番后回到迎宾馆,进到房里,看见案上躺着一方手绢。
他好奇地拿起,就闻到一缕幽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手绢上有十分娟秀的字——
夜深偷展纱窗绿,小桃枝上留莺索,花女敕不禁抽,春风卒未休。
一面情已痴,芳心羞还颤。
明夜子时,静待檀郎,勿误良辰,郎口谨防。
凤芹亲笔
勃鞑儿迷恋中土文化,不只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还识得汉字。
看见这一方写着情诗的手绢,勃鞑儿不禁心花怒放,原来不只他对凤芹公主一见钟情,就连她对他亦是一面情深。
他欢天喜地一整天,终于等到次日午夜子时。此时,有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来到他所居的院落中,声称自己是凤芹的婢女,要他跟着她走。
他欣然点头,立刻跟着她前往约定之处。
此时万籁俱寂,月光如水,他步步跟随着那蒙面婢女,终于来到城中一处小院。
“王子,公主就在房里候着,开门便是。”婢女说。
“有劳了。”勃鞑儿兴奋之余,没忘礼数。
转身,他推开房门,再掩上房门。房里极暗,隐约中只见有人坐在床沿。
“凤芹公主吗?”
“唔。”
“勃鞑儿依约来了。”他说。
“唔。”
“我……能靠近公主吗?”他问。
“唔。”
他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他识得那香味,在她给他的手绢上就有这迷人的味儿。
“我真没想到公主竟会约我幽会,实在喜出望外。”勃鞑儿说着,忍不住伸手去握着她的手。
马上民族求爱的方式直接,速度也快,不来迂回那一套。
她没反抗。他想,她是乐意的。
“公主,我已向皇上请求,希望他能将你许配给我,我原来不笃定,没想到公主对我竟也有意……”勃鞑儿看着黑暗中的身影,情难自禁的将她拥在怀中。
“唔……”
“公主,我虽是粗人,但也谙怜香惜玉,公主若跟了我,我绝对会对你疼爱有加。”说着,他在黑暗中寻着她的唇瓣,热情的亲了上去。
“唔……唔……”她没抗拒或拒绝,只发出低低的声音。
勃鞑儿一把抱住她,将她揽上床去。
她无声无息,也不动,任由他吻着她、在她身上模索……
天未亮,勃鞑儿醒来,见身边躺着仍然熟睡的凤芹,他心满意足的看着她,满心欢喜。
昨晚因为她羞得动也不敢动,他也没对她做得更多。只是松开她的腰带及衣襟,在她胸口上以唇烙下爱的印记,像膜拜女神般抚模她、亲吻她……
看着她,他掩不住满心的喜悦,笑得开怀。
想他独身多年,如今终又抱得美人归。
“唔……”此时,凤芹发出呓语,幽幽转醒。
“公主,你醒了?”他问。
听见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赤果着身子的他,放声尖叫——
厅里,除了朱和庸、随侍君侧的楚鄂、勃鞑儿,以及哭得梨花带雨的凤芹,所有人都被驱至屋外,不得进入。
“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朱和庸神情凝重。
“这……”看着一旁委屈哭泣的凤芹,勃鞑儿有点无措,“皇上,小王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王子直言无妨。”
勃鞑儿看看凤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前天夜里小王收到了公主的手绢,绢上写了一首情诗,约小王昨晚相见……”
凤芹一听,激动地大叫,“我没有!”
勃鞑儿于是取出那方手绢,交给了朱和庸。他一看,上面确实是凤芹的字迹,手绢也散发着她惯用的熏香气味。
“凤芹,这是你的手绢吗?”他问。
她抢过一看,确实是她的手绢,字迹也像是她的,可是……
“我没写过这个给他!”她羞愤得涨红脸。
“公主,小王便是收到这个才去赴约的,而且你还遣了一名蒙面婢女前来为小王指路!”
“什么?”凤芹一听,激动澄清,“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是因为你对小王一见钟情吗?”勃鞑儿说得认真。
凤芹简直要疯了,“谁跟你一见钟情?”
“凤芹,你先冷静。”朱和庸打断了她,然后问:“王子,你与凤芹共度一夜,可做了什么?”
他这一问,勃鞑儿有点羞了。“不该做的没做,该做的……却也都做了。”
“朕不明白。”他要勃鞑鞍说清楚、讲明白。
“小王卸了衣袍,也为公主宽衣解带,抱着她、吻着她、抚着她,然后同枕一夜……”
凤芹听着,羞恼得差点昏厥。“皇上,”她又气又急地叫嚷,“您要替凤芹主持公道,他毁我清白,我要他的命!”
此话一出,勃鞑儿一怔。“公主,此乃你情我愿之事,小王何罪之有?”
“本公主不愿!你玷污了本公主,本公主可是当朝太后最宠爱的凤芹公主!”
她气呼呼的瞪着他,“本公主根本没写那种下贱的东西给你,一定是你让人偷了本公主的手绢,仿着本公主的字迹,然后——”
“公主切莫含血喷人。”他皱眉,“小王并未见过公主的字,如何模仿?”
“你……本公主怎么知道你是怎么弄的?你这种野蛮人,你、你……”说着,她想到自己的身子让他又模又揉一整晚,就气得想一头撞死。
“公主,”勃鞑儿有点恼了,“若你不愿,昨夜为何任我放肆?”
“本公主……”她一震,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睡前她吃了一些点心,之后有人来传,说是楚鄂约她一见。她欣喜又好奇,于是立刻前往约定的地点。她到时,没见到楚鄂,却开始昏昏沉沉,等了一会儿越觉神志不清,于是想启程回凤福宫,却全身乏力,晕头转向,接着,有人将她带进一间乌漆抹黑的房间,她虽有意识,可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竟是勃鞑儿王子。
他跟她说话,大胆的握她的手,甚至抱她,她不愿意,却反抗不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她就没有印象了。
为何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为何约她的是楚鄂,来的却是勃鞑儿?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