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般的羽被让烟熏了几处焦黑,素雅别致的房间里弥漫着强烈的烟酒味,伟岸雄健的体魄趴压着柔软床垫,仅着件单薄长裤,窗户泄了个细缝灌入冷风也毫无所谓。
近日来,这种没日没夜的糜烂生活不断持续着,龙萨也懒得去分辨今夕是何夕,像只狂性大发的野兽蛰伏着,只要有人未经过他允许擅自进房就轰出去。
“不管你是谁,我给你三秒钟滚出去。”即使听见宪奉的脚步声也没打算睁眼,龙萨下意识伸展长臂在床铺间搜寻着烟盒,紧绷的俊容上有着深浓的疲惫和困意。
烟盒是掏进手里了,但空空如也,他暗咒一声将空盒捏扁掷出成直线,垂坠在几公尺外的窗台边,滚近某双AllStar经典款帆布鞋旁轻撞然后静止。
龙萨爬梳着一头乱发,透过刺目的逆光微眯眼跳向正背向名己将窗帘全数掀开的那道人影,恍恍惚惚间,似乎看见一抹露齿灿笑。
“妈的,你没听见吗?我叫你滚出去!”太久没回家就是这点坏处,连仆佣都不识得他,还胆大到将他的命令当放屁。
“你确定要我滚?”这声音有点可怜兮兮的求饶意味,依旧伫立在充斥明亮光线的窗户前。
原本又趴回床铺的龙萨一听旋即愣住,皱眉瞥去,发现娉婷的身影缓慢走向自己。
淡蓝色格子衬衫内搭纯白棉T恤,再加上那条洗白牛仔裤,和那双熟悉到不行的白色帆布鞋,这分明是方小敏的标准配备——不!她不是方小敏……
馥郁馨香凑近他错愕的俊脸前,整齐扎起的马尾甩在她身后显得轻盈无邪,始终让她带有少女青涩天真的气质。
“你——”
“叫我滚是没得谈。”程雨漓笑眯眯的抢他话尾,“这里是洛杉矶不是台湾,我没地方可以去。”
龙萨紧锁她盈满笑意的眸子,愣了许久才回过神,“程雨漓,你怎么会在这里?”印象中自己没抽大麻,应该不会是幻觉。
“你抢我台词做什么,这句话是我的口头禅才对。”她煞有其事地横他一眼。
龙萨直觉胸窝一热,立时半坐起身,双肘撑于身后,她却趁机往前挪近,到最后干脆坐上床沿,与他视线相接。
“程雨漓!”他被她诡异的行径弄得心浮气躁。
“错。”程雨漓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晃了下,“你应该叫我程小雨才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某位仁兄已经暴躁的呈现狮吼状态。
程雨漓微噘嘴,“知道啊,我在寻求自己该有的补偿。”
“我说过,别在男人面前摆出这种脸!”她的回答被彻底忽略,气炸的龙萨全副注意力都让她惯有的小动作吸引住。
她贼溜溜的圆眼珠进着亮光,故意将嘴噘得更翘,“如何?你想咬我不成?”
顺便来个刻意挑衅。
龙萨俊美的脸紧绷得像石雕,闷声不吭的抓过未开封的烟盒准备用尼古丁来平缓怒气。
不过,某人可不打算让他这么好过,程雨漓抢过烟盒,迳自替他拆了封膜抽出根香烟夹在纤白长指间逗弄。
龙萨微愣,伸手欲夺回烟却被她闪身躲开,“妈的!程雨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到底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我没心情再陪你玩。”
“很简单。”她亲自将烟送进他性感的嘴唇内,再拾掇起遗落在地毯上的打火机,服务到底的替他点上火,“我来讨回你欠我的那句话。”
叼着烟的俊脸一倾,躁郁得柏当铁青。
“我说过,当年欠你的,我已经还你——”
“是啊,道歉我已经收到,但是,你还欠我一句话。”
“见鬼——”
“错!不是这句。”
“程雨漓,你别跟我打哑谜。”
龙萨火大的将烟直接压在鹅绒被上捻熄。
“你连自己欠我哪句话也不清楚?”蓦地,程雨漓露出忧伤的神态,像是要把坚硬如石的心给彻底拧碎。
龙萨心头一缩,眉宇间的折痕凝得更深,忍不住探出手抚上她纤柔的瓜子脸,嗓音低沉不自在地问:“你为了我的道歉不惜追来这里?”看来,当年的伤害对她影响很大。
“道歉你已绎说过了,如果我嫌不够的话,将来会请你补足。不过,我可不是想听对不起或抱歉之类的话才来这里。”程雨漓充满怨慰的两眼上翻怒瞠他。
龙萨被她充沛活力的一瞪而瞪出浅柔笑意,冷冽的俊脸一旦放柔便是充满无止尽的魅惑,英挺得使入神智飘飘然。
程雨漓忍不住怦然心动,双眸焦距逐渐迷失在那对咖啡色的幽邃瞳眸内。
未察觉她失神的异状,龙萨只是不解地望她。
“如果不是,那你为何而来?”除了要自己的道歉外,他想不出她为什么会千里迢迢飞来洛杉矶。
“知道吗?”程雨漓突地抓下他的大掌,反手握在自己小手内,“当年的我真的很生气,气你不体谅我的心情且摧毁了我的梦想。”
此刻,她总算能看清蛰伏在他眼底里的浓浓内疚,为什么之前的她都没注意到?
“程小雨——”
“可是,我听到你的道歉了,也确实感受到你的愧疚,所以我决定原谅你。”
顿时,原木漾满郁色的眼珠,光彩乍现,“你说什么?”
“我说,我决定原谅当年那个自私的臭男人一次,下不为例。”程雨漓朝他露齿灿笑,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两朵红晕,看迷了龙萨。
“不过呢……”她语带保留地拉长语音,“我还是得讨回你欠我的那句话。”
原本想狠狠搂她入怀的龙萨一愣,“我究竟欠了你什么话?”被她搞得内疚了三年多,道歉也给了,到底还有什么话没说?
“你真是混蛋!”程雨漓忽然火大的推他肩膀一把,“已经暗示你这么久了,居然还不肯说,还有,方小敏又不是我,你对她好有什么用?受害者还是没得到任何补偿啊!”