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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局迎新妇 第3章(2)

“高大哥,你怎么来了?要不要先进来坐坐,我帮你倒杯水?”蒲梓伶浑然不知后头有一个男人脸色阴沉沉的,兀自笑得娇俏的要欢迎人进门。

站在门口的汉子高壮得跟铁塔一样,穿着简单的布衣,或许是天气太热,胸膛露出了不少,结实的胸肌上还淌着些汗水。

“不了,等等还得去别村送点农具,就不进去了。蒲娘子,你点点看这是不是你订的锅子还有刀具。”那汉子嗓音虽然粗嗄,但慢慢的说着话却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蒲梓伶这才发现男人身后还有一辆小推车,上头堆了不少东西,她走近了瞧,很快就从里头找出她当初让人打制的东西。

“高大哥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就这些小东西,还让你跑上这么远的一趟路。”

“不远,还要往别村去就顺路了。”汉子言简意骇地回着。

看她点过没错了,他就一把拿起那些东西,照着蒲梓伶的指示把东西全放到该放的地方,看着他手臂肌肉的起伏,蒲梓伶的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她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有肌肉的身体,不苍白的肤色看起来也比较健康。

但是这样纯粹的欣赏目光,看在一直关注着她的欧阳霄眼里,那就百般不是滋味了。

打从这个山野村夫出现之后,她的视线就再也没有放在他身上过,而是全都摆在了那个粗鄙的汉子身上。

难道她受了退亲的影响,现在喜欢的居然是这样的男人?!欧阳霄满心的不痛快,心里的妒嫉像是万蚁钻心一般,啃啮得让他心里头又痒又疼。

幸好那汉子自己识相,东西放着就走了,欧阳霄快要挂不住的傻秀才面具没崩坏,只是看着她站在门外目送着那汉子,他还是忍不住咬牙。

蒲梓伶远远的看着高大哥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心满意足地回头,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欧阳霄拿起斧头准备砍柴,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阻止他。

“赶紧放下!三少爷,这斧头你是拿不动的,要是闪了腰可怎么好?”蒲梓伶一惊,就依照了原主的习惯月兑口喊了他少爷,等看着他把斧头好好地举起又放下,这才松了口气。

欧阳霄其实一点也不觉得重,但是看着蒲梓伶一脸紧张的模样,也只能讪讪的把斧头放下来,只是她说的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为什么刚刚那粗汉子拿了一堆东西她只是满眼的欣赏,他不过就是拿了一把斧头,她却担心怕他闪到腰?

难道是他装过了头,她真把他当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了?

“哪会闪到腰呢,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他呐呐的反驳着。

蒲梓伶长吁了声,认真又严肃的说着,“可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不一样的,所以以后这等粗活你还是别做吧,要不若真伤了腰,还得请大夫,又得多花一笔药钱了。”

她是担忧两个人不怎么饱满的荷包,还有出自于对他身体的担心才这么说的,可却不知道这话哪里不对,话一出口,她就看见傻书生忽然换了一个风格,整个人面无表情。

欧阳霄轻轻地抬脚走向她,蒲梓伶抬头看着他,不由得退了一步,就在忍不住想要再退一步时,他却突然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所以是哪里不一样呢?难道我就比不上那个男人吗?”他的声音很轻,如琴般的嗓音挠过耳际,带着呼出的热气,让人忍不住脸红,却又感觉危险。

饶是蒲梓伶性格再怎么冷静自持,此刻也忍不住恍惚了下,这人……突然从傻白甜走向邪魅风,让她一时有点难接受。

这也让她不禁怀疑,到底是他本来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还是傻白甜只是一层伪装?

他靠得太近,让她忍不住抬手抵在他的胸上,不让两个人太过靠近,可是没什么用,明明看起来瘦弱的手臂却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力道,将她紧搂在他的身前,让她无法挣月兑。

对一个人印象的改变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直到刚刚,她对于欧阳霄的印象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傻书生,可现在她却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披着傻白甜外皮的月复黑男。

蒲梓伶被他搂得死紧,忽然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用力的推着他,“欧子川,快点放开我!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了?!我可能有了三老爷的孩子,你……呕——”

她情绪一激动,那恶心的感觉就再也忍不住,一股酸臭味就这么从嘴里冲了出来。

她吐得很惨,或许是要补齐之前的没反应,这次的呕吐一开始就很难停下来,她吐得胃都空了,却还是不停的干呕。但她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都觉得头晕目眩的时候,她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不曾被放开,一直被紧紧地搂在一个怀抱中。

蒲梓伶本来已经略有血色的脸又变得苍白得可怕,她也没力气去挣扎了,浑身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他就像是没感觉到那些沾到身上的秽物一般,一手紧紧地搂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动作太容易让人放松戒备,蒲梓伶靠在他怀里,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我都已经这样脏了,你居然还能对我这么好?”她一语双关地问着。

欧阳霄轻抚着她,就像是抚着一件最重要的珍宝,那样的珍惜温柔,就连眼神里也没了刚刚质问她的邪气,半点停顿也没有的直接回答——“在我心里,你没变过。”

蒲梓伶勉强的笑了笑却不答话,怎么可能会没变过呢?灵魂都换一个了。

欧阳霄没有多说,只是神色缱绻地望着她,轻抚着她的背,看着她病弱苍白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嘴角绽出一抹笑意,好似感觉无尽的满足。

在国公府的时候,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婢生子,而她却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就算一开始她不过是三等丫头,但也是他不能轻易靠近的。

那段日子里,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的一颦一笑,留心着她的喜怒哀乐,幸运的话,可以在向老夫人请安时贪婪的多看她几眼,甚至能够听到她喊一声三少爷好,可更多时候,他甚至不能踏进后院里,只能靠着每次走在

前后院之间的回廊时,祈祷着能够刚好见她一面。

就算只是错身而过,那也是他日日夜夜的想望。

后来她出了府,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是早知道理由的,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让他感到欣喜,即使要放弃这次的科考,即使为了摆月兑国公府的桎梏,被从族谱中除名,他仍然是欣喜的。

情之所起,不过是那一夜,他最狼狈的时候,她给的一件衣裳和一块饼子而已。

蒲梓伶平静了一阵,接着又开始干呕,直到连胃里的酸水都呕出来几次,虚月兑的都快走不动路了,恶心感才终于完全停止,而两个人浑身的臭味让她无法忍耐。

她轻扯了他的衣袖,“扶、扶我进去……然后帮我打盆水……我稍微擦擦。”

激烈的呕吐后,她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欧阳霄知道她爱洁,浑身弄成这脏污的样子,肯定不只想略微擦擦身子而已,也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就往屋子里走。

蒲梓伶惊呼了声,身体有些僵硬,虽说他的脚步目前看起来还满稳的,但是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突然没力把她摔到地上去?

可显然欧阳霄的力气是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就这么把她抱进房间里,依然脸不红气不喘,脚步都没踉跄半下。

将人放下后不到一会儿,他马上又提了一桶热水和冷水进来,然后倒在房间里头的澡桶中兑好。

“好了,可以洗了。”

蒲梓伶看着还冒着微微热气的温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跳进水里好好洗一洗,忍不住瞪了还杵在旁边的欧阳霄一眼,“那你怎么还不出去?”

“我要出去了,你该怎么才好?”欧阳霄像是在看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眼里的温柔宠溺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那快要腻死人的温柔配着那轻柔的嗓音,会让人有种以为被他真心宠爱着的错觉。

他说着,月兑下外袍,扔在一边。

什么叫做怎么才好?难道她已经成了生活无法自理的人了吗?不过就是洗个澡而已,哪是什么难事?

等等,明明是她的房间她要洗澡,为什么是他月兑衣服?!

蒲梓伶捣住了眼,手指缝却大得很没说服力,气虚的嚷着,“你……你月兑什么衣服?!欧子川,你、你要是想做什么的话,我……我就……”

她嗓子还没好,力气也不足,明明是该义正词严的质问,却大概只比小猫喵喵大一丝声量,然后紧接着就看他往前走两步,一下子就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如果不是她浑身无力,只怕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蒲梓伶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除了乖乖让人摆弄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

这男人骗她骗得好苦!怎么以前就没看出他是这种危险人物呢?!

他捧着她的脚,轻柔的褪下她的鞋子,也不管她使劲的想蹬腿踹他,反而柔声说着,“这鞋子刚刚都踩到你吐出来的东西了,我等等就拿去洗,放心,这上头的绣花我会仔细的,肯定不会坏了图案。”

蒲梓伶愣了,看着这个男人就这么单膝跪在地上,温柔的褪去她的鞋袜,甚至褪下来的鞋子也没因为脏了就乱扔在一边,而是仔细地放好,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样,心里头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

乍看是个只会读书的傻瓜,傻白甜的性子让人放不下,今天却发现他有邪气的一面,又霸道又温柔,甚至能像现在这样,低下头、弯下膝,为她月兑下沾染了秽物的鞋,又细心的叮嘱。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看着他发楞,对于自己刚刚误会了他的举动而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视线。

两人沉默不语,可是偶尔眼神交错中,饶是蒲梓伶粗神经,也在他柔情似水的眼眸中慢慢地羞红了脸。

心跳逐渐加快,暧昧慢慢升温,若是有一种味道叫情来了,那么她想,大概就是这带着他呼吸的温热气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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